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娅飞快地低头给白梦眠发去消息。
不一会儿后,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包厢门再次被打开,江聿闻声望去,门外站着发型、衣饰、鞋子,完全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他眯起双眼,盯住其中一人问:“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
江聿大步笃定地朝着那人走去,牵起她的手:“老婆。”
白梦眠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徐一娅也吃惊地坐在一旁发出一声怪叫。
刚才白梦眠和周雅若换完装后,安静地站在徐一娅面前,连她都一时间很难辨认出谁是白梦眠,谁是周雅若。可江聿居然不用靠近,一眼便笃定地认出白梦眠。
难道这就是真爱?
白梦眠微张着嘴,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江聿低头贴近她耳边:“如果我连自己老婆都认不清,回家岂不是要跪榴莲?”
周雅若轻笑一声,摘掉假发,露出本来的锁骨发:“我就说他肯定认得清。就像我把我们小时候的合照拿给我男朋友看,他能一眼认出哪个是我,哪个是妹妹一样。”
“下次等你和姐夫一起回国时,我们穿的一模一样再试一次。”白梦眠调皮一笑。
江聿捏了一下她的手:“你还想试?”
“玩一下嘛。”白梦眠见他黑着脸,赶紧搂住他的手臂问,“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我照镜子时,自己都觉得和姐姐一模一样。”
“哼,不告诉你。”江聿低眸瞥了她一眼。
两人一起入席,开饭。
***
晚上回到家,白梦眠洗完澡躺在床上正在刷手机。
江聿穿着睡衣,掀开被子忽然坐进来。
白梦眠疑惑抬眸:“你不是说要在书房开在线会议吗?”
“结束了。”
“这么快?”
江聿转眸注视她:“晚上的事还没说清楚。我心有牵挂,无心办公。”
白梦眠恍然大悟,原以为刚才的事早已经翻篇,没想到江聿这个人这么记仇。
她笑嘻嘻地主动依偎到他怀里:“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嘛。之前你说你认得清我和姐姐,我以为你说大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江聿,你到底怎么做到的?我和姐姐是有什么明显特征可以辨别吗?我自己都没发觉……啊……”
江聿扯住她的手臂,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我们都已经坦诚相见,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话音落定,江聿低头吻上白梦眠的唇,将她后续的话语全数吞没与唇舌间。
白梦眠自知理亏,小声辩驳了几句后,埋在他的肩窝里呜咽着。
“我认不出你?”江聿贴近白梦眠耳畔,嗓音低沉,勾人心魂,“我喜不喜欢你,你感受不到吗?嗯?”
“江总!我错了。”
“江总?”江聿越发贴近,含住白梦眠的耳垂,唇齿间细细地轻咬。
“江聿……啊……老公!”白梦眠浑身一粟,立马服软投降。
江聿听到这一声老公,这才心满意足松开她的耳垂,寻到那一抹芳泽,深深地吻下去。
第五十四章
在国内天气最寒冷的圣诞节前夕,白梦眠跟随舞团飞往温暖的新加坡进行首次海外巡演。
江聿早在一周前已经启程前往蒙特利尔出差。两人之间存在十几个小时时差,每天只能依靠约定时间在视讯里见面。
今晚敦煌飞天在海外的首场演出十分成功,白梦眠刚下台便迫不及待给江聿打视讯电话。这个点通常他正在吃午餐。
“又给你老公打电话?”徐一娅这次也跟随舞团出差,刚走进后台化妆间便看见白梦眠捧着手机,“别忘了跟你老公说门口花篮收到了。江总好大手笔,别人顶多送一对花篮表表心意,你家江总直接大手一挥送了两排花篮,直接把海外首演排面撑足!”
“两排这么多?”
“对啊,你一会儿卸完妆要不要去门口,我帮你拍照留念。”
白梦眠正和徐一娅聊天,蓦然屏幕那端已经联通视讯。
白梦眠视线转回到屏幕前,却见画面中的江聿面色有些憔悴,似乎熬了通宵精神不振。
“你脸色怎么回事,生病了吗?”白梦眠担心地问。
“嗯,有点不舒服。”江聿声音低沉,有些闷闷的。
“今天还要继续开会吗?”
“嗯。”
“好可怜,我家小聿生病了也不能请病假。”
江聿低垂眼眸,眼睫毛浓而密,看起来乖的不行。
“怎么办?老婆,你又不在我身边。”
“乖乖啊,我没有任意门,没办法突然出现在你身边照顾你。”白梦眠摸摸屏幕,仿佛隔着屏幕抚摸江聿的头发,“你别忘了让邹斐替你买药,按时吃药,快点好起来,别让我担心。”
“嗯。没有任意门。”江聿转眸看向身旁的某处。
白梦眠正疑惑他在看什么,忽然听见化妆间的门板被人“叩叩”敲了两声。与此同时,视讯画面中也出现“叩叩”的响声。
白梦眠一怔,倏然起身冲到门前打开门。
“老公!”
江聿手捧一束水晶铃兰,站在化妆间门外。他的面色憔悴,看起来真的生病了。
白梦眠心疼地捧住他的脸:“真的病了吗?”
“嗯。”江聿恹恹地点头,“为了提前结束那边的事,我连续熬了几个通宵,人有点不舒服。不过看见你,我现在感觉好一点了。”
“还贫嘴。”白梦眠接过他怀中的水晶铃兰,转头对徐一娅说,“娅娅,帮我收一下我那套舞服。江聿不舒服我先带他回酒店休息。”
“没问题。”徐一娅眨眼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
***
白梦眠原本要把江聿带回她房间休息,可舞团出差都是标准的两人一间,她的室友虽然是娅娅,可终归不太方便。
没想到江聿早就想到这点,提前让邹斐替他预定白梦眠舞团下榻酒店的顶楼套房。
刷了门卡,白梦眠扶着江聿进屋。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头痛,头晕,还是四肢酸痛?如果真的感觉很不舒服,尽早告诉我,我送你去医院。”
白梦眠也搞不懂,江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耍赖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要她扶着才肯走。
“我头疼、头晕,胸口也有点不舒服。”江聿握住白梦眠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
“啊?是心脏不舒服吗?”白梦眠大惊失色,“不行,我要带你去医院检查!”
江聿忽然将白梦眠拉入怀抱,下巴抵在白梦眠的头顶上。他人高马大,此时却像是撒娇的玩偶熊,倚靠着白梦眠,同时以身躯笼罩住她。
“这几天加起来只睡了几个小时,是真的很累。陪我躺一会儿好不好?”
他的声音闷闷地从白梦眠头顶传来。
“这么拼命做什么?不是和你说好了,不用特意过来看这场演出。以后还会有很多场海外巡演机会。”
“不一样。你的每一场我都不想再错过。”
白梦眠听他的声音充满疲倦,心下一片柔软:“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好。”
白梦眠陪着江聿走进卧室,照顾他躺下后,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额头有点温度,好像是发烧了。我行李箱里带了药还有体温计,我下楼去拿。”
白梦眠转身刚要离开,江聿伸手拉住她。
“先不吃药,我想抱你一会儿。”他拍了拍身旁的枕头,“过来陪我躺着。”
白梦眠拗不过他,看他正在生病的份上,她听话地走过去,拉开被子在他身旁躺下。
江聿大手一揽,将她带入怀中。
“我爸在世时最信任的一位老部下,判刑了。二十年。我亲手送他进去的。”
他闭着眼,语气毫无起伏。白梦眠却听出他话语中满是无力、遗憾与痛惜。
原来他拼尽全力不惜累病也要赶来新加坡见她,是因为心中失去了力量。他在迷航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她。
“他犯了错,承受他应该承受的惩罚。这和是不是你亲手送进去的无关。”白梦眠侧躺着搂住他的腰,窝在他怀里,声音低缓却坚定,“不要把他得到的结果当作是你的愧疚。假如他不是你父亲曾经的老部下,而是任何一个你信任的人,我想面对同样的情况,你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江聿低眸看着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拥有一颗冷静的头脑。”
“我知道我很聪明。”白梦眠挑眉一笑。
江聿摇摇头:“不止是聪明,你遇事冷静又果敢。从你19岁,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发现你不同寻常。像雪花冰冷但一触即融,不是火焰却满身能量。我试着将你收藏,但发现只能抬头仰望。”
“哇,我有这么好吗?”白梦眠被他突然的夸奖,弄得有点不确信。
“有,只有你。”江聿紧了紧手臂,将白梦眠更深地纳入怀中,“老婆,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
白梦眠依偎在他怀中,轻声道:“我也要谢谢你,在人海中发现我,坚定地走向我。”
江聿似乎是真的很累,一反常态很快在白梦眠身边睡熟。
白梦眠轻手轻脚地下床,转身确定江聿没有苏醒后,下楼回房间拿药。
徐一娅正在和人视讯聊天,猛然听见开门声,她下意识立马藏起手机。
“你怎么回来啦?江总呢?”
“江聿有点发烧,我来拿退烧药和体温计。”
白梦眠走到自己行李箱前,打开箱子蹲在地上翻找起来,余光瞥见徐一娅一直僵坐在床上盯着自己,表情古怪不自然。
“你看着我做什么?不用管我,我找到药一会儿还要给他送上去。”
“呃,我……我在想我行李箱里也带了感冒药,你找不到的话可以拿我的。”
徐一娅边提留眼珠边回答,她一只手藏在背后摸索寻找被她丢在被子堆里的手机。刚才听到开门声她手忙脚乱藏起手机,不知道视讯通话有没有挂断。
正当此时,一道陌生又熟悉的男声隐隐约约从被子里传出来。
“徐小姐,我已经下飞机。你们入住的酒店目前客房已经全满,我预定了附近的酒店,明早会先去你们酒店找老板报告工作,中午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吃午餐……”
白梦眠疑惑地抬起头:“娅娅,你有没有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啊?有吗?可能是电视里的声音。”徐一娅几乎全身汗毛都要倒竖起来。她死命捂住发出声音那块位置的棉被,希望邹斐能发觉画面全黑,尽快挂断通讯。
可偏偏这时……
“徐小姐,你关灯了吗?画面怎么是全黑的?咦?难道是我手机讯号不好?”
白梦眠找到药和体温计后缓缓站起身,别有深意地看向盘腿坐在床上的徐一娅。她几乎可以确定,徐一娅心中有鬼。
“还不老实交代,想让我严刑逼供吗?”
徐一娅心知逃不过去,她满脸尴尬,东拉西扯:“我、我……我就是无聊找人聊天而已。哎呀,你快点给你家江总送药去!他都病了很需要你的关心!”
徐一娅像是被白梦眠的目光洞穿似的,一瞬间羞红了脸。她慌忙从床上跳下来,边说边推搡着白梦眠催她赶紧上楼。
“行吧,给你一点时间想借口。等我回来时,你最好已经想到一个合理一点的理由哟,徐小姐。哈哈!”
白梦眠瞧她这副不打自招的心虚模样,回头坏笑着冲她眨眨眼睛,这才心满意足地拿着药出门。
***
白梦眠拿着药回到江聿的客房时,发觉他已经醒了,靠坐在床上正在和人通话。
白梦眠走到水吧前倒了杯温水,看他结束通话,这才拿着药走过去。
“邹斐也到啦?”
“你怎么知道的?”
“嘻嘻。”白梦眠露出八卦笑容,“我下楼拿药时的意外收获。”
“哦?”
白梦眠也不清楚徐一娅和邹斐具体是什么情况,她打算等问清楚娅娅后,如果结果是好的,再把这件事跟江聿分享。
“你起来先量下一□□温。”白梦眠拿着体温计,塞进江聿嘴里,“含住不要说话。”
电子体温计要在嘴里含五分钟,白梦眠用手机设了一个倒计时,等在一旁百无聊赖。
“周末我们还有一场演出,大概30号回国。我听说这边的滨海湾会举行跨年烟花大会,我有点想看。”
“我陪你……”江聿含着体温计刚开口,立马被白梦眠按住。
“你别说话,点头或摇头回答就行啦。”
“嗯。”
“你这几天有空吗?可以等到31号过完跨年再回国吗?”
江聿点头。
白梦眠甜笑:“那好,我去跟副团申请假期,我还有几天年假没用,我去申请不跟着舞团大部队回国。到时候我们换个滨海湾附近的酒店,看完跨年烟花再回去。”
江聿点头应和。
“娅娅之前说也想看烟花大会。”白梦眠转眸想起刚才那桩事,又问江聿,“邹斐会和你一起待到31号吗?”
江聿摇头。
“啊……他要提前回国?”白梦眠替徐一娅遗憾。
江聿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这时五分钟倒计时响起,白梦眠按掉手机倒计时,从江聿口中取出体温计查看数字。
“37.8,你有点低烧,暂时不用吃药,多喝点热水先睡一觉看看体温会不会降下去。”
白梦眠替他拉了拉被子,刚要把江聿按在床上睡觉。
“等一下。”江聿握住她的手臂,“你一直问邹斐的时间,为什么突然关心他?”
白梦眠视线闪躲,原本还想等她确认后再和江聿说这件事,可他目光犀利,压根瞒不住。
白梦眠只好坐下来,把刚才下楼回房间拿药时,碰巧撞见徐一娅和邹斐通电话的事情跟江聿大致说了一遍。
江聿忽然笑起来:“难怪。”
白梦眠被勾起好奇心。
“难怪什么呀?难道你早就发觉他们……”
“我不确定。只是这段时间邹斐的确和你朋友徐一娅联系频繁,这趟飞蒙特利尔时邹斐向我请假去了免税店。从前他没有过这种行为。可能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在交往。”
“哇!邹斐一反常态去免税店,娅娅这么喜欢买东西,肯定是她让邹斐帮她带东西。”白梦眠开心地捂住嘴巴,一脸吃到瓜的兴奋模样,“娅娅的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好了吧!不行,我好奇的要命,现在就想要去跟她问清楚!”
白梦眠起身便想出门,江聿赶紧拉住她,佯装柔弱。
“老婆,我还在生病,你不是要留在这里照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