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笑暴君折了腰——沐沐琛【完结】
时间:2023-06-17 14:44:21

  话刚脱口,陆厌兀的咦了声,故作惊讶道:“邹尚书怎么知道一共有十箱黄金?朕方才也没听见沈统领禀报说有十箱呀?”
  邹尚书心中咯噔一下,暗道糟糕,一时口快,说漏嘴了,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赃款有几箱。因为便是他亲自命人藏到沈府去的。
  可本该藏在沈府的赃款,怎么会跑到他的府里?难道说是沈御风……
  邹尚书对上沈御风讥讽的目光,恍然醒悟他上当了!
  “回……回陛下,那是因为微臣的算数比较好,粗略的扫了一眼,是有十箱,我没数错吧?”
  沈御风道:“赃款的确是有十箱,不过十箱都搬进殿内,多拥挤呀。所以我只命人搬了六箱进来,只不过我挺好奇的,邹尚书年纪也不算太大,就已经眼花到这个程度,能把六看成十?这差了四箱,数目明显对不上呀。”
  说着,沈御风故意顿了下音调,很明显看到邹尚书心虚的眼神乱飘。
  “又或者说,邹尚书的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赃款一共有几箱。因为,从始至终,便是你在贼喊捉贼,私下贩卖考题,收受贿赂,却还想将这盆脏水泼到我沈家的头上,你还当真是阴险狡诈的很呀!”
  邹尚书有些慌了,张太后在这时开了口:“这两个进士状告的是沈侍郎收受贿赂,怎么会突然扯到了邹尚书的身上?这其中恐是有什么阴谋……”
  显然,张太后想为邹尚书脱罪,但沈御风可不给她这个机会,“太后娘娘,论科举舞弊,微臣这儿倒是有新的发现,前两日微臣在樊楼吃酒,偶然听见隔壁有人吃嘴了酒,在那儿嚷嚷着倒霉,说是家中花了一大笔钱,好不容易买到了考题,却不想,开考当日考的内容却全然不同,微臣这一听,这不是牵扯到了科举舞弊,那可是大事儿呀。所以连酒也顾不上喝了,当即便将这几个人捉了回去,一通审问下来,还真叫微臣审出了些有意思的东西。”
  说着,沈御风抬了下手,有禁军将供词呈了上来。
  “这几人皆是此番参与会试的贡生们,都是家中有些能耐的。但全都落榜了,这些人口供非常一致,皆说是从礼部邹尚书的手里买到的考题,并且邹尚书还向他们保证,当日的考题必然是这个。”
  邹尚书脸都绿了,“你放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微臣是被冤枉的,微臣绝对没有参与舞弊,微臣可以对天发誓!”
  “对天发誓倘若你参与了科举舞弊,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死后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子孙后代更是断子绝孙,死的死疯的疯,这毒誓,你敢发吗?”
  邹尚书涉及的舞弊可不止这么一次,沈御风用这毒誓一反问,他自然是心虚了。
  “你……这有、有什么不敢的……”
  不给邹尚书装模作样发毒誓的机会,沈御风又道:“若是陛下与太后娘娘不信,自可传召人证,当众对证。”
  “这反转,有意思,把证人传上来看看。”
  陆厌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张太后脸色铁青。虽然她恼火至今,但如今,赃款是在邹尚书的府中被找到的,而沈御风这边,竟然让他抓到了人证。
  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在,邹尚书参与科举舞弊,已是板上钉钉了!
  “没想到这到头来,竟是邹尚书在贼喊捉贼,真是太叫臣吃惊了。若是臣没记错的话,邹尚书也是太后娘娘所一手提拔上来的吧?不知对于此番科举舞弊一事,太后娘娘可知情多少呢?”
  这么好让张太后栽跟头的机会,韦相怎么可能错过,直接就把矛头指向了张太后。
  张太后暗中捏紧手心,面上却露出震怒的神色,用力一拍扶手。
  “邹尚书,你真是太叫哀家失望了,竟敢如此辜负哀家的期望,公然参与舞弊,将朝廷的律法置于何地?来人啊,将邹尚书即刻打入内狱!”
  邹尚书登时腿一软,他非常清楚,张太后这么说,便是要舍弃他这枚棋子了!
  “太后娘娘……”
  不等他求饶,张太后又补充一句:“看在你在朝为官多年,也为我大魏做过不少贡献,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罢免所有官职,邹家一众老小,发配岭南!”
第120章 弃车保帅
  在邹尚书开口之前,张太后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邹尚书在朝为官多年,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他这是被张太后给弃了!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张太后不及时弃了他,必然也会引火烧身到自己。
  舍弃一枚棋子,保全大局,这是当权者一贯的做法。
  “罪臣……领旨。”
  邹尚书知晓大局已定,若是他再闹,恐怕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还会拉上全族陪葬。
  “慢着,陛下,太后娘娘,牵涉到此次科举舞弊的,可不止邹尚书一人。在开考之前,贡院曾发生了盗窃,微臣当场抓住了一个窃贼,经过一番审问之后,终于撬开了他的嘴巴,窃贼招供,乃是当场翰林院大学士冯大人雇佣企图盗取考题。而且在他被抓之后,冯大学士竟然雇佣杀手,闯入南衙企图来个杀人灭口,其胆大包天的行迹,与邹尚书比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邹尚书倒台了,最高兴的其实要数冯大学士,处理了一个邹尚书,那么说明他便是安全了。
  可他还没笑多久,接下来便轮到他了。
  冯大学士登时变了脸,扑通一声跪下,“陛下,太后娘娘明鉴,这完全是污蔑,微臣绝对没有做过这些事情,是有人故意污蔑微臣的,沈御风,你如此攀咬我,可有人证物证?”
  沈御风嗤笑声,“怎么,你以为昨日的刺杀成功了吗?很可惜,不仅没有成功,而且那个刺客可是恨死了你呢,请陛下,太后娘娘宣召证人当堂对证!”
  陆厌微一挑眉,以单指微抵下颔,“今日这一出出的,可当真是热闹呀,有意思,真有意思,宣召。”
  冯大学士没想到刺客竟然没死,猝然抬头,看向了韦相的方向。
  而在同时,韦相给了他一个眼神,他顿时如坠冰窟。
  不给他消化的机会,刺客已经被带了上来,跪在大殿中央。
  “说说吧,是何人指使你在贡院偷盗考题的?”
  陆厌的话刚说出口,刺客猛地指向了冯大学士的方向,“便是冯大学士,是他雇佣我,去贡院偷盗考题,还说事成之后,会给我重金,可我万万没想到。在事情败露之后,他竟要杀人灭口!”
  “你……你胡说,陛下,太后娘娘,微臣是冤枉的,此人必然是被人买通,故意来陷害微臣的!”
  死到临头了,冯大学士还在那儿垂死挣扎,刺客又拿出了致命一击:“我这儿有冯大学士的亲笔书信,我们接任务,为了以防万一,都会留下雇主的亲笔书信,这封书信,一直藏在我的住处。”
  沈御风早就已经去将这封书信取了过来。在刺客说话期间,将书信呈到了陆厌和张太后的面前。
  张太后先是看了韦相一眼,心中的火气倒是稍微缓和了一些,她失了一个礼部尚书,而韦相也折了一个翰林院大学生,他们两人这一局算是扯平了。
  “冯大学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不仅偷盗考题,还敢雇凶在南衙杀人灭口,简直是狂妄至极,说,你身后是否有人指使你做事?”
  陆厌接了一句:“偷盗考题是一罪,在南衙雇凶杀人,还让好几名禁军丧身在杀手的刀下,这一桩桩一件件。可是比邹尚书犯的罪还要严重呀,冯大学士,在开口前你可要想清楚了,你所犯下的这些罪。可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学士能够承担的起的。若是你不如实招供出背后之人,等待你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冯大学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时,张太后幽幽开了口:“冯大学士可是韦相的门生,便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一个小小翰林院学士,也不敢在南衙行凶吧?这其中,莫不是也有韦相的手笔?”
  “太后娘娘,污蔑人也是要讲究证据的,便是因为冯大学士是臣的门生,便将这口锅盖在臣的头上?若这么论起来,那邹尚书也是太后娘娘你一手提携的,他贪污舞弊,也都是受太后娘娘你的指使了?”
  “你大胆!”
  很好,两只老狐狸相互攀咬起来了。
  小兔子提前说过了,今日这出大戏会非常精彩。但没想到能如此精彩,陆厌看得有意思极了。
  这可是比单纯杀人见血,要有意思多了呢。
  跪在地上,绝望的冯大学士闭上了眼,再次睁眼,他往韦相那边最后看了一眼。
  “太后娘娘,一切都是罪臣的主意,是罪臣不满沈御云只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却能做主考官。所以想要诬陷他,罪臣犯下大错,罪该万死,一切与他人无关,罪臣愿以一死来赎罪!”
  话刚说完,冯大学士便抱着必死的绝望,一头撞向了旁边的石柱!
  顿时,血溅当场,吓得一旁的好几个大臣都连连后退。
  冯大学士也不算是太愚蠢,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必死无疑,唯一的出路,便是以他一死,来为冯家换取生的希望。
  “罪人冯氏既然已经畏罪自尽了,看在他多年对朝廷有所贡献的份儿上,便将其妻儿发配岭南吧。”
  冯家在汴京根深蒂固,一个冯大学士倒了,自然是不足以掰倒整个冯家,这一点又是和邹尚书全然不同的。
  这时,沈太傅上前一步道:“陛下,太后娘娘,因一桩科举舞弊案,而牵扯出了朝中两大官员贿赂、行凶,实乃令天下震惊。如今礼部尚书与翰林院大学士的位置空了出来,不可空缺太久,还请陛下与太后娘娘尽早安排合适的人选,以免耽误相关政务。”
  有大臣站了出来:“陛下,太后娘娘,微臣认为,此次科举在邹尚书和冯大学士这两个罪人的搅和下,沈侍郎都能有条不紊的完成,这足以说明他能力超群,并且意志坚定,这礼部尚书的位置,由沈侍郎来接替,再为合适不过。”
  很快又有不少大臣站出来说话:“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沈御云本就是礼部侍郎,由侍郎升为尚书,再理所应当不过。
  再加上这次科举他有大功,还抓出了两个舞弊的官员,没有人比他更适合这个官位。
  张太后有如吃了一嘴的屎,偷鸡不成蚀把米,憋屈无比,却又不得不暂时顺着大局走。
  “如此,便依众爱卿所奏,即日晋升礼部侍郎沈御云为礼部尚书。”
第121章 独守空房
  这时,又有大臣站出来:“陛下,太后娘娘,罪人冯宏已死,翰林院大学生的位置便空了出来,该是要及时接替上才是。”
  张太后趁机放上了自己人:“杜学士在翰林院学士这个位置上,兢兢业业多年,接替大学士的位置,再为合适不过。”
  “太后娘娘所言有理,不过如此一来,翰林院学士的位置便空了,老臣愚见,探花郎谢浮白年纪虽轻,但才学斐然,或许可一试。”
  韦相冷笑:“沈太傅真是好大的口气,让一个小小的探花郎,一跃成为正三品的翰林院学士,岂非是要让天下人笑话我们大魏封官加爵都是在儿戏?”
  “韦相此言差矣,为官者,看的是此人的才能,是否能为百姓谋福,而不是年岁大小,罪人冯宏的年纪就挺大的,还是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哦对了,此人也曾是韦相的门生,但到头来,不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大魏若想国富民强,便得要注入新鲜的血液,善于接受新事物,老臣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韦相快被气死了,要不是冯大学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眼下也不必因为栽了这么个大跟头,而被沈太傅这个老顽固给堵住了嘴。
  “谢浮白是沈太傅收的第一个学生,哀家自然是非常相信沈太傅选人的眼光,便让他试上一试吧,谢探花,你可切莫要让哀家和你恩师失望呀。”
  与反对的韦相不同的是,张太后一反常态的同意了。
  谢浮白上前,跪首叩谢:“微臣必不负皇恩!”
  “陛下,沈侍郎晋升为礼部尚书,这礼部侍郎的位置便空了出来,尚书底下可不能缺了人手,臣觉得,殿前侍御史江潮升能力不错,可堪此重任。”
  失了翰林院大学士的位置,还被半路冒出来的谢浮白给占了翰林院学士的名额,韦相自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把江潮升给推上去,放在礼部侍郎的位置,也算是在今日这一堆糟心事儿中,勉强争取到的利益。
  一锤定音,这些官职便被一一定下,总算是结束了漫长而又极具戏剧性的一场殿试。
  前朝在唱大戏,陆明棠这一日也没闲着,她出了趟宫,去江潮升那儿坑了一把,将金矿的分红给搜刮了来。
  有了第一笔资金,她可以着手培养白袍铁骑了。
  陆明棠又去了趟樊楼的黑市,在奴隶交易场,让冷锋来选人,从一群奴隶中,挑选出了二十名奴隶。
  这二十名奴隶的价格,可是比当初买冷锋的时候要便宜多了。但加在一块儿还是把陆明棠的银钱给花了大半。
  陆明棠用剩下的银钱,在郊外买了一座废弃许久的宅子,当做这些人的暂时栖身之所,由冷锋一并来管理培养,有任何事,直接向她汇报。
  等一切安顿好,天都已经黑了。
  “冷锋,这些人的武力训练,本宫便交给你了,一日都不可懈怠,明白吗?”
  冷锋低首,“属下明白,公主放心。”
  陆明棠这才返回皇宫,刚回了勤政殿,烛火忽的便暗了下来,紧随着,身后有人影靠近。
  一双微凉的大手,随之盖在她的双眼之上。
  鼻尖嗅到了淡淡的木质焚香,陆明棠皓腕一翻,收回到了袖中,没再出手。
  小狼狗已经趁着这个空挡,凑到了她的耳畔,似是恶狼在嗅猎物是否可口。
  “猜猜我是谁?”
  很好,小狼狗又玩儿上猜猜我是谁的小游戏了。
  陆明棠心情好,便陪着他玩儿,“沈御风?”
  啧,小兔子专他讨厌的人名。
  “不对,再猜。”“冷锋?”
  陆厌在她耳畔磨牙:“再猜错,就要有惩罚了。”
  陆明棠轻笑声:“我家小郎君的声音,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逗你的呢。”一声「我家郎君」,成功的取悦到了陆厌,小狼狗勉强满意了。
  “阿姐偷偷跑哪儿去了,朕独守空房,可是等了许久呢。”
  小游戏过后,又开始撒娇了。
  陆明棠转过身,单指抵住他的额首,不让他乱蹭,“听阿厌的语气,看来今日的大戏,看得挺过瘾的?”
  “阿姐把一切都算的死死的,姓邹的和姓冯的都倒台了,空出来的位置,正如阿姐所预料的,一一接替上,沈家二子。一个是礼部尚书,一个是禁军统领,再加上一个教导皇帝的太傅,一路水涨船高的沈家,便是与太后韦相他们争上一争,也是有实力的,阿姐这一步步棋下的,当真是精妙绝伦。”
  不仅大胆,而且算无遗漏,没人敢像她这般,将所有人所有事都给算计进去,最终才有了今日三方鼎立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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