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谢了老大。”裴金虎立刻放下包坐在了赵瑚珊旁边。
一伸手便拿起自己那份咬了一大口。
吃饭的时候，姜幼胭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总是在陆屿身上打转。
连席崎都不由得好奇起来，是有什么有趣的事让胭胭这般念念不忘？
“喝口牛奶。”
看着她啃一口三明治看自己一眼，都不曾喝牛奶，知道她急了，陆屿失笑，把牛奶杯推给了她。
声音温柔带笑，“没忘呢，吃完饭我就带你去。”
“嗯嗯！”姜幼胭立刻笑了起来，连牛奶都愈发香甜起来。
“是什么秘密？”
“不是秘密。”虽然这么说着，可姜幼胭却眨了眨眼睛没有点到正题。
她不能说哦，她还要给哥哥们洗照片的。
小别墅里最多的便是房间，虽然大多都被归置了用处。
比如三楼席崎书房，姜幼胭的试衣间，二楼属于裴金虎的健身房和赵瑚珊的设计室。
陆屿同样有间属于自己的用作兴趣的房间的。
是一间暗房，用来洗照片的。
“在没有进入暗房以前，还不算完全懂得运用摄影技术。暗房是赋予照片生命的地方。”
这是他曾在一本摄影书中看到的话，在一刹那直击他内心的柔软。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格外迷恋享受在光线昏暗的狭小房间将照片一点一点洗出来的感觉。
他曾拍摄过凌晨安静盛开的优昙花；拍摄过广袤无垠的沙漠上方几乎触手可及的星空；也曾见证过从海平面冉冉升起的太阳……
而这些记载在摄像机里的画面由他亲手洗出来在他看来是件再温柔浪漫不过的事。
“哇哦~”暗房是个很神奇的地方，褪去了一开始对光线呢不适应，姜幼胭很快被这份神秘安静所吸引。
不太好的光线，简洁的工作台摆放着的机器和药水。
而最让她期待和欣喜的则是看着三哥哥洗照片。
是一种温柔而强大的感染力。
陆屿熟练地操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道道工序，然后看着照片上的胭胭明媚的笑容在显影液下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
第80章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纯白的画面中一条条线条逐渐明朗起来，这是一个缓慢而充满期待的过程。
夹好最后一张照片，姜幼胭退后两步并肩和陆屿站在一处一起看悬挂在各处的照片，成就感溢于言表。
“不过胭胭洗的没有三哥哥的好，这两张都糊了。”姜幼胭有些遗憾地看着自己的那两张半成品。
因为放大的时候没有对好焦，朦朦胧胧的不是很清晰。
“毕竟是第一次尝试，胭胭已经做的很好了。”陆屿同样看着胭胭的成品，这张拍摄的是恰好掠过飞檐上方的一只风筝。
尽管模糊却有不同的意境。
被夸奖了，立刻就高兴了起来，不过，姜幼胭嘟着嘴，还是更喜欢三哥哥冲洗出来的啊。
“那胭胭把这张送给我好不好，我很喜欢。”
陆屿微笑着看着她，“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那我也要三哥哥送我一张。”
“这张哦。”那是姜幼胭拍的第一张照片，构图什么的几乎不存在，幸而陆屿人修长高挑，即便角度不好，拍出来也是好看的。
“那我亏了，我也要一张胭胭的照片。”
“可以的。”姜幼胭把印着自己笑脸的那张立刻递给了陆屿，酒窝浅浅，笑得可甜可甜了。
“胭胭也会细细珍藏的。”
――
吃中饭时候席崎并没有回来，也就只有他们三个在。
赵瑚珊从自己的设计室出来，尤为好奇这两人的小秘密，虽然不曾直接询问，旁敲侧击却也不少。
可这两人翩翩格外沉得住气，睁着大眼睛露出同样的表情佯装无辜。
“二哥哥不要着急哦，这是胭胭要给哥哥们的礼物，要耐心的。”姜幼胭趴在桌子上伸长了手轻轻地拍了拍赵瑚珊的脑袋，如他一向的动作。
没有以往的温馨，反倒多了几分诙谐可爱。
被妹妹安抚了？赵瑚珊愕然地睁圆了狭长的狐狸眼。
陆屿在一旁轻轻地笑，跟着附和，“呐，要耐心哦。”
你肯定知道，当然会这么说。赵瑚珊用眼神说着叛徒两个字。
二对一哦。
陆屿抿唇无辜。
赵瑚珊败下阵，只能按耐下好奇心。
等赵瑚珊回到自己的设计室抓住灵感埋头苦思的时候，陆屿和姜幼胭两人却装扮一新换了外出鞋悄悄往外跑去。
“是那辆黑色的车吗？”
马路边边姜幼胭指着左前方的黑色汽车问一旁的陆屿。
陆屿一边帮胭胭整理着遮阳帽，一边抬头看过去，车牌号是一致的，忙点头，跟对面的师傅说，“师傅，嗯，我看到了。”
陆屿挂了滴车师傅的电话，一边拉着姜幼胭往那里小跑过去。
“六艺斋。”
六艺斋是家驰名中外的百年老店，是一座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的高大仿古建筑。经营范围主要是三部分：一是书画用纸，以及各种扇面、装裱好的喜寿屏联等等；二是各种笔、墨、砚台、墨盒、水盂、印泥、镇尺、笔架等文房用具；三是代客订购书画篆刻家的商业作品，从中提成。
陆屿和姜幼胭这次来便是为了买文房四宝。
――回忆的分割线――
姜幼胭看着手里的照片，突然皱起了眉，思索着出声，“我想送给哥哥们一样亲手做的礼物。”
“胭胭不是已经送了我们刺绣吗？”陆屿拍了拍她的脑袋，有心就好，并不希望她为此太过操心。
“那太小巧了。”姜幼胭鼓腮，她就绣了一点点，哥哥们便不让她刺绣了，原先在闺中，与手帕交也是常会一起约着绣花的。
比起哥哥们给她的东西，不管是价值还是心意都太少了。
“刺绣就已经很好了。”太费眼睛了，胭胭这般清灵好看的眼睛，可别近视了。
姜幼胭没听进去，只在想，她还会些什么呢？
面前一张张的照片被风吹得轻轻拂动，一张张照片携带着记忆走马观花地从脑海中掠过。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照片便是为了抵抗遗忘和消亡而产生的，留下回忆。”
暗房的墙面上贴了许多陆屿的作品，也有一些电影画报的老照片，照片上的美人旧照，而今美人已迟暮，可照片却定格了她们年轻的容颜，将最美的时光在她们脸上定格。
灵光一现，姜幼胭的眸子立刻璀璨起来，“三哥哥，我想到要送哥哥们什么了！”
“唉？”
“除了照片，胭胭要给哥哥们画一副丹青。”
“胭胭的丹青虽不是大家，却也是师从大家的。”姜幼胭一脸骄傲，不过这骄傲更多的是对她口中的家。
而这人，便是她的哥哥姜暮笙。
有惜花君子美称的哥哥尤擅画鸟，倒不是他不会画人，而是他笔下的人像只有胭胭一个。
而胭胭的画像自然是不能传出去的，因而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哥哥不擅人像。
而师从哥哥的姜幼胭却是对哥哥的画工清楚得很。
气质神韵皆在，面容更是能与她不差分毫。
不过，哥哥却不喜画得分毫不差，总要在她的面上画上遮挡物，或是带着秀美花纹的面纱、或是她手中的扇子；或是蹁跹而落的一只蝶；或是她低头轻嗅的一朵花……
因为呀，虽然画作保存得极好，可哥哥总担心不小心流了出去，害了她的清誉。
这是哥哥的温柔。
“胭胭自然是独一无二的。”哥哥温柔地笑着这般与她说。
“哥哥也是独一无二的。”
比起哥哥的专一，姜幼胭笔下的人物多个爹爹，因为爹爹老爱吃醋。
看着胭胭面上不自觉露出的微笑以及眷念。陆屿知道她又在想自己的父兄了。
胭胭的父兄一定也是极温柔的人。
尽管不曾见面，也不可能见面。陆屿对这两人便格外感恩。
感恩他们养育出这般好的胭胭。
――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原先只是用来写字用的毛笔用来画画自然是不够的。
于是姜幼胭和陆屿便向着六艺斋而来。
“初学者可以尝试用这款毛笔，会很适合哦。”
姜幼胭鼓腮，虽然她年纪小，可她才不是初学者呢，自三岁开蒙与哥哥学写字，虽然那时只是鬼画符，可至今也有十一年了。
一旁的案台上有摆着纸墨笔砚供顾客试用，笔架上一整套的毛笔摆放整齐。
姜幼胭便拿了只小号毛笔，在纸上写了起来。
她写的是“哥哥”二字，并非时下深受女孩子喜欢的簪花小楷，本就是师从哥哥与爹爹。
虽然点画微圆，她的笔风却有着姜家人一贯的悠然洒脱。
第81章
落笔的一瞬间，很多的记忆涌现在脑海里。
是幼时哥哥将自己抱在怀里握着自己的手一笔一划地教自己写字；是宣纸上一团团看不清模样的墨迹以及哥哥袖口上的点点墨梅……
伴随着馥郁墨香，姜幼胭写下最后一笔，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一气呵成。
无疑，毛笔是胭胭最习惯的写字方式。
看着胭胭恬静安然的侧脸，陆屿可以想象出她以往在闺中的模样，只看着她写字，便有一番岁月静好。
陆屿面色沉静，目光温柔，看着胭胭时，自有一番宠溺。
“哥哥。”待姜幼胭写完，他念着纸上的字，怜惜渐起。
胭胭想到了自己的兄长吗？
他轻轻拍了拍胭胭的小脑袋，无声安慰。
“也是哥哥们。”姜幼胭依恋地在他掌心蹭了蹭，杏眼如两汪清泉澄澈见底。
细软的发丝在掌心下轻蹭，陆屿面上笑意愈发温软。
挑选纸墨笔砚是件让人格外享受的过程。
墙面上陈列的大家画作，立牌上的关于作品和选用笔墨的介绍和科普，姜幼胭看着这些远比安朝要丰富的品类，和颜色更饱满多彩的颜料。
偶尔有不懂的，不需要去询问导购，留心她的情绪变化的陆屿便已经能将她的疑惑悉数作答。
时间流逝，历史变迁，一切事物都在更迭，推陈出新顺应时代发展，国画也是。
六艺斋收藏的画作作者不同，画风也不同，或逸气风雅、或温秀甜美、或厚重壮阔……
姜幼胭忍不住驻足观赏，随着看到的画作愈多，姜幼胭的眸光愈发清亮。
陆屿安静地作陪，看她目光灼灼，心里同样欢喜。
“谢谢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陆屿提着盒子，牵着胭胭，听着她小声而雀跃地说着方才印象深刻的画作和文字。
看着她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两腮，陆屿时不时地附和，面上莞尔。
是他们疏忽了，一直以来想着的最关键的是让胭胭尽快地适应了解新鲜事物。
可虽然对新事物接受的很快，好奇心也很丰富，可胭胭还是会更喜欢像国画这类富有古韵的东西。
这是她生活多年的习惯，是她更熟悉的。
这些让胭胭也会更适应，更自在随意些。
他记得近日便有一场水墨画展、还有古典音乐演出，胭胭应该也会喜欢的。
姜幼胭急切地分享着自己的喜悦和兴奋。
等意识到自己说了好多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人来人往大街上，姜幼胭立刻就脸红了起来。
三哥哥会不会觉得她呱躁啊？
还有她的声音一定很响，吵到一旁的路人了吗？
她的紧张无措通过交握的手清晰地传到了陆屿那儿，一见她不再说话，就知道她又害羞了，掌心原本握着的微凉的手都热了起来。
陆屿忍笑，“胭胭怎么不说了，我也觉得方才那幅山水画极好，山峦平缓连绵，温润清净的草木泽生，素雅苍茫的水天一色，渔舟唱晚，自娱天趣。”
姜幼胭目光立刻灿烂起来，虽然脸上羞红未褪，璀璨夺目得让人过目难忘。
“三哥哥说得极好，那那幅骏马图呢？”姜幼胭连忙问自己印象深刻的其他画作，想听三哥哥的想法。
陆屿笑着作答，他的话完全将胭胭的思绪又给引了回去，无瑕顾忌旁人的目光，姜幼胭只好奇三哥哥还有多少发光点。
随着交谈愈深，姜幼胭只觉得三哥哥真的好渊博啊。
路人也不会觉得姜幼胭呱躁，繁华的市区，结伴而行的人，一路上大多都是边走边说说笑笑的，自在而闲适，哪有那么多约束规矩。
在姜幼胭认为的呱躁，在许多路人看来也只是害羞的小女孩和哥哥的温馨互动，声音软糯，眉眼灵动，让人看了听了便不自觉心情愉悦。
空气中弥漫着香甜气息，牛奶的浓郁温软和茶的清香淡雅。
鼻子比脑袋先动，下意识便嗅了起来。
姜幼胭是熟悉这个味道的。
“是奶茶。”
“嗯，胭胭真聪明。”陆屿笑，“既然胭胭猜出来了，那就奖励胭胭一杯奶茶。”
如果这是竞猜游戏，那么这一定是太幼稚且没有成就感的竞猜游戏。
可姜幼胭看着三哥哥再温柔不过的笑容，只觉得欢喜，红着脸厚着脸皮承认自己真的很聪明。
排队的人很多，但幸好今日不是周末，不至于大排长龙。
在排队的过程中，姜幼胭便和陆屿一起看着菜单，挑选着心仪的饮品。
不过，胭胭却纠结了起来。
画册上的饮品，琳琅满目，五彩缤纷，看着都很好喝的样子。
陆屿并不催促她，只看着她皱着小眉头思索着，嘴里还有很小声的碎碎念。
“黑糖珍珠奶茶、芋泥啵啵奶茶、莓莓果茶、芝士奶盖……”还有很多名字是她看不懂的，可看上去依旧十分可口。
陆屿忍笑看她愈发纠结皱成一团的小脸，可爱极了。
“胭胭想喝什么？”
姜幼胭纠结了好久，终于伸出白白嫩嫩的手指点在了什么都有上面，里面好多好多东西呢，虽然她看着其他的还是有些不舍。
下次再换个好了。她暗暗想着。
“不要贪心哦胭胭。好的，真乖。”
自己劝自己可还行？
这波操作也是可可爱爱的。
听到这句的陆屿忍俊不禁，连点单员都弯了唇角。
挂着笑意的陆屿与同样憋笑的点单员述说购买意愿。
“您好，我要这四款，还有这个什么都有。”末了，陆屿又指了一杯奶茶要了小杯常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