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姑娘们都准备好了吗？”离枝问道。
“嗯, 可以开始了！”冯青青道。
随着悠扬的琴声，一个个身着华服，妆容精美的妙龄少女, 从帘布后面缓缓走出。
平时本就没什么娱乐的夫人们，觉得甚是新鲜，个个好奇的看着。
天气渐凉, 人们都已经穿上了裌衣，多数都是五五分的样式, 即不显身材又老气。
她这批衣服主打深秋款，分三个系列。适合少女的浪漫甜美风，适合少妇的轻熟优雅风, 还有适合当家主母的高贵典雅风。
横扫了十几岁到三十几岁的女性市场，在场的客人们都已经蠢蠢欲动，觉得哪件都好。
姑娘们走了两圈后，以优雅的姿势站在了台上，让人更直观的感受这些光鲜亮丽的衣裙。
“这些衣裙属实好看, 你的女儿如今也出息了！”谢大夫人对谢婉的母亲说道。
“只是一些小打小闹, 她过的好我也就安心了。”嘴上谦虚着, 眼里却闪着骄傲, 尽管她知道这不是她女儿一个人的营生，依然免不了替她开心。
“ 阿婉，把那几个样式的，给你三个嫂子们一人做几件。”谢大夫人指着前面几件颜色艳丽，款式优雅的襦裙道。
“谢夫人, 还是你眼光好, 这几件虽然颜色艳丽却不显俗气，反而看着大气。”跟着来的夫人奉承道。
这时大家纷纷向看好的衣服下手了, 有的直接买了成品，有的定了款式，量了尺寸。一时热闹不已，离枝收银子收到忙不过来，旁边的冯青青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这时的成衣普遍在一二两银子左右，而各家夫人为了装点门面，平常出门的衣服怎么也要七八两，更奢侈一点的十几二十两也是有的。
离枝将衣服定了三个档次的，从十两到三十两不等。以后如果有特殊定制会更贵，打定主意走高端路线。
但凡是今天来买衣服的，都收到了离枝改装的彩妆礼盒。她将自己的货底子重新组合，礼盒内粉饼，腮红，眼影，口红，还有眉笔都整齐的摆在里面。
她还特地找了模特现场给画了一个彩妆，饶是见过世面的夫人小姐们也都赞叹不已，这一瞧就是好东西啊，比自己家里用的细腻许多。
在这个普通老百姓还在用红纸印唇的古代，有些香味还柔软的唇膏，涂在女子的唇上是多么的惊艳。
“今日的胭脂礼盒都是开业的贵客才有的，明日开始就不会送了。想要礼盒的都得在本店买上五百两的东西才能相送。不过几位夫人都是谢夫人的熟人，以后店里有了新货也会送些给各位夫人品鉴。
“这些都给我包起来，我有几个好姐妹回头叫上她们一起来这买衣服。”一个看着很阔气的小姐，拿着手里的礼盒觉得很有面子，高兴的说道。
忙了一天，到了傍晚，三个人将门插好点上灯笼，围坐再桌子旁将装银子的匣子拿了出来。
“三千八百两，再加上这两个银锭子共计三千八百五十两。”打着算盘的冯青青道。
“我没算错吧，真的有这么多吗？阿枝你快掐掐我！”算了两遍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就一天她们就把本钱挣回来了？
“瞧你那点出息，这点银子就把你给乐坏了？”谢婉伸出手指在冯青青的头上点了一下，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眼神却神采飞扬，显然也是兴奋不已。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光是衣服的订单就有好几十件，得全部干完才行！不过我们确实是开门红值得庆祝，等这批衣服做完就给大伙发赏钱怎么样？”离枝道。
绣娘和侍女的月俸是一个月一结账，签了五年的活契，适当发点红利能提高大伙的工作积极性。模特们是按次数结算的，一次一结。服装秀不会天天有，要根据设计的新衣服与顾客来定。
“你定吧！我不管这些，我只管拉人。”谢婉道。
“对啊，阿枝你看着办吧，我只管干活。”冯青青附和道。
“那好，既然你们如此信任我，我也会将收入支出，还有店里人员的开销都仔细的记在本子上。我们每个月发月俸时对一次账，你们看如何？”今天的订单比她预期的超出了一倍，但她有信心能做好。
“嗯，我没意见。”她现在充满了干劲，恨不得马上带人将订单赶出来。
“我也同意，你记得将银钱收好就行，我只管拿现成的。”她才不要管这些头疼的事，只管领银子就好。
二人回去后，离枝将今天的收入记在了本子上。放好账本，小手一挥直接将银票与银锭子收进了空间，放在一个中号的白色塑料桶里。只有这里最安全，这些可是大家的辛苦钱决不能便宜了梁上君子。
刚一出门，就见柳寒时长身玉立站在门外。
“相公，你来接我？”离枝看到柳寒时在外面顿时高兴了。
“嗯，忙完了？那就快回去吧！”说着将手里的大氅系在她身上，牵着她的手往家走去。
掌心传来的热度，让人温暖又安心。离枝想，原来下班有人接的感觉是真的好。慢慢升起的月亮在二人的身后拉起了长长的影子。
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进门一看，三个小宝贝整齐的坐在桌子前面，等着她回来吃饭。
“诶呦，娘的小心肝都饿坏了吧，吃饭吧！”走过去挨个亲了一口。最近为了开业，真是冷落了家里的小宝贝们。
饭后一家人挤在暖隔里，点着灯玩着扑克牌，气氛温馨又欢乐！
次日，离枝继续去店里忙碌，柳寒时决定给孩子们找合适的私塾开蒙，再过半年孩子们就快虚六岁了。“大乾”的女子也可以读书，但更多的以女子的四艺为主，女红，插花，点茶，印香。
这两天他正好有时间，得把这事办妥。与陈桐舟一商量，二人去寻了私塾。
三个留守儿童，每天除了吃喝玩乐也会有迷茫的时候。这会看着练字的弟弟与画画的姐姐，云卿宝宝迷茫了，她即不喜欢写字也不喜欢画画。
“你不想干点什么吗，亲爱的妹妹？”看着摆烂的妹妹，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能干什么？我就想躺着，不想动！”她懒得连眼睛都没挣开。
“你就不能有点目标，有点爱好吗？”她真怕妹妹躺着躺着变成小猪。
“爱好吃算吗？”除了吃她不喜欢别的。
“没救了你！哼！”气的云裳宝宝都会翻白眼了，真是她成为淑女路上的一颗绊脚石。
“为什么她就可以不写，而我却要写？”小云衡气不过，小声的抗议道。
“你也要反天吗，她以后嫁人有饭吃，你是要娶妻养家糊口的人，当然从小就要努力，不要学你二姐。”
“可她这样要是嫁不出去，我不是又要多养一个？”小云衡突然觉得他小小的肩膀养不起他能吃的二姐。
“哎，这也是有可能的，放心吧还有你姐姐我呢，不会让你们饿死的！”云裳拍着胸脯保证道。
懒得看二人演戏，云卿裹着身上的睡袍去院子里面溜达。听到隔壁有动静，站到滑梯上向外望去。
看见上次的那个小哥哥，好像在那晾衣服。脸色苍白，手指通红。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能找你去玩吗？”她无聊时也会去陈钰家里玩的，她很想认识新朋友。
小男孩看着站在高处，穿的毛茸茸像个小土狗一样的云卿。心里突突的，他很想跟她玩，可是…………
“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啊！”说着便要爬墙，可圆滚滚的身子站在梯子上也很艰难。两只手扒着墙头就是过不去。
看她左摇右摆的，就是上不来卡在了墙上。他连忙上了柴垛，抓着她的小手将她拉过来，可她太重了一个没抱住一起摔在了柴垛上。
“你没事吧？”怕她划到脸连忙将她扶起来。
可云卿用大帽子遮住头，一动不动。就在他心里有些忐忑时，她猛地抬起头呲着小白牙嗷呜一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瞧见她这副调皮的模样，他放心的笑了。看着眼前笑容温和腼腆的哥哥，云卿想和他交朋友。他一定不会像姐姐与陈钰一样嫌弃她。
“我能去你家看看吗？”她期盼的大眼睛看着他。
“嗯……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小声一点，我娘身体不好这会在睡觉。”他拒绝不了那双可爱的大眼睛。
两个人悄悄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去了他的房间，里面干净简朴一目了然。
“阿辞，是谁来了？”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
“是隔壁的邻居，娘。”云卿对屋里挺好奇的，谢辞领着她进了他娘的屋子。
“哎呦，哪来的这么个惹人喜爱的小丫头”这会谢娘子的精神头看着还行。
看着这个面色苍白的女人，云卿却觉得有点亲切。“婶婶，我叫云卿，是隔壁家的二女儿。家里的姐姐弟弟没时间陪我玩，我想跟阿辞哥哥一起玩可以吗？”
“当然可以，卿卿喜欢跟阿辞哥哥一起玩婶婶很高兴。”因她身子拖累，自家孩子太懂事从小就知道帮她分担，都没什么玩伴她心里怪愧疚的。
“阿辞，快去把柜子里的蜜饯给卿卿拿来吃。”她看着这个小丫头就觉得喜气。
“不用了婶婶，卿卿有糖吃你看！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都是五颜六色的糖果，这可是她珍藏的宝贝。
说了几句话后，谢娘子有些累了，谢辞领着云卿出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一会你家里该担心了。”
“嗯，那我明天还能再来找你玩吗？”
“……嗯！”犹豫了一会他还是答应了。
云卿得到他的回答后，兴高采烈的奔着墙头跑去了。
“从大门回去，我送你。”
第四十一章
在忙忙碌碌中到了放榜的日子, 贡院西墙外放榜处人山人海。学子们奋力向前，心情急迫。
离枝几人也不例外，被人群推着向前。瞧着前头有观榜后消沉失落, 被人搀扶而出的年长者。也有按捺不住兴奋，恨不得快马飞奔回去报喜的，还有单纯看热闹的, 真是众生百态。
“你别紧张，无论如何你都是家里的顶梁柱！”离枝拉着柳寒时的手跟他说道。
“呵呵！我看是你比较紧张, 你不觉得我耽误你的脚落地了吗？夫人！”他动了动被离枝踩在脚下的鞋子。
“哎呀，踩到你了不好意思没看到。”
“放心吧夫人，虽然没有信心能夺得解元, 但出现在榜上应该没问题。”这次举人要录取三百名，不出意外的话他一定会榜上有名。
几人终于挤到了前排，离枝瞪着大眼睛仔细的从头看着。柳寒时在身后扶着她，也跟着瞧。
往下扫过一个名字，心情就忐忑一次。比当初查自己的高考分数还要紧张。好在柳寒时没有让她忐忑太久, 在扫过十几个人名后就见到了那三个熟悉的大字。
“柳寒时, 第十三名”看到榜上有名后, 她的心也落地了, 要是他没日没夜的努力打了水漂，她会比他更难过。
“大功告成，回家有奖励！”热情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也不管其他人如何看她。
“好，我等着！”他微笑着回道, 名次跟他预计的差不多。总算是向前迈了一步, 不用再当花瓶了。
“相公，我看到陈大哥了, 看在那呢！”她手指着二十九名的位置，替谢婉高兴着，她们也算是凑了一个双喜临门！
“看到那个名字了吗？”柳寒时手指着排名第六的考生名字。
“嗯，怎么了？”
“他就是那个，吃了你包子的人。”
“哇，这么厉害，大才子啊，你好像说过他长的也好。”
“没我长的好，别想没用的。”他娘子的关注点有点偏，不应该是夸他慧眼识人吗？
“对对对，你最美。”真是一个美而自知的年轻人。
回到家后就等着过几天的捷报了，果然没过两天，就有官差敲锣打鼓的来到离枝家门口送信。
“恭喜柳举人，金榜题名春风得意，我等特地前来报喜。”来报喜的官兵说着吉祥话，这等美差谁都愿意干。
“多谢几位官爷，这点小意思就当请几位爷去吃酒了，莫要嫌弃。”将早就准备好的荷包塞给领头的官差。
摸着沉甸甸的小荷包，官差脸上的笑意真诚了不少。
这边敲锣打鼓的，旁边左邻右舍都出来看热闹了。都在说着恭喜，有羡慕的，有嫉妒的。可再怎么眼红都得给举人老爷三分薄面，没准以后人家就能当个大官呢，得交好才行。
香草最近虽然一直在本分的干活，可心里总是有点小九九。想着同样都是丫鬟出身，要是她努努力是不是也能过上离枝这样的生活。
看着刚刚中举的男主人，更是有着不可言说小心思。这样的公子，哪怕是没名没分的跟了他，她也是愿意的。何况男子有一两个小妾那是在正常不过的，再说那离枝一天到晚的都不着家，真是委屈了大公子，她都看不下去了！
瞧着自己长的也不比离枝差，只是没有她命好罢了。自己受了生活的苦没有她娇嫩而已，养养就好了。
这日，离枝去了店里孩子们也都送去了学堂。柳寒时在书房里继续温书，为会试做准备。香草涂上了前几天离枝送她的口脂，将衣领往两边拽了拽，款款的走到柳寒时门前敲了敲房门。
“大公子，奴婢给您做了糕点，读书过于辛苦先休息一下吧！”香草柔声说道。
听到这个称呼，柳寒时顿时皱起眉头，装作没听见懒得搭理。
“大公子，这可是奴婢在柳家时与夫人的贴身丫鬟学的，您定喜欢吃的！”她还在不死心的继续说着。
听到这句话，柳寒时真是烦透了，只想赶紧将她打发走。等过几天阿枝不这么忙了就跟她商量把这个香草打发走吧，他实在是不习惯。
“拿进来吧！”
香草端着糕点，轻扭着腰肢进了屋。
“大少爷……”
“放那吧！”没等香草说完话就被柳寒时打断了。
“嗯……是……”
没见她出去，柳寒时转过头问道：“怎的还不出去！”
这时香草赶忙上前两步，跪到柳寒时脚下。
“大公子，奴婢是来向您道谢的，多谢公子将奴婢的孩子一同送去了学堂。奴婢愿意为公子当牛做马赴汤蹈火，您让奴婢做什么都行！”说着微微抬起下巴，用爱慕的眼神看着柳寒时。
看着她忽然的靠近，柳寒时下意识想后退，可前面是书案没地退。只好说到：“让你的孩子去学堂，是阿枝的意思。你应该感激她而不是想些没用的小心思。”
看着香草将身子压的极低，又打扮的那样明显，他要是还不知道她的心思，那他就真的是个书呆子了！
“公子，你就让奴婢跟着夫人一起伺候您吧！奴婢不要名分，只求能跟着公子。”她说着便要扑到柳寒时的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