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猜拳,第一轮,叶栖就输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陈小东问
周清远在边上搓着下巴笑,他太了解叶栖了,这家伙胆子小,不可能选大冒险。
果然,叶栖说:“真心话。”
李珈蓝举起手,“我先问,七七,你谈过恋爱吗?”
叶栖下意识的看了周清远一眼,然后说:“算是谈过吧。”
李珈蓝:“为什么算是啊?”
叶栖:“这是第二个问题。”
陈小东:“那算我问的。”
“相亲认识,谈了不到一个月。”
“因为什么分手?”
最后这个问题,是周清远问的,他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有半杯没喝完的酒,问这句话时,眼神很认真的盯着她看,叶栖被他盯得莫名心慌。
第8章 玩这么大?
“因为……因为他和前女友藕断丝连,被我发现了。”
李珈蓝:“这种男人真的超恶心,七七以后擦亮眼睛。”
叶栖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不谈恋爱就不会遇到渣男。”
李珈蓝:“别啊,恋爱还是要谈的,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叶栖笑而不语。
游戏继续。
这次轮到李珈蓝,她也选择真心话,叶栖问她为什么来云城旅行。
李珈蓝:“前男友结婚了,我出来散心。”
本以为这是个很安全的问题,没想到还是碰雷了,叶栖有点抱歉的拍拍她的肩,李珈蓝冲她笑,“我没事啦,已经想开了。”
这游戏一轮一轮的玩,她发现周清远的目光始终虚虚实实的落在她身上,他接连抽了两根烟,那烟雾弥漫在他周身,使她看不清对方的脸。
后来,终于轮到周清远。
这家伙竟然选择大冒险。
陈小东不嫌事大,直接给他出了难题。
“你抱着叶栖在院子里做十个蹲起。”
叶栖:“?”
李珈蓝:“玩这么大么?”
陈小东:“大冒险么,不大,怎么是冒险。”
叶栖:“就没人关心我的想法吗?”
周清远把烟碾灭,语气吊儿郎当的,“……她有点重。”
叶栖:“周清远……”
陈小东:“那你抱李珈蓝也行。”
周清远笑了声,从椅子上起身,叶栖见他真的朝着李珈蓝那边走去,本是松了口气,谁知他突然一转身,大长腿两三步走过来,直接弯腰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她吓得手足无措啊啊啊大叫。
“别喊了,杀猪呢?”
周清远经常从事体力劳动,一八八的个子,一身腱子肉,叶栖那小身板,他抱起来就跟玩一样。
别说十个蹲起,就是再加十个,做起来也不费劲。
但他听着叶栖那杀猪似的叫声,就故意吓唬她,颤颤悠悠的蹲下,又颤颤悠悠的起来,那故作虚弱的样子,像是随时都能将人扔到地上去。
叶栖吓得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周清远,你慢点,我怕。”
你慢点……我怕……
她那声音娇娇的、柔柔的,听得周清远头皮发紧,那股熟悉的感觉又上来了,他不再吓唬人,规规矩矩的抱着她做完十个蹲起,把人安稳的放在地上。
叶栖拍着胸脯,平复着慌乱的心跳,听到周清远在后头说:“出了一身的汗,我上去冲个澡,不玩了。”
他走的挺急,剩下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李珈蓝说:“就咱们三个,也没意思,撤了吧,也不早了。”
叶栖跟着点头。
三个人一起收拾,速度很快。
结束之后,陈小东说他也要回家洗个澡,让叶栖转告周清远,要是去他那睡觉,就早点过去,别大半夜敲门,他睡得沉,别到时候给他关外面,叶栖答应帮他转达。
李珈蓝也挥挥手说:“我也困了,回去洗漱睡觉,七七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他们俩一离开,民宿院子里就彻底安静下来。
周清远在房间里洗澡,她也不方便回去,就坐在秋千上,荡了会儿,欣赏欣赏月色。
白天听李珈蓝说,这院子里除了他们,还有三个客人,其中两个是情侣,长租客,还有一位是短租,也就是周清远和她说的过两天要退租的那位。
这三人恰好都不在。
情侣两个做攻略,去景点玩了,已经三天没回来。
另外短租的那个是位男士,据说是到这边考察什么项目的,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李珈蓝就见过那人一面。
说到这些时,李珈蓝悄声和她八卦,“这对情侣特有意思,我听民宿前头退租的一个小姐妹说,他俩刚住进来的时候,特纯洁,租了两个房间,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两人第三天晚上,就弄到了一起,从后半夜到凌晨,就没消停过,本来这房间隔音还行,但那女的叫的声音太大,哎哟,那小姐妹就住他俩边上,可把她愁坏了,一整晚没睡好,后来退租的时候还拍着我的手跟我说,接下来有我好受的,年轻人太容易干柴烈火,很有可能是一晚又一晚。”
叶栖当时听得挺尴尬,她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活的太纯洁,相亲谈一个月恋爱,最出格的,也就是和对方拉拉小手,连嘴唇碰脸蛋的事都没发生过,更别说和男人/睡觉。
以前闺蜜也总和她分享“劳动经验”她只要一害羞,拒不陪聊,闺蜜就笑她太保守,还说谈恋爱这种事情就是重在享受。
怎么说呢,她其实也从不觉得自己保守,不过是没遇到真正爱的人。
她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要和最爱最爱的那个人做才行。
或许,这就是一种情感洁癖,而她的洁癖,已经达到了顶峰。
她不知道别人的二十几岁,是不是常常觉得有遗憾,但她是这样的。
她的遗憾太多了。
别人的学生时代,是在喜欢与被喜欢中度过。
谈一场至真至纯的恋爱,享受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然而她全都没有,既没有特别的喜欢过一个人,也没有被人特别喜欢过。
这就是她的遗憾之一。
等到二十几岁时,别人已经开始享受美好的sexual /life,她还是游荡在世界上的孤独灵魂,揣着一颗求真爱的心,到处飘荡。
唉,想想还真是遗憾啊。
民宿院子里这会儿静悄悄的,能听到风吹树叶沙沙响,也能听见藏在植物下面唧唧叫的虫鸣声。
她的心,难得有片刻的宁静。
然而很快,她就想起另一桩烦心事。
也是这件事,致使她独自离家,只身远行。
起因是,家里有亲戚给她介绍对象。
实话说,最开始有亲戚朋友给她介绍对象时,她怀揣着一种试试就试试,看看就看看,万一能遇到真爱的心理,相了一个又一个。
第一次相亲,那男的长的还算可以,性格嘛,也算温柔体贴,后来闺蜜撺掇她说,你查查他的手机,那时候网上不是有一句话说么,“没人能从男朋友的手机里笑着走出去。”
她在征得男人同意的情况下,看了,也查了,结果这人不知是蠢还是傻,还是觉得她蠢她傻,他手机通讯里竟然存着一个备注为“老婆”的联系方式,她琢磨着俩人相处没多久,怎么着也不能是她啊,于是点进去看了,好么,真的不是她,然后她就问啊,这人是谁,男人也“老实”承认说这是前女友,联系方式一直存着,没来得及删,那是叶栖第一次谈恋爱,人傻也单纯,就真的相信了,甚至都没考验考验他,说那你删了啊,虽然这也起不到多大用处。
后来真正导致他们分手,是因为情人节那天,男人从单位请假,说要回老家看他妈妈,他妈妈生病了,叶栖就真信了,虽然心里很委屈,毕竟那是两人交往以来,第一个情人节,别人谈个恋爱,情人节都有鲜花礼物可以收,她连一句情人节快乐都没收到,但怎么办呢,情人节再重要,不过是给情侣间感情升温制造机会的,再怎样,也不能让人放下母亲不管,她觉得自己要懂事点,要尽量表现的不在乎一点。
情人节过后,男人从老家回来了,叶栖见到他时,他头发剪短了,衣服也换了身新的,整个人改头换面,特有精气神,就连脖子上都有了新鲜印记,即便叶栖再单纯,再是傻子,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更何况还有闺蜜的理论教导,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她气血上涌,被背叛被欺骗被恶心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在她的再三逼问之下,男人承认了。
他回家去见了那个所谓的前任,后续没说。
但叶栖明白了。
在她独自一人委屈难过又逼着自己懂事的时候,这个男人,在和前任滚床单。
就这样,她第一段所谓的恋情宣告终结。
紧接着,两个月以后,她迎来了第二次相亲。
这个男人样貌平凡,个子不高,勉勉强强超过叶栖,表面看着还算老实,但经常给叶栖灌输一种,这世界上只有他一个男人最单纯的思想。
他会举例说,他哪个哪个哥们,去什么地方洗浴,找了什么样的女人,干了哪些事情,他当时也去了,但他非常有定力,丝毫不受任何诱惑。
然后,他又挑拣叶栖的不是。
说她根本不像介绍人说的那么贤惠,说的那么全能,连个土豆丝都炒不好,他每次来叶栖家里做客,叶栖都不主动给他沏茶,一点都不懂得待客之道。
于是,在这个男人,不知死活一次一次的挑衅下,叶栖彻底怒了,两个星期不到,果断结束。
再然后,是叶栖的第三次相亲。
这次这个男人更加奇葩。
在两人刚认识不到一个星期的情况下,就非常直白的问叶栖,接不接受婚前/发/生、关系。
也是从这次之后,叶栖对相亲,彻底绝望。
甚至于,她对爱情都没有了美好的幻想。
而她和母亲大吵一架,也正是因为在她历经这么多次失败的相亲经历后,她的母亲竟还要让她再次接受相亲。
她的抵触心里,母亲根本不能理解。
还说她不听话,不懂事,不体谅父母的难处。
甚至指责她说,要不是因为她早早辍学,连个像样的文凭和稳定的工作都没有,至于窝在家里等着相亲么?
那天的争吵声还犹在耳边。
她在如此静谧,如此美好的夜里,就这样,任由突如其来的坏情绪涌上心头。
“啊,烦躁。”
叶栖从秋千上跳下去。
心里琢磨着周清远是在洗澡还是在扒皮,怎么这么磨叽呢,她胳膊上已经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了。
往楼上走的时候,脚底下有块凸起的石头,没看清,脚尖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地面上趴过去。
“啊……”
叶栖疼的呼出声,也是这时候,楼上周清远那屋的木门从里面推开了。
借着月色朦胧的光,他看见地上趴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吓得浑身一激灵,“什么玩意儿?鬼啊?”
亏得他胆子大,没真叫出来。
“周清远,你过来扶我一把,我脚疼,手也疼。”
她哭唧唧的声音听得楼上男人浑身又是一哆嗦。
第9章 对你没想法
周清远把人从地上捞起来,问她,“怎么样,能自己走么?”
叶栖心里琢磨着,不自己走怎么样,让你抱么?
她没吭声,往前迈了一步,结果疼的“嘶”一声,眉头都拧紧了,周清远二话没说直接把人抱起来,“问你怎么样不说话,就会较劲。”
“谁跟你较劲了,我以为能走。”
“你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你也是。”
周清远气的脸都要绿了,“我什么也是…你不会说话把嘴闭上。”
她刚刚就是只顾跟他打嘴架不肯落下风罢了,也是才意识到那句话的毛病在哪,倒是噗嗤一乐。
“笑个屁。”
“嗳,周清远。”
“干嘛?”
“怎么这么较真呢,我就这么说了,还能一语成谶不成?”
刚到二楼,周清远脚步一停,声音冷冷的说:“你还是别说话了叶栖,我怕我忍不住把你从这扔下去。”
怀里的人一听这个话,忽然搂紧了他的脖子,不肯服输的挑衅,“你扔呀,我看你怎么扔出去的。”
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贴在了他的胸前,他呼吸一凝,莫名烦躁起来,“松开点,我喘不上气了。”
叶栖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点尴尬的松了松力道,没吭声。
进门,周清远把她小心放在床上,先是看见她手掌上的擦伤,又去脱她脚上那双洞洞鞋,鞋面擦过脚尖的时候看见叶栖皱了下眉,鞋子脱下来,就看见她的踇趾上面渗出了血丝,磕成这样,难怪不能走路。
他去柜子里找药箱,拿出碘伏来要给她消毒,叶栖要自己来,他拿着药水躲了下,“还跟我假客气,老实待着吧你。”
“不是客气,我怕你力气大弄疼我。”
周清远也不知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听她说话,总能往歪了想,琢磨着难不成是禁/欲太久的关系?
心里琢磨着事,他没理叶栖的话,打开药瓶,往盖子上面倒出一点,用棉棒沾着轻轻的擦上去,第一下力道有点没掌握好,叶栖皱了下眉头,他注意到了,抬头问:“疼?”
“还行。”
等下一次再涂的时候就更轻了。
叶栖盯着他瞧,他洗完澡,头发还湿着,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香气,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不怕冷,这会儿夜里也就十多度,他就穿了一件黑色的无袖T恤,胳膊上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忽隐忽现的。
看着看着,入了神,她在想,周清远有时候挺好的,就比如现在。
小时候总嚷着烦她的人,现在竟然单膝跪在地上给她的脚指头擦药,还让她的脚踩在他的膝盖上,一点都不嫌她脚脏,给脚涂完了药,又来捉她的手,叶栖向后一躲,“脏……”
周清远:“?”
“谁脏?”
“你刚刚摸过我的脚了,你手脏。”
“我……”周清远被她气的快心梗,“这是你的脚祖宗,你的,不是我的。”
“是啊,但是你得洗手,不然交叉感染了。”
周清远气笑了。
“行,我洗,不知道哪辈子欠你的。”
他起身要走,叶栖坐在床上抿嘴笑,其实她是故意气周清远的,就想看他气的无可奈何的样子,谁让他以前总对她乱发脾气,还讨厌她来着。
俗话说的好,是他的债,早晚有一天得还。
她琢磨着,自己现在折磨他,也是为他好,总比让他把这债欠到下辈子去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