萧元澈说免了,许士敬又不是傻子,不敢免的不免,不敢问的也不问,他只知道王爷手握朝廷重权,皇上下旨收了权,但是却没收虎符,没有派新人来接手,更没有听从那帮文人的话去裁撤旧军,这一切,跟没免有什么区别。
朝廷之中,人人都知道他是萧元澈的嫡系,也有人参他,但是皇上一概不理,这就说明,皇上并没有想把事情扩大的不可收拾的地步。
如果想启用荣亲王,那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就是为什么那帮人坐立不安,今天一个折子,明天一道奏本上书的原因了。
好巧不巧,皇上在这个时候称病不上朝,御书房成山似得折子,无人批阅,谁也没有办法,现在的朝廷,连个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怎一个乱子了得。
高有良不敢起身,跪在地上磕头。
“我那婆娘死冤枉,求王爷给草民做主!”
萧元澈问道,“京兆尹和巡防卫都已经去巡查过了,此案都已经定性为普通的火灾,而且炉子里的火是你自己引起的,你还有何要说。”
老高头回答,“王爷容禀,草民的炉子是在宅子的西侧,而草民的老婆和儿子在东侧,这本就不想干的地方,就算是炉子着火,也挨不着的,可是那天偏偏就那么巧,草民这炉子腿儿突然直接就断了,然后火一下子就起来了。”
许士敬小声的说道,“此事卑职也深感疑惑,但是那边京兆尹府派了人看守,刑部的人过不去,就连这老高,还是请了圣上的旨意才强行把人带出来的,卑职若是再晚去半步,老高恐怕就死在牢里了。”
萧元澈沉声说道,“京兆尹崔知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想活了是吧!大牢里竟敢杀人灭口。”
许士敬咳咳两声,心道这种事情王爷你好像也干过,还是在刑部大牢,比崔知雄更加的直接,对方好歹还是打着犯人之间斗殴的旗号呢。
高有良说道,“当时火烧着了,我进去的时候,闻到里面有酒水的味道,我那夫人和儿子睡的却十分的沉,任凭我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最后我急了,冲进去想把人带出来,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我那夫人身上被砍了十几刀,身下的孩子也被砍了,奄奄一息,我想伸手来救人,却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拉了出去,这哪里是救人,这分明就是被人谋杀啊!”
萧元澈说道,“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若无其他证人,也无法说服本王。你同祥和酒坊既无私人生意恩怨,又无钱财往来,为何他们偏偏要杀你夫人和孩子?”
高有良双手抱头,“草民也实在不知道啊,说起来,来我这里买卤肉的客官,都会去酒坊里打些酒,去酒坊里打酒的客官,也会顺便买些卤菜当下酒菜,双方生意你带着我,我带着你,大家都是互惠互利的事情,草民实在想不出,他们为何要谋害草民的老婆和孩子,可怜我四十得子,我……”
说道悲伤之处,高有良掩面痛哭。
第194章 王爷最大的安慰
高有良中年丧妻又丧子,刚刚又经历过一场生死,精神处于错乱状态,他强撑着把一切事情原委跟萧元澈讲清楚已经很难了。
萧元澈听的断断续续,白宁宁在后面听的更是一脑袋狐疑,但是有一件事情可以笃定,那就是老高头的老婆孩子死的有问题。
京兆尹也很有问题。
萧元澈问许尚书,“刑部能否确保此人的安全。”
许尚书回道,“王爷放心,刑部现在都是咱们可靠的人,高有良绝对安全。”
“好,那现在除了高有良,还有一个人也需要借用你的刑部地牢关一关。”萧元澈说道。
许尚书心里狐疑,不知道王爷跟他说的那个人是谁,王府关不住,还需要去刑部关着。
待到他看到人的时候,不由的也吃了一惊,“王爷,国师大人这是得罪您了吗?”
这话还用问吗,显而易见。
几天前,这位王爷还大摇大摆的当着国师的面儿把国师府给砸了,而且国师连个屁都不敢放,眼睁睁的看着多年炼制的丹药毁于一旦。
这会儿,这位国师大人全身都扎满了银针,像个刺猬。
双眼的黑眼圈,几乎灌满了整个面容。
这是怎么回事?
卡塔尔也顶着一双黑眼圈,“不行了,已经达到极限了,再这样无限制的延迟下去,他就挂了。”
原来,诸葛靓仔为了不变身,一直靠着小饺子的银针刺激,果真,他猜测的没错,只要不睡,就算是到了时间,他诸葛靓仔还是诸葛靓仔,诸葛神棍就不能奈他何。
两个脑子缺根弦的人,一个敢提,一个敢干,于是乎,这么一个疯狂的计划就诞生了。
诸葛靓仔充分体验到了长达两天做人的快乐,待到第三天的时候,安静过来,看到他这个样子,笑眯眯的问,“靓仔,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在你们码农的世界里,流传着一个叫过劳死的说法。”
诸葛靓仔一下子就慌了,他已经英年早逝过一次了,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于是,他就求着萧元澈帮忙,把她关起来。
萧元澈十分为难,王府里,能关人的地方,也只有那间密室,才是关人的地方,但是那里只能关诸葛靓仔,却不能关诸葛神棍。
那神棍诡计多端,发现这密室之后定会要做一番文章,把此人关到刑部大牢方才安稳一些,毕竟,现在他已经把自己家的小王妃虏了回来,他不想每天晚上都对着诸葛神棍那张脸。
许尚书吃惊的问,“国师大人为何会这副尊容。”
萧元澈回,“不用管,你只要把他找个最严实的地方关起来,等他什么时候承认自己是靓仔了再给饭吃就好了。”
诸葛靓仔已经没有什么心思骂了,他十分想睡觉,眼皮都耷的几乎睁不开了。
许士敬再三从萧元澈的眼神里确认,这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而是认真的,他方才转身,带着人离去。
国师大人一上了许士敬的轿子就开始呼呼大睡,怎么叫都叫不醒的那种。
许士敬无法,只好将人抬了进去,王爷说,此人非常危险,不管对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听,隔天送一次饭,一次送足两天就好。
许士敬应允,对于萧元澈的命令,他是无条件遵守的,因为,他同初一和十五一样,都是那个组织的人。
只不过他们这些人都是单线联系,他的上线是季江,只不过老季这个人是个热情的大老粗,几次套话之后,他便得知老季的上线是谁了。
荣亲王府的初一。
再联想着这些年他所做的事情,只要有脑子,就知道他是在给谁做事了。
刑部大牢除了众所周知的关押犯人大牢,还有让人闻风丧胆的水牢。
其实最高级别的牢房,是秘牢。
这个地方,只有刑部的骨干才知道,一旦进了这个牢房,那便是有些背景身份敏感的人,不方便明面处理,但是却一定要处理的人。
这一关,就是一辈子。
过着暗无天日,却比死还难受,没有任何希望的日子。
许士敬上任以来,还未曾有人享用过,诸葛靓仔何其有幸,当了第一人。
看着呼呼大睡的国师,许士敬真是感慨,便宜你了。
和萧元澈一样,许士敬对于这个装神弄鬼的神棍也没有好印象,上次小世子失踪,害的他们刑部找的昏天黑地。
最后,人却在他国师府里。
要是第一时间把人给王爷送回来,他们刑部也不至于白干这么多天的活儿,若不是王爷提前砸了国师府,他都想去砸。
当然,这只是停留在想的层面,实际行动他还是不敢的。
但是眼下人在自己手里,发泄一下私恨还是可以的,于是,一辈子光明磊落的尚书大人对着昏睡不醒的国师,上来就是一脚。
这一脚踢出去可了不得,熟睡的人,突然之间,醒了。
只是这一个睁眼,许士敬莫名的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了,虽然还是那样一脸的疲惫,顶着一双黑眼圈,但是那眼神之中的杀气,是藏不住的。
“许士敬!”
这三个字说出来,带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许尚书刚想解释一些什么来打破现在的气氛,对方却一闭眼,又昏睡了过去。
吓人,这太吓人了。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许尚书选择了乖乖听话,把人锁起来就溜了。
不管怎样,听王爷的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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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士敬带走了诸葛靓,高有良便留在了府上。
好在这个不是危险品,不需要特殊关照,十五在王府找了一间客房,便把他安置了下来,跟他说,好好的呆在这里,很安全,王爷定会为你家夫人和孩子沉冤得雪。
高有良千恩万谢,便在王府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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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晚,萧元澈回房的时候,带着一身的疲惫。
白宁宁不由的也心疼,上前,把人抱在怀里,“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吧。”
萧元澈靠着软软的人儿,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舒适,“阿宁啊,眼前层层迷雾,我越来越看不透了。”
白宁宁安慰,“别怕,穿过黑暗,黎明即将到来了。”
第195章 王爷期待的岁月静好
宁香儿终于等来了老汗王莫日根的亲笔回信。
回信中,莫日根深深的表达了对宁香儿的钦慕和敬佩,另外还十分友好的说,若是大周肯放他们一马苟延残喘,他将俯首称臣,同大周再无征战。
这是一个让人十分意外的消息。
宁香儿将信将疑,“若真如此,王爷为何这些年依旧坚持着一定要打仗。”
德善上前,说道,“娘娘,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咱们换个角度想想,王爷若不是因为打仗,他会有军功在身吗,会手握重权吗,他会像国公爷一样,退居二线,朝廷上没有半点儿权力,谁都不敢上门交往,王爷还年轻,让他过这些的日子,他甘心吗?”
宁香儿答,“元澈哥哥自然是不肯的。”
德善继续引诱,“是啊,王爷不肯,那势必就不会同意和谈,哪怕就算是把胡人都灭了,还有楼兰人,还有波斯人,还有东瀛人,还有高丽人,四邻八境,都要打上一个遍,这样,王爷才会把权力紧紧的掌握在自己手里,你说,是也不是。”
宁香儿突然开窍,的确是这个原因。
她更明白了贺文蔷为什么坐任后宫里那些人对着皇上的宠爱争来夺去,只有她一个人不争不抢,开始还以为是她高风亮节,原来,心里憋着坏呢。
宁香儿沉默不语,被德善说动。
“那,这件事,要不要和王爷说一下。”宁香儿疑惑的问
德善思前想后,“奴婢觉得,这事儿还是不要和王爷说为妙。”
“此话怎讲?”宁香儿问道。
“娘娘您想,王爷就算是心再向着您这边,可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在没能够完全理解您的苦心之下,他会听从您的安排吗,不会的,他只会觉得您这是大逆不道,通敌叛国。”德善巧舌如簧,开始一步一步的说服宁香儿。
“可是一切大局都在咱们这块掌握的时候,娘娘您再向王爷说明,是不是就更有发言权了?”德善问道。
宁香儿想来想去,的确是这个理儿。
“那好吧,咱们就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宁香儿终于定下心来,这次一定要破釜沉舟,只有自己成功的登上太后这个宝座,她的地位才稳,她想要的人,才会臣服在她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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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萧元澈抱着老婆,终于睡了一个安稳的觉。
这些日子,他脑子始终都绷着一根弦儿,感觉真是比打仗都累,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殚精竭虑的爬失去过。
这一夜,他们什么都没有做,相拥而眠。
“阿宁,你说人要是死了,会不会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呢?”萧元澈突然之间问。
“这个问题之前要是有人问我,我肯定会说,怎么会,人死了,就死了,就像猫猫狗狗一样,什么都没了,现在,可不好说了。”白宁宁把头趴在萧元澈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现在人要是死了,可能肉体不在,灵魂就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就算是灵魂飞到什么地方,也要同你在一起。”萧元澈伸手,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些。
白宁宁笑着说,“那可不一定,要是我的魂魄,飞散到一个男人身上,你当如何?你会对着一个男人表白吗?”
萧元澈好像被这句话气到了,“你敢?到时候我把那个男人也砍死,我们就做一对孤魂野鬼,生生世世永远在一起!”
两人说完,都觉得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好幼稚,不由的笑了。
这个话题实在是太毁气氛了,两人一同起床,又是在一起的一天。
许尚书这几天一直睡不好,右眼皮砰砰跳的厉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让他做事情都比较狂躁,有一次,差点儿当众就发了脾气。
虽然身为刑部尚书,又是文官,他的风格一向是温文尔雅的,同刑部那些大老粗完全不是一挂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够镇得住那些人。
所以,上任多年,刑部的手下还从未见到过他们老大发脾气,而且还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仵作老郭知晓他们大人的心结,把一干人等都打发走后,他上前问,“大人,是不是秘牢里那个人,让你感觉到有压力了?”
许尚书回答,“说没压力是假的,这个人身份特殊,私自被扣押到这里,始终是个雷。”
老郭问道,“他不是心甘情愿的被关起来的吗?”
许尚书苦笑,“心甘情愿?老郭,你去心甘情愿试一下?”
郭仵作头摇的像拨浪鼓,邢部的秘牢,还真不是什么心甘情愿的地方。
“这几天那个人还算老实吗?”郭仵作问道。
许尚书回答,“老实,不叫也不闹,只是静静的打坐,送去的食物也都吃了,但是却没说过一句话。”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了秘牢跟前。
秘牢在地下,昏暗,不见天日。
许尚书轻轻的打开天窗,看了一眼里面的人。
那人依旧在打坐,听到头上有动静,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老郭心里头打怵,“该不会是死了吧!”
许尚书回答,“据我的认知,他不是一个轻易求死的人,之所以不讲话,是跟我们无话可讲吧!”
郭仵作点点头,“王爷就这么把人关在这里,皇上那边没什么说法吗?尤其是现在这个时期,皇上圣体欠安,正是需要国师的时候。”
许尚书恍然大悟,怪不得这神棍在这里胸有成竹,那是因为,他笃定皇上会救他出去!
是啊!国师定期都会给皇上献丹,只待时机一到,就算是王爷不放它出来,皇上也要下旨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