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娇从兜里拿出李大娘给的瓜子，看着就嗑起瓜子来。
那地上的妇人哭喊着道：“这么大点的孩子，哪里会偷钱，这钱是我给孩子的啊，今早出门给她买米的钱啊！您行行好，给条活路吧！”
……
就见那妇人死死抱着面前的男子的大腿，一个劲的叫喊，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这是怎么回事？”
苏念娇看着都不由得咂舌，好奇的问旁边的人。
“还不是，这公子说母女偷了他的钱，而这母女一口咬定是诬陷，还说公子打孩子，现如今，缠着公子要医药钱呢。”
她一脸“我知道了”的模样。
心想：看来今日，不是这公子遇上专业骗子，就是这对母女运气不好得罪贵人了。
但是瞧着这架势，她更相信是前者。
“怎么不报官，府衙解决就好啊。”
“你看看，孩子躺着，谁去？再说，这看热闹的人有，招惹麻烦的人可没有。好好看热闹吧！”
苏念娇表示赞同。
这解说小哥说完，又伸着脖子去看热闹了。
“啧啧，今日这少年惨了！”
她感叹此人不幸，转身准备要走，却不知怎么，被哪个看戏的人推了一把，整个人一脚就踏进去里面了。
瞧见苏念娇进来，方子砚好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她的衣服。
“女娘救命！”
“呃！”
我们认识？苏念娇暗想，眼神里尽是询问的神色。
此刻，她十分尴尬，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她的身上。
“咳咳，这……”
正当她犹豫，这少年凑近朝她说话。
“女娘，我是方家商行的公子，今日归来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想劳烦女娘帮我给府衙报个案，我实在走不了！”
“女娘若是今日帮了在下，往后我定竭尽所能报答！”
苏念娇先是一愣，随即脑子一转。
原来是个商行的读书公子啊。
她脸上带着谋算的笑，低声说道：“好说好说。”
方子砚一看有救，眼睛都是光亮。
读书人最重名声，如果今日的事情不解决好，传到书院，他可就遭殃了。
就见苏念娇蹲下，从腰间拿出让张叔帮忙做的银针，扎在孩子穴位上。
“你做什么！”妇人试图推开苏念娇，朝着她吼。
“娘，疼！”
“醒了，快看！”
旁边的人看热闹，见孩子突然醒了，愈发好奇。
方子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她要干嘛。
妇人一脸懵，她和孩子说过了，不掐她不能醒啊！
此刻，妇人看着苏念娇是满脸的不善。
这边，苏念娇站起来，拍了拍手说道：“诸位，想要知道谁在说谎，其实并不难！”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再次聚集到她身上。
只见她一步步朝母女两蹲下，眸子微微眯起，开口说道“你用这钱买了什么？”
第5章 美救“弱”书生！真弱？
“你如何？”
苏念娇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可不知怎的，感觉这笑竟然渗得慌。
只见她一把拉起地上孩子的手，轻轻捻了捻。
“你要做什么！”
那妇人着急，一把推开苏念娇，死死搂着自家的孩子，一脸不善的看着她。
这边，方子砚也有些好奇，她在做什么。
“公子，不知今日你用这钱买了些什么东西，可否告知？”
苏念娇询问着他，方子砚认真想了想，才缓缓开口道。
“今日入城，先去茶铺喝了茶，又去御颜堂买了胭脂送家中长辈，对了，还在张记买了桃酥，方才路过炸饼摊，便又买了两一路吃着。”
说完，他还把半个没吃完的炸饼递了过来。
“这饼还没吃完，刚想买两个包子，伸手一摸钱袋便没了，却抓住一只手！”
苏念娇一听，不由得嘴角一抽，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看似文弱的男子，暗想：这也太能吃了！比自己还能吃。
他说的时候眼睛盯着地上的人，有些气愤。
只听他接着道：“原本想着钱丢了也就丢了，只是这钱袋是家中长辈所赐，我当时就说把袋子还我便好，不曾想……”
地上的人听到此处，有些心虚的移开了头。
动作甚是细微，苏念娇眸子一眯，愈发肯定心中的猜测。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地上躺着一个钱袋。
瞧着料子不菲，上头的刺绣活灵活现。
有些可惜的是，这袋子此刻已经变成了两半。
除此之外，上头也已经沾满了污渍。
“好，我懂了。”
她点头，打断了方子砚还要继续说下去的冲动。
此刻，苏念娇发现，这少年还有一个特点：话特多！
“咳咳，既然这样，可否劳烦在座的诸位给我两碗清水，一碗热的，一碗冷的。”
接着，她又捻了捻指尖，再次看向地上的人。
“不知这位大姐，您家孩子今日买了什么，莫不是与这位公子买的一样？”
“这怎么可能一样，御颜坊、张记，这哪一样也不是寻常百姓可以随便逛的。”
“这炸饼可以逛啊！”
“还有包子.”
……
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地上的妇人不知如何开口。
“对，买饼，饼……”
“哦，那一开始不是说买粮食，您家莫不是富贵的把这香油炸的饼当做粮食？”
此话一出，妇人瞬间一愣。
香油啊，这寻常百姓家可吃不起这个。
“若当真如此，倒是让我们长见识了，那得好好瞧瞧，这油饼做粮食的人家是何模样？”
此话一出，四周皆是指指点点的声音。
“是买面，买面。”
“我再问一次，您买的什么？”
苏念娇此刻的神情有些严肃，语气更是十分的冷。
“面，面。”
“再无其他？”
一句句的逼问，妇人只能点头。
“无，无。”
说完，苏念娇直起腰，转身朝着众人开口：“诸位也都听见了，这两方各自用这钱买了何物，接下来，便让这钱自己告诉大家真相吧。”
围着的人只感觉新奇又好奇。
“这钱是死物，如何讲出真相？”
有人疑惑了，苏念娇的举动不由得引起众人猜测。
“那诸位等着看看吧，说不定还就当真会呢。”
见她好像若有其事一般，愈发勾起众人的好奇。
“我这有，我这有。”
一旁面摊的老板端了清水过来，众人围着，等着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这是俺刚烧的，女娘瞧瞧可以用吗？”
老板憨厚，苏念娇笑着道谢。
她试了试水，再次转头看向地上的人。
“你确定这银子是你的？”
对上苏念娇的眼睛，有些心虚，但却还是继续说道：“对，是我的。”
听着这话，苏念娇轻笑出声，周围的人愈发好奇了。
就见她打开袋子，将里面的钱倒在冷水里。
过了一会儿，又见她把钱从水里取出来，再次放入热水中。
“这女娘是作甚，莫不是给钱洗澡，哈哈。”
“这一冷一热，是在搞什么名堂？”
一旁有人觉得好笑，你一言我一语的，便消遣苏念娇。
“这位女娘，多谢仗义直言，大不了破财免灾，不能让你为难。”
或许是被搞的心态崩了，方子砚也是丧气得很。
就在这时，苏念娇开口。
“证据有了！”
此话一出，众人只觉得好奇，纷纷伸头朝前看。
“这位公子说方才买了炸饼，付完钱手上的油会粘在上面，看是看不了的，但是一旦银子放在冷水里，油就会浮在水面。”
众人看去，果然是又一层油浮着，只是有些少。
接着她又开口：“但是，这炸饼或许是个偶然，但是大家可以看这热水。”
众人把头朝前伸着，就见方才碗里的清水似乎有了变化，苏念娇放在阳光下，清水竟然是淡淡的粉色。
“之前就听说，御颜坊的胭脂色泽不凡，今日才算是看见！”
人群中有人一声惊叹，倒是让苏念娇省了不少事。
“真相已经清楚，我也走了。这人如何处理，公子自行解决就好了。”
现在谁对谁错，谅这妇人也不敢胡说，周围的百姓也不敢胡言。
方子砚把钱拿了回来，捡起地上的钱袋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教养子女，父母自当以身作则，若父母都如你这般，以贫困为借口，行偷盗之事，则是我朝之哀！”
就见他说的义正言辞，苏念娇在旁边看着，若有所思。
今日之事，他这样说，不管身份如何，非但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相反，在周围人的见证之下，只会说此人正直、不卑不亢。
这般想着，她只感觉今日自己有些草率了。
苏念娇提步打算走，后面的男子却喊住她。
“多谢女娘替在下解围。”
便瞧见他朝着自己行了一礼。
苏念娇脚步一顿，她人生地不熟，可不敢轻易相信人。
“不用了，举手之劳，无碍无碍。”
“只是那边的人你不送官？”
她看了看方才围着的地方，妇人抱着孩子坐在地上，接受着路人的指指点点。
就见方子砚一笑：“我原本也并非想要将她们送官，百姓本就不易，今日之事若是能够给她们一些警示，那也算是值吧。”
听着这话，苏念娇点头。
“这是我的玉佩，在下方子砚，家住城东乌衣巷，今日游学归来，感谢女娘搭救，若是女娘有事，可拿着玉佩到城方家当铺寻我。”
苏念娇接过玉佩，看了看面前的人。
方家她也知道一些，城里商行行头，粮食与香料的老大。
“敢问女娘如何称呼？”
他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自己。
“苏念娇。”
说完，便把玉佩收起来。
“既然如此，方公子，那我也不推脱了，多谢。”
话说完，自己也就转身走了。
这边，方子砚也没有阻拦，看着苏念娇离开的背影，嘴里呢喃。
“苏念 娇……”
第6章 毒舌对冰块，卒？
另一边，方子砚带上银子就朝着家里去。
“阿母，儿子回来了！”
他今日刚好游学回来，不曾想遇到那个婆子。
“我的儿，你终于回来了！”
已经出去大半年了，方家在这城里有几家铺子，这族里世代经商，就出了他一个读书人，在燕京书院读书。
那燕京书院是什么地方，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京都的燕京书院，有第一才子程准，还有最是德高望重的院首褚老。
“我的儿啊，让娘看看，可是瘦了。”
“没有没有，儿子吃得饱穿得暖，倒是一路上的流民，才是真的饥寒交迫。”
此话一出，方母也沉默了。
“你父亲在书房等你，你先去吧，见过你父亲后，便去看看你姑姑，她一直牵挂你。”
“是，儿子知道了。”
方子砚拜别阿母，朝着书房走去。
“公子心善，只是方家已经做得够多了。”
一旁的老奴看着方子砚离开的身影，有些感叹。
方家算是骅城的大户，此次赈灾出钱出力，那城门口的粥棚，其中一个便是方家的。
“也好，若是冷血无情，便不是我方家人了。”
“咚咚……”
方子砚站在书房门口，叩响房门，接着里面传来声音。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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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娇买了需要的东西，回来就已经接近傍晚了。
回到家里，谢辞父子三人在东边的房子里吃着饭，周氏和顾氏在院子外头洗衣服。
瞧见她回去，顾氏擦了擦手，喊了声弟妹，婆婆周氏却不看她，也不说话。
苏念娇知道，她家除了这个嫂嫂，其余人对自己的意见不是一般大。
至于这个嫂嫂为何又对她好些，这事还得从她刚嫁过来的时候说起。
顾氏身世凄惨，娘家弟弟为了娶妻常常压榨她，原主嫁过来后，一日碰巧撞上她娘家人打骂顾氏，苏念娇出手帮了一把。
原主本就泼辣，顾氏娘家也自然是知道的。
或许是原主同情这个嫂嫂的遭遇，并未为难过她。
其实，原主苏念娇的恶毒，现如今仔细想想，好似都给了谢辞和两个孩子。
“灶上还有饭，你去吃些。”
顾氏接过苏念娇手里的东西，小声开口问着。
“这是今日卖帕子的钱，总共二十五文！”
她刻意说话说的大声些，周氏的手一顿，接着继续搓洗衣服。
“我交给娘，你去吃饭，我这边洗完了也得去看看你大哥。”
那个欠了赌债的大哥，这次被打的的确惨，如今能下地，可还是一瘸一拐。
“好，我自己去吃便好，嫂嫂，过几日推车也就做好了，等着出摊看看情况吧。”
顾氏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的这个弟妹变了，虽然不习惯，但是感觉现在的弟妹更好。
“哦，还有，今早我遇见李大娘了，好像她家闺女要出嫁，说是要寻你帮忙教女红。”
差点忘了这件事了。
“来了，我还在想，说是给我十文钱的工钱，至于做其他针线活的钱再另算。”
“十文？”
苏念娇皱眉，这十文也太少了些吧。
顾氏的绣工她是见过的，呵，也就是放在这个时候，这些个人趁火打劫。如果是放在自己那个时代，这可是极为珍贵的手艺。
“十文算怎么回事，嫂嫂，听我的，至少三十文，教她五天，一天六文，少了不行。”
她拉着顾氏的手继续说道：“其余的绣活，按着正常的价格，这出嫁的活计，可不比平时，又加上是一个村的，更是不好说话，与其自己吃亏还要被说，倒不如一开始就该要多少就多少。”
这村里的事，你给她优惠了，她还想着你赚她多少，总之一句话：“人心不足蛇吞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