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黑化后我摆烂了——逢星河【完结】
时间:2023-06-18 23:03:41

  看来不行,还要徐徐图之。
  她视线在殿内转了一圈,最后落在那本婚书上,想了想,走过去,拂开上面的花瓣,从中翻开。
  其实早上她便看过了,只不过当时因为银链的事太过惊讶,婚书便只是匆匆扫了一眼,没有细看上面的吉日。
  二月廿八,一个月后。
  她的视线从吉日往上游移了几分,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只有两个字――时安,前面并没有沈字。
  时安抿了抿唇,她早上只瞥了一眼,并没有注意到此处,没有添上沈字,大约便是不承认她是沈家的人。
  她记得牧迟青说过,在他轮回的每一世,沈家都没有三姑娘。
  不,不对,如果没有她的话,那还有沈时敏,对方不就是三姑娘了么。
  时安蹙起了眉心,之前她没有想过,刚才突然觉得有些不对,那在那些轮回里面,敏敏难道也不在吗?
  她一时思绪烦乱,脑中闪过各种可能,可惜这件事上,想知道光靠猜是没有用的,只有问牧迟青才行。
  她收起那些不靠谱的猜测,视线从重新落回了吉日上,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比她料想中的时间要长一些。
  知道了牧迟青的意思后,时安便没有再待在殿内。
  牧迟青是不会放她出王府的,能解开银链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继续试探并没有必要。
  王府占地极广,她便是每日从早走到晚,一时半会儿也摸不全宁康王府的整个布局,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住的地方离正门很远。
  牧迟青有时在府上,有时不在,但只要在王府,便会陪着她,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大概会称道上一句王爷王妃伉俪情深。
  这日,牧迟青难得不在王府,时安在水榭喂了些鱼便准备回去了,这几日一直在府上走动,实在有些累。
  离开水榭时,时安不经意朝湖面对岸看了一眼,视线停留了片刻,问身侧跟着的人,道:“那是林镇吗?”
  春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颔首:“是林将军。”
  时安眯了眯眼睛,看着对岸林镇的身影一闪而过,大约是有什么事,所以并没有停步,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她这边。
  旁边,春蝉试探道:“姑娘是想唤林将军来吗?”
  她之前得过王爷的指示,王府里的人,三姑娘想见哪一位皆可以,但是府外之人,无论是谁,断不可能。
  时安摇头,她见林镇做什么。
  她和林镇也只不过打过几次照面而已,对方是牧迟青的侍卫,虽然在上京的时候跟过她几日,却也只是听从牧迟青的指示在做事。
  不过,虽然林镇和她没有什么交情,但是看到对方,倒是让她想起一件事来。
  还是去年的玄月廿三,牧迟青生辰那日的事。
  她记得林镇送她去见牧迟青时,曾经说过往年的那一日,牧迟青都会去冰窖,她原本是想在见到牧迟青后问一问的,只是之后发生的事实在没有让她始料未及,也就忘了这件事。
  现在突然记了起来,时安抿了抿唇,问道:“王府里的每一处地方,我都能去么?”
  春蝉赶紧应声:“是,姑娘皆去得。”
  时安笑了下:“那便去冰窖吧。”
  既然已经住进王府了,直接去看一看好了,牧迟青既然没有不许她去的地方,那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场面。
  春蝉闻言,稍稍愣了下,不过立刻就应下了,她是才调进王府的,此前并不常待在府上,所以不清楚牧迟青的习惯,只当是三姑娘突发奇想,想去冰窖逛一逛。
  如今还是正月,外头还结冰,下了冰窖只会更冷。
  去之前,春蝉特意回去取了件大氅,厚厚的一件,披在肩上便感觉到了不轻的重量。
  冰窖的入口处是十几层的台阶,时安拉了拉帽檐,脸颊挨着外圈的绒毛,一手扶着春蝉,小心地下着台阶。
  几乎是时安刚下了冰窖,牧迟青便收到了消息,他脸色几变,骤然起身。
  王府里,时安刚刚从石阶下来,白色的冰块堆叠在一起,让她无端觉得骨缝生寒,不由自主地拢了拢身上的大氅。
  待春蝉将高处的烛台依次点起,冰窖一点点地显露在眼前。
  然而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宽敞一些,冰块存放得也多一些,但这也没什么,毕竟王府面积大,入夏后自然需求也多。
  时安环视了一圈,慢慢朝深处走,后面的冰块摆放得更加紧密,看着寒气也愈发重。
  春蝉见她准备继续往前走,忍不住出声提醒:“姑娘,待久了要受寒……”
  “嘘!”时安食指竖在唇瓣上。
  她绕过最深处,看到了一样无比眼熟的东西。
第81章
  ◎糖球◎
  那是一袋糖球, 因为放在冰窖里,已经被冻上了一层硬实的白霜。
  时安拿起时,只觉得无比硌人, 像是在拿一颗颗崎岖的石子,冰冷的触感让她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了几下。
  她看着手里的糖球, 眼中的迷茫大过了震惊,为什么宁康王府的冰窖中会有一袋糖球呢, 牧迟青每一年的生辰来这里就是为了吃一颗糖吗?
  她茫然地朝四周看去, 只看到了满屋的冰块,除了她手里的这袋糖球外,再无其他特殊的东西了。
  可这袋糖球又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呢?
  时安垂眼,思绪飞回了五年前,在云水涧, 牧迟青突然心悸头晕, 她那时候还能用系统商城,便随手拿了一袋,拆开后塞了一颗给他, 剩下的也一并塞进了他手里。
  所以, 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吗, 牧迟青留了它五年?
  时安下意识觉得不可能,可这种糖球是她从系统商城中取出来的, 这个时代是做不出来的, 只会是她给他的。
  不知是不是眼中进了东西,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睫, 才发现是在冰窖中待得时间有些有, 睫毛上染上了些薄薄的白霜。
  春蝉刚才被下令不许说话, 但又怕三姑娘受了冻,只好尽量简短地劝道:“姑娘,回吧。”
  时安轻应了一声,把手中的袋子放回了原处。
  她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后,道:“今日我来冰窖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
  牧迟青没有告诉她,便是不想让她知道,她无意间发现,看到自己随手留下的东西被如此珍藏,很难不动容,所以亦是不愿让牧迟青为难。
  身后并没有响起春蝉的回应,时安转身,骤然愣在了原地。
  牧迟青看向她:“安安看到了?”
  虽然是句问话,确实肯定的语气,刚才最后一句牧迟青应该也听见了,时安咬了咬唇瓣嗯了一声。
  她刚点了点头,便看见对方拿过她刚才放下的糖球,青白的手指拆开外面袋子,从中拿起一颗,不顾上面坚硬的白霜,直接放进了口中。
  时安根本来不及阻止,“你怎么,怎么……”
  牧迟青扬了下唇边,似乎有些高兴,他看向时安道:“很甜。”
  放了五年的糖球,在冰窖中被冻成了坚硬的石子,怎么可能尝得出甜味,怕是连舌头都要一起被冻住了。
  时安被他的动作弄得心烦意乱,她伸手过去,也想拿一颗,刚有动作,就被牧迟青拦住了,抬眼看去,就听对方道:“安安既然给我了,就全留给我吧。”
  她讶然,只好点点头。
  牧迟青见状轻声笑了下,对她道:“这里寒气很重,安安手已是冰凉一片,先出去如何?”
  时安看了眼他,又撇过头看了眼那半袋糖球,最后决定还是先出去,等会儿再问也来得及。
  冰窖不远处就是外书房,时安的指尖轻轻搭在手炉上,感受着其间的热意,被冻僵的手指一点点恢复了之前红润。
  大氅还罩在身上没有解开,衬得她身形格外纤细,尖尖的下巴埋在领口的绒毛里,似乎只有那么一点儿的重量。
  牧迟青的颊边鼓起了一点,他视线落在时安身上,心里在想安安是一直都这么瘦,还是这些日子胃口不好,得让人做些药膳才行。
  糖球终于化了一点,能品出一丝甜味,他并不喜好甜食,这一点对他来说已经十分甜了。
  时安动了动指尖,把手炉转了个方向继续握着,她垂着眼睫没看对方,声音有些含糊:“是五年前……的那次吗?”
  牧迟青用舌尖抵住糖球,换了一边,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和在文渊时很像,可惜时安没有看见。
  他颔首,嗯了一声,说道:“安安那时候骤然离开,只留下了一袋糖球。”
  时安抿了下唇,五年前云水涧,她也没有料到会突然出意外,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她连生辰礼都没来得及给出去。
  说起来这件事还没有跟系统问清楚,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惜现在系统不知道哪里去了,不然可以立刻问一问。
  她走神了几瞬,思绪回旋,抬眼间对上了牧迟青的视线,对方正不偏不倚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继续问。
  她想起林镇说过,如果她去问,牧迟青会告诉她的,所以他并不为难,只是她不曾问过。
  她问道:“五年前的糖球怎么没有吃完,留到了现在?”
  牧迟青抵了抵舌尖,一丝甜意在口中弥漫开,“我怕安安不会回来了,以后生辰就再也收不到礼物,于是每年只会吃一颗,有时候实在太想安安了,也会去冰窖。”
  他言语平直,像是在说今日的风不大,日光正好,随意而坦然。
  时安愣愣地看着他,心里想着她那时候确实是要离开的,如果不是那突然的意外,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所以这五年间,牧迟青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这个世界寻找她的踪迹的呢?
  她之前从没想过,也不懂牧迟青对她的执念从何而来,毕竟她付出的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陪伴,一年一次,像是轻鸿,随风一荡便过去了。
  可是牧迟青找了她五年,在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的情况下找了她五年。
  时安有些莫名地难受,胸腔里似乎坠着什么,沉甸甸的。
  牧迟青在看她,可安安的眼里突然就漫出了水雾,紧跟着连眼眶都红了,他不由一慌,手忙脚乱地想要找出原因:“安安,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时安摇头,努力眨了几下眼睛,把眼中的水光按了下去。
  她指尖贴在手炉上,因为一直贴在一处,指腹烫得微红,却浑然没有察觉到。
  “如果我一直都没有回来呢?”
  牧迟青身形似乎僵了下,他几步迈近,连人带着大氅一并揽进了怀里,这才有了些许的实感。
  午夜梦回,他也时常怀疑安安是不是真的回来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却从来不曾厚待他,安安是那漫长轮回中唯一的一缕甜味。
  如果安安不回来,他大概会一直找下去,好在他生命漫长,一世一世地等,安安总会有记起来的那一日。
  他道:“安安心软,只让我等了五年。”
  声音隔着大氅传来,时安咬了咬腮边的软肉,忍住鼻尖的酸涩之意,这份感情过于沉重,沉重到她甚至觉得自己承受不起。
  她从大氅里伸出一只手,拽了拽环着自己的人,声音不大,却精准地落进了牧迟青的耳中,她道:“我想看看你。”
  修长的眼睫轻轻一抖,牧迟青放开了臂膀,他躬身站着,身形高大,依旧像是把人完全拢在怀里。
  时安抬头看他,视线缓缓描摹过精致i丽的眉眼,她从小便喜欢漂亮的东西,牧迟青的这张脸,她只是多看几眼,就会觉得生不起气来。
  但她似乎从没想过这幅好看的模样下,对方究竟想要什么。
  大约是想要她。
  时安看着他的眼睛,鸦羽色的瞳仁中倒映出的是她的身影,满满当当占据了全部的位置。
  四目相对,修长莹白的手指攀附住暗色的衣襟。
  在牧迟青吻下来时,她已经分不清方才是谁主动的了,只是想凑近一点,再近一点。
  大氅不知何时被解开,随意地落在椅背上,一截纤细的腰肢被揽住,揉皱了衣摆上的绣纹,书房里明明没有点炭炉,温度却在一点点地攀升。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仿佛只是为了确定此刻的心境。
  时安被放开时,两颊薄红,杏眼轻轻弯了下:“甜的。”
  牧迟青呼吸一滞,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下,便又吻了下来,糖球已经融化在了口中,但似乎更甜了。
  这一次吻得时间比上回更长,凶狠急促,在她唇瓣上留下了一道齿痕,而后又被轻轻舔舐过,像是安抚,激起了一阵酥麻,从后脊攀爬向上。
  “唔――”
  她被全然禁锢在椅背上,硬质的梨花木硌着脊背,好在有大氅垫着,不至于太过难耐。
  等她再次被放开时,两颊的艳粉色已然蔓延至了眼尾,绯红一片。
  时安微喘着气,这一次没有说话,怕牧迟青再次失控。
  手炉在刚刚的一吻中不知被丢到了什么地方,所幸已经暖起来的身子不必再从那小小的手炉中汲取暖意。
  她恢复了片刻,才有力气坐起来。
  书房庄重,让她无端有种羞耻之感,再看牧迟青,对方却毫不在意,眼眸中的深意似乎还未消散。
  时安喝了口温水,思绪回转,想到了冰窖中的糖球,想到她那一次的骤然离开。
  她想起元宵那日系统说过,在她离开后,会重新选一个人进入小世界,引导牧迟青,但她没能成功离开,所以任务还是可以接着做的,哪怕不成功,她也想试一试,为他解开一点旧时的心结。
  或许不必等到牧迟青主动告诉她,她亲口去问,应该同样可以得到答案。
  手被轻轻握住,被牧迟青拿下了手里的杯子,“安安在想什么?”
  时安这才发现杯子里已经没水了,她方才分神的时间有些久。
  她缩了下指尖,看着重新被注满热茶的杯子,她道:“在想我们的婚事。”
  牧迟青动作一顿,他没有开口,但不时看向她的视线无声地催促着她继续往下说。
  时安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心狠,在牧迟青略带期待的目光下,缓缓说道:“既然要成婚,便要见过彼此父母长辈的,可我还不曾见过你的父亲。”
  她看着牧迟青渐渐冷下的神色,继续道:“也不曾祭拜过锦阳公主。”
第82章
  ◎锦阳公主◎
  西城郊外, 蓬山山脚,锦阳公主墓。
  四周山水秀丽,然而墓前杂草丛生, 大约是无人祭拜,显得有些荒凉。
  风卷起枯草从墓前吹过, 发出沙沙声响,寂寥荒芜, 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唏嘘。
  时安拉了拉身上的披风, 想起在上京行宫看到的那张画像,心底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有些感慨红颜枯骨,最终都归于天地间的一赔黄土。
  她没有同锦阳公主见过面,第一次来这个世界时, 对方就已经过世好几年了, 那时她还试图借对方的名义接近牧迟青,不过立刻便被识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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