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瑶瑶傻眼了,“那怎么办呀?公主你方才不是说我们是来坑人吗?就这情况,不会人没坑到,咱们先栽了吧?”
这要是个鬼打墙一般的阵法,那她们可是会被困在里面,走到累死都逃不出去的呀!
“知道这是什么阵法很重要吗?本宫只知道,这个世上,不论是什么伎俩的阵法,只要全破坏了,不就自能破阵了?”
夏瑶瑶小小的脑袋,大大的困惑,尚未反应过来陆明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便反手将火折子塞到了夏瑶瑶的手里。
“退后,找个地方躲起来,若是被波及到了,可别怪本宫没有提醒你。”
陆明棠皓腕一翻,一把软剑已出现在她莹白的手心。
通身明亮的软剑,配上陆明棠比皓雪还要白腻的素手,优雅的姿态,叫人以为她是要原地舞剑,而不是要搞破坏。
金大腿要放大招了,凡人勿近!
夏瑶瑶比了个手势,迅速躲起来,只露出半颗脑袋,“公主我躲好了!”
陆明棠破坏的法子非常的简单粗暴,那便是将肉眼可见的幽竹,一股脑的全部给端了。
自然,她是不可能愚蠢的去简单砍竹子,而是将剑与内力融合,以深厚的内力,将竹林给移为平地。
一剑,速风扫荡,横空一切!
再一剑,波涛汹涌,万山皆开!
又一剑,黑夜冷风,伴随着从天而降簌簌的竹叶,笼罩陆明棠一身。
她单手持剑,身姿挺拔如松,夜月与风,漫天飞舞的青竹,都成了她的陪衬。
而她神色未变,唯有青丝与裙袂随风翻飞,美得张扬,艳得惊心动魄。
夏瑶瑶张大嘴巴,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感想。
女人帅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
她决定了,从今日起,金大腿就是她的第一墙头!
“啊啊啊,公主你好帅呀!公主最牛逼!我要为公主哐哐撞大墙!”
随着竹林一片片倒塌,从苍穹的一端破开一道口子,紧随着这道口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亮光一点点撒进,豁然开朗,竹林恍然不见,而眼前出现了小桥流水,俨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世外桃源之象。
“阵法破了,公主牛逼!”
陆明棠绝对是有史以来,以强悍粗暴手段破阵的第一人。
随着阵法被破,钦天监另一端的星台跟着剧烈摇晃,汇聚于星台中央的数枚星宿亮点错乱晃动。
一只莹白修长的手,捏碎了星点,微叹声:“天象异变,要变天了。”
有小童匆匆跑来,跪地禀报:“国师,有人破了阵,正朝着星台而来,可要拦下?”
“既是破了阵,来者皆是客,备茶。”
一路而来,夏瑶瑶惊叹连连,走过小桥流水,便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鸟语花香。但显然,在这严冬的季节,是不可能会有漫山遍野的鲜花,这也是阵法。
不过准确的说,是障眼法,不像方才的竹林一样走不到尽头,穿过花海,又是荷塘月色,满池的荷花接天莲叶,蜻蜓点水落于荷花之上,青蛙在荷叶间栖息蹦跳。
踏过荷塘,便又是另一幅山色,枫叶映霞红,山川夕阳浓,秋风拂面,红叶打着圈儿漱漱铺染一地。
踩着一地红叶,再抬头,寒风刺骨,吹的夏瑶瑶一个哆嗦,红梅傲立雪中,孤芳自赏。
“公主,这又是什么阵法,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也太美了吧!”
未等陆明棠回答,一道空灵的嗓音,自天边而来:“此为四季山河图,贵客而至,有失远迎。”
随着娓娓余音,所有美景刹那间如海市蜃楼般消散。
白雪皑皑的榕树之下,年轻的郎君身披雪白的满绣银狐斗篷,宽大的兜帽几乎遮住了大半的脸,而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雕刻二十八星宿的面具。
虽看不清容貌,却一身道骨仙风,姣姣若玉树,璨璨如神明。
“温言见过七公主。”
第75章 逆天改命
眼前的年轻郎君,正是大魏国师温言。
此人乃是大魏最年轻的国师,其师承老国师,乃是老国师的关门弟子,老国师仙逝后,便推举了他为新一任国师。
关于这个温言,即便是陆明棠,前世加今生了解的信息也很少。
除了名字之外,他究竟几岁,又是从哪儿来的,究竟有多少本事,陆明棠都不清楚。或者说,没有人清楚,除了过世的老国师之外。
据传他精通五行八卦,甚至还能知前缘、通未来。当然,这些都只是传闻,此人的脾气也很古怪。
除了为皇室算定各种良辰吉日之外,从未见他露过面,更甚至都没有迈出过这座钦天监。
在众人的口耳相传中,只知他每次都会披着件雪白的斗篷,戴着一张刻了星宿图案的面具,从未有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陆明棠之所以会找上他,也是因为前世江潮升能在泰兴山顺利找到金矿,便是这个年轻国师的功劳。
也是在很后来,陆明棠才知道原来当初江潮升绞尽脑汁,用了各种办法终于破了温言设的阵法,这才有机会请他出山。
只因温言曾对外定下过规矩,凡是找上钦天监的,皆是要先破阵。但也不是破了阵他便会出手,还要靠机缘。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不过陆明棠不关心他如何神秘。总之他的确是有看山断水的本事就成了。
陆明棠看着他,反问一句:“国师见过本宫?”
两辈子加在一块儿,陆明棠都没见过温言,前世她被江潮升给害死的时候,此人依然还待在钦天监内。哪怕她位高权重之时,也没有机会见过他。
“未曾,只是七公主与旁人不大相同。”
说话间,温言做了个请的手势,陆明棠不是拘谨之人,大大方方的在榕树下的石凳上坐下。
听到这话,她饶有兴致的挑了下眉,“哦,本宫如何不同?”
“七公主是唯一一个逆天改命之人,这份机缘,千百年未能得一回。”
简简单单一句话,旁的人自然是听不懂。但陆明棠面上的笑容却是淡了下来,她认真的打量起眼前这个神秘的国师。
“国师能看见本宫的过去?如此,你也能预知本宫的未来了?”
温言不急不缓的斟了杯茶,推到陆明棠的跟前,缓缓摇了摇头,“每个人自出生起,便是天上的一颗星宿,从出生到死亡,便已定下轨迹,这便是世人俗称的天命。但七公主逆天改命,已跳出了天命轨迹。所以我只能看见你的过去,而无法预知你的未来。就像是我不知,七公主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陆明棠笑了声,“国师对谁说话,都是如此直接不加掩饰的吗?”
“我从不撒谎。”
这是个神秘且有趣的人。
对方直接,陆明棠便也开门见山:“本宫今日来的目的很简单,我想请国师出山,助我找到泰兴山内的金矿。”
一旁的小童急道:“我们国师从不踏出钦天监半步,这怎么可以!”
温言只抬了下手,小童闭嘴低下了头。
陆明棠能很清楚的感觉到,温言那双眼眸,透过面具打量着她,这道极清极纯的目光,似是要将她整个人给看穿。
“世间万物,生生相息,皆由天定,七公主能得千年难能一遇的机缘,已是不易,又何苦踏上这荆棘之路。古往今来,从未有女郎能走到那一步,七公主恐也不会例外。”
陆明棠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同样的,她更不会因温言的一句话而起退缩之意。
相反,她凤眸明亮,璨若星辰,她有足够的自信,一如她接下来说的话。
“恐怕是要让国师失望了,我这人呢,一贯不信什么天命,我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若是前路荆棘,我便披荆斩棘,若是前方无路,我便踏出一条血路来,我想要的,现在无法轻易得到,将来我便算是抢也得抢过来,我只认定一个结果,那便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只有我能坐得。”
从古至今没有过女皇,那又如何?既然从前没有,那她陆明棠便做开天辟地的第一人!
“若是诸天神佛不容我,我便弑神杀佛,凡阻我挠我之人,都只有一个结果,成为我登上那把宝座的垫脚石。”
陆明棠语调一顿,凤眸笑意流转,却在锋芒中透着一股杀气。
“那么国师是要成为阻我之人,还是助我之人呢?”
温言看穿了她的过去,也知道了她的野心勃勃。若是他要做她的敌人,那么她会在这里便直接解决了他,永绝后患,如此便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但若是他能与她握手言和,此人有一身奇能异术,为她所用必然能成为一大助力。
“千百年来,从未有人脱离过星轨,我很想看看,逆天者,是否真能改命。”
陆明棠轻笑声,看来这个神秘国师,也并不是那种悲天悯人,心系天下的得道高人,相反的,陆明棠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反骨。
与她一样,想逃出命运轨迹的反骨。
“明日辰时,我在钦天监南门,静候国师,时辰不早,便不打搅国师占卜了。”
陆明棠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大摇大摆的进来,施施然离开。
等陆明棠离开了之后,小童担忧道:“国师,此人逆天改命,野心勃勃,所图之大,实在可怕,老国师在世时曾叮嘱,凡遇扰乱命数,遗祸苍生者,皆杀之,永绝后患,您怎能答应了她的要求呢?”
“何为天命?师父研究了一生,也未参透,或许此女,能解我所惑。”
千百年难得一遇,跳出星轨之人,能为他带来多少意外之喜呢?
这是他自降生以来,头一次生出了期待之感。
从钦天监出来,已近黄昏,陆明棠这才回了勤政殿。
离勤政殿尚有一段距离之时,夏瑶瑶抱着匣子用力嗅了嗅。
“公主,好像是炙烤羊排的味道,好香呀!”
忙活了一日,也没吃上两口热饭,闻到香喷喷的羊排,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陆明棠自也闻出来了,殿门口,一直在四下张望的曹公公,第一眼便瞧见了陆明棠,匆匆跑过来。
“公主您终于回来了!”
第76章 始乱终弃
陆明棠闲庭漫步的往前走,“陛下呢?”
“陛下一直在殿内,等着公主一同用晚膳,而且今日,陛下亲自下厨为公主制作晚膳。”
小狼狗竟有这般闲情雅致?这倒叫陆明棠颇为新奇。
“就是……就是这制作方式有些不同。”
看曹公公这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用猜都知道,小狼狗必然又起什么幺蛾子,在闹小脾气了。
每日给狗狗顺毛,已经成了陆明棠必做事情之一。
殿门一打开,便瞧见红炉小灶上正烤着鲜嫩多汁的羊排,而在火炉旁,跪着一圈的宫人。
此刻,正有宫人徒手在取红炉内烧得红通滚烫的碳火,一双手早已被烫得脱皮,甚至还有被烫得血肉模糊的。
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却连吭也不敢吭一声,另外几人则是在滚烫的碳火被取出来之后,迅速往里头搁置新的碳火。
而年轻的少帝则是悠然的靠坐在贵妃椅上,时不时的翻动着烤架,以确保羊排不会被碳火给烤糊了。
这么看,倒的确是陆厌亲自给在烤羊排,只是这羊排烤的,特别的废手!
“碳火换的勤快些,阿姐的嘴巴可叼了。若是碳火烧得不新鲜,味道变差了,阿姐吃了不喜欢,朕便剥了你们的皮,串起来烤人排。”
宫人们吓得直哆嗦,为了保住小命。就算是把一双手都给烫没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这被烫伤的手,时不时有鲜血顺着手心滴落在碳火上,传来呲呲的响声,看着这血淋淋的画面,着实是有些倒胃口。
“陛下可莫要乱冤枉人,我的胃口何时叼了?传出去倒显得我有多矫情,再者,陛下亲自为我烤的羊排,必然是人间美味,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陆厌单手托下颔,手上翻着烤架,语气似是漫不经心,又带着刻意的委屈:“阿姐还知道回来呀,利用完了朕,转头便跟着旁的野狗跑了,天黑了才晓得回来,阿姐可真是脱了裤子满嘴甜言蜜语,提上裤子便翻脸不认人的渣女呢。”
这话用来形容陆明棠,别说,还真挺贴切的。
“我是出去办了点儿事,不过最要紧的,是去取给陛下准备的礼物。”
陆厌终于掀起了眼皮,黑眸直直的落在陆明棠的身上,“阿姐又在骗朕,不过看在礼物的份儿上,便姑且原谅你的始乱终弃了。”
说着,陆厌抬脚将跪在一旁的宫人给踹倒,“都滚出去,打搅到朕与阿姐的二人世界了。”
陆明棠对于勤政殿的宫人们而言,犹如在世菩萨。因为只要有陆明棠在,少帝就鲜少会发火,更不会折腾人。
但如果陆明棠没在,并且还没有提前与陆厌知会一声,那他们这些宫人们就完蛋了。
就好比是今日,殿比结束后,陆明棠转头就不见了,陆厌发现之后,没吭声,甚至连面色都未有任何变化,完全瞧不出喜怒。
但就在天色快黑下来之时,陆厌突然说要吃炙烤羊排,并且还要自己亲自来烤。
曹公公他们哪儿多说一句,当即便按照陆厌说的来做,只是红炉与羊排都摆上了。在添加碳火的时候,陆厌却让他们用手去抓。
放碳火用手,拿烤得通红的碳火也必须用手,并且每一块碳火烧的时间不能超过一盏茶。
身为在陆厌身边服侍时间最长的曹公公,最是清楚,此刻没有直接发怒,而是以折腾人为乐的少帝,才是真正的怒而不显神色,这时候的生气,是最可怕的。
若是陆明棠还不回来,不闹出几条人命,见一见血,是无法让他这口气顺了。
不过若是陆明棠一直没回来,那恐怕见再多的血,他这气儿也是顺不了的。
所以曹公公在看到陆明棠之后,有如瞧见了菩萨,第一时间便领着她进殿。
唯有这位七公主,才能把处在暴风眼中央的少帝给哄高兴了。
陆明棠极为自然的,在陆厌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凑近,素手在鼻尖挥了挥,嗅了嗅羊排的香味。
“不错,味道已经出来了,不过还差了点儿东西,白露,拿盐、姜、辣椒粉、香叶以及白芷过来。”
陆厌只是单纯的将羊排放在红炉上烤,没有放任何的佐料。或者说,烤羊排不是主要的,借着烤羊排来折腾人才是真的。
所以他才烤得漫不经心,所幸没烤焦,只要再往上撒点儿佐料,也是美味的。
白露很快拿了陆明棠要的配料,陆明棠又让夏瑶瑶拿了捣药的工具,将佐料依次放入其中,全部碾碎了之后,再抓一把撒在羊排上。
嘴上指挥着:“陛下,翻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