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姚桃花端着早食进来了。
她抓着衣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早食，就给你们蒸了几个白面馒头还有鸡蛋，不知道行不行……”
楼司霜把姚桃花拉在旁边的凳子上，手放在姚桃花的手背上：“姚嫂子，你辛苦了，这个早食很行的，很不错，一起吃吧。”
“问问阳婶子吃了没，叫她一起来吃吧！”
姚桃花听到那句「你辛苦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像断线的珠子。
没有几秒，姚桃花的脸上就布满了泪水。
接过楼司霜递来的帕子，姚桃花边啜泣边谢道：“谢谢你，楼妹子。”
“我就是……很感动，没有人问过我这句话，从小到大都没有，你是第一个这么和我说的，说我辛苦了。”
她从小就被告知女子生来的就是干活的，小时候为自家，长大后为夫家，孩子成了家，为孩子，一辈子是个生儿育女操劳的命。
这些活，是应该做的，是必须做的，是她的义务。
但她没想，原来干了活也是能有一句「你辛苦了」的。
楼司霜柔声说道：“以后还会有很多第一次的，我们的眼睛不是只有地上，还有天空。”
楼司霜的话很深奥，这要换在之前，姚桃花肯定是不懂的。
但结合现在的情境，姚桃花竟听懂了「地上」还有「天空」是什么意思。
她擦了擦眼泪，「哎」了一声：“我知道了，楼妹子，谢谢你教我这些。”
姚桃花站起身，说道：“我去问问阳婶子吃早食没。”
刚抬起脚，姚桃花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握着，她转过头，看到的是楼司霜往她手上放着鸡蛋和馒头。
“边吃边去。”楼司霜温然道。
*
到达镇上的时候，天色还很早，一片灰蒙蒙的。
楼司霜带着阳氏和姚桃花来到之前的摊位上，开始摆放今天要用的东西。
今天楼小虎没来，所以阳氏负责做，姚桃花收钱的时候看着阳氏怎么做。
“我会在这里待一会儿，看着你们，之后这个摊位就教给你们了，今天的钱我只用料的，其余的你们平分。”
阳氏和姚桃花一听前半句话，心里就发了慌，刚想说「自己不行」，又听得这后半句话出来了。
这下，更吓得她们心颤。
“这……楼妹子，我们不能收，就是免费帮工，也是我们的福气。”姚桃花说道。
阳氏附和道：“是啊，楼霜，你教了我们手艺，我们已经知足了，这钱我们万万不能收，你收着吧！”
“是你们在卖，不是我，所以这是你们应得的。”楼司霜说道。
见她们还想再劝说下去，楼司霜又道：“这样吧，到时候给我一点摊位钱，这样总可以了吧？”
“搂妹子，这真的不行啊，我们……”
楼司霜打断姚桃花的话，语气不容拒绝：“你们再说，我一分钱都不收了啊！”
不得不说，还是这句话管用。
这句话一出，阳氏和姚桃花瞬间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瞧着她们被噎住的神色，楼司霜失笑了一声：“快动手吧，客人都来了呢。”
阳氏立马回过神，看向摊子前。
不知不觉中，摊子面前居然排了一小长的队伍了。
天呐！这么多人，自己可以吗？
阳氏握勺子的手颤抖了起来，腿也有些发软。
姚桃花也没好到哪里，特别是她不会算数，这基本的，还是楼司霜那会儿在牛车上教的，现在一紧张，姚桃花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一个也想不起来。
十六加十六等于多少来着……
四十二？
在她们胡思乱想的途中，排在第一的客人说话了。
“楼霜小娘子，你可终于来了，我这一天没吃你们家的吃食，我就浑身犯难受，茶不思饭不想的，跟得了相思病一样，哈哈！”
说这话的人，也是一个老顾客，姓徐。
“这么说的话，徐大哥今天是要好好解一下相思之苦咯？两碗大份瘦肉丸够吗？”楼司霜笑问道。
徐良哈哈大笑了声：“还是楼小娘子懂我，知道我这话外之意，那就来三份大份瘦肉丸吧！”
徐良的话，让排在第二的客人有意见了。
他说道：“徐夫子，不带你这样的啊，你买三份，我们后面的人吃什么啊？”
徐良转身，看向身后之人。
“我说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裴副院长啊！裴副院长也是来这里买瘦肉丸的吗？”
裴清川回道：“是啊，基本司霜出摊，我都在，没有断过呢。”
说到这，裴清川小小郁闷了一下：“要不是我在路上耽搁了一下，这第一的位置就是我的啦。”
徐良一听这话，摸着胡须更乐了。
“那看来是我把裴副院长的位置给抢咯？哈哈！那我今日的运气可真不错。”
裴清川「哼」了一声，告状道：“司霜，这大哥太欺负人了，就只卖他一碗吧，太过分了！”
徐良笑的更欢了。
他的目光在楼司霜和裴清川的身上转了一下，意味深长说道：“裴副院长还有这一面啊，这就是有了心爱之人的样子吗？哈哈！”
第141章 殷将军，竟这般年轻俊美……
裴清川一听这话，耳后根瞬的爬上了一抹绯红，他偷偷看了眼前面白衣女子，见她没有异色，才放下了心。
徐良见此，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他拍了拍裴清川的肩膀，调笑道：“要加油啊，裴副院长，我等着你的喜酒。”
这个时候，阳氏也把三份瘦肉丸做好了。
徐良把钱一付，提着三份瘦肉丸就走了。
走时还又嘱咐了句：“记得啊，喜酒。”
裴清川的脸更觉得烫了。
楼司霜见此，贴心的把小扇子递给了裴清川：“清川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很热吗？”
裴清川双手接过来，不敢和她对视，结巴道：“是……是吧！”
“是挺热的。”裴清川展扇扇了几下，睁眼说着瞎话。
“清川今天要几份？还是五份吗？”楼司霜没纠结热不热的问题，毕竟每个人的温感都不是一样的。
“好、好的，五份。”裴清川回道。
被徐良这么一挑明，裴清川都觉得自己不敢和楼司霜说话了，光对视一眼，就心慌的紧。
害羞的紧。
直到五份瘦肉丸提在手上，要走的时候，裴清川才想起来要说的「重事」。
“司霜，我们七天后会去清水村进行招生，今年清水镇这边的名额只有三个。”
往年最少都有七个的，今年只招三个，裴清川去问了自己兄长，结果是……
“竞争力挺强的，如果司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裴清川说道。
这要换在以往，他万万不可能说出这句话的。
他向来看不起那些走后门的人，空无能力，却能靠着关系，把那些奋斗努力了很久，有才华的人，轻易挤下去。
但他现在却能因为自己的内心，做出最讨厌的事，这也算是为爱改变吧？
楼司霜摇头，拒绝了裴清川的帮助：“顺其自然就好，该是的总会是。”
裴清川点头：“是，不过也不限那件事，司霜有别的事，只要是我能帮助的，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帮的。”
“好，多谢清川。”
裴清川一走，姚桃花就和阳氏对视了一样，最终姚桃花试探性问道：“楼妹子，刚刚那位公子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楼司霜边回，边问着下一位要什么。
“恕嫂子直言了，那位公子看你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劲，他对你有意思。”
姚桃花向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但想到楼家那两个小奶团儿，还是说了出来。
“不可能的姚嫂子，”楼司霜轻笑道，“我们小虎要上学，清桦书院是这方圆十里最好的学校，而清川是里面的副院长，便交流多了些。”
见楼司霜没有这方面的样子，也没看懂裴清川的心思，姚桃花也就放心了，起码两个小奶团的亲爹之位保住了。
“噢，这样啊，那是嫂子多心了。”姚桃花说道。
等姚桃花和阳氏渐渐进入了状态，楼司霜便离开了这里，来到了一品楼。
同一时间，一匹精美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马车的车帘被人掀开，楼司霜看去正与马车上的人对视。
男子姿容绝滟，眉峰如刃，一双凤眸灼灼，虚虚投在自己身上。
“来的还挺快，不是中午来吗？”楼司霜压下心中的那抹惊艳，收回了目光。
昨日她和黎衍就与杨嬷嬷那边说好了，双方今日来碰一面，说说事情。
“不过你这马车，哪里来的？”
黎衍轻咳了一声，不太自然回道：“你前脚刚走不久，他们那边就派马车过来了。”
“我没有在路上看到你。”
楼司霜「哦」了一声，不以为意：“那正常，乡间小路颠簸还远，你们走的是官道吧？”
黎衍微微颔首：“恩，是官道。”
砍一刀跟在楼司霜的脚边，抬着小猪头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总觉得他头上有点泛绿？
早点来撒！早点来就能抓奸啦！
小权这时也从里面出来了，看到黎衍和楼司霜都在门口，急忙快步了过来。
“楼姑娘，殷……呃……”再要称呼黎衍时，小权卡了壳。
他现在的表情是这样的：（⊙o⊙）…
“黎衍就好。”黎衍淡声道。
“好……好。”小权应了一句，身体莫名紧绷了起来。
心脏也砰砰直跳。
这就是当面见到活的「神仙」的感觉吗！！
“楼姑娘，你、你们用过早食了吗？”小权问道。
“我用过了，他应该没有，给他来一份吧，他不挑食，随便上。”楼司霜一口气，把小权后面要问的话都说了出来。
小权感激的看了眼楼司霜：呜呜呜！楼姑娘真懂他！
“那好，我先带你们上去，我家将军在那里等你们。”
楼司霜颔首，跟着小权的脚步上了楼梯。
来到一扇门前，小权停止了脚步，请道：“楼姑娘，黎公子，我家将军就在里面了。”
说着，小权在门上轻叩了三下：“将军，楼姑娘他们来了。”
小权刚想把门打开，一声「吱呀」响了起来。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出现的人，正是云嘉麒。
“能下床了？看来恢复的还不错，伤口怎么样了？”职业病一犯，楼司霜开口就是问伤势。
云嘉麒显然被问懵了一下，怔了一秒才说话：“还行，比以往受伤好的快写，恢复的也很快。”
砍一刀心想：这不废话嘛！这可是我宝贝宿主用高价积分兑换的灵水，不快才怪嘞！
他的目光落在黎衍的脸上，眸里不自觉浮现了一抹探究。
其实，他并没有见过殷罹的真面目。
就是殷罹的小时候，云嘉麒都没见过。
“殷罹？”云嘉麒沉声问道。
“云将军。”黎衍平静道。
“百闻不如一见，原来殷将军这般年轻俊美，我还以为是和我一样的糙汉呢。”云嘉麒笑道。
“先进来吧，我们进去说。”
云嘉麒关上门，来到桌子前，亲手为他们沏了一壶茶。
“尝尝看，这是我从漠北带回来的茶叶，殷将军应该很熟悉。”
黎衍端起面前的茶杯，杯中茶叶似兰花，翠绿显毫，汤色嫩绿明亮。
“午子仙毫。”
第142章 黎衍曾与一名女子共处一室，一起洗澡……！
云嘉麒眉一挑，看着黎衍：“不愧是殷将军，光看茶色就知是什么茶，云某佩服。”
云嘉麒举起茶杯，向黎衍和楼司霜敬道：“以茶代酒，云某敬楼姑娘和殷将军一杯。”
说罢，云嘉麒仰头一饮，一干二净。
其实喝茶讲究的是品茶，但现在这个情况，第一回 是必须要敬的。
云嘉麒为自己再斟了一杯，他看向楼司霜，语气含着感激：“这一杯，云某单独敬楼姑娘，多谢楼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仅不与我这个粗汉一般见识，还助我们兄妹感情和好，云某感激于心，以后楼姑娘你要有什么用得上云某的，大可来找云某。”
“云某一定帮，帮不上也会尽力。”
楼司霜听言，总算露出了一抹真实的笑意：“那我就记着了，若是有事需要，一定来找云将军。”
按照官场客套话来讲，她应该婉拒的，并且说「小事而已何足挂齿」，然后再说几句恭维吹捧话，顺势敬回去。
但……
她向来不一样，做事风格与大家不一。所以这种客套话还是留给将来不久的「宫闱宅斗」吧。
而砍一刀，一双慧眼早已看透了一切：【宿主，你是怕推着推着，把这个大将军的人情给推没吧！】
“怎么会？我旁边不就是个将军，还比云嘉麒厉害的将军呢，他都承我一百多个情了，我还怕没后台吗？”楼司霜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其实砍一刀的话，说对也对，毕竟她眼睛还是挺好使的。
云嘉麒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不似作假，是真出于真心去说这件事。所以那为何不顺着他，承他的情呢？
白给的人情，不要才是小笨蛋呢。
对于楼司霜的爽快和直率，云嘉麒微微一愣，而后大笑道：“楼姑娘果然不一样，与云某之前接触的人，要真实要直率许多。”
“云某最是讨厌与那些虚伪的人打交道，烦得很。楼姑娘的性子，云某就很喜欢，来，我先敬楼姑娘一杯。”
这句「云某就很喜欢」，让黎衍的眸子动了动。
他抢过楼司霜手中的杯子，一口喝了进去。
“早上喝茶叶不好，你喝热水。”
黎衍平静从容的为楼司霜倒了杯白开水，放到她的面前。
楼司霜看他：“？”
这是不让她承云嘉麒的人情？
云嘉麒则对这一切收入眼底，他笑了笑，也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原来殷将军还有这一面，看来京都的传闻也不都是真的。”云嘉麒调侃了一句。
“他什么面？什么京都的传闻不是真的？”楼司霜把话说完，对着脚边的砍一刀，心声道，“我问了，赶紧给我发20积分。”
就在刚刚，她发现她的好系统，居然可以发放积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