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她掉马甲后死遁了——犹己【完结】
时间:2023-06-16 23:02:22

  “今日天色不早了,要不明日吧,准备的也充足一些,我就先将它们带回家去,明日再风光下葬。”洛如轻声道。
  几人抬头望了望日渐西沉的太阳,估摸着今日出来的时间也挺长了,洛如也这样说了,便不好再勉强。
  何商与道:“好,明日就明日,你现在还住在楚水街么?我们明日准备好了,就来楚水街找你。”
  “好。”洛如行了个谢礼道。
  与洛如分开后,原定要回秦府的三人又碰见了一堆人围聚在一起,这回不同于之前的,一群人堵在别人家门口,手和嘴并用着,不知上下指指点点着什么。
  李安安也不冲不撞了,想着这该不会又是什么卖身的人摆在此处,可一瞧,他们围的水泄不通的地方竟是林府。
  林府的牌匾已经掉落了一半悬挂在半空中,而内里隐隐约约腾着缕缕黑烟,像一道长流般没入天际。
  府邸前还有着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好像有人在哭一样。
  看着样子,应是遭遇了什么重大变故。
  “这里,好像是林府啊?”秦十堰狐疑道。
  秦十堰拍了拍身旁凑热闹的人,问道:“这位大哥,这里发生什么了?”
  那人道:“你还不知道吧?这林府前些时日不是闭府了么,还关掉了名下好多铺子,一来二去的也没人注意了,可真是好巧不巧,这林府昨夜走了水,不知怎么回事,仅仅只有府里的几位仆从们跑出来了,其他人全被困在里面给烧死了。”
  “这不,那几个逃出来的仆从们在林府门前号丧呢,我说他们也是该,好好的一个商人,不好好做生意,非要想着攀上高枝,要我说,他们一家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好好的一个府,被弄得乌烟瘴气的,该!”
  “多谢大哥。”秦十堰抱拳道。
  “不客气不客气。”
  何商与和秦十堰二人并不知晓昨晚发生的事,便只当这是因为人手不够而救不了火才造成的,只有李安安心里清楚,她猜测这事十有八九是芜夭干的。
  也算是为云娇报仇了,所以她并不觉得过分。
  况且芜夭没有伤害其他无辜的人,这点倒是让李安安刮目相看了,其实妖也是分得清是非对错的。
  秦十堰道:“这林府,也算是倒霉。”
  何商与冷嗤道:“我看是罪有应得吧。”
  李安安催促着:“走了走了,回府吧。”
  ————
  朱红的阁楼内,坐满了来往的行人,每张桌子上坐着的人身份各异,这是师川最有名的天湘楼,里面接纳着百川之客。
  天湘楼最为独特的一点就是不设包房,不论身份地位还是贫富贵贱,所有人在此处用食都是一样的,天湘楼共设有三层,一二两层是为客用,第三层则为店内的伙计楼主所用。
  楼中心多出的一块空地,是专门搭建而成的台子,天湘楼楼主会收留许多无家可归之人,放他们在台上卖艺过活,这也使得每日楼中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表演。
  规矩如此,可这人一杂,里头就容易乱,所以天湘楼各处都会有安排治安的武打伙计,专门防治那些挑乱之人。
  楼主立了规矩,谁若是敢乱了楼里客人用饭,便叫他此生不得踏入天湘楼。
  总会有人不信的,有一次一富家公子哥带人前来闹事,那日被楼内的人赶了出去后,就再也没见过那公子哥的踪影,这个倒也不会让人留有多大的印象,可就自那以后,连那公子哥一家都销声匿迹在了师川,这样奇诡的事便也让对家按下了闹事的心,不敢做些什么来。
  还有这最特别的一处就是,楼内的人会根据客人的贫富程度来分发菜品,若是普通百姓,那自是吃的普通菜食,若是富贵人家,那便是高一级的菜食,可奇就奇在,不论是普通还是高一级,都要比他们平时所食用的饭菜要好吃不知多少倍。
  这天湘楼的楼主也是个神秘之人,听人传闻是位女子,但鲜少有人能见到她的真容,据说是因为相貌极丑,才不敢以真容面人。
  这话只能暗地里偷偷谈论,若是被楼内干活的人听到了,也是要将人给赶出去的。
  谢执拉着慕宁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这处既能安心吃饭,也能好好地欣赏台上的表演。
  迎客的伙计见到这二位,瞧那长相就知不是一般人,况且衣着华贵,应当是富贵之人,便添下了上等菜系,供给他们挑选。
  “二位要吃些什么?”
  楼内的伙计统一穿着灰蓝色的劲装,那衣料不输于外面好的面料,一来是为了防脏,二来也是楼主对他们的照顾。
  谢执看向慕宁,一脸期待地等着她开口,谁知她说道:“随意。”
  琢磨这她这个随意是真的随意还是要细细考量的谢执,眉头微皱,似是也选不出来。
  那伙计道:“若是二位不知吃些什么,那我便帮二位选些我们天湘楼的招牌来,二位瞧着如何?”
  “可。”
  “酒呢?你不是说要带我来喝酒的么?”慕宁问道。
  伙计道:“酒也是有的。”
  “要最好的。”慕宁浅笑道。
  “得嘞!二位稍等!”
  等候之际,中央的台子上已经有人粉墨登场了,今日的表演,唱的是那一出惊心动魄的《牡丹亭》。
  慕宁来了兴趣,好整以暇地凝望着台上的戏曲。
  真是巧了。
  “这是唱的哪一出戏?”慕宁淡声道。
  深知慕宁的秉性,也知此刻她是故意为之,谢执也不恼,缓声道:“这是杜丽娘在游览自家后花园,之后在梦里碰见了书生柳梦梅的场景。”
  只听那杜丽娘发出惋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予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台上咿咿呀呀的戏腔倒是让慕宁听得入迷,以至于后来端上饭菜时,她也只顾着喝酒,没吃几口菜。
  难得见她这般喜欢,谢执也不好阻拦,由着她喝,只是提醒一句。
  “酒虽好,可莫要贪杯了。”
  慕宁才不管他说了什么,他这话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一人看戏,一人看人。
  不知不觉间,谢执才发现伙计端上来的酒已被慕宁喝成空瓶了,他忙道:“慕宁?慕宁?”
  “作甚?”慕宁不悦道。
  被打搅着看戏后,也没转过头来,还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台上的戏。
  还怕她喝醉了,看这样子,应当无事。
  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谢执起身坐到了慕宁的右侧,想着帮她醒醒酒,刚坐下来时,那伙计便路过了此处,注意到了那空酒瓶。
  “哎呦!这酒不会都让这位娘子给喝光了吧?”伙计惊讶道。
  “怎么了?”谢执问道。
  “倒也不算太大的事,只是这酒烈得很,刚开始喝完是没什么感觉的,这劲儿都在后头呢!这位郎君可要好好看着您的夫人,可别让她耍酒疯了。不是我不近人情,只是这娘子若是在此处闹起来,日后可就进不来这天湘楼了,我也是好心相劝,免得让她不明不白地被我们楼给赶走了。”
  “多谢。”
  伙计摆摆手道:“客气了客气了,小的先去忙了。”
  谢执点点头,下一刻,自己的肩上便落下一点重,他转过头去,发现慕宁的脸上晕开一片绯色,红润的嘴唇上还沾有莹莹水色,双眸轻闭,神识看起来已经混沌了。
  他将人揽入怀中,尽可能让慕宁以最舒适的姿态靠着睡,他无奈一叹:“你总是这样不听话。”
  “这戏有这么好看么?”
  慕宁被人揽着,迷糊间顺势抱上了自己靠着的东西上,只是自己抱住的东西一开始还是紧绷着的,后来就慢慢舒缓下来了。
  低眼瞧着自己被环抱住的腰,慕宁整个人就坐在谢执身上,垂首埋在他的肩颈处,谢执双手也不知该何处安放,最后无法只能将腰上的两只手拿开,将人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睡不安稳的人。
  “那我帮你看完。”谢执低声道。
  又路过此处的伙计不禁感叹道:“真是恩爱啊。”
  作者有话说:
  借用了汤显祖的《牡丹亭·游园·皂罗袍》这一段
  谢执:夫人不听话怎么办?
  伙计:小两口玩得真花。
第49章 借过
  ◎能赊账么?◎
  一曲毕, 听着怀中之人气息渐稳,谢执也不在此处多停留。
  现下最重要的就是将人带回去醒醒酒,免得伤身。
  像她这般总是毫无节制地饮酒, 先不说酒后她会做些什么, 万一伤了身体又同之前那样没有一点预兆的晕厥, 也查不出什么缘由来。
  “结账。”
  那伙计闻言匆忙赶来,喜声道:“共计五两纹银。”
  谢执轻“嗯”一声,可摸了半天, 也没摸出个什么东西来。
  他记起来了。
  忽地懊悔自己给的太过洒脱,自己全身上下就只有那个荷包中有银子, 可被自己全数给了那成衣铺的掌柜, 现在的他,已经身无分文了。
  不过无妨,他从容地笑了声:“能赊账么?”
  “这…”伙计面露难色,但又善解人意地笑着说:“也是可以的。”
  他实在是没想到, 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看走眼,可这二人却是实实在在的贵相, 应该不至于来此吃霸王餐。
  他谨记着楼主的规矩,自己本身也原是落苦之人, 自然也会对人放宽一些。
  拂了拂慕宁脸上的发丝,谢执弯了弯唇。
  还好没被她看见这场景,不然又要被她奚落一番了。
  还是她睡着时比较乖, 恬静的容颜少了平日的几分冷意。
  “多谢。”
  “哟!吃不起还来天湘楼, 这不是来这吃霸王餐吗?”
  不等伙计说话, 身后便传来一声极其跋扈的嘲讽, 只见那人身侧还站着四五个服饰一致之人, 看起来是门派中人。
  谢执不冷不淡地侧过脸去瞥了一眼, “流云派。”
  想起那日宗盟大会后,流云派在他手上吃了大瘪,如今倒是来山下充当起大王来了。
  流云派的人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而此人正是那日被慕宁打落的崇明,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遇见他们。
  这流云派原本也不是这样,徐风随接手掌门后没多久,也不知是何缘故,派内风气一日不如一日,什么老鼠都往里塞,里头鱼龙混杂的,有些人是因为入不了仕只能选择上山求道,而有些人则是为了寻个能苟活之地,崇明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他为了能在流云派有一席之地,先不说其资质,努力倒是能有几分,不过这努力在聂云峰死后就一挥而散了。
  他不需要在争夺什么了,聂云峰活着时,他尚要为自己争出一片天来,可人死了,自己也就是师弟们之间最有地位之人了。
  自那以后,他便愈发的胆大妄为起来,平日作风毫不掩藏,像是在为自己之前的遭遇而报复着什么。
  从而里面的人,不是心术不正,就是被利欲熏了心。
  崇明看见他那张脸时,只觉得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又注意到他怀里的女人,也抛下了那股熟悉感,语气冲道:“没钱还带女人来外头,真是不害臊,这样,你把她给我们,我们定会好好安置她,也免了跟你吃苦,如此我们还能帮你结了这笔账。”
  虽说看不见他怀里女子的样貌,但也能从谢执这张脸上猜出那女子相貌不凡,想着今日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怎么也得找个人来补回来。
  自己已经在那丑妇手里栽了跟头,难不成现在还会栽在一个小白脸身上吗?
  既然能赊账,谢执也不再过多同他废话,将人横抱起后,转过身去,先是幽幽地看了挡路的几人,看得他们身上直起寒毛,随后见他温和地勾了勾唇,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借过。”
  尽管他笑得十分纯良,可崇明就是感觉到自己的背后好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冷得他直打寒颤。
  可他偏偏不信这个邪,变本加厉地挡在谢执面前,拿着鼻孔瞪人道:“不让你走你能拿我怎么办?”
  崇明身旁的几个人也跟着横了起来,纷纷堵在这条路上,不让他走。
  “几位,可不兴在这楼里闹事啊。”那伙计和善地劝道。
  他伸出一只手来挡在谢执身前,欲保护谢执二人不受伤害。
  “滚开!”崇明冲他一喝。
  和善的笑颜瞬间变了脸色,伙计也不给他好语气,道:“若是各位再继续闹下去,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小舍!小雄!”
  他这一叫,便叫来了另外两个同样身着灰蓝色劲装的伙计,叫小舍那个身板细如竹竿,但却看起来精练有力,另一个叫小雄的,则要比小舍的身板庞大许多,走来的几步路,都能轻微地感受到地板的震动。
  这应该就是天湘楼里专门防治闹事之人的武打伙计了。
  崇明在外嚣张惯了,见来人只有两位,很是轻蔑地讥笑一声道:“就这?”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流云派是干什么吃的!师弟们,给我好好教训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我以前听人说流云派中人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我还不信,如今一瞧,倒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谢执莞尔道。
  本欲打起来的两拨人被他这一言止了下来,纷纷转过头去看那说话之人的神色。
  谢执那张如沐春风的脸上很是平淡,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可就是这样似笑非笑的感觉,让崇明心里发毛,不只是他,其他人见了也是心有余悸的。
  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而惧。
  “几位不必为了此等小事劳神,流云派的人这般行事,想必定是有他们的道理的,他们几人作为弟子,想必也是听命于掌门行事,几位就当做个善事,体谅一下这些替人做活的苦命人吧。”
  谢执朝那三位伙计微微低了低头,可这话表面上是对着他们说的,实际是对着崇明他们说的。
  “郎君心善,若是被楼主知晓,定是要将他们赶出天湘楼的。”那伙计含笑道。
  他这番说辞,就是代表着崇明一行人今日在外的所作所为都是听了掌门徐风随的命令才来此处为非作歹的,一来骂了他们像个傀儡,二来又毁了徐风随的声誉。
  崇明有些慌神,毕竟他在外做的那些事情,徐风随是从来都不会过问的,在内他会做好一个弟子应守的本分,在外没有了徐风随的约束他就是那个一呼百应的流云派大弟子。
  若是今日一事传到了徐风随的耳朵里,他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和聂云峰一样免于责罚,毕竟在这之前,聂云峰是徐风随最看好且又最喜爱的弟子。
  他根本不能担保自己也会像聂云峰一样,毕竟这流云派还是徐风随说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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