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委选手一马当先,作为领头羊的他双腿一迈,跑的飞快,像是把全世界都甩在了身后。黑白的学生从校道的四面八方由星星点点引出来,随后是犹如潮水般的奔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林南笙她们班本来就出来的早,占了好处,当全班已经在窗口排队打菜,食堂外面是“八王之乱”,各大班级学生纷争,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端着饭往楼上去的林南笙看着涌动的人潮,感慨一句:好恐怖,幸好来的早。
也真是,幸好来的早,不然就这个局面,她非得被挤成渣渣不可,到时候淹没在人海中,尸骨无存。
她独自一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吃饭。
早餐没吃饱,又写了一上午的语文卷,还听了老陈的一大串唠叨,刚刚还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实在是饿的慌。
食堂阿姨的手难得抖得幅度小一点,给她打了不少菜。她去排爱吃的糖醋排骨,还真就排上了,虽然带上来有点冷了,但丝毫不影响林南笙爱吃的心。
林南笙美滋滋地吃着这来之不易的糖醋排骨,心情十二分的快乐。
今天她的胃口不错,吃完饭又喝了一碗汤。汤是暖的,温暖的汤水接触到她冷冰冰的嘴唇时,二者相互传递热量,林南笙整个人的状态很放松。
吃完饭,下楼洗碗,再回课室,一系列流程下来,班里已经有几个人了。
林南笙坐回座位上,瞥了唐清竽的空座位,开始关注前门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不负她所望,唐清竽进来时,脖子上还栓着个猴儿似的蒋磊。
她的嘴角不争气的望他们两个道别,然后疯狂上扬,意欲与太阳肩并肩。
见唐清竽回座位,她默默的收回了刚刚毫无形象的笑容,装作没看见,脸上毫无波澜的问他
“嘿,同桌,刚刚那个......是蒋磊吗?”
“是,的”
“那......你们是一起吃饭的吗?”
“是的”
虽然唐清竽的答案简洁无比,但林南笙心里激动到颤抖,唐清竽看起来是清纯正常,但蒋磊身上无一散发着中二少年的气息,再加上天天缠着唐清竽,真的很难让林南笙不想点什么!
“哦~”
林南笙这一句话意味深长。
唐清竽感觉到不对劲,刚要开口,结果,林南笙预判了他的预判,先一步转移话题
“你觉得这次语文怎么样?”
“......还行”
大概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问傻了,唐清竽愣了一会才回答。
“下午考英语,好好复习哦。”
林南笙匆匆结束了话题,转身看英语资料。
唐清竽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又硬是给咽下去,吞回到肚子里。
下午的英语林南笙依旧眼不离题,精神高度集中。
唐清竽做完检查了一次后,还有两三分钟才收卷,他闲来无事,盯着林南笙看。
高耸的马尾在窗外阳光微小的情况下透着朦胧的光,与每一根,每一缕发丝融合在一起,交叉,散着薄弱的星星微光。
那些光一闪一闪的,林南笙正在专注的检查,辫子一抖一抖,散着的光也跟着摇晃。
那些光像是星星,凑在一起,都被她的头发收进囊中。
他爱看那些光,也希望得到那些光。
铃响,收卷,结束了一天的考试。
放学时间,蒋磊已经在门口毫无所惧的等唐清竽了。
他出去和蒋磊一起吃饭,跨出门的时候回头又看了一眼,林南笙正坐在座位上喝水。
食堂里,人群熙熙囔囔,蒋磊坐在他对面,笑嘻嘻的看着他
“怎么样今天?”
“一般。”
依旧是这副态度。
洗碗的时候,唐清竽专门绕食堂里面,多拿了一个面包才回课室。
果不其然,林南笙又坐在座位上看书。
唐清竽过去,把面包放到她的桌面上。
林南笙:?
唐清竽:“多吃点 ,小心饿死。”
林南笙:“谢谢,但不......”
不字刚出口,就被唐清纡毫不留情的顶了回去
“快点吃”
阿这......
林南笙还想再挣扎一下,但挣扎的结果就是,唐清竽直接撕开面包的包装,放到她的桌子上。
林南笙:“那谢谢你了。”
唐清竽:“赶紧吃。”
林南笙一边吃面包一边看书,心想:切 ,傲娇。明明是关心,还要说得那么难听。
今晚上林南笙在唐清竽回来前没有吃任何东西,这个面包成为了她的晚餐。
晚自习,老陈不知道抽什么风,就坐在讲台上,一坐就是一晚上,班里也老实不少,一晚上都没有人说过话。
晚自习结束,住宿生赶往宿舍。
茫茫黑夜,林南笙对着墙,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个面包,说真的,那个面包还是草莓味的,甜甜的,好好吃!
她在心里已经感谢唐清竽一万次了。
睡前,她没说话,面包也没有再想过了,缩在被子里,整个人陷入到一种寂静的状态。
舍友们也已经习以为常,没有理会。
茫茫星野,睡前因为一个面包,她高兴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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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笙:啊啊啊!家人们!磕到啦磕到啦!撞上了我的心巴。
唐清竽:不好好吃饭,饿不死你。
林南笙:我吃不吃没什么关系,但!是!那两人在一起吃啦,一起吃!同时,也十二分的感谢我贴心的同桌送来的面包,嗯......说的话嘛,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第10章 大战结束,美好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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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课室内嘈杂一片,丝毫看不出要考试的样子。
一群人围在一起施法。
“南妹,让我吸吸你的学霸光环!”
“笙姐,我先来。”
“滚啊,懂不懂先来后到啊,素质何在?”
“明明是我先的好不好,我昨晚放学预订了。”
“去你的陈墨,玩阴的。”
照样,林南笙的座位被围了。
她为了不打扰到唐清纡,起身在角落和同学们“施法”。一群人围着一个小小的林南笙,属实有点像校园欺凌。
林南笙的脾气也是极好,并没有怪罪同学们打扰到她的复习。
面对人群,她肉眼可见,丝毫不慌,似乎是习惯了这样。
班里同学大部分都是原来和她一个班的,不认识的同学遇上她这个热心的语文课代表,也已经熟了。
唐清竽今天没陪蒋磊,直接回了课室,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看书,后面闹哄哄的一片完全感觉不到。
林南笙回座位后,坐在她后面的陈墨开始和林南笙搭话。
半个月以来,唐清竽都没搞出过大的动静,平时也不离开座位,安安静静的,同学相处一般。
加上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陈墨的胆子已经蠢蠢欲动,最近变得勇猛了不少,从一个唐清竽来了就不敢吱声的小怂包变成了敢在唐清竽直接说话的“壮士”。
“南妹?”
“怎么了?”
“借我支笔。”
“你没带笔吗?”
林南笙一边问一边从笔袋里拿了一支黑笔放到陈墨的桌子上。
“用你的笔写,我的答案多少沾点你的喜气吧。”
“哈哈哈,什么迷惑行为,那,祝你好运吧!”
林南笙被这个迷信给逗笑了,不过还是鼓励了一下陈墨才转身投入到复习之中。
转头的时候,林南笙悄悄看了一眼唐清纡,唐清竽正在看书,视线没对上,脸上更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
林南笙一边看书,一边觉得有点心慌。
陈墨还在后面念祷告词,轻抚着林南笙的那支笔。
唐清竽右手捏着一根黑笔,手掌有些发白,笔杆被手覆盖的地方已经有了汗珠。
艹,她还祝福陈墨,还.......借笔给他,借!笔!
反正唐清竽看着有点心烦。
中午吃饭林南笙闪的不见人影,唐清竽有点事和老师耽搁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林南笙已经趴在课桌上睡着了。
林南笙在考试的摧残下,头晕眼花,大脑麻木,加上紧张,晚上凌晨的时候突然惊醒好多次,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可以睡觉的机会,整个人直接躺平了。
从前门看过去,林南笙身上盖着宽大的校服,只露出了半张脸,长头发散在一旁像云朵织的绸缎。有《木兰辞》之中云鬓的韵味。
唐清竽走到座位边上,看着自己的空位,大概看了几眼,才小心翼翼的脚绕着椅子边边放进去,双手抬着,不敢弄出声音。
在这马上就要坐下之际,那把破烂椅子“吱呀”一响,声音很小,只有在角落的同学才大概可以听见。
林南笙向来对轻微的声音很警觉,也不管自己在睡觉,直接弹了起来,看着声源。
林南笙没有说话,眼神有点慌乱,显得手足无措,静静的盯着唐清纡的背影。
唐清竽感受到背后的目光,转过身来看到林南笙的黑眼珠水汪汪的,睁得大大的,自知抱歉。
为了不打扰其他同学午休,他往林南笙的耳边凑过去,林南笙依旧愣在原地。
他压低声音,距离她的耳朵还有一小段距离,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
“抱歉啊。”
少年的温热气息一下子袭来,说话时不小心哈出的热气近在咫尺。初秋,秋风微小,于耳边轻言,空气里吹来阵阵冷风,林南笙冰的像是冰块似的耳朵被浸泡说话时的气息里,有了血色,还带着微微的红。
唐清竽人过来的一霎,林南笙睡得有些麻的脸感觉有东西在爬,皮肉内的热气疯狂往外冒,两腮感觉有点略涨。
少年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本就低沉的声音压低以后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听起来像吃烤年糕,外面听着是酥的,里面是软的,而且近似撒娇。
说完话,唐清竽马上乖乖地挪了回去,林南笙也从睡懵的状态回来,意识到自己是在学校,急忙示意他没有关系,然后继续午睡。
刚趴下的林南笙还在酝酿睡意,脑海里不受控制地一次次回放刚刚的场景。
他带着一股清香,淡到极致那种,林南估摸着是洗衣液之类的,像是茶香,又有点像草木香,清冷而淡雅,给人一种很安宁舒适的感觉。
往皮肤里钻的冷风在那一刻被切切实实的重新给“挤出来”,现在整个人陷入温暖。
林南笙平时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但是像唐清纡这种已经超过她与人们的正常交往距离,她就会不自觉的害怕,甚至可以说是抵触。
林南笙盯着两人之间的桌缝,脑海里不受控制地胡乱想着什么。
唐清竽趴在桌子上,两条手臂随意的摊开,手掌在桌沿,同样有点心不在焉。
刚刚不会......吓到她了吧......
窗帘后隐隐地透出光来,是冷色调的白光,穿过小缝,在唐清竽的头发和脸上跳动。
林南笙的目光不自主的溜到唐清竽脸上。
他长的清秀,像是山涧里的溪水,又若一滴无菌的蒸馏水。眼眸稍稍狭长,是一双好看的杏眼,睫毛长而密,透着光,亮晶晶的。
往下是鼻子,不算高,但也不塌,唇瓣是粉红中掺和着玫瑰色,很光滑,看起来水润润的,软绵绵的样子,像是两片花瓣。
再往下就是他的肩膀 不过穿着校服,实在是难以分辨到底是瘦弱还是强壮。
她又将视线扯回到他的头发上,蓬松的有些过分,稍长,肆意散漫,显得漫不经心。发质应该是较软的,发丝微微弯着。
此时,唐清竽觉着视线不太对劲,一个抬眸,二者视线碰撞,先是一愣,林南笙先反应过来,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林南笙: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对,什么都没发生(心虚)。
唐清竽:你是不是觉得我瞎......
完了,偷看同桌,还被发现了,一整个大尴尬现场。
后面午睡,林南笙再也没有睁开开过眼睛。
知道起床铃打响,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后面是真的睡着了。
下午还有考试,她猛地灌了自己一大口冷水,提神醒脑,又吃了一颗笔袋里的薄荷糖,这才作罢。
林南笙现在都还尬的不行,正在纠结要不要说话,老陈从天而降。
考试随着铃声开始又结束。
直至最后一场考完,林南笙的脑袋彻底放空,心里面只有两个字“好累”。
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班里在发周末作业。
林南笙考完先去语文老师那抱了卷子,挨组发下去。
略显狭小的教室里,各科的课代表艰难的移动在课桌之间,活脱脱的几只笨重螃蟹在班里惊现。
“周末作业不多,英语才三张卷。”
“数学两张哈。”
“语文向来很少,这个周末就两张半卷,不写作文,然后照着黑板上的题目写一篇作文就好了。其他的作业多都没有了。”
“来啊,那个男生,过来发一下手机。我警告你们啊,别玩哈。”
每个科目基本上都是两张左右的卷子,有的还在赠送一些小“赠品”,当然,老师“不多不多”的安慰也穿插在其中。
于是,在放学前,课室已然成了一片试卷的海洋。
卷子有白的,也有灰的,白灰色的波浪在每个人的桌子上翻涌,课代表们成堆地挤在黑板上写作业登记。
“诶,过去点,你挤着我了。”
“我还嫌你挤到我了。”
“啊,英语不够地方写啦!”
“我.......数学课代表,你的字写小点行吗,黑板都被你写四分之一了。”
.......(此处省略课代表们的争论)
课代表:我容易吗我,这年头,过分了啊,说多了都是泪,嘤嘤嘤。
原本稀稀拉拉只写了几个大字和黑板瞬间被密密麻麻的各色,形态各异的粉笔取代。
怎么说呢........
嗯......像是经过了一场世界大战。
不过在某种意义上,这个观点也的确成立,各个科目将领(课代表)以粉笔为武器的一场,没有火药炸弹,只有纷纷扬扬粉笔雪的世界黑板大战。
黑板:晦气,早知道烂厂里了。有你们是我的“福气”。
看着天书似的黑板,心已经凉了半截。
坐在林南笙后面的陈墨选手更是情不自禁,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说实在的,林南笙觉得挺麻烦的,但还是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抄到了专属的笔记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