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礼佛——元余【完结】
时间:2023-06-17 14:36:25

  是了,一起从校场里出来的,章玉麟又能够比他们快多少,如何能够在片刻间斩杀这么多的人。
  而且……
  李庆元上前半步,蹲下了身子查探了其中的一具尸体。
  这里的尸首,全部都是死士!
  凡是能够成为死士的人,皆是身手了得的好手,且所有死士接受到的,都是极为残酷的训练。
  放眼望去,这道上躺着的死士尸体,就差不多有三四十人。
  也即是说,在他们赶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将这刺杀郡主的所有死士,全部屠杀殆尽。
  因为太过震撼,李庆元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被震慑在了原地。
  死士训练有素,便是他们赶过来,只怕也要跟对方缠斗一下,在人数绝对的优势情况下,必然是会取得胜利的。
  但也说了,是人数的绝对优势。
  并且还一定会有伤亡。
  然眼下……
  他看了眼马车的方向,此前何等情况不知,但他们赶到时,确实只看见了郡主一个人。
  所以到底是谁救了郡主?
  在城北校场的所有将士中,可以在这么多死士的围剿之下全身而退的人,大概只有章玉麟吧。
  “收拾一下,把这里的人,都抬到校场去。”温月声淡声吩咐道。
  章玉麟低声应是,想了下,还是问道:“郡主可有受伤?”
  温月声道:“无碍。”
  就是又损了一条新开光的佛珠。
  她从头到尾表现得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女子,因为正常女子在看见了这一幕时,决计不会是这般冷静,或者说是冷淡至极的表现。
  然不知为何,周围的将士此刻都不敢去多思多想,甚至不敢多去看她几眼。
  总觉得现在并不是同郡主多说话的时候。
  秋日确实多燥。
  温月声一行人抵达了城北校场时,留守在了这边的校尉匆匆行来,见得温月声没事,也是长松了一口气,随后高声道:“见过郡主、将军。”
  “郡主,皇上召见。”
  皇帝的銮驾也是刚抵达城北校场。
  温月声第一天来校场,便遇见了行刺,皇帝震怒非常,亲临校场,命人彻查行刺之事。
  同圣驾一起来的,还有恒广、渭阳两位王爷。
  听得温月声没事,人已经到了校场中,殿中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些许。
  待得大军整理好之后,底下的将士按照了温月声的吩咐,将皇帝一行人请到了外边的高台殿上。
  皇帝走在了前面,渭阳王看着那校场上横着摆放着的数十具尸体,当下便是一愣。
  恒广王腿伤暂未恢复,是以如今去哪都是坐着轮椅,被身后的人推着,听着底下人的回复:
  “……是死士,几乎全部是一刀毙命,其所用的刀,就是这些死士携带的刀具,除此外,找到郡主的时候,整个道上只有三个活人。”
  “郡主和身边的丫鬟,以及一个驾车的车夫。”
  渭阳王听得心头狂跳:“那这些死士是谁杀的?”
  “将士们赶到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全部死亡,所以暂且不知。”
  恒广王轻眯了眯眼睛,沉声道:“看来思宁远比咱们所想象的要厉害,身边除了章玉麟外,还有这样的能手。”
  渭阳王想了下,问道:“难道是陆青淮?”
  “不是陆将军。”说这个话的,是前来赴命的李庆元,他定声道:“陆家剑法所造成的伤势绝非是这般模样。”
  “且陆小将军武艺高强,通诸武,但最为擅长的是长枪。”
  不是章玉麟,不是陆青淮。
  渭阳王扯了扯唇:“难不成是思宁自己杀的?”
  没人搭理他。
  但值得一提的是,在场的人皆清楚,今日之事一出,那些暗地里不管是有想法还是没想法的人,只怕都会消停不少了。
  恒广王看了那边几眼,忽而道:“这般场面,思宁倒是面不改色。”
  皇帝入座后,底下的人将今日遇刺的细节禀报了番。
  他面色冷沉,看向温月声:“此事你可有头绪?”
  派出来的死士全部被剿灭,没有一个活口,想要查是谁动的手,还真不太好查。
  然越是如此,这边的人脸色越是难看。
  皇上才赐下金腰牌,就有人按耐不住动了手,这等行为,可还有将皇帝放在了眼里?
  温月声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较往常还要冷。
  恒广王道:“可是与你结仇之人?”
  这话一出,殿内安静了片刻。
  若提及与思宁郡主结仇之人,眼下所有的人都会想到景康王和梁府。
  说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梁家倒塌的根源在于温月声,对她愤恨到了极点,以至于无论如何都想要她死,却也是情理之中。
  渭阳王道:“要有私仇,往常什么时候不能报,非得要选在了来验兵的路上。依本王看啊,这哪是什么私仇,分明是动了有人的权益,某些人心里不舒服罢了。”
  这个话可只有他敢说。
  恒广王面色冷沉下来,讥笑着看他:“三弟,没人教过你,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吗?”
  渭阳王:“随口猜测而已,大哥怎么还恼了?”
  “够了!”皇帝冷声斥道:“朕问的是思宁,问你们了?”
  两人同时噤声。
  温月声还在擦手,然怎么擦,心底那股燥意都褪不下去。
  她抬眸,冷声道:“比起谁动的手,眼下更应该查处的,是军中传递消息的人。”
  “章玉麟。”
  章玉麟闻声,叫了两个小将进来。
  这两个小将,是章玉麟到城北校场后,从新兵营里面提拔上来的。
  寻常极少跟在了他的身旁,长相和武艺也不是最为起眼的,但为人格外聪明。
  “回禀皇上,三日前,郡主接到了金腰牌后,便传令于臣,让臣在军中挑出几人,观察全军动向。”
  这话一出,满殿安静。
  恒广王和渭阳王脸色都变了一下。
  思宁得了金腰牌,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往校场,原是早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只是温月声以为对方会动点什么高明的手段,未想到竟是直接派人刺杀她。
  因她前世的经历,是以她从未想过会遇到行刺这种事。
  倒也是破天荒头一回了。
  温月声今晨去了天慈寺,没有从公主府出发,而对方恰好埋伏在了天慈寺往校场的路上,便足以说明是有人传递了消息出去。
  这传递消息的人,也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温月声身边的人,要么,就是军营中的人。
  不是温月声的人,那就只能是军中之人了。
  殿上的皇帝神色微缓,沉声道:“可有什么发现?”
  “回皇上的话,李庆元将军的信,是今晨传出去的,在收到了郡主回信之后,整个城北校场中,只有一人离开过校场。”
  “此人便是孙校尉。”
  他口中的孙校尉,是近来才提拔上来的武将。
  殿内安静非常,没想到这个走漏消息的人,竟还是个校尉。
  这两个小将的证词可以互相佐证,几乎坐实了孙校尉传递消息的事情。
  孙校尉被带上来时,竟还矢口否认。
  “请皇上、郡主明察!”孙校尉高声道:“臣今晨离开校场,是因为家中老母生了急病,府中之人着急,这才来校场找了臣。”
  “前来报信的是府中管事,可任由郡主审问。”
  温月声闻言,垂眸淡声道:“听见了吗,去查他府中的管事,今日去过何处,见过何人。”
  那孙校尉一愣。
  他断没有想到,温月声竟是连解释都不听。
  旁边的将士应下后,她抬手,指了下孙校尉:“至于他。”
  “拖到校场内,斩首示众。”
  静――
  边上的恒广王骤然抬头,那双锐利的眼眸扫向了她。
  渭阳王亦是神色大变。
  在此之前,他们路上还有议论过。
  “父皇将城北军权交予一个女子,本就极为不妥,思宁那般养在深闺里的女子,到了战场上,只怕随时都能吓晕过去。”
  “说不准此番的事情,正好能将她吓退了。”
  然真正到了这边,发现她不仅能面不改色地面对那般情况,且手段亦是极狠。
  他们心中皆格外复杂。
  “郡主、郡主!”那孙校尉也是慌了,他惊声道:“末将是冤枉的,还请郡主开恩啊!”
  温月声却道:“你是不是冤枉的,待查验过你府中管事便可知晓。”
  那校尉神色巨变,却仍旧死咬着未松口。
  温月声派出去的人动作很快,迅速将消息传了回来。
  章玉麟沉声道:“孙校尉府中的管事招了。”
  “今晨他以买药之名,去了医馆中,将郡主自天慈寺出行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那孙校尉听得这番话,当下面如死灰,为求活命,当下高声道:“郡主开恩!末将该死!此事皆是上面的人吩咐下来的,末将只是按照上面的吩咐在行事,求郡主开恩,饶末将一命……”
  温月声并不想听他的解释,甚至当着几位王爷和皇帝的面,她并未过问指使他的幕后之人。
  将死之人的嘴会撒谎,证据不会。
  她起身,往高台上走去。
  一边走,一边冷声吩咐道:“将他拖下去,斩了。”
  那孙校尉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被拖到了场中。
  下面的校场上,人头攒动。
  温月声站在了高台上,神色淡淡,开口却道:“我大徽将士里,容不得叛军。”
  “违令者,杀无赦。”
  话音刚落,被按在了场中的孙校尉已是人头落地。
  满场死寂。
第48章 天性凉薄
  适才还在校场中,生龙活虎,训练着底下将士的一个大活人,顷刻间就没了性命。
  城北校场内安静非常,无数目光落在了那高台上静站着,身姿缥缈的女子身上。
  此前温月声得殿前金腰牌时,这边有的人或许还不以为意,甚至并不觉得郡主能够影响到了校场什么,而今,摆在了校场最前边的那几十具死士的尸体,还有其刚上台,便斩了个校尉之事。
  都在清楚明白地告诉他们,这城北校场的天,已经彻底变了。
  沉寂中,无人胆敢开口。
  温月声以这般方式告知了所有人,无论顶上的人是男是女,是什么样的身份,军纪不可违逆,而眼下,她就是城北校场的军纪。
  一片安静当中,上首的人开口道:“今日起,校场内每十日一次考核。”
  听闻考核二字,底下的人面面相觑,但有斩校尉之事震慑住,哪怕心中疑惑,也轻易不敢在温月声的面前造次。
  “校场考核,不问出身不问身份,只问能力。”温月声微顿,抬眸扫向了底下黑压压的人群:“空出来的校尉,能者居之。”
  能者居之四个字一出,无数人惊诧抬头。
  就连那原本沉默着的李庆元等将士,都忍不住看向了她。
  大徽普通将士,尤其是他们守卫军,本身就在皇城底下,想要精进的话,其实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论出身,论能力,甚至有时候还要论运气。
  似是章玉麟这样一步成将的事,是许多普通将士一辈子都渴望不及的存在。
  然如今,思宁郡主所带来的,不只是震慑。
  也是机遇。
  她将机会直白地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并且告知他们,任何人都可以去争。
  一时间,无数人心头火热。
  温月声就这么简短的几句话,让原本沉闷的校场内,重新注入了生机。
  “十日之后,静待各位的好消息。”她轻声道。
  然底下的气氛已同刚才截然不同,温月声轻描淡写的一句,近乎是一呼百应。
  “是!”声势浩大,气势如虹,甚至远比他们方才来校场时,还要强盛。
  恒广王目光幽沉,不由得看向了前方站着的那道清瘦身影。
  却听身侧的渭阳王道:“皇城底下,四个校场,皆是守卫军。”
  “一直以来,城北校场都是四个校场之中,实力最差的一个,如今思宁来了,瞧着倒是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他微顿后道:“就是时间太仓促了些,等到昊周和亲事宜结束,使臣离京,下个月中便是三军汇演。”
  “这么短的时间,只怕能改变的也不多。”
  却听恒广王道:“你如何知晓,一个月之后,思宁还在京城?”
  昊周和亲人选还没定下,真到那时,指不定温月声已经远嫁了昊周。
  但话虽如此,他们心中都清楚,若思宁真的能让城北军焕然一新,那此番和亲的人选,无论是谁,都必不可能是思宁了。
  圣驾离开校场后,温月声也离开了这边。
  却没有直接回公主府,而是去了皇家国寺。
  新开光的佛珠没了效用,天慈寺内嘈杂。
  唯有国寺较为适合清修。
  马车停在了国寺门外时,天色已晚,天边只余了些许残阳,赤红色连成了一片,与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连在了一起,似一副瑰丽的画卷。
  天色已晚,加之国寺内来往之人本就少,周围很是安静。
  只进到了主殿时,温月声脚步微顿,抬眸就看见了晏陵身边的涤竹。
  “小的见过郡主。”骤然见到温月声,涤竹也愣了片刻。
  每年的九月至第二年开春,晏陵都会在国寺内小住一段时间。
  却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温月声。
  “晏大人可在?”温月声问。
  涤竹点头,然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温月声已经越过了他,直接推开了偏殿的门。
  涤竹神色微变,晏陵在这边静修时,都不喜欢有人打搅。
  只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就听里面的人道:“郡主?”
  温月声入殿时,晏陵正处在了半梦半醒间。
  他睁开眼看到她,原以为自己又做了那个梦。
  此前,她在这间偏殿内,听他抚琴到深睡。
  是以此后的许多时日,这间偏殿与偏殿里的她,总是会以各种荒唐的方式入了他的梦。
  温月声扫了他一眼。
  这位晏大人,是连午睡时,衣襟都拢得很是严实。
  只他眼底瞧着清明一片,也不知此前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温月声只道:“今日晏大人不抚琴?”
  听得这番话,晏陵眸中的混沌尽数消散,他抬眸看向眼前的人,瞧见的是她那双过分黝黑的眸,和隐匿在了眸底深处,轻易难以察觉的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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