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前老婆失忆了——凡凡凡凡鸽【完结】
时间:2023-06-17 23:06:18

  她的手缓缓松开,张了张唇:“你,你去……”
第十四章
  “啊啊啊!”
  “救命!”
  “保安呢?快报警!”
  惊呼、尖叫,混乱的推搡躲避,恐慌的情绪在这片走廊蔓延。
  壮年男子双目赤红,持刀追着从诊室里出来的医生。
  那医生看着快退休的模样,慈眉善目,跑得并不快,他的腹部、手臂上俨然有了几处伤口,白大褂上满是刺目的鲜血淋漓,躲闪地狼狈。
  最开始伸手去劝阻的小护士胳膊上也挨了一刀。
  看着壮年男子持刀胡乱挥舞的模样,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远离、逃跑,顾全自身。
  又因那男子实在生得高大,看着该有一米九,比老医生高了快一个头,嘴里还嘶吼着:“庸医!”
  “骗钱的庸医,把我女儿害死了,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满腔的愤怒在咆哮之间尽显。
  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不到一分钟内,少数缓过神来的想要上前拉架听到这番质问也犹豫起来。
  看着文儒的老医生一边躲闪着一边解释:“我没有害死你女儿,是你们没有再次手术……”
  壮年男子显然并不接受,听了后更为愤怒。
  挥舞着刀往老医生的前胸捅去。
  围观众人爆出尖叫,不忍地闭上双目,却陡然听到一声痛呼,却是来自那壮年男子。
  “多管什么闲事!操,我他妈连你一起砍!”
  一个青年男子从人群中冲出,侧身去撞,将堪堪已经在老医生心脏前方一寸处的刀尖截下。
  他身型看着并不比壮年男子,却气势极强冷沉,与壮年男子扭打在一处还隐隐占了上风。
  只是壮年男子手持凶器,打起架来并无章法,但下了狠劲的刀刃乱舞,看着便让人胆战心惊。
  “都愣着干什么,没有人上去帮忙吗?”
  程栀的心几乎跳到嗓子眼,握着轮椅的扶手指骨泛白,她极力压抑却仍带了哭腔,“这里是医院,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凶杀现场。”
  周围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几个一直没下定决心的年轻男子脚步顿了一下,终于一齐冲上前去。
  护士和赶来的医生分为两波,一波抬着担架床将老医生送往急救室,一波从诊室里出来便拥了上前。
  加上迟迟赶来的保安,不过短短的几分钟,那壮年男子手上的刀被卸下,整个人被挟制着扭在地上。
  医院领导也赶了过来,指挥着其他病人疏散、恢复就医,不要造成更大影响。
  接下来就是等着警察过来。
  最初上前的青年男子悄悄从人群中退去。
  程栀连忙推着轮椅上前,速度快得几乎将轮椅侧翻。
  裴弋见状连忙伸手稳住。
  “吓到了?”他问。
  程栀眨了眨眼,眼里热意翻涌。
  她仰头看着青年似乎完好无损的模样,终于放下心来,泪珠却仍没忍住扑簌簌落下。
  裴弋似乎有些愣住:“程栀,我没事。”
  他看了眼自己刚刚与人扭打完显得有些皱巴的衣服,犹豫了下,微微弯腰,将程栀虚虚揽住,伸手在怀里人后背轻轻拍了几下。
  声线带了几分低沉的温柔:“不怕了。”
  程栀身子一僵,缓缓放松,方觉出几分劫后余生的安全。
  她将脸埋在裴弋的怀里,没有抬头。
  过了许久,裴弋的胸前衣襟都湿了一片,才见怀里的小姑娘仰起了脑袋,眼尾犹带着红意,哭过的眼睛清澈明亮,带着鼻音:“裴弋,我差点吓死了。”
  “还好你没事。”
  程栀拉着他上下打量,仍是不放心,“我们再去检查一下。”
  裴弋的目光一顿,呼吸慢了片刻,“好。”
  因为救了人,帮忙检查的医生、护士态度都非常好,最后在裴弋左臂上发现两道刮伤。
  因为他穿了黑色衣服,并不明显,好在也不严重。
  “小伙子好样的,刚刚很勇敢,我们院里回头向警察同志申请一下,给你颁发一个杭城见义勇为表彰。”诊室里的医生对着裴弋赞不绝口。
  “也许还能上一个杭城晚报。”
  裴弋闻言难得面上有些不自然,他出现在报纸上的次数并不少,但以见义勇为的表彰,却着实有些……
  他不经意侧头,看见程栀将视线定在他的伤口上,素雪的面颊严肃,认同地在点头。
  医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程栀也不由笑了笑。
  “小姑娘也非常勇敢冷静,刚才多亏了你发声,喊了其他人一起帮忙。”
  程栀抿了抿唇:“应该的。”
  其实她并没有很勇敢,刚刚发生那一幕,她的第一反应也是规避自身风险。
  大部分人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总是先保全自身,正如方才在医院大厅的人不少,但发生持刀伤人事件时第一时间却无人上前劝阻。
  她也不是不害怕,见到那样强壮且持有凶器的彪形大汉,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拉着裴弋的手臂,但她克制着恐慌放开了手。
  她也不是冷静,看到裴弋冲上去的时候,一颗心几乎要跳到嗓子眼,却连站起都无法做到,只得呼唤旁人一起帮忙。
  见义勇为成功,总是受到称赞。
  若是失败,便得到旁人几句叹息。
  做好事,尤其是在自身安全无法得到保障的情况下做好事,在许多人看来可能有点傻。
  但世界上,总要有人做好事,总要有人伸出手。
  包扎完伤口后,警察也赶到了,将那名壮年男子带回警察局审问。
  程栀和裴弋配合着留下的警察录口供,得知了来龙去脉。
  那名被刺伤的老医生姓文,是医院退休返聘的耳科主任医生,行医几十年,收到病人的感谢横幅都数不胜数。
  而那名壮年男子口口声声说着文医生害死了自己的女儿纯属是无稽之谈。
  录口供的警察说着都觉得有几分气愤。
  男子的女儿不过十二岁,先天性内耳畸形,身材瘦弱,小小年纪还患有抑郁症,看着可怜。
  两年前男子带着女儿来到医院,遇到的便是文医生,经过诊治之后,文医生建议给小女孩植入人工耳蜗。
  可男子家境并不算好,人工耳蜗的手术医疗费用便要两万,人工耳蜗费用普遍在五万到十万之间。
  那男子全家只凑出了三万,带着女儿跪下求文医生进行手术。
  文医生当时看着小姑娘可怜,便主动提出不收取那两万的医疗费用,相当于免费为女孩做了手术。
  至于剩下的费用等手术完等男子借钱补齐。
  后来,手术非常成功,女孩植入了人工耳蜗后,第一次听到了声音。
  可男子却趁着医院不注意,带着女儿偷跑了出院,赖下了这笔手术费。
  后来,男子欠下的钱还是文医生私人补上的,当时医院说起这件事都为文医生不值。
  原本事情便也结束了。
  可谁知半年前男子再次带着女儿来了医院,说女儿又听不见了,并且因此有了自残倾向。
  文医生看着实在不忍,检查过后发现是小女孩的耳蜗和神经之间发生了病变,需要再次手术,并且用上材料较为特殊的进口耳蜗。
  进口耳蜗的价格更贵,在十五万到三十万之间。
  手术费用他可以少收甚至不收,但人工耳蜗费用却不能免除。
  这下,那男子便生了气,坚称是文医生医术不行,而且手术费用更贵,狮子大开口,就是在敲诈。
  医院科室其他医生解释也不听,而且这次文医生不忍也无用,医院领导下了铁令不许文医生签字先进行手术。
  男子便天天堵人,也不愿意接受保守治疗方案,先给小女孩取出先前的耳蜗,恢复到听不见的状态。
  前段时间消失了,医院还以为这人放弃了纠缠,谁知今天竟然带着刀想要杀了文医生。
  因为,男子嗜赌,一次没注意回家,女儿竟自杀了。
  程栀听完便觉得心里闷闷的。
  原本她还以为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无论怎样都不能以持刀伤人的激进手段。
  现在看来,却完全是男子活该。
  文医生何其无辜,小女孩也是可怜。
  警察看着监控,问裴弋:“小伙子是不是练过的,看着身手不错。”
  裴弋微微颔首:“以前学过几年。”
  两人录完口供出来,路过方才那条走廊。
  一个长发披肩穿着针织长裙的女孩搂着男友的胳膊:“刚刚吓死我了,还好有你陪在我身边。”
  “那个刀尖就对着我,我都感觉下一秒就要怼到我脸上了。”
  男子也是后怕:“遇到这种事情,你下次第一时间就要站远一点。”
  女孩点了点头,“刚刚那个冲上去的男生好猛,但我们普通人遇到这种事还是要站远点,你也不要去,我会害怕。”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我们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帮助别人。”
  裴弋推着程栀的脚步顿了一下,并没打断两人说完。
  回到病房,他给程栀倒了杯温水,看着程栀面色仍是有些苍白,坐在轮椅上看着孱弱的模样。
  他犹豫了下,冷淡锐利的眉梢微微柔和,“对不起,刚刚没有陪在你身边。”
  程栀小口抿着水,手指抓在杯壁上微微泛起红润,听见这话抬起头来望他,眼神明亮。
  裴弋顿了顿,冷白的面上溢了点歉意:“刚刚没有顾得上你,是不是害怕了?”
  程栀眼睛眨了眨,诚实地点了点头。
  “是害怕,害怕你受伤。”
  “但是比起害怕,我更觉得骄傲,你是英雄。”
第十五章
  裴弋的眉眼略微怔忡,没想到会听到程栀这样的回复。
  程栀捧着透明的玻璃杯在胸前,姿态格外认真:“你不是没有顾得上我,在那样的环境下,你保护了医生,保护了所有可能受到波及的围观者。”
  “也保护了我,我觉得你很厉害。”
  病房的窗户开着,暖融的阳光透过窗檐斜射进室内,与之一同进入的还有微微清风,将说话之人的发丝轻轻吹起。
  一朵洁白的玉兰从衣襟前微微探出头,经过推搡显得有点蔫巴巴的,却仍显得清雅好看。
  裴弋沉默了一会儿,嘴角勾起抹浅淡的弧度,轻轻笑开:“原来在太太心目中,我是一个这样伟大的形象。”
  他微微挑眉,声线懒散带了抹调侃的意味:“那太太是不是对我多加了一点喜欢?”
  程栀垂下眉眼,轻轻“嗯”了一声。
  当天晚上,夜幕低垂。
  已经是凌晨一点,程栀躺在床上几个小时仍没入睡。
  住院了一周,脑震荡后遗症几乎消散,再没有头疼的症状。
  她听着病房内属于另一人入睡后的呼吸,只觉得白天的一幕幕仍仿佛在眼前,终于还是忍不住悄悄取过了床头的手机,将屏幕亮度调到最低,克制着不发出响动,将手机藏在被窝里看了起来。
  白天的事情已经告了一段落,文医生经过抢救并无生命危险,但一双手臂被那壮年男子砍伤后却再难操刀手术。
  因为腹部也中了一刀,一生治病救人的老医生躺在了病床上,需要住院休养。
  这样的结果引起无数人唏嘘,医院的氛围也十分沉重,医生、护士查房时都严肃了几分。
  那男子被警察带走,文医生的子女赶来,和医院一起将男子告上了法庭,后续会受到法院制裁。
  因为影响恶劣,这件事甚至还上了当地新闻。
  在医患关系又引起社会关注讨论的同时,出面救人的裴弋和之后一起帮忙的几个年轻小伙子受到许多赞美。
  程栀沿着新闻看到了不少当事人发出的现场视频。
  白天的时候现场纷乱惊恐、嘈杂喧闹,她被隔在人群外面,只能模糊看见裴弋上前与那男子扭打的身躯。
  可现在看了许多视角的视频,她竟更觉心惊肉跳。
  那男子眼神疯狂,力气大得出奇,扭打之时撞到不少路人都被别倒在地上或是墙壁上,那刀刃对着裴弋,几乎下了死手一般,看得出他被裴弋激起了火气,是真的冲着裴弋的致命处砍去。
  真像是电影里的亡命之徒。
  评论一边倒地都在怪责、讨论畸形的医患关系,却也有高赞评论在夸裴弋身手利落、长得帅气。
  一条评论非常夸张,说他仿似天神一般,像是电影里力挽狂澜的主角。
  不少附和的评论说,是心动的感觉。
  程栀捏着手机,将几个开了静音的无声视频翻来覆去地看着,手心里都冒出了一点汗意。
  眼前不时闪过白日里裴弋将她拉出靠在人群外自己想要上前的那一眼,清冽决然,并没带着什么其他的意味。
  记忆里却闪过一张同样冷白隽逸却年轻了许多的脸,是她十六岁看见的裴弋。
  她和裴弋是同一所高中,高一的时候她就听说过裴弋的名字。
  高一开学典礼的国旗下讲话,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就已经被许多女生提在嘴边的人。
  少年发色乌黑、站姿如松,有着出色的容貌。
  在学生时代,具备身高、颜值、学习成绩三项突出的男生,轻而易举能够吸引到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程栀站在队伍中,听着前后女生小声的讨论,记住了裴弋这个名字,将其与正在发言声线冷冽的少年对号入座。
  但是她第一次对裴弋留下深刻印象却是高一下学期开学。
  高中的时候大部分她上学都是由家里的司机接送,除了那个阴雨绵绵的傍晚。
  是十一月份,那天格外地冷,司机下午临时请假说家里孩子发烧了送去医院,程栀答应了下来,决定放学后自己打车回家。
  可谁知白日还是晴天,到了傍晚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她在学校里等了许久,也不见雨停。
  无奈之下,便将校服外套套在了头顶,趁着雨小打算跑出去到出租车的上车点。
  杭城的雨天很冷,夹带着刺骨的寒意。
  校服外套挡着书包头顶,雨点也打湿了发际和身体,可因为雨天,校门外堵了一路。
  出租车司机给她打电话说在学校后门外两百米处。
  程栀无奈,想起听同学说过后门处穿过一条小路直接可以到街道外面,她看着路口穿行的车辆,索性往那条小路走。
  可谁知,祸不单行。
  她第一次,遇到了传说中的校霸敲诈。
  听起来似乎是稀疏平常的校园必备事件,但当真的遇到了,当下的恐慌、害怕能将人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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