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落:[你不去,南潇更没机会来]
何醒:[我参加,南潇也不会来,她要考B大研究生,整天比我还卷]
周六程朝落独自去约定好的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偌大的L型卡座,孤零零坐他们三个人,孟千山喝口酒唉声叹气,“一个女同胞没有,我这生日过的真惨呐。”
周辞屿往倒满酒却没人喝的酒杯里沉了根烟,火星熄灭在暗红色的酒精里,勾唇嘴角带上似笑非笑的弧度,“想要女伴?”
孟千山灌口酒,不屑地说:“想你个异性绝缘体能找来女人?”
周辞屿低头在手机屏幕打几个字,锁了屏幕说:“半小时后来。”
“小怪物能找来女人?”孟千山难以置信地咂舌,高中那会儿过生日人最全,他和南潇分手后,还有何醒每年来,如今只剩他们三个,孟千山没想到周辞屿会接话,一时新奇说:“等会儿要没人来,今晚全场你买单。”
“小意思。”语气张狂,带着些痞气,讲完周辞屿一口气饮了杯酒,又点上烟。
孟千山凑到程朝落身边,扬下巴指了指周辞屿,“小怪物,在你们学校受刺激了?”
近来周辞屿突然性情大变,程朝落没问原因,猜测和沈忆棠有关,“一不近女色的高僧,谁能刺激得了他,除非”
一起从高中到大学,多年友情他们对彼此的事非常了解,程朝落话说一半,孟千山就懂了,“卧槽,联系上沈忆棠?”
他们在这边说话,那边有女孩去和周辞屿要联系方式,周辞屿眼皮都没抬一下,无所谓地亮出手机给人扫码,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两个姑娘得到联系方式后在周辞屿身边坐下,周辞屿没赶人,举杯和对方碰杯,没一会儿,四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来了,原本冷清的卡座,瞬间充满女人香水味。
周辞屿大喇喇坐一群女生中间,敬酒就喝,想加微信就亮二维码,一副浪荡人间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程朝落见不对劲,给孟千山个眼神。
孟千山秒懂,立刻上前嬉笑着把那些女孩都送走,吵闹过后,卡座又冷清下来,孟千山在周辞屿周围扇了扇香水味,“还真能找来美女,你哪认识的?”
周辞屿刚才喝过不少酒,这会儿又去倒酒,程朝落抢下酒瓶不让喝,“见到沈忆棠了?”
“见了。”周辞屿直言。
“没同意与你复合?”孟千山安慰周辞说,“一次不行就下次,男人脸皮厚点没什么,像我,只要南潇没男朋友,坚决不放弃。”
“她有男朋友了。”周辞屿眼睛醉着,嘴边勾起自嘲地笑,“我他妈的就一傻逼,从头到尾被耍团团转。”
“你确定是她男朋友,不是朋友或亲戚?”程朝落问。
孟千山:“对呀,别有什么误会?”
周辞屿沉默不再答。
四年足以改变许多事,他们的生活都在各自变化,这次醉酒后,周辞屿创业去了,孟千山忙着四处面试找工作,程朝落陪何醒考试面试,一路过关斩将顺利成为B大研究生。
本科毕业的暑假,何醒没事做找了份家教的兼职,十一中高二的学生,男生每门学科都好,唯独语文不行,考试经常作文空白不写,急坏父母。
何醒中学时期最擅长的学科是语文,她讲完课,留给男生几本小说,有名著有网文,下次上课再和男孩讨论小说内容,引起男孩对文字的兴趣,再延伸到作文上。
这办法挺灵的,上过几次课男孩渐渐没刚开始那样抵触写作,男孩家庭氛围好,教养高,知识面广,书柜里也放着各类奖杯奖状,就连眉眼都和程朝落有一点相似。
见到他何醒经常想起高中时的程朝落,有天傍晚程朝落来接她,何醒突发奇想说:“咱们回趟十一中。”
去十一中必经之路的梧桐树依旧茂盛,宽大的叶子,像人展开五指的手掌,郁郁葱葱,自行车变成汽车,没办法仰头,透过树叶间隙看天空,何醒按下车窗往外看。
叶落了又长,一年复一年,树还站那里没动没变,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分分合合,只有她和程朝落还在一起,像路边的树不变不动。
她收回视线,看驾驶位专心开车的人,清瘦的侧颜,下颚线紧致,眉眼清冷,亦如少年,程朝落变化不大,即便大学毕业,依旧少年感满满,这源于源于强大的内核,不轻易受外界干扰,永远保持初心走自己的路,这就是程朝落。
反倒何醒变化不少,学会化妆不再素面朝天,穿衣风格也变了,又纯又欲,和高中时大不相同。
她抬手在程朝落头顶抓了抓,发丝很顺,掌心毛茸茸的,“希望八十岁,你还保持现在的模样。”
“那不成妖怪了?”程朝落扫她一眼,勾唇,“再说,八十岁我还这样你就惨了。”
何醒反驳:“每天看年轻有活力的脸是享受好吧?怎会么惨?”
“八十岁我还这样,一到广场我准成老太太们争抢的对象,你这醋劲到时准气得发疯。”
何醒:“......”
沉默一瞬,她不服气地反驳,“我才没那么大醋劲。”
“那等下我去十一中找几个学妹聊聊。”程朝落故意气她。
“啪!”
刚才抚摸他头发的小手,不留情地在他头顶打一巴掌,凶巴巴地说,“不行。”
程朝落扭头在她没落下的手上亲口,“傻瓜,现在学校放暑假,只有看门的大爷。”
没落下的手,一瞬又抬上去,在他头疼揉揉,心疼地说:“疼不?”
路边有空闲车位,程朝落直接将车停进去,手从方向盘往下一拿,“疼死,没法开车了。”
何醒:“......”
程星星的千层套路,她已经摸索得差不多,废话没说,探过身在他脸上亲口,“好了吧?”
“没好。”程朝落明摆着耍赖,“你打那么狠,怎么”
话没说完被何醒封住唇,恋爱几年她不再轻易被他套路,轻碰一下马上弹开,不给他反攻的机会,同时警告,“再不好就去医院拍CT。”
程朝落:“......”
车到十一中门口,天已渐黑,正值暑假,偌大的操场空空荡荡,下车,程朝落去门卫和大爷唠两句,招手让何醒过去,大爷看他们一眼,门口放人,“别进教学楼。”
“您不开楼门,我们想进也进不去,又不是蜘蛛侠会飞檐走壁。”程朝落跟大爷插科犯浑。
进到院里,何醒问:“怎么让大爷同意咱们进来的?”
程朝落:“大爷是孟千山表舅,套几句近乎就可以。”
何醒:“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那会儿孟千山爸爸的事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孟千山不想给别人带去麻烦,对此守口如瓶,而且也不是亲舅舅,很远的一个亲戚。”程朝落解释。
时隔四年,再次走进高中校园,何醒激动又兴奋,小跑到篮球架下面,“以前你们经常在这打篮球,还有沈忆棠在这对周辞屿表白的。”
又跑到篮球场旁边的树下,“我和南潇最爱坐这块背单词......”她叽叽喳喳说不停,相比之下,程朝落安静很多,只默默陪她身边走路,应着她的话。
天要黑没黑,残留的日光映照空旷的操场,朦朦胧胧的,他们牵手漫步,每道一处过往压不住地往上涌,“那时候我从没想过我们会在一起。”何醒偏头看程朝落,“你还和孟千山他们打赌。”她抬高紧握一起的手,“没想到我们在一起快四年。”
何醒突然停下,清凌凌的杏眼望着他,“你什么时候变的?”
“高一。”程朝落如实说。
何醒微怔,“那时我可拿你当最好的异性朋友。”
程朝落:“我没拿你当朋友。”
何醒:“......”
“我那会儿只想让你心动,和我在一起。”程朝落说得直白。
“所以拦了我的相亲?”
“不拦,你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程朝落答得坚定。
“不一定哦。”他们在一起好几年,相处模式还同做朋友时一样,整天气来气去,怼来怼去,“没你捣乱,说不上现在孩子都生了。”
程朝落捏着她后颈,语气发狠,“你敢。”
“我就敢。” 何醒推开他转身就跑。
程朝落跑着抓住一截纤细的手腕,“跑哪我都能抓到你。”
何醒伸食指在程朝落心脏的位置戳了戳,“跑进这里呢?”
他环住她,“那里不用跑,早就住进来了。”
操场空荡,夜风拂过相拥的身影,程朝落若有所思地盯着,承载他们少年记忆的教学楼,过往历历在目,他收了视线,说:“知不知道高中时,我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程朝落向来是人群里的天之骄子,想要的都能得到,何醒猜不出他的问题,如实说:“不知道。”
他凑过去,低头贴近她耳边,声低低的,“吻你。”
作者有话说:
某人少年时的梦,终于要实现了。
第50章 相伴
◎同居吧◎
何醒麻利地捂住程朝落双唇, “不行。” 说着推人跑开。
程朝落扯唇,三两步抓住人,蹲下身抱着双腿把人扛起, 何醒腰横在他肩上,手臂捶打他后背, “程星星你混蛋。”
“才发现?晚了。”程朝落扛着人往前走, 到操场边的树前, 他放下何醒, 手撑着树干,把她圈在臂弯,嚣张地说:“跑不掉了你。”
“那就不逃, 满足你少年时的梦。”何醒勾住程朝落脖子,踮起脚尖, 主动吻过去。
风过树叶沙沙作响, 树下拥吻的身影毫无察觉,程朝落的手扣在何醒脑后垫着, 微凉的薄唇,落到何醒额头,再到鼻尖,他动作轻缓, 像捧着宝贝似的,一路向下, 重新落到何醒唇上。
唇瓣相贴,柔软相近,程朝落动作轻缓, 辗转流连, 比任何时候都温柔, 给何醒一个绵延缱绻的吻。
他们吻过很多次,何醒还是心扑通扑通的跳,仿佛穿越时空,回到高中和他在操场偷偷亲吻,她回应加剧,程朝落才逐渐加深吻,撬开贝齿,长驱直取。
晚风吹散密集的啄吻声。
情况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下去,他们才停下。
太阳彻底隐落,程朝落的眸还滚烫着,何醒也微微喘着,借着月光,他们看着彼此清欲消散后的眼眸,不约而同笑了,程朝落一手撑着树干,一手整理何醒被吹乱的发丝,呢喃:“圆满了。”
何醒望向清如泉水的眼,“什么?”
程朝落:“少年时的梦。”
“为什么是我?”她问了所有女孩谈恋爱都会问的问题。
少年的爱情哪有原因,都是横冲直撞,讲不清开始也不计后果,高中以前,程朝落确实拿何醒当好朋友,没别的心思,只是某天突然发现对好朋友不一样了,和她亲密接触会紧张,会有生理反应,见她和别的异性接触会不开心。
这就是所为的日久生情,好朋友之间才有这种消无声息的转变,不像一见钟情那样炙热,却绵延长流。
程朝落牵起何醒的手往操场对面走,“就是你,我没想过别人,也不会有别人。”
*
时光匆匆,研究生毕业,何醒考到一所重点小学做语文老师,受苏明芯的影响,她从小喜欢教师这职业,少年时程朝落也想做教育,可研究生这两年,程谦逐步把公司核心决策交他处理,他成公司不可缺的核心人物,没办法割舍父亲的希望,和自己全程参与的产品,程朝落最终选择去公司上班。
离开校园,何醒回到家里住,曾经的调皮捣蛋的熊孩子何来,如今已是高中生,身高快到1米8,性格却还和之前没差,整天嘴欠手欠,张口闭口,“姐,我没钱了。”
何醒对弟弟的方式也一如从前,课业忙碌的高中生,多数时间都在学校,没特别花钱的地方,父母给的零用钱足够花,何来沉迷游戏,经常往游戏里充钱才穷,何醒对弟弟的行为十分不满,每次收到要钱的消息,都不留情面地回个[滚]字。
何来脸皮厚如城墙,比何醒还没心没肺,被骂几句也不生气,每次何醒回家,他还是姐姐的叫着,跟在她和程朝落身后当跟屁虫,小情侣看电影约会,他要跟着。
回家住,有双方长辈在,何醒和程朝落没在学校那么亲密,也没高中时那么自由,尤其何醒脸皮薄,不想长辈撞见她和程朝落的亲密劲,程谦和董莲在家时,程朝落喊她单独去卧室都喊不去。
何来跟着,或者许多人一起她才去。
“朝落哥,你真厉害。”何来盯着书柜一排排奖牌和奖杯说,“哇!这还有国际奖。”从没拿过讲的何来,探出手想拉开玻璃门,看看奖牌是不是纯金做的,手伸到一半倏地收回来,那些奖牌是程朝落从小到大的所有荣耀,珍贵得很,不许人随意碰。
程朝落抬眸,也望向那排奖杯,答非所问地说:“喜欢吗?”
“喜欢呀,我觉得一个人的荣耀比钱重要,如果能让我拿一次冠军,后半生当穷鬼也值得。”何来梦想当名职业电竞选手,对冠军两字有执念,“如果你送我一个,我马上回家供起来。”
程朝落:“......”
“想要自己去争取。”何醒插言说。
“我想去参加电竞训练营,咱妈不让,非要我读高中。”何来抱怨。
关于何来未来去向的问题,何醒也头疼,没有解决的好办法,同样父母生的孩子,姐姐可以考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弟弟却对学习没任何兴趣。
何醒正想要说什么,余光无意间撞到程朝落,他正看她,不知在想什么,嘴边噙着笑,像老谋深算,志在必得的老狐狸,何来出去,何醒拿抱枕砸他,“还有心思笑,我快愁死。”
程朝落坐过去,手刚搭她肩膀,何醒马上躲开,顺势往门边瞥眼,警告道:“干妈在家呢,别碰我。”
她不怕何来撞见,只怕双方长辈,在双方长辈面前,他们牵手都要在人群后面偷偷的碰一下,只要有长辈回头,何醒马上松手,平时程朝落想做点什么,只能等长辈不在家,或者都睡了,喊出人去楼梯,像偷偷摸摸恋爱的中学生,挺不方便的。
虽说双方家长是过来人,什么都明白,可在看着他们长大的人面前亲亲抱抱,何醒一想就尴尬,浑身不自在,对此提早和程朝落沟通过,多年来,他们始终在双方家长前保持和过去做朋友的互动模式,没有亲密行为。
楼梯里只能亲亲,解决不了更深层次的需求,毕业回家住的日子,程朝落跟单身汉没区别,甚至比单身汉难熬,出去约会,晚上何醒也要回家睡,要不是程朝落自控力强早疯了。
这天程朝落下班,被孟千山和周辞屿约去喝酒,算一顿喜酒,孟千山死缠烂几年终于和南潇和好如初,他们三个经常聚餐,酒不常喝,通常在极度喜悦或悲伤情况下才饮酒。
“哥们终于熬出头了,今天这顿必须喝。”孟千山浑身散发着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头,主动给程朝落和周辞屿倒酒,“初恋的劲真大,这些年累的时候我也想过算了,可心里总像缺什么,想到她就难受,看别人找不到那种感觉,这次我准备和南潇求婚,不想再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