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许园一听就觉得是顾子宵瞎编的,却还是忍不住笑问徐晏明:“真的吗表哥?”
徐晏明凉嗖嗖地看着许园,“你觉得呢?怎么那么好骗,他说你就信?”
顾子宵的逻辑突然上线,觉得不对呀,这表兄妹俩以前是不认识吗?怎么许园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徐晏明的样子呢?可现在又好到要一起旅游,实在太可疑了。
“你俩是失散多年的表兄妹么?”顾子宵突然没头没脑地问出来,“是今年才相认的?”
被问的两人警惕地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了挪开视线。许园看扯扯嘴角淡笑了下,不说话,转头又去望窗外。徐晏明也笑下,转头看顾子宵一眼,迂回战术性回答说:“你觉得是就是。”
答了等于没答。
猫腻!
顾子宵对这件事的兴趣更浓了,但他不急于这一时,反正接下来有大把时间,他相信自己总会发现什么的。他发誓,回南城之前,他一定要搞清楚,这两个人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个多小时的飞机,三人到达三亚。
到酒店办理入住时,顾子宵看见前台只给了徐晏明一张房卡,而且他听了两耳朵,前台跟徐晏明确认房型,他清楚听到他订的是双人大床房。
靠!
顾子宵有点不淡定了,他已经暗中开始替徐晏明害臊了。顾子宵实在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看待徐晏明,他目光闪来闪去,瞥见许园千依百顺又习以为然的样子,他瞬间确信,这两个人的肮脏关系肯定开始了挺长时间。
顾子宵天人交战,神经都要错乱了,这件事说不说破他都难受得要死。
表妹啊表妹,你可是结了婚的人啊,你老公要是知道你跟你表哥乱搞,那不得乱棍打死你表哥?徐晏明你这个斯文败类,混蛋!真他妈不是人!
顾子宵在心里把徐晏明骂得体无完肤,心不在焉地接过前台小姐递来的房卡,意气用事地对他俩不管不顾,自己拿着随身行李先走前面了。
徐晏明明显感知了他的情绪,有意落后几步,低头悄声跟许园耳语:“我看顾子宵怀疑我们的关系了,不如晚点我跟他解释清楚?”
“随便你,”许园无所谓的态度,跟上帮忙推行李的服务员,见徐晏明愣在原地不动,她回头俏皮地对他笑,不怀好意地喊道,“表哥,快走吧。”
这一喊,连前台小姐都和行李员都懵了。前台小姐等人走了,三观尽碎地跟同事嘀咕:“他俩是表兄妹,居然住双人大床房?!”
同事尬笑:“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什么样的人都有。老话不是说嘛,一样米养白样人,别管那么多了,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顾子宵先进了电梯,心情惶惑地等他们,寻思着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找机会好好逼问徐晏明这个混蛋。等所有人进电梯,电梯门老奸巨猾地合上,电梯里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气氛尴尬到爆。
许园和徐晏明其实倒还好,就是顾子宵和那个行李员感觉气氛窒息了似的,电梯门一开,就着急忙慌滚地出电梯。
许园看得有点想笑。
顾子宵订的房间和他俩的在同一层楼,同一条通道,房间隔得不远,他满腹心事到自己房间门口,刷卡开了房门,人却不急着进去,站在那看徐晏明跟许园,见他俩不羞不燥地站在一起,在等行李员搬行李进房间,顾子宵忍不住了,声色愠怒地喊了声:“徐晏明!”
顾子宵极少会喊他全名,从来都是半尊敬半揶揄地喊他为徐教授,徐晏明一听他这么喊,立马知道顾子宵是真的憋坏了。他明察秋毫地看向顾子宵,面不改色,从善如流地说:“我待会过来找你。”
“……好。”
许园置身事外地看他俩一眼,什么也没说。
徐晏明说到做说到,也没让顾子宵等太久,他看行李员搬好行李,再看许园进房间去并关上了房门,没半点犹豫就去找顾子宵了。
顾子宵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人严谨地坐在一张小沙发上,目光炯炯看着徐晏明,满脸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徐晏明没打算坐,他站着,人倚在窗边抬手拉开窗帘,看了看窗外的景色。窗外风景绝美,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碧蓝海景,在阳光下发出细碎的光,沙滩上到处是高耸林立的椰树,午后阳光正好,浮云乖巧惬意。
徐晏明推开窗,海风得意吹来,很舒服。
“你自己坦白吧,”顾子宵看他悠哉悠哉欣赏风景的样子,不禁来气,“别耍花招。”
徐晏明直接被逗笑,“你审犯人哪?以为自己是警察吗?就算是警察也管不了我这事。”
“徐晏明,你太不要脸了吧?”顾子宵火冒三丈,手拍着桌子,“表妹你都搞,你还是不是人啊你!你枉为教授啊,这么道德败坏,不怕误人子弟啊你!”
徐晏明听着这刻薄的诽谤,无语地抿起了唇。细想起来,他觉得自己才是该找顾子宵算账的人,这顾子宵终日觊觎许园,天天盼着许园离婚,那副嘴脸说实话挺可恶的。
“顾子宵,许园已经结婚了你记得吧?”徐晏明打算给他一个悔改的机会。
“放屁!我当然记得,”顾子宵痛心疾首,“人家不但是你表妹,而且还是已婚,这你都下得去手,你这是罪上加罪。”
“你就不想知道她老公是谁吗?”徐晏明眯起眼看外面风景。
“管他是谁,是谁你也不能这样!”顾子宵正义凛然。
徐晏明哼笑了声,“现在你是道德勇士了,你见人家第一面就盼着人离婚呢,你忘了?”
顾子宵辩驳:“我那就过过嘴瘾,又没有真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像你,兔子偷吃窝边草。”
徐晏明不说话了。
他懒得再扯皮,人走到桌边拿了瓶水,不慌不忙地拧开瓶盖,慢慢喝了两口水,一边拧回瓶盖,一边轻描淡写地揭晓答案:“表妹的乡下的老公,就是本教授我。”
顾子宵惊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他半晌反应不过来,又怕自己听错了,瞠目结舌地确认:“你是说,你是她老公?!”
“嗯。”徐晏明又靠到窗边去看风景。
顾子宵反应了好几秒,最后找了另一个反扑的理由:“你有病吧?你是她老公,你一开始为什么要骗我?害我浪费了那么多感情——”
说到这里,顾子宵有点后怕,他觊觎的是好朋友的老婆!完蛋!
徐晏明其实也没打算跟顾子宵较真,他知道顾子宵也确实没对许园做什么,有贼心没贼胆,就在那光吵吵。
至于他自己跟许园的事情,想起来也是“说来话长”的故事,所以他不打算告诉顾子宵这个故事是怎么开始的。
他抬迈开脚准备离开,顾子宵突然错愕地望着他,“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要去哪?”
徐晏明一副炫耀又欠揍的样子说:“去找我老婆。”
“……”
顾子宵没留他,人靠在沙发上,双手狂躁地挠头,他真想仰天长啸发泄一通。
他烦得要疯,想起第一次见许园就对她虎视眈眈,且还是当着她老公的面!再想起那次跟他俩一起吃饭,他甚至当着她老公的面劝她离婚——
哦难怪徐晏明那天伸脚在桌子底下踢他!
以后哪还有脸面对徐教授?
又有什么脸面对许园??
以后要叫她嫂子了???
靠!
第42章 浴室吻
◎命都在你手里了,哪敢骗你。◎
许园带的行李多, 差不多把半副家当都带出来了,笔记本电脑当然也没落下。
她把不抗皱的衣服优先收拾出来挂进衣柜,顺手把徐晏明的衣服也一并整理。
徐晏明从顾子宵那边回来的时候, 她正将他的衬衫架到衣架上,准备挂进衣柜。
“表哥, ”许园转头看他,一脸揶揄的笑, “跟顾老板说完啦?”
徐晏明失笑, 人走过来从身后扶许园的腰,顺手拿了她手上的衣服,挂进衣柜,他高大身影罩着许园,惩罚性地在她腰上捏一下, 警告她说:“别再叫表哥了。”
许园笑着拍开他的手, 一转身,背靠着衣柜门,一脸调笑望着他, “不叫表哥, 那叫什么?”
“叫老公。”徐晏明答得干脆。
“不要, ”许园的一身反骨都被徐晏明激活了似的,她偏不要如他的意, 还不可一世地仰起脸说, “我以后要叫你名字,连名带姓地叫。”
徐晏明又被气到, 这要是他学生, 他非训她一顿不可。徐晏明一手抵在衣柜门上, 垂眼睨她, 语气威胁:“越来越来坏了,嗯?”
“那还不是跟你学的。”许园幸灾乐祸,她就喜欢看他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徐晏明闷着一口气在心头,二话不说按住她后脑,低头发狠吻下去,过后薄唇摩挲着她眼尾,几乎是哀求的语气说:“你乖一点好不好?”
许园感觉自己真的占了上风,她喜欢这种占上风的感觉,因而越发地有恃无恐了。
她靠着衣柜门,别有深意地玩着徐晏明的衬衫纽扣,笑吟吟地抬眼看他,眼睛里有钩子似的,眼神狡黠又任性,“不乖的话,表哥想拿我怎么样,是想打断我的腿么?”
“……”他哪敢。
徐晏明到底也没拿许园怎么样,后来还帮着一起收拾了行李,之后两人下楼,在酒店一楼花园和泳池边闲逛了一圈,又步行到海边的沙滩去走了走。
这酒店建在海边,步道直通沙滩,仿佛那海和沙滩都是它的后花园,非常奢侈。
两人都换了酒店提供的沙滩拖鞋,牵着手慢悠悠地踩在沙滩上,许园偶然望一眼流光汩汩的海面,在沙滩看见漂亮的贝壳时,就毫不犹豫地撇开徐晏明的手,兴奋地跑过去捡,生怕被别人抢了一样。
她把捡到的贝壳全交到徐晏明手里,让他拿着,到时要带回家的。
徐晏明依着她,把各种贝壳捧在手里,最后实在捧不下,他便扯出他洁白的衬衫衣摆,贝壳全兜进去。
他那么个斯文人,做这种举动,看着实在出格,把许园都看笑了。
两人在海边玩到天色昏昏时才往回走,许园说饿了,所以他们暂时没回酒店房间,直接去餐厅吃晚饭了。
徐晏明把衣摆里兜着的贝壳全数卸下,许园便拿餐巾纸铺在餐上,再把贝壳一个个叠好,包裹进餐巾纸里。
她叠得专心致志,徐晏明看她,也看得专心致志。她开心得面若桃花,垂着眼数贝壳,眼睫毛轻快地扬一下,落一下,每一下都扫到徐晏明心上一般,弄得他心尖酥痒,嘴角止不住上扬。
服务员来送餐单,问两位要点什么。
徐晏明这才想起顾子宵,这一下午都把他给忘了。
顾子宵也没找他俩,他一个人在房间郁闷了一下午,睡了一大觉,门都不想出。
徐晏明了点了两人的餐,给顾子宵打电话,问他要不要下来一起吃饭?
顾子宵为了躲他俩,慌称不饿,让他俩不用管他,他晚点饿了自己下来吃,但其实他肚子饿得正咕咕叫。
挂了电话,徐晏明靠着椅背,轻笑了声,看着许园说:“顾子宵躲我们呢,饭都不来吃了。”
“哦对了,”许园抬眼看他,跟他秋后算账,“你为什么要带他一起来?”
徐晏明简单解释了下来龙去脉,许园倒也能理解,就没再说什么。她把贝壳都包完,心满意足地拍拍手上的细沙,信誓旦旦地说:“回去以后,我要拿这些贝壳DIY成装饰品。”
“做什么样的装饰品?”徐晏明低头看了眼衬衫衣摆,刚才兜贝壳被弄得有点潮湿,还有咸咸的海水味道,感觉脏兮兮的。
许园笑得不正经,“给你做条手链呀,要不要?”
徐晏明轻嗤了声,“谢了,不要。”
简单吃过晚餐,两人准备打道回府,徐晏明照例帮她拿贝壳,许园没带包,连手机都懒得自己拿,早交给徐晏明放口袋里。
这时她电话响,她返身连忙从徐晏明裤兜里拿回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是许佳莹打来的,她接起电话猛地一转身,正巧与送餐的服务员撞上了。
被泼了一身咖喱汁,许园小小地惊叫了一声,吓得电话那头的许佳莹连连问她怎么了,许园说没事,先挂电话晚点再联系。
幸好这菜不是太烫,没烫到,就是裙子弄脏了。
服务员也吓坏了,一跌连声地跟她道歉。
许园倒也没有太怪罪服务员的意思,毕竟刚才她也没仔细走路,说不上是谁的过失,不过她特别心疼身上的这条裙子,这条裙子她很喜欢。
“烫吗?”徐晏明扯了些纸巾给许园,脸色明显不好惹,责怪地瞥那服务员一眼。
“不烫。”许园拎起身前的衣料,拿纸巾囫囵擦了几下,眼见擦不好,说算了回房间洗吧。
服务员连忙陪着笑说:“真的对不住!要是洗不掉的话,我会赔给您的。”
这条裙子买的时候好几千,许园看了看服务员贫穷的面孔,想想人家在这里端盘子打工也不容易,便想算了不计较,于是很大度地说:“没事,能洗掉的。”
“没伤着就好,”徐晏明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得饶人处且饶人,他脸色和缓下来,搂着许园走,“先回去换衣服吧。“
那服务员见人不追究,既害怕又感激,醒过神来连忙找人来清理现场。
一回到房间,许园立刻冲进洗手间,一脸嫌弃地脱下裙子。她倒不是急于洗裙子,而是酱汁黏糊糊贴着皮肤的感觉好难受。
她脱裙子的时候,裙子上的咖喱汁弄到了她头发上,许园对着镜子皱眉,最后索性就直接洗头洗澡了。
这个浴室有两面是玻璃墙,玻璃上贴了磨砂玻璃纸,小腿往下的部分是透明玻璃,房间里的人随便看过去,就能把里面人脚下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小腿以上的部分影影绰绰,能看个意象。
许园在淋浴的时候,徐晏明就靠着窗边站,他一边欣赏窗外的景色,一边欣赏浴室里的春色。
他摘了眼镜,把眼镜放在许园的那堆贝壳旁边,随后点了支烟,把烟灰缸拿过来放在窗台上,烟只抽一口,之后的随它去燃。
半小时后。
许园高声喊他:“徐晏明,我忘拿衣服了。”
徐晏明听见了,但不回应,不紧不慢去衣柜里扯下许园带来的睡裙,人走到卫生间门口站着,拎着睡裙,不敲门也不说话,若有所思地站着。
许园听了听外边,听不到任何动静,抬手拿了置物架上的浴巾随意裹在身上,又喊起来:“徐晏明!徐教授!表哥!帮我拿衣服!”
徐晏明听得暗地里发笑,人靠在门边的墙上,沉默半晌后不安好心地说:“叫老公我就帮你拿。”
两秒后,一声娇嗲的“老公”蓦地挠过他心扉。
徐晏明敲了下门,未经邀请就直接开了门,他发现门其实没锁,看样子老婆对他很放心。
他堂而皇之地走进来,倚靠在洗手池边,嘴角噙着笑,目不转睛地盯着许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