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宝言道。
侯府的三人也都看宝言，她们觉得宝言又变了。脸上的神情是她们从未见过的从容高贵, 即便她还像从前一样对家人亲近，却仍有细微的差别。
“宝言真的长大了。”侯夫人叹道。
宝言笑道：“娘怎么又说这话，好像我一直在长大似的，到底要长多大。”
几人被宝言的话逗笑了。
璇薇道：“太子府比东宫如何？”
说到这个宝言脸上笑意更甚：“过几日你们去看就好，等过了晋王的婚礼，太子府也要设宴的。”
“好好。”几人纷纷道。
玉蘅往宝言身边靠了靠，小声道：“外头传得邪乎，但太子其实是为宝言出宫开府的吧？”
一般玉蘅说这些话，侯夫人和璇薇都要制止，今日她们俩倒也好奇地看向宝言，似乎在向宝言求证。
宝言只好道：“也不全是。”
玉蘅得意地笑道：“我就知道，太子对宝言真的情深义重，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玉蘅说完，到底被璇薇白了一眼。
“这话我们家里人说说就行，可别出去乱说。没得到时候，有人拿宝言做文章。”璇薇道。
玉蘅反了一个白眼给璇薇：“大嫂莫要当人是傻的。”
宝言见两个嫂子一来一回的，好像又回到了以前。说起来，自己以后和蒋晗雪也是妯娌，她们应该也能相处得好。
宝言和家人说了没多会儿话，晋王府的侍女来报说长宁长公主来了，宝言便和家人暂别，去见长宁长公主。
之后，宝言便一直和长宁长公主以及一些宗室里的贵女们一起。
“太子妃什么时候得空，去公主府？”长宁长公主笑道。
宝言笑道：“还是先请长公主为我们太子府暖暖房。”
长公主略带不满地道：“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偏要赶在和晋王大婚一日，明日你们还得回宫，来回折腾。”
宝言笑道：“钦天监算出来的，难得的好日子，只好这样了。好在离宫也不远。”
长公主看看宝言的肚子，促狭道：“我那太子侄儿为了太子妃可真是费劲心思，旁人不知道，我顶晓得。你得早些为我们萧家诞下龙孙才是，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谁知道呢，但肯定快了。我今日摸了我两个嫂子的肚子，一定很快就有。”宝言并不恼，笑着道。
“太子妃这性子真是好。”长公主道，“不光性子好，长得好，如今瞧着礼也得体，人也大方。”说着长公主点点头，“太子真是有眼光，早早就看中你是璞玉。”
宝言被太子妃夸得有些脸红，正说着，远远听到爆竹声。
“新娘子来了。”长公主笑道。
此时晋王和蒋晗雪的所乘坐的车已经到门口。宝言和长公主她们一起到正院观礼。
宝言看着一身喜服的晋王和蒋晗雪，想到了半年多之前的自己。如今瞧着别人成婚，心里也有一种欢喜。
看到晋王笑得一脸憨傻，宝言心想，今日暂时不嫌弃你了。
礼成后，婚宴开始。
宴上宝言有些心不在焉，她其实是想去陪蒋晗雪的。
“怎么，对王府的宴席不满？”长公主见宝言走神，笑问道。
宝言回神道：“不是，就是在想蒋……晋王妃呢。”
“对了，你们两个倒是要好的，以后做妯娌更好了。”长公主笑道，说着长公主往宝言身边靠了靠，“贵妃人还是不错的，比你婆婆好。”
宝言这话可不敢接，只有笑。
“但是太子比晋王可好多了，这么一算，还是你赢。”长公主笑道。
宝言汗颜，这又不是什么比试，哪有什么赢不赢的，每个人过好自己就很好了。
见宝言不敢说话，长公主像是诡计得逞似的，满意地笑笑，又道：“明日我们一同进宫。”
宝言忙应了声好。
“你出宫来真的好，往后我们多走动。那个皇宫啊，再好的人住久了都憋闷。”长公主道。
宝言无奈地看看长公主，眼神满是，您别光说着大逆不道的话了。您敢说，我还不敢听呢……
长公主被宝言的神情逗笑了：“你怕什么，你是太子妃。”
宝言还是不说话，就看着长公主，一脸的您别害我了！
长公主乐不可支：“好了，我不说了。”
宝言有些遗憾，一直到宴席结束她都没能好好见上蒋晗雪一面。
宝言和萧祺彦是最先离席的，和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长公主。
长公主什么都好，就是一张嘴太厉害，宝言招架不住。
回太子府的车上，宝言忍不住和萧祺彦说道：“往后我和长公主一块儿得多些小心，她太能说了。”
“姑姑就那样，她没有坏心。”萧祺彦道。
宝言凑到萧祺彦耳边：“那你梦见过姑姑吗？”
“梦见过，不然也不会单和她亲，想见你的事，也安排在长公主府。”萧祺彦温声道。
“那我就放心了。”宝言道。
回到太子府，今日新房第一夜。
宝言有些累，躺到新床上便不想挪动了。偏生萧祺彦还不消停，说什么新房第一夜，必须得做些什么表示一下。
宝言先是拒绝，但耐不住萧祺彦不住撩拨，最终还是让他得逞了。
这日夜里，宝言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天上有一团光飞到她肚子里了。
宝言起身后，还记得梦里的感觉，她小声和萧祺彦道：“我昨夜做了个梦。”
“一定是好梦。”萧祺彦看着宝言道。如果是不好的梦，宝言可不是这会儿的神情。
宝言歪了歪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好梦。”
“嗯？”萧祺彦疑惑。
宝言凑到萧祺彦耳边：“我梦见天上飞下一团光，钻进了我肚子里。”宝言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萧祺彦闻言眼睛都亮了几分，他忙握紧宝言的手：“当然是大好的梦，这事和谁都不能说。”
宝言心里有些隐隐有些懂，但又不敢多想。
萧祺彦捧起宝言的脸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我的好宝言，大好事，大吉兆。”
宝言又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小声道：“真的会有这样的事啊？”
“过一个月便知。”萧祺彦兴奋道。
萧祺彦起身后，第一件事便是吩咐府里的人伺候太子妃要更尽心，又特意叫冯一去后厨交代膳食上要注意些什么。
宝言见萧祺彦兴师动众的，有些难为情。
“要是到时候没有呢？”宝言道。
萧祺彦道：“我只是叫他们尽心伺候，又没说旁的什么。”
宝言想着多注意倒也不是坏事，便由着他了。
交代完伺候的人，萧祺彦又叮嘱宝言不能乱吃，不能贪凉。一整个清晨，萧祺彦都表现得有些紧张过度，与平日大相径庭。
“殿下，这还没怎么着呢，快平复些心绪吧！咱们该进宫了。”宝言道。
萧祺彦实在是心里欢喜，他与旁人不同，他是相信吉兆这事的，毕竟他都重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两人出府前，冯一和萧祺彦禀告了些什么。宝言看到萧祺彦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又恢复了。
车上，宝言见萧祺彦神色如常，知道他不准备和自己说刚才的事，还一心要哄自己，心里有些闷闷的。
车行到一半，宝言终于忍不住了，道：“殿下，我不是要你什么事都告诉我，但是你遇到事时，或者心里烦闷时，也可以与我说的，不用时时刻刻都只关注着我的情绪。我……我也关心殿下的。”
萧祺彦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宝言看穿了，他没有多言，温声应道：“好。”
宝言见萧祺彦痛快应了，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那，那可说好了。”
“好，说好了。”萧祺彦声音愈发温柔，眼中也满是柔情。其实就算有一些烦心事，看到这样的宝言，他心里也不烦了。
第64章 沾光
宝言他们的车到宫门口, 正好遇到长公主的车，三人便一起进宫。
长公主和宝言说着闲话，因着萧祺彦也在, 长公主越发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连萧祺彦和宝言两人的房中之事, 长公主也拿来打趣。宝言可招架不住, 使劲拿眼睛瞄萧祺彦。
萧祺彦只好护着宝言道：“姑姑，宝言脸皮薄，您可别逗她了。”
长公主笑道：“要逗就逗胆小、脸皮薄的, 脸皮厚的人, 你逗他, 他还以为你夸他呢, 有什么意思。也就趁这几年逗逗她，等她过几年老成了，我再说这些，她保管跟我有来有回。”
“您是长辈。”宝言道, 她的意思是, 往后再怎么着, 也不能和长公主有来有回开房中之事的玩笑吧。
“好了，不逗你了。”长公主笑道。
三人便又说起晋王和晋王妃来，长公主对晋王妃蒋晗雪也很喜欢，言语间对蒋晗雪都是夸赞之词。
说着说着, 长公主便又开始胡说, 道：“要我说, 我们应该去贵妃那才是, 那才是正经亲娘呢。如今皇后瞧见我，连个假笑都不肯给了, 真不想去凤仪宫。”
萧祺彦道：“姑姑想去只管去，我和宝言去凤仪宫。”
长公主笑道：“宝言你瞧瞧，我这大侄子好狠的心，想害我被弹劾呢。”
三人都笑，很快便到了凤仪宫。盛隆帝也已经到了，正和皇后说话，皇后难得今日没有冷着脸。
三人行了礼，萧祺彦在行礼时，看到皇后朝他使了个眼色。这正好印证了萧祺彦来之前听到的事——皇上似乎在怀疑皇后和太子。
“皇姐怎么和他们一起来了？”盛隆帝问长公主。
长公主笑道：“正好在宫门口遇到了，就一起来，我可喜欢你的儿媳妇呢，这个喜欢，待会来的那个也喜欢。”
盛隆帝哈哈一笑：“皇姐喜欢的，自然是好的。”
说了不多会儿话，晋王和蒋晗雪便来了。
晋王笑得快看不到眼睛了，到了殿门口才把牵着蒋晗雪的手放下。
宝言一直在看蒋晗雪，晋王妃蒋晗雪，脸上略显羞涩，瞧着是新嫁娘的样子，宝言看不出什么不妥来。
晋王两人给皇上和皇后行大礼、敬茶，又给长公主行礼，过后才是萧祺彦和宝言。
蒋晗雪向宝言行礼时，从她眼神中看到了关切。她心中感念，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她嫁得好，只有太子妃担心她。
行过礼后，蒋涵雪便在宝言下手坐下，两人作为小辈不敢偷摸说话，只有时不时地对视一眼，靠眼神交流。但就是这样，两人也都高兴。
午膳过后，晋王和蒋晗雪两人才去明粹宫。长公主叫宝言陪着去逛御花园，萧祺彦留在凤仪宫。
盛隆帝略吃了些酒，皇后留他在凤仪宫午休，他不肯，叫太子陪他走回崇华殿。萧祺彦今日已经收到了皇后几次提醒，告诉他皇上可能查到什么了。
前些日子皇后还说自己要鱼死网破，一旦皇上真怀疑什么，她的表现却又出卖了她。她比谁都更怕皇上发现当年的事。
盛隆帝和萧祺彦走得慢，萧祺彦心里从听到这个消息时就开始琢磨，想这事要怎么处理。主要是他现在不知道皇上到底查到了些什么，怕自己应对过激，反而会暴露得更多。
“你和晋王都成亲了，父皇也老咯。”盛隆帝说着自嘲地笑笑。
“您不老，不过四十出头。”萧祺彦道。
“呵呵，四十出头还不老啊。”盛隆帝笑道，“韶光易逝啊，父皇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盛隆帝说着，朝天看看，今日阴天，看不到太阳。盛隆帝感觉一丝不快，面上笑容微收。
萧祺彦将盛隆帝的表情看在眼里，抢在他开口前道：“父皇，昨夜儿臣遇见一个怪事。”
盛隆帝果然被萧祺彦的话吸引了，问道：“什么事？”
萧祺彦声音放轻，往盛隆帝旁靠了靠道：“儿臣梦见从天上飞下一道光，进了太子妃的腹中。”
盛隆帝停下脚步，足足看了萧祺彦好几息的功夫。
“真有此事？”盛隆帝问道。
萧祺彦点头：“千真万确，儿臣谁都没有说过，就是太子妃自己她也不知道。但心里总归觉得这事不寻常，不敢问旁人，只想问问父皇的意思。”
盛隆帝仰头大笑，又看看天，他笑过之后，拍了拍萧祺彦的肩：“好啊，好啊！”
萧祺彦看看盛隆帝：“是好事吧？要不要问问钦天监？”
盛隆帝抬手制止，边走边道：“这事谁都不要说，这样对你对太子妃都好。”
“都听父皇的。”萧祺彦说道。
盛隆帝道：“太子妃之前是哪个太医照料的，回头把他拨到你们太子府去。”
“好。”萧祺彦忙应了。
萧祺彦陪着盛隆帝回到崇华殿，在偏殿的御书房里，盛隆帝屏退了左右，笑着对萧祺彦道：“快与父皇细说说，那梦到底是怎么样的？”
萧祺彦道：“儿臣梦见当时正和太子妃在御花园散步，忽地天暗下来，但很开出现一道光，这光将天照亮，变成一个光团，直接飞进了太子妃的腹中。之后儿臣就醒了。”
“好好。”盛隆帝越听心里越高兴。越想越觉得是吉兆，大吉！他也顾不得什么礼法忌讳，直接问到：“你和太子妃昨夜同房了吗？”
萧祺彦颔首：“是。”
盛隆帝笑意更甚：“好好。太子好，太子妃也好。你遇到这样的事，还能想着告诉父皇，可见你心赤诚。”
萧祺彦愣了一下：“不告诉父皇告诉谁？”
“哈哈哈，好。”盛隆帝今日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好了。
萧祺彦似乎才回过神来，有些羞赧地笑道：“儿臣也没想那么多……”
盛隆帝对太子的表现很满意，指着御案上的奏折道：“这几日忙着晋王的婚事，积压了许多政务，你来陪父皇一起处理。”
“是。那儿臣派人去和太子妃说一声，叫她先和姑姑回府。”萧祺彦道。
盛隆帝道：“理应如此，多派些人陪着。对了，叫太医也去……这样，派福茂去办。”
“多谢父皇。”萧祺彦道。
盛隆帝把福茂叫了进来，吩咐得仔仔细细，萧祺彦在一旁看在眼里，心里叹气，果然父皇最在意的只有一件事，大梁朝会不会三朝而亡。
福茂下去后，萧祺彦有些犹豫地开口道：“父皇，今日这事，只有儿臣知晓，太子妃是完全不知道的，万一……”
盛隆帝忙制止他：“父皇又不是什么暴君，你还怕万一太子妃不是有孕，或者这次没有生出皇孙来，父皇对她不利？就算她这次不是，还有下一胎，谁知道那光，要孕育多久？”
这是连萧祺彦自己都没想出来的说辞……他本来只是担心这事会牵连到宝言，他并不是要拿宝言的肚子去赌什么，而是想暂时拖住父皇，叫他好查查父皇已经查到哪一步了，好做应对，没想到父皇竟然会这么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