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前老婆失忆了——凡凡凡凡鸽【完结】
时间:2023-06-17 23:06:18

  邱如灵笑着对裴弋招了招手,神态亲近:“小裴,来,既然没有护工了,阿姨得和你好好说说,这孩子坏毛病可不少。”
  程栀:“……”
  裴弋温和地应了一声,细心听邱如灵一条一条地讲着。
  比如什么栀栀吃鱼不爱挑鱼刺、防止栀栀沉迷看小说、栀栀最喜爱口是心非……
  程栀将身子往下埋了埋,耳不听为静地拉上了被子,露出羞红的耳垂,和一双仍是忍不住透出被子的双眼。
  看着裴弋端坐在沙发上,侧面的线条干净利落,冷白的面上满是认真,俊逸眉眼低垂,一声声应着好。
  直到邱如灵说的告了一段落,才转过身来,蕴了寒霜般的眸子绽开点点笑意,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似乎在说:原来自己成婚三年的太太素日惯会伪装,藏了这么多的毛病。
  过了一会儿,邱如灵提起包,打了个哈欠:“我接到消息就赶着航班回来,都快二十个小时没合眼了,栀栀,妈妈先回去睡一觉再来看你。”
  “有什么事给妈妈打电话。”
  程栀点了点头。
  等裴弋送着邱如灵坐上候在外面的车,回到病房。
  程栀等着这人与她说些什么,或是计较些什么。
  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裴弋回来后便慢吞吞地洗了一盒不知从何而来的草莓,细心地捏去草莓底部的蒂头,看见程栀眼巴巴望着他的视线。
  顿了两秒,将草莓递到了她的唇边:“吃颗草莓?”
  裴弋:“草莓富含维C,对骨折病人有好处。”
  程栀的手颤了一下,极为缓慢地抬起头,眼里的委屈差点没倾泻而出。
  刚刚邱女士就在旁边絮絮叨叨说着她挑食,草莓就是其中之一,这人什么意思?
  亏她以为他刚刚是在认真听着,原来竟都是在装模作样!
  但她压下心头的酸涩,到底没舍得这般递到唇边的温存,伸出手准备接,却接了个空。
  空静的病房响起一声浅浅的叹息,轻而无奈一般。
  裴弋收回了草莓:“妈说得还真没错,我以前居然没发现,程栀你,居然是一个这么别扭的人。”
  话尾的叹息带着意味不明的味道。
  ?
  是等在这里?
  程栀眼眶一酸,她微仰起头,故作凶狠瞪了回去:“我哪里别扭了?”
  裴弋收起表情,显得有几分沉冷,只是与程栀对视了两秒,眉梢轻扬,莫名带了几分清冽的温意。
  “程栀,不想吃便不吃,说出来不行吗?”
  程栀眨了眨眼,安静了一会儿。
  “我喜欢吃草莓尖尖。”
  “只有那里比较甜。”她小声补充着,语气轻声。
  裴弋定定看了她几眼,僵持了几秒,还是将草莓重新递了上前。
  程栀不自然地凑着裴弋的手浅浅咬了一口。
  “好像挺甜的。”
  “既然对身体好,那我多吃几颗。”
  她凑上前准备把剩下半颗草莓一起咬了,却凑了个空。
  愕然地抬起头,看见裴弋极其自然地把剩下的半个草莓塞进了自己嘴里。
  “你!”
  “嗯?”裴弋的声音还有几分含糊,“那就多吃几颗。”
  程栀羞得面上染了淡淡的红晕,语气不可置信:“你怎么自己吃了?”
  “大概是,我不挑食?”
  裴弋将草莓几口吞咽下去,喉结顺着动作上下滑动,声线复变得明朗:“程栀,浪费食物不是个好习惯。”
  “而且,一颗草莓,被你分成两半,一半喜欢,一半不喜欢。”
  “剩下那半,好像有点可怜。”
第十三章
  程栀这场骨折并没有过多声张。
  由于记忆上仍是紊乱,便连学校院里准备组织一起过来探望的同事,也不知裴弋是怎么回绝掉了的。
  也因此,她在医院住的这几天,罕见地感受到了一些从未体验过的岁月静缓。
  因为恢复良好,住院堪满一周,那位每次看见她和裴弋都面色宽和的骨科主任复查之后,便下了准允出院的通知。
  “明天出院?还是再观察一周?”
  骨折的病人至少两个月不能自己下地走路,却总不能一直待在室内,在医生的建议下,住院的第二日,程栀就生平第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轮椅。
  裴弋便每日都抽出一段时间,推着她去病房外散风。
  三月的天气反复无常,昨日阴雨连绵,今天却早上七点便见了日光。
  程栀吃过早饭便要求出去散步,清晨阳光之下还有习习微风,吹来清爽宜人。
  “当然是听医生的了。”听见裴弋问话,程栀理所当然地回道。
  两人沿着医院外清幽的小道缓缓走着,此时医院除了急诊室,大部分科室都还没上班,属于一天中人流量较少的时候。
  “我们明天回家后,你也待在家里吗?会不会有点无聊。”她扬起头往后侧望。
  裴弋推着她站定,“你觉得无聊了?”
  程栀眼眸闪烁了下,重重地摇了摇头,面侧的梨涡笑出浅浅的痕迹:“拼图还没拼完。”
  这几日,裴弋说不去公司便真的没有去过。
  过去懒散到一年难得踏足潜川几次的伍原,竟真的心甘情愿扛起了公司大任。
  她偷偷听到周助理还是没忍住和裴弋汇报工作,提到新的伍总时不可置信,唉声叹气着又喜又惊。
  于是,原本以为是安慰或短暂的陪同眼看着似乎还成了事实。
  她原本完全想象不到她和裴弋共处一室,多日,该是怎样的场景。
  尤其是她还是一个病患、自由行走都不能的情况下。
  前几日,两人一起重温了不少的经典老电影。
  又补上了近几年她曾经想看却止步于独自一人的电影。
  只是静静窝在一处,每看完一部电影,两人似乎都不急着发表意见。
  她总觉得她享受的不是电影内容,而是看电影这个行为的本身,不知道裴弋是否也是如此。
  只是一直看电影,总显得人有几分懒散。
  前日,裴弋出去一趟的功夫,回来时手上便提了颇有分量的一个礼盒。
  在程栀的盛(强)情(烈)要求下,换下了一身素日仿佛被焊在身上的衬衫西装,只穿了件黑色毛衣,显得眉目清隽。
  似乎随口问她:“要不要玩拼图?”
  程栀唇角抽了抽,说实话,她对拼图、乐高这种益智游戏,从小就没感兴趣过。
  小时候的她拥有最传统的刻板印象中女生的兴趣爱好,比如:给芭比娃娃换装、过家家、扯下家里价值昂贵的床单被罩扮仙女儿。
  裴弋似乎看出她的表情,眉梢挑了挑,带着笑意:“陪我玩?”
  程栀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数量有点多,三千块,需要拼几天。”
  毫不夸张,程栀当时的表情差点垮掉。
  三千块,只是拼几天?得拼几天啊。
  只是当她看见裴弋轻轻抖开的效果图后,便陡然沉默了下来,压下想要偷懒的抗议,双眼亮晶晶的,信心十足。
  因为,拼图的最终效果,是两人三年前拍完便被束之高阁再不见天日的婚纱照。
  于是,彼时她兴致盎然,却刻意压抑了满心欢喜,“很快的。”
  于是,此刻的裴弋犹有不解,冷淡的眉眼懒懒挑起:“程栀,原来你还是个拼图天才。”
  当日两人约定着比赛互换拼图,你拼我,我拼你,看是谁的身影先现于前。
  目前看来却也旗鼓相当。
  程栀笑弯了一双眉眼:“半斤八两,不要商业互夸。”
  哪里是什么天赋异禀,只是一张人脸、一副身形,在脑海中存在了数千日夜,总是闭着眼也该寸寸分毫不落。
  “我很快的,你要想好下一个带我玩的项目了。”她得寸进尺着。
  两人正立在一棵玉兰树旁,洁白的花瓣,馨香清丽而温雅。
  程栀没有听见答复,自己转了轮椅回头,却发现身长玉立的青年手臂微抬,一米八六的身高让他轻而易举便将一树玉兰折了下来。
  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动作灵活,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枝头压弯成了夹起的弧度。
  才垂下视线对上程栀的目光,微俯下身,挟着那朵玉兰,掠过身下人的发鬓。
  因为突然过近的距离,便连呼吸都温热了几分。
  程栀的眼眸微微瞪大,闪着微润的水意。
  感受到温热的手指掠过她的发梢,带着玉兰犹带水露的香气,最后停留在她的胸前。
  她在病号服外套了层浅色毛衣外衫,那朵玉兰便被别在衣襟处、病号服胸前的口袋上。
  裴弋躬着身子,将她的毛衣外套拢上。
  浅浅地笑了一声,气息非常轻,像做贼一样:“嘘,把它盖起来。”
  “不然被人看到了,要说我,破坏公共植被。”
  程栀仿佛也被带得紧张起来,她张张唇,低头看了一眼,隐隐露出边际的玉兰娇嫩的花瓣好看极了,“那我们快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只是刚转身,却突兀地被拦住了路。
  一个穿了件浅色卫衣、普通牛仔裤打扮,好像还是个大学生的男生迎了上来,歉意地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相机。
  “我是新闻专业的学生,有个课题到医院取材。”
  “不好意思,刚刚看你们在一起,气氛太美好,就忍不住拍了一张。”
  程栀的目光一凝,下意识将毛衣外套往前拢了拢。
  真,做贼心虚……
  裴弋在她背后,轻轻咳了一声,语气还带着笑意:“能给我们看看吗?”
  那男生连忙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取下相机,操作了一番调出刚刚的照片,偷拍别人到底有些尴尬,他小声解释着:“如果你们介意,我可以把照片删了。”
  “但是真的很好看,你们看一看,会喜欢的!”
  说到后半句,他的语气都带了自得的肯定,显然是极为自信。
  裴弋接过相机,随意地瞥过去,目光便顿了两秒。
  “你看看?”
  他将相机递给程栀。
  程栀的第一反应却是马上去搜寻照片中她的胸前。
  好在……侧面拍过去,她那朵玉兰花,看不见,被遮得好好的。
  她松了口气,才将注意力转回到照片本身。
  她发现,这个男生自信是有原因的。
  的确是,好看极了。
  照片是从侧面拍的,正好记录下两人方才对视的那一眼。
  程栀分明还坐在轮椅上,可暖融的阳光透过玉兰枝叶隐隐绰绰地照在她的身上,将她半边脸几乎照得晶莹。
  裴弋微微弯腰,阳光照在他的发角,掠过他的眉梢,素日冷淡的眉眼微弯,浅淡的笑意笼了浅金的色彩,仿若,深情。
  程栀举着相机的手微微收紧。
  她扬起脸,并不掩饰自己的喜爱。
  “谢谢,我很喜欢,可以发给我吗?”
  可是她准备伸手去掏手机,才发现这几日在病房,与裴弋待着,出门来也完全没想到要带着手机。
  裴弋看了她一眼,仍带着笑意,再开口语气温和了些:“麻烦你将照片发给我们一份。”
  那男生见自己拍的照片得到认可,也非常开心。
  他加了裴弋的微信,将照片传了过去,与两人道别。
  回去的路上,程栀便捧了裴弋的手机,细细欣赏着。
  裴弋没忍住伸手在她长发上揉了一把:“这么喜欢?”
  程栀点了点头:“好看。”
  “本人就在你面前,你不回头看看?”
  程栀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要回答才发现这人刚才竟是自动代入了“好看”!
  她说的好看是照片好看,不是本人好看!
  虽然本人也好看,但她刚刚也没在夸他。
  好吧,夸照片好看,那他也就只占了一半,而已嘛。
  “裴弋,你怎么还变自恋了?”她羞愤地转过头。
  看见裴弋的脸上带了明晃晃的笑意,眼帘轻抬,“嗯,太太不自恋,是我自恋。”
  程栀:“……”
  她如果不是在夸裴弋好看,就是在夸她自己好看。
  好吧。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办个出院手续。”路过医院大厅,裴弋看见此时收费处人不算多,打算直接办理了。
  程栀点了点头:“你去吧。”
  她滑动轮椅到了一旁靠墙处,不影响医院大厅人来人往。
  收费的队伍不长,估摸着最多十几分钟就可以了。
  她往后靠着,轮椅自动往后倾斜一些,十分舒适。
  裴弋说给她定做的轮椅还没好,这几日,日日不用走路,坐在轮椅上,她竟然觉得还挺稀奇,不知道新轮椅是不是更舒服。
  罪过罪过。
  她看着在一串队伍中鹤立鸡群一般,随意站着都显得如松清越的人影,不自知地嘴角带着笑意。
  只是原本她靠着的墙壁一侧的诊室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吓了她一跳。
  一个看着三十多岁模样,身高马大略有些壮的男子气势汹汹,掠过她的身旁。
  “医生!”门被嘭一声带上。
  里面传来医生明显也有些惊讶的声音:“还没轮到下一个,你……。”
  后面的话语被门掩上。
  程栀抬头看了眼,诊室门上印着“耳科”。
  难怪了,刚刚那个病人那么大声,可能耳朵不太好。
  但她还是滑动着轮椅准备离远一些,也不能堵在门诊的外面。
  过了几分钟,她看见裴弋办好手续,向她走过来。
  程栀滑动着轮椅,想要向前迎去,却突然听见耳旁响起一阵惊叫。
  裴弋的表情染上几分冷凝,往她这边大步跑来。
  她感觉身上天旋地转一般,被裴弋连人带着轮椅迅速挪过一边,她才反应过来刚刚轮椅差点被人撞翻。
  循着声音方向望去,程栀的瞳孔骤缩。
  是方才她看见的那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
  一边嘶吼着,手上持了把刀,正追着跑出来的医生手臂上砍。
  鲜血喷涌,周围惊叫一片,但因那男子看着实在失控又带了凶器,一时竟没人上前阻止。
  只有旁边的一个小护士哭着想要上前却不敢靠近。
  程栀刚刚坐稳,感觉裴弋扶着她的力道一松。
  她下意识伸出手去抓他的衣袖,看见裴弋低头望了她一眼,分明带了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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