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但自己现在是看得挺顺眼的了。
落地还是先去了之前住的那家民宿,老板依旧热情,给大家安排了暂时歇脚的地方。
飞机是中午到的,订好了下午就启程去越野,住宿的帐篷也已经准备了。
许伽怡等人都散了,借着收纳的由头去找了周寄,“这次不睡房车了?”
“怎么?想睡房车?”周寄反问道,侧身让人进来。
许伽怡进来问:“想睡就可以吗?”
也许是全新的环境让人也不自觉地换了心境,周寄合上门,将人留在了门前,一只手撑着门,俯身靠近身前的人问:
“没到手的,和到手的,哪个对你吸引更大?”
许伽怡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回答说:“不都是得不到的更……”
话音未落,周寄就收了收,直起身子转身准备往里头走。
却被许伽怡从后面扯住了腰间的黑T,T恤面料很薄,许伽怡有些用力,扯得有些变了形。
“别走,我没得到过,所以不知道。”
周寄站住了,半响没动,最后才转回了身。
此时天色大亮,正午的阳光照得人刺眼,照得人发烫。
屋子里的遮光帘没拉,只一层薄薄的纱裹挟着从窗口进来的光束,但显然这并不起作用,光透过纱打在了地面上,烫了屋里的人。
许伽怡看着眼前靠近的人,陌生的紧张感从脚蔓延到了头顶。
“你……”
“现在亲了,算是得到还是没得到?”
“有什么区别?”
周寄越靠越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连鼻息都被搅得混乱,“算得到那就不亲,算没得到,那就……”
周寄最后一个字还哽在喉咙,唇齿间就染上了她的气息。
从许伽怡穿着裙子,毫不掩饰目的进来的那一刻,周寄就知道,自己之前的表面矜持可能要不复存在了。
明明已经习惯了看着就好,但还是贪心不足。
周寄收紧了搭上人腰间的手,将许伽怡锢在怀里,不再是唇齿的打闹,两人心有灵犀地放任自己的入侵,默许对方的攻城略地。
许伽怡的身子有些不稳,只能将自己完全依附于对方,仰着头承受。
没有短暂结束的交锋,让周寄只好将人慢慢地往沙发上带,半路却被身上的人压得有些重心不稳,猝不及防倒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
手机从沙发上不小心滑落,砸到了许伽怡的后脑勺。
“啊。”淹没在唇间的一声低喊,打断了正午灼热的日头。
周寄按了遥控,遮光窗帘顺势缓缓拉上。
房间里光线暗了不少。
“砸到头了?”周寄问。
一向干燥有力的手,此时手心也少有地覆了少许薄汗。
周寄拉着人转身,背朝自己,检查了一下,说:“别揉,附近有卫生处,去看看?”
“不要,不想出门。”许伽怡拒绝,转身重新扎进了周寄双臂之间。
周寄嘴上说:“别得寸进尺啊。”手上却只有气无力地推搡了几下便作罢。
“你这人真快。”明明刚刚还跟自己打得火热,现在就能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
“别瞎说。”周寄严声说了一句,手上却无动作。
两人就着这个相嵌的姿势,坐在地毯上。
周寄伸手摸了摸许伽怡的后脑勺,直到被人忽略了许久,躺在地上的手机再次响起,才让怀里的人惊了一下。
手臂上的力松了松,许伽怡调整了一下位置,拿过手机却发现是周寄的在响。
“所以是你的手机砸了我的头,赔偿!”许伽怡把手机递到了周寄面前。
周寄说:“不是帮你揉了?还有,刚刚你没占便宜?”
“什么占便宜,再怎么说也是女生吃亏吧?”许伽怡强词夺理道。
“男女平等,吃亏还分男女?”
许伽怡倒头一下说:“也是。”
这种事说到底没谁吃亏不吃亏的,谁不都一样。
俩人都没打算管手机,许伽怡又问:“那我倒追你,感受如何?”
“追人就追人,哪来的倒追这说法?”周寄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许伽怡伸手揉了揉周寄的脸,又很快收回了手,没让人抓住。
“好好好,我追你。我感觉你是不是就偷着享受呢?”许伽怡问。
周寄说:“没见你有追人的样子。”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追人的比被追的还嚣张。”
撩人的话信手拈来,想进一步就进一步,患得患失总是别人的事。
“那算了。”许伽怡手刚刚撑在了地板上,有点毛絮粘在了手上。
周寄抽了几张纸,递到人眼前,嘴上却没停,见状说:“怎么,始乱终弃?”
许伽怡说:“你等着就行。”
继而又道:“我追你的意思就是,我觉得我在练习做你对象了,那你呢?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周寄低着头把刚刚弄乱的地方整了整,暗自笑了笑,轻轻地舒了口气,而后抬头语气一如往常,“看什么时候,不光是得不到的会骚动。”
“我是老实人,得不得到应该都会一直骚动。”许伽怡举起一只手,假作保证发誓的样子说。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周寄把人“发誓”的手掰了下来。
许伽怡立马现了原样说:“老实人能再亲一口吗?”
“想得美。”周寄话说的决绝,身子却没躲开。
可惜许伽怡人刚往前凑,手机就又响了,前一个没接,这下打得更猛了。
趁着周寄还没反应过来,许伽怡飞快地在周寄嘴上盖了个戳,“接电话。”
电话快响结束了,才终于被接起:“说事。”
冯青在那头语气有些急:“冯墨也到了,她那个黑心地陪,收了钱把人给带迷糊了,现在俩人都找不着路了。”
这块儿因为靠近越野地段,所以即便是本地人也很少来。
原定的冯墨是跟下周的单子一起走,结果那姑娘听到消息就直接自己飞过来了。
周寄说:“你把我车开去吧,叫上潘姨。”
潘姨就是这家民宿的老板,算是这片儿的半个人肉导航,车队的车都开出去了,只有周寄的停在那儿没人动。
“我这不找你拿钥匙嘛,打半天没人接。”
周寄说:“到你房间拿。”
挂了电话,周寄从外套口袋了摸到了钥匙,准备给冯青送去。
“回你房间?”周寄又说,“我回来直接去吃饭,吃完中饭下午就出发了。”
许伽怡这才起身,跟着周寄一起出了门,往自己那个方向走。
忽而又转身,扬声问:“我还跟你的车?”
第24章
“不然呢?”周寄没回头, 直接说。
许伽怡笑了笑,双手交握在身后,心情很不错,“知道啦。”
“我亲爱的周哥, 您终于来了。”冯青显然因为冯墨的事担心了挺久, 头发都被抓得没了型。
周寄将手里的钥匙递过去说:“半路看到顺便加个油。”
再往里面走, 别说是加油站了, 房子都见不着。
虽然车上一般都自备油桶,但以防不够,还是出车前确保油箱里的先装满比较好。
冯青连着说了几个好字,才想起来问:“一起去,冯墨只见着我估计又得念一路。”
“不去,累死了。”周寄说。
“干什么了你, 年轻人这样可不行啊。”
周寄笑了笑说,“再过几年就不是了。”
“去你的,走了。”
自打冯青跟周寄一块儿,冯墨就时不时提起周寄,冯青是个人精,哪里不知道小姑娘的心思。
但也就当做人青春期的一点情感萌芽,开不开得了花儿都说不准, 他也懒得管了。
许伽怡回到房间的时候, 把带来的收纳工具,主要是一些衣架和折叠箱, 还有标签之类的。
周寄之前说帮忙的事, 许伽怡记下了, 特意在备忘录里记了,出门前才没忘记带上。
民宿和酒店一样, 整齐干净,总是能给许伽怡一时的轻松。
突然想到自己刚刚和周寄滚了地毯,那块儿估计还乱着,心里梗着这事儿不舒服。
干脆趁着还没开饭,回去帮人把东西整理好。
谁知刚到门口,就碰见贺晴云从房间里出来,俩人在过道里碰了面。
“干嘛呢?鬼鬼祟祟,现在都敢直接上人房里来了?”贺晴云拍了拍许伽怡的小臂说。
“什么呀,我来收纳的。”
“我合理怀疑,你借收纳跟人暗度陈仓。”
好准。
许伽怡也不正面反驳,只反问:“你觉得周寄能从了我?”
“不能。”
“所以呀,你在担心什么?”许伽怡心想,要收回刚刚那句好准。
贺晴云说:“咱们这次一起来的人可不少,怎么一个能转移注意力的都没有?”
许伽怡摇了摇头,贺晴云继续问:“你以前不是觉得合适最重要吗?”
“我跟周寄不合适吗?”
贺晴云一脸:合不合适你心里没数?
其实许伽怡还真没数,准确来说,有点数,自己跟周寄明明就很配啊。
算了这还没名没分的,说了也没底气。
“一直说合适最重要,不是真的只要合适就好。”
而是想让自己少点期待,强调可以勉强掩饰自己因为许成启而对感情不抱过多期待的事实。
许伽怡说:“我去收拾一下,晚点吃饭了找你。”
说完,人就进了周寄的房间。
“我靠,你哪来的房卡啊?”贺晴云反应过来后大喊了一声。
其实是刚刚两个人“暗度陈仓”后,周寄给自己塞得,美其名曰是为了收纳方便。
许伽怡进门,果然地毯是皱着的,被挤到了一处,沙发上的抱枕也都是乱的,遥控器被随意丢在了地上。
还原好之后,许伽怡才出了门。
周寄没在房里,应该是直接去了餐厅。
许伽怡过去的时候,周寄身边已经没了空位,一边是冯青,一边是……冯墨?
那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许伽怡抓着周寄的手没让松,电话放在桌上开着外放,所以许伽怡听到了。
许伽怡进来的时候周寄就看见了,不过人已经往贺晴云那边走了。
如果不是周寄那儿没位置,许伽怡实在不想往这边坐,周围都是方佑年圈子里的。
贺晴云拉着许伽怡坐下说:“你跟方佑年他们怎么啦?”
“什么怎么了?”听着话,贺晴云估计是知道了点的。
“方佑年说之前因为车的事闹了点不愉快,让我帮忙说和说和。”贺晴云说。
许伽怡心想,所以这才是方佑年非要叫周寄出来越野的目的。
许伽怡说:“没什么好说和的,你就只管应下就行。”
贺晴云更加费解了,但想到许伽怡还是先问了句:“你跟周寄还有合同,他会不会借这个为难你?”
“我跟方佑年又不是一边的,他能为难我什么。”
相反,周寄那次在火锅店的表现,倒更像是怕自己被方佑年欺负了。
想到这儿,脸上也不自觉挂上了笑。
贺晴云轻推了一把,说:“别荡漾了,真没事?”
“真没事,你就好好谈你的恋爱吧,方佑年其他的事儿你少管点。”
刚和好就让贺晴云来找自己说和,总感觉有些怪,也许是……目的性太强了?
梁齐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边上,女朋友被他落在了后头。
“喝一杯?”梁齐森将手里刚开的两罐啤酒,递了一罐给许伽怡。
原是不想贺晴云为难,就一口酒的事,接过碰了碰就下肚了。
“你都让我有些心猿意马了。”梁齐森猝不及防靠近,说完还瞥了眼身后的正牌女友。
许伽怡不着急避嫌,勾了勾唇,嘴里的酒气还没散去,在人肩侧缓缓地说:“是吗?但我这人从小就做什么都特别专注,现在才注意到梁先生……的酒,实在抱歉了。”
随后撤开身,又举起手里的罐装啤酒,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口,“酒适量就好。”
谁知等许伽怡坐下了,梁齐森还没打算走,反倒跟着低下了身子,凑近了说:“确实,凡事适量就好,就比如强迫症,对许小姐的专业度多少有助益,但要是多了,就成了病,难搞哦。”
许伽怡手里的啤酒罐被捏出了声响。
收了收情绪,回道:“我确实难搞,梁先生不就是个失败的例子吗?”
“许伽怡,你别不识好歹。”
追人没追到手,对于梁齐森这种纨绔子弟来说,才是最不甘心、最丢面儿的。
许伽怡笑了笑说:“梁先生哪里话,我这不正是识了好歹,才婉拒了您吗?”
梁齐森这下彻底憋不住火了,抬手就把许伽怡面前的餐盘扫落在地,起身带出的风,打乱了许伽怡耳侧的碎发。
梁齐森手刚抬起来,就别人从后头禁锢住了。
“又是你,周寄!”梁齐森回头看清后,咬牙说。
方佑年和其他几个好友看这场面多少清楚了,之前梁齐森想勾搭许伽怡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方佑年此刻确实后悔答应带梁齐森过来了。
“道歉。”周寄说,语气不容置喙。
“老子道个屁的歉。”
周寄说:“东西弄乱了,不道歉?你们家真是好教养。”
梁齐森阴恻恻地笑了几声,挣扎着想把手从周寄手里抽出来,却始终无果。
只能扭曲着身体,用一只手从另一侧口袋里取出手机点开图片,递到许伽怡面前。
突发奇想的动作,许伽怡没能躲开。
林洲度,是林洲度发的那几张照片。
许伽怡勉强让自己表现得正常,脑海里不断重现、回应那几张照片里的房子。
目光所及皆是凌乱成群的人,以及被打碎在地的餐具。
没有一处是干净,整齐,都是被蛮力破坏的,打乱的。
梁齐森那几张照片给出去后,自然是专心盯着许伽怡一举一动的变化。
见照片起了效果,梁齐森借势说:“弄乱?哦,我想起来了,她是个强迫症患者嘛,不,准确来说,是个强迫症变态!老子道歉,不该欺负一个神经病,行了吧?”
最后三个字刚从嘴里问出来,人就被周寄摔到了地上,“这趟越野我好好带你玩儿个尽兴,敢跑,我让你这辈子都回不去。”
周寄说完,拉起许伽怡僵在腿上的手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