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还好有黎乐溪和蒋磊陪自己聊天,不然,她也不知道怎么熬过这个冬天。
家庭往事她不愿意回首,那是不堪入目的狼狈。
开学前一天,林南笙已经自学完这个学期所有的知识,练习册完完整整做掉一整套。
她收拾好住宿的东西,又分门别类地收拾寒假作业,书包鼓鼓囊囊。
晚上,和唐清竽在手机上聊天。
“抱歉啊,我手机进水了,今天刚刚修好。”
“没事,理解,谁也不想这样是吧。”
林南笙十分理解唐清竽的苦,毕竟她也是感同身受过的。
初中的一年,不知道为什么,叶辰把她的手机扔到水里泄气。
后来还是林南笙自己满大街找人修好的。
对于冷漠的原生家庭,林南笙和唐清竽确实两幅面孔。
林南笙麻木漠然,置之不理。唐清竽奋起反抗,誓死不从。
只是,少年他有勇气和热血,却斗不过懦弱的大人。
“等我高考完了,一定废了他唐梓枫。”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心里开始期盼明天见到林南笙。
他的世界黯然失色,林南笙是支撑那抹雀跃跳动的阳光。
林南笙世界里的田野荒芜枯萎,她站在大路上凄惨立场。
倏忽,一抹新绿让她眼前一亮,是那虽小,却不屈服的野草。
校服里夹杂着毛衣的她准时出门,叫上唐清竽一起等公交。
冬天还未是曾经,枝桠却展露出新意。
巷子口的树木抽出嫩芽,想必学校里的木棉花也该盛开在阳光之下。
林南笙雷打不动,依旧第一个到达班级,唐清竽跟着进去,开电闸,开灯开窗。
他,是林南笙的继承人,班级的标兵榜样。
“啊,课代表救我,语文,语文!”
陈墨手里拿一沓卷子冲进来,看到林南笙就跟看到亲妈一样求救。
“放你桌子上了。”
林南笙霸气地放上一沓装订好的试卷,并贴心的附上一句
“语文老师那边要不我帮你拖一下?”
“课代表,姐,噢不,爸爸,您就是我亲爹。”
两年来,高中是惨无人情的,陈墨用三辈子的功德换来林南笙这个神仙前桌。
“唐清竽,数学卷子借我,我没写,快快快,早读前还你。”
蒋磊不顾一切的冲向唐清竽的书包,拿着卷子直接在原地补。
“哈,兄弟,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彼此彼此,在下三班蒋磊,有缘再见。”
蒋磊三两下把答案抄上去,跑回自己的班级。
陈墨奋起直追,笔杆飞速舞动,笔尖要擦出火星子。
“啊,好啦,谢谢课代表!”
陈墨在早读铃声打响前一分钟补完作业,交给林南笙登记。
“你啊你。”
林南笙拿着登记表一个名字的对着打勾,认真负责,尽心尽力。
“放最后一个是吧。”
“对对对,课代表,你是我的救世主!”
唐清竽盯着陈墨的脸五秒,他自动闭麦。
虽然那个校霸印象早就被说谣言,但是,唐清竽这个冰块脸,这个体型,看着也可怕。
陈墨感觉到,有杀气,仅他可闻那种。
“老师,语文作业收齐了,一本不差。”
林南笙起立走上讲台交作业给老陈看,
“嗯,送去给语文老师吧。”
老陈自然是欣慰,有这么一个得力的帮手,别的班还没开始收,林南笙就收齐了,一点也不拖沓。
人家交作业还有礼貌,这效率,这乖巧,这成绩,多少年都遇不到一个。
“江老师,作业收齐了。”
“噢,辛苦了南笙,这学期课代表还是你,不变哈。”
“好,谢谢老师的信任。我回去上早读了。”
林南笙走出办公室大门,江老师看着桌子上叠的整整齐齐的作业,不禁感叹
“真好。”
其他科目的老师正在轮番轰炸作业的时候,江老师在工位上批改作业,悠闲地喝着他保温杯里的枸杞菊花茶。
林南笙早早交齐所有作业,在位置上刷题。
老陈尽收眼底,这样的学生,哪位老师能不喜欢啊!第一节课,唐清竽被叫下去搬书,两手托起语文书,背后想起一个嗲嗲的声音。
“清竽同学。”
一个素不相识的女生搬着一半的书跟在他旁边。
“我不认识你。”
“没事,我们校运会见过,我是四班的白琬茶啊。”
……
第31章 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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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印象,回班了。”
“诶,你要不要这么……冷漠啊,好歹……是同学啊。”
唐清竽选择直接掠过不理,加快脚步回班,放下书本回到座位上。
恢复以往温柔的语气和林南笙聊天。
白琬茶故意走过他们班,装作很累的样子,找到唐清竽的位置——他在和林南笙聊天。
“林南笙!早晚把他追到手。”
她悻悻地离开。
二月底,A市乍暖还寒,细雨如丝,任风颓花架。
一日春风来,放学时期,四人小队一同去看木棉花。
春雨如丝,驱逐寒冬腊月,那是春的前缀。
木棉花开,一簇红在白色教学楼之间成为夺目光景。
“好好看啊。”
“我想去捡一些回课室。刚好语文老师让我写随笔。”
“去呗,我和你们一起。”
“行了蒋磊,教导主任不会给的,省的白挨一顿劈。”
“诶哟,林南笙想要拿两朵回去就是了,出事了我担着。”
“走吧走吧,担责任的唐清竽,陪我捡去。”
“诶哟,陪你们吧,责任算我一个。”
黎乐溪和蒋磊也跑到木棉树下,一个个认真比对,精挑细选。
“林南笙快来,这有一朵完整的,一朵花一个花苞。”
“唐清竽,太厉害了,回去吧,我怕老师来巡。”
“嗯嗯,走吧,放我兜里。”
四人回到寝室后,唐清竽从自己的地柜里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把木棉花和花苞都装了进去。
头发上沾染春雨,亮晶晶的。
春寒料峭,回到课室的林南笙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感冒?我寝室有感冒药,晚自习下课你和我去拿。”
“好,谢谢啊,同桌。”
“应该的,哝,给你。”
唐清竽把小盒子给林南笙,自己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纸巾放到林南笙桌子上。
“喂,干什么的。”教导主任从后门闪现,伸神不知,鬼不觉地停在唐清竽和林南笙后面。
“盒子给我。”
“主任,这是……”
“给我!”
教导主任强硬地一把夺过盒子,丝毫不给林一点解释的机会。
“木棉花,好啊,木棉花,谁的。”
“我……的老师”
“我的。”
“好,你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去我办公室。”
林南笙第一个承认,因为感冒,声音还在发颤。
唐清竽直接站起来,低头凝视教导主任。
进到办公室,角落里教导主任做坐着喝茶,
“说吧,哪来的。”
“……捡……捡的。”
林南笙双腿发抖,浑身抽动。
“捡的,你当我傻啊,捡的放到盒子里,买来的礼物吧。”
“老师,就是捡的,学校那棵木棉树的,是我提议的,也是我给她的,不管林南笙的事。”
唐清竽往前一步,一五一十的把责任全部拦在自己身上。
“我是不是说过你们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捡花的时间都可以刷两套题,等你们那,考上大学,回来捡光它我都没意见。”
“老师,是我看着漂亮要捡的,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你还想要有下次呐。”
“不……不是的。”
教导主任态度刚硬,语气强烈,声音很大,林南笙在唐清竽身后瑟瑟发抖,不觉泪已划过眼眶。
“老师,这也没有违反校规吧。”
唐清竽的脾气忍不下去,正面硬碰硬。
“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啊,快道歉。”
“对不起主任,我……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错误,我们,我们应该好好学习,而不是分心去其他地方。”
“老师,我觉得我们没错。”
唐清竽就是看不惯这种打着为学生好,歧视学生正常娱乐休息的老师。
他没有想到,林南笙回直接认错,他们本就没有错,为何要认。
“嘿呦喂,还顶撞老师是吧……”
“诶诶诶,王主任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让他们两个和你说。”
王主任被唐清竽气到,一直在喝茶。
“老师,对不起……我们不应该私自在放学期间检木棉花,下次不敢了,保证没,没有下次。”
林南笙死死地咬住双颊的两块肉,擦干眼泪,和江老师承认“错误”
“诶,我当是什么呢,南笙啊,先回去上晚自习吧,还有唐清竽也是。”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林南笙带着哭腔拉上唐清竽拧身就走,脸上流下两行热泪。
“别哭别哭,不怕,有我在呢,不是说好我担责任吗?你怎么……”
“你觉得我可能丢下你一个人吗?而且……而且也是我要捡的,我是主谋。”
“别说得你罪大恶极似的,那也是我给你捡的。好了好了,不哭了。”
唐清竽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林南笙擦干净眼泪,落下个红眼眶,无可奈何。
“我没事,就是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泪。”
进班级的最后一句话是林南笙解释泪失禁体质。
半只脚进到班里,林南笙不再说话,回到座位上写作业,晚自习还有十分钟才开始。
唐清竽从桌肚里掏出来一颗奶糖,用衣袖包裹,放到林南笙的桌面上。
林南笙很惊讶,写了涨小纸条过去。
“你什么时候开始吃糖了。”
“给你的。”
两排不一样却像打印的两行字跃然纸上。
唐清竽不爱吃糖,也不爱吃辣的,酸甜苦辛咸,没一个爱吃的,他的口味淡。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抽屉里会默默替林南笙准备糖果,经过便利店会有买糖的冲动。
他竭尽自己所能,给予林南笙最大的爱意和宠溺。
他害怕,怕自己的林南笙离开,怕世界又变成一片黑白,他不能没有那一抹阳光。
林南笙红着眼眶,笑得很开心,浑身上下一股甜甜的糖味,唐清竽忍不住凑近几分。
她和他认真低头写作业,中途下课黎乐溪来找林南笙,
“听说你们检木棉花被老王批了?”
“嗯嗯,不过已经认错了。”
唐清竽想起这件事就来气,没有说话。
“姐,你道什么歉啊,这是正常休息活动,老王也太过分了。”
黎乐溪心里为她感到愤愤不平,本来就对老王窒息式教学感到愤恨的她更是大肆吐槽他的管理方式。
“卧槽,你哭了,眼眶都肿了。”
黎乐溪心疼地捏捏林南笙的脸蛋,心里怨恨更深。
“我看看。”
唐清竽把林南笙的脸扭过来看。
“还真是。”
他开始加入黎乐溪的吐槽,以解口头上的怨气。
晚自习结束,林南笙身心疲惫,趴在桌子上打盹十分钟,被黎乐溪半拖半拉,扶回六楼的寝室。
唐清竽在一楼给了黎乐溪一盒感冒药。
“黎乐溪,麻烦你今晚和明天给她吃。”
“好,估计生病了。”
黎乐溪一层一层把林南笙扛回寝室,帮她,洗完剩下的两件衣服挂号,又给她跑到三楼打热水上来冲一杯感冒药。
“黎乐溪……我难受……”
林南笙整个人有气无力的,虚弱无比。
“没事,我陪着你呢,喝了药睡一觉啊。”
黎乐溪把杯子喂到她嘴边,看着她一点一点喝完全部药,又给她盖好被子。
她上床前,,林南笙已经睡着,偷偷摸一下脑袋,些许烫手。
无奈没有体温计,也没有办法判定是否发烧,黎乐溪只能满眼担心。
第二天,林南笙头晕,四肢发软,黎乐溪拿班里的体温计测温,三十六度五。
正常体温,但是能明显感受到比黎乐溪的额头烫。
“要不报告老师吧,你那么难受。”
“……算了吧,上了课再说。”
一整节课,林南笙昏昏沉沉,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还是照旧听课记笔记,只是吃力不少。
每一节课间,唐清竽都给林南笙下楼接满满一杯热水,希望能让林南笙好受些。
大课间,老陈那边是万万不可请假的,林南笙选择撑着跑完。
一公里多,林南笙硬是按照正常速度跑完,回到课室,她想吐。
可惜又上课了,继续苦苦支撑。
中午,林南笙没去吃饭,趴在教室休息。也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她实在难受,思索再三,走到校讯通前。
站了五分钟,她组织好语言,颤抖的手拨打叶辰的电话。对方很快接通,
“喂,谁啊。”
声音冷漠无情,像是南极搬来的冰山。
“妈,是我,我好难受,好像发烧了,但是班里体温计测出来正常,我头好晕,你……可不可以带我去医院。”
“不是没发烧嘛,我现在离不开身,南笙,你要理解妈妈啊,请假一天要被扣好多工资呢,晚上我让人送点药过来啊。”
说罢,对方匆匆挂断电话。林南笙继续回到课室趴着,感觉脑袋在燃烧,很烫很烫。
可是,她的心是冰冷的,自己解决。
唉,人家肚子痛头疼脑热就立马回家,凭什么她林南笙要自己解决。
这样对待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她为什么不心寒。
唐清竽焦头烂额,可是无可奈何,也没有其他退热的药,林南笙又不给告诉老师。
“老师那么忙,别添乱了,我自己撑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