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很享受当下。”
“怎么可能……”陆悠悠想也不想的开口，猛然想到她现在一个人在房间，究竟是谁在和她说话？一时间她僵硬了背脊。
“不继续说？”
好像是顾清洐的声音。
陆悠悠迅速转身，当看见出现在她身后的顾清洐的时候，顿时睁大了眼睛。
她终于看见了他！没有喜悦，也没有关心，她眼中流露的更多是意外和害怕。害怕？顾清晨沉了面色，原本就不甚温暖的眸子，更加的冷峻了。
陆悠悠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她身后打开的窗户。随即才将视线放在顾清洐的身上：“你怎么进来的？”难不成他有特异功能？
顾清洐冷哼，转身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在了椅子上。
陆悠悠定定的看着顾清洐，他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屋子里格外沉寂，好一会儿之后，她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你不想我过来。”接连的质问，顾清洐说的肯定。
陆悠悠一顿，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看着顾清洐的眼中染上了狡黠和希望：“谁说的，看见你出现，我很开心。”
“呵！”顾清洐可不觉得陆悠悠是开心的。
陆悠悠温柔了神色，不自觉的朝着顾清洐靠近了些：“你来了，证明你还关心我，也证明你相信我，张可心的死真的和我无关。”
顾清洐不理陆悠悠。
陆悠悠默默的注视了顾清洐许久，终于，她眼中的决心闪过，整个人蹲在了他的跟前，抬头望着他道：“我有很认真的在思考，张可心的死亡，季磊还有村长都很可疑。如果我想要洗清罪名，怕是一定要从他们中下手。”
顾清洐移动眼眸，看着靠他很近的陆悠悠。尤其是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全是他：“倒是不笨。”
陆悠悠眼中光亮闪现，她一瞬不瞬的盯着顾清洐：“那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见顾清洐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陆悠悠压下心底深处冒出的忐忑，尽可能让她自己和往常一样道：“我已经拜托武大回村帮我检查张可心的尸体。如今张启义父找田大人求情，允我不住牢房住他家，不得擅自离开，后日提审我。
此刻我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惹眼，也不想要给张启添麻烦，是以我虽然心里有主意，但是却根本想不到有谁可以帮我。”
顾清洐张口，正准备说话提及张启，只听：“但是你来了，你一出现，我顿时就安心了不少，更相信，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一定可以洗脱罪名！”陆悠悠说的笃定，望着顾清洐的眼睛灿若繁星。
顾清洐唇角翕动，望着陆悠悠的眼中暖意闪现：“你怎么知道我愿意帮你？”
“你当然愿意帮我了。”陆悠悠握住了顾清洐的手，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顾清洐：“好歹我们也是住在一起的情谊，不是吗？”
顾清洐心下一动，注视着陆悠悠：“这种话你还真是随口就能说出。”
“嗯？”
“罢了，你且说，你要我怎么帮你。”顾清洐望着被陆悠悠握住的手，眸光一闪，并没有要抽离的意思。
陆悠悠笑了笑，越发靠近了顾清洐，见他躲闪，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见他坐着不动了，她才靠近了他的耳边，小声开口。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属于女子特有的馨香萦绕鼻间，顾清洐的眸光暗了暗，听着陆悠悠的话，默了默道：“的确可行，但我帮了你，你便欠了我，是要还的。”
陆悠悠郑重的点头：“我肯定还。”反正她穿书后就落入了她的手中，本就是还债，多一份似乎也没有什么相关。
顾清洐望着陆悠悠，眼中幽深一片，她倒是回答的爽快。
第八十九章 提审前夕
大厅中，一阵脚步声响起。
一个小丫鬟跑到了张启母亲跟前：“夫人，外面有人要见陆姑娘。”
张启母亲放下了茶杯，神色有些疲惫：“我听启儿说，她明日就要被提审。”
“是。”“那她状况如何？”
“感觉陆姑娘并不担心明日提审之事，从昨儿到现在，她一直在房中翻看少爷给她准备的医书。”丫鬟提到陆悠悠，心里多少有些佩服。如果是她遇到这样的事情怕是早就焦头烂额，寝食难安了。
“那少爷呢？”
“少爷之前一直在院子里，应该是在守着陆姑娘，期间也不知道陆姑娘和他说了什么，他就离开了。”
张启母亲眸光闪了闪，挥了挥手道：“你去找陆姑娘，让她自己决定要不要见外面的人。”
陆悠悠抬眼，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看向丫鬟道：“你让他进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站了起来，径直走了出去：“算了，我去见他。”
张家门外，武大一直在门口徘徊，他心下不定，面上全是焦急，见到陆悠悠走出来，他赶紧迎了上去：“师父，跟我去衙门。”
去衙门？
陆悠悠来不及细问就被武大抓住了手腕：“田大人下令，虽然明日才正式提审你，但和此次案件相关的人此刻都要去衙门。”
“不是应该明日再过去吗？”难不成是田大人改了主意，要她再去牢房呆着？
“我也是过来传消息的，具体如何，我不清楚。”武大见陆悠悠没有回应，不由催促出声：“快走吧，都到了，就等你了。毕竟我们现在这样的身份，也不好违背田大人的命令，更不好让他们都等我们。”
“陆姑娘，武大有问题！”
陆悠悠刚被武大拉着往前走了一步，她就被张启用力的往后拉扯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和武大已经被分开了。她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和武大之间的张启：“他不会有问题。”
“田大人如果真的下令，自有衙役来通知，轮不到他。”张启护着陆悠悠，满眼审视的盯着武大：“陆姑娘医术精湛，我相信你的品行。但张可心死于中毒的确不假，我这两日左思右想，唯一觉得有可能动手脚的人就是武大。”
“没错，就是他害死的张可心！”张启说着越发笃定，他侧了侧身，看着陆悠悠道：“现在天快黑了，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着这个时间出现，很有可能就是要带着姑娘你离开，不过至于是不是去衙门就未可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武大怒极，不满的瞪着张启。
“什么意思……怕是你心里清楚。”张启冷哼，望着武大的眼中闪现狠意：“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陆姑娘，只要赶在姑娘被提审之前，伪造出她畏罪潜逃的假象，亦或者带她到荒郊野岭谋害了她。那么她就是个替罪羊，真正的凶手就可以逍遥法外。”
武大听着张启的话，眼睛越睁越大：“你的意思是……是我杀了张可心，是我陷害了我师父？”
陆悠悠看向张启，正准备说些什么，只见他转身望着她：“陆姑娘心善，不会有恶意去揣测别人，但是我由不得别人伤害她！”张启目不转睛的望着陆悠悠，生生忍下了握住她手的念头：“陆姑娘，武大定是凶手，明日我一定会帮你脱罪！”
陆悠悠看着张启，眸光闪动，好一会儿之后，她看向了张启身后的武大，他应该是被气的不轻，胸前的起伏分外明显：“他没有理由害张可心，也没有道理要陷害我。”
“师父，你说的对，我不可能陷害你！”见陆悠悠看向他，武大赶紧附和。
“不，一定就是他害你！”张启坚持。
陆悠悠低了低眸，不再看任何人，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或许真的相信武大，不听张启话语的时候，她开口道：“张大哥，辛苦你陪我去趟衙门。”
武大不可置信的望着陆悠悠，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颤抖：“师父，你这是不相信我？”
陆悠悠摇了摇头，望着武大欲言又止，身体却慢慢的朝张启靠近了些：“我不知道，先去衙门吧。”
张启感受到了陆悠悠的接近，原来她还是相信他的，他唇角往上勾了勾，对着她做了请的姿势：“上马车。”
“我想走路过去，我现在心有些乱，想散散心。”
“好。”
天色渐晚，街道上，陆悠悠走在最前面，她一直低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但只看背影，却给人一种落寞可怜的感觉。
张启默默的跟在陆悠悠的身后，眼角的余光看了眼身旁的武大，有了计较。
府衙外，两个官兵见陆悠悠低垂着脑袋径直往里走，他们刚要拦，看见了张启的示意，便没有阻止。
“官差大哥，你们帮我作证，可否是田大人要我去叫陆悠悠过来的？”武大赶紧上前，刻意的拔高了音量，为的就是让走在前面的陆悠悠听见他的话。
官差们不屑的看了眼武大，其中一个官差想也不想的推开他：“你是何人？为何田大人要你去叫陆悠悠？”
陆悠悠停下了脚步，她猛然看向武大，官差的话让她的心狠狠的颤了颤：“那和张可心死亡相关的人证是否都到了衙门？”
“你们桃林村的村长确实是在府衙内，别人我就不知道了。”官差道。
陆悠悠沉默了，她只看着武大，眼里情绪翻涌，面上的神色也渐渐的难看了起来：“武大，你为什么要骗我？”
武大摇头，他着急的开口想要解释：“师父，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真的是田大人吩咐我的。”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我见田大人尚且需要费些力气，何况是你？说见就见？呵！”张启瞪了眼武大，转而看向陆悠悠：“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衙门，且武大又故意造谣，蓄谋生事，我们倒可以借此进去拜会一下田大人。”
“我这样的身份，怕是田大人根本不会见我。”
“有我在，他一定会见你。”张启说着，握住了陆悠悠的手。
陆悠悠微微一顿，随即将手从张启的手中抽出，她移开了目光，看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从府衙门口的石狮处转身，他的背影让她莫名的有种熟悉感。不自觉的，她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张启看着陆悠悠沉默的模样，她的面色看上去很是凝重，想来武大的确是伤了她的心。这么想着，他真恨不得一拳打向武大：“陆姑娘，不管何时，也不管张可心案件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哪怕是最坏的结局，我也会陪着你，别怕。”
陆悠悠窒了一下，她看向张启，想要认真的看看他，他不像是在说假话。但他对她的喜欢真的到了生死相依的地步？
不自觉的，她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那如果田大人判我以命抵命呢？”
“黄泉路上，我陪着你。”张启目不转睛的看着陆悠悠，话语肯定。
第九十章 拔了舌头的鬼
走进府衙，森严之感渐渐浓厚。
天色越来越暗，衙门里渐渐的都挂上了灯笼。
陆悠悠一路往前，微微的有些疑惑：“府衙里都没有人的吗？”
“想来他们在做其它的事情，看……那边亭子里，不就有个人吗？”张启指了指不远处道。
陆悠悠随着张启手指的方向看去，只一眼就认出了亭子里的人是村长，不过他坐在那儿做什么？
风起，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他们的跟前晃过，快的让人以为是错觉。
张启揉了揉眼睛：“陆姑娘可发现了什么？”
陆悠悠摇头，她忍不住看了眼身后的武大。从进府衙之后，他就一直沉默，低垂着脑袋：“武大，你去把村长叫过来。”
武大抬头，望着陆悠悠的眼睛里像是有千言万语，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好。”
张启皱眉，看着武大走远：“这样的人，你不应该再理会他。”
“事情毕竟还没有弄清楚，距离张可心死去也有两天了，想来村长现在应该也镇定了许多，希望待会儿我询问他的时候，他可以不像之前那样激动。”
“你还要询问他？”
陆悠悠对上了张启的目光，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惊诧：“你们都说张可心死于中毒，但是一来我没有亲眼看过她尸体，二来也不知道她去世之前究竟是什么情景，我希望能弄明白。毕竟即便是不能洗脱冤屈，也不能带着满心的困惑去承受这份陷害！”
张启深深的看了眼陆悠悠，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看你现在状态好了些，我也就放心了。”
武大和村长朝着陆悠悠走了过来。
村长愤恨的瞪着陆悠悠，像是要将她剥皮拆骨一般，他正准备朝她靠近，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快的从他眼前晃过。
“是……张……可心？”武大颤抖着手指着飞过去的白影，他跌坐在地，使劲儿的揉搓着他的眼睛。
张启面色一变，快速的环望四周，在对上陆悠悠目光的时候，面色恢复如常：“晚上有时候会看花了眼。”
陆悠悠点头，没有说什么。
村长停下了脚步，狐疑的看着武大：“你胡说些什么，怎么可能是可心？”
“武大，之前你的行为就很可疑，如今提到张可心，你的面色明显很难看，莫不是张可心的死真的和你有关？”陆悠悠站在了武大的跟前，皱眉质问。
村长将目光从武大的身上移到了陆悠悠的身上：“你少在那里胡说！虽然武大眼光有问题，人也不怎么样，但只有你和可心有恩怨纠葛，也只有你恨极了她，明明就是你害死了可心，休想将别人拉出来顶罪！”
陆悠悠幽暗了眸色，她直直的看着村长，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清他的想法，她能够体会，他对她的恨。毕竟她和张可心之间的确不对付，但他越是表现的愤慨，越是言语笃定，她就越怀疑。毕竟没有哪一个至亲面对女儿的死会对有可能的真相直接否定，那不做思考，不假思索的模样，仿佛就像是亲眼看见她杀人一般。
但很显然，他没有亲眼看见她杀人。
“陆悠悠，你沉默了！你肯定是在想，想要把杀人的事情栽赃给武大，结果却不成功，呵！”村长上前，恨不能掐住她的脖子，彻底毁了她。
张启快速的挡在了陆悠悠的跟前，戒备的看着村长：“你别忘记了，张可心当初被李大婶刺伤，命是陆悠悠帮忙捡回来的，照顾她，给她调理身体的可一直都是武大。”
“武大和我们可心无冤无仇，他不可能害她。”村长想也不想的开口，对上了陆悠悠的视线：“我差一点忘记了，武大是你的徒弟，你又在这儿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武大，莫不是……你仗着你是他的师父，所以命令他毒害我们可心？”
陆悠悠望着村长，越是听他说话，她心里的怀疑就越重。但究竟是哪一点不对劲，她暂时又说不出来。
“村长！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明日田大人提审，这件事情到底如何，田大人自有判断！”张启道。
村长冷哼，望着陆悠悠的眼睛里不再掩饰恨意：“我们可心就是被你害了，被你毁了！我可怜的女儿啊，可心……”
“爹……”
空旷的场地中，一声带着虚渺的叫喊声响起。
张启陆悠悠等人几乎同时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神色不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