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地停在入口处，秋冉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是郁琛发现了她，抬眼看了过来。
那女孩也顺着他的视线望过来，然后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两下，低声不知道说了什么，红着脸走开了。
秋冉这才走过去，重新在他旁边坐下。
她没主动去问，郁琛也不说，在淡定地刷着手机，秋冉偷偷往屏幕上瞄一眼，密密麻麻都是她看不懂的符号，不知道是哪国语言。
没过一会儿，广播登机，秋冉跟着郁琛起身，没想到刚才那女孩和伙伴也是同一个航班，跟在他们后面上了飞机，位置好巧不巧就在他们后面。
“芝芝，那帅哥坐我们前面哎。”后座传来一道略带激动的声音。
“嘘！人家有女朋友啦！”那女孩赶忙捂住朋友的嘴。
她们声音不大，但是双方距离太近，秋冉听见了，下意识去看郁琛，却见对方不动，落座好了之后就开始回复手机信息，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女朋友这三个字，不知道是郁琛在被搭讪的时候说的，还是那女孩自己猜的。
大概是自己猜的吧。
他们可从来就没有确定这样亲密的关系，是她一厢情愿想要呆在郁琛身边罢了，郁琛留她，不过是因为他正好缺一个女伴。
还是一个做足了准备还不被碰的女伴。
一想到这个，秋冉内心无尽悲伤。
这趟来海市，她还以为能趁机摸一摸他的腹肌，那晚过于紧张，时过境迁，现在回忆起来，只剩一些残影了。
真是让人惆怅。
郁琛又一次戴上眼罩睡觉，根据之前的经验，他大概会睡到飞机降落，秋冉收了心，打开ipad，新建画布，开始画白鹤神君皮肤海报的底稿。
她并不打算用ipad将海报画出来，只是在尝试构图，等回到学校之后再用PS。
下笔前就有了大致的方向，画得很顺畅，不知不觉间进入了心流状态。确定完人物姿态和大致背景，在细化五官的时候，惯性使然，笔下的白鹤神君有郁琛的影子，她想着只是个构图参考，不是最终稿，便放任自己，越画越像。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广播响了，空姐提醒飞机受气流影响可能会颠簸，她抬头，蓦然间与郁琛的视线相撞。
下一秒，她条件反射地掐灭了ipad。
郁琛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眼罩，他瞥了一眼已经黑屏的ipad：“在画什么？”
“……一个商单。”秋冉保持住表情，只有眼珠子在滴溜溜地转，“你什么时候醒的？”
“半个小时前。”
秋冉眼前一黑。
“什么商单？”郁琛又将话题绕了回来。
“就是……别人花钱买我的一张海报。”
“哦？”郁琛似乎颇感兴趣，手架在过道那侧的在扶手上，撑着太阳穴，姿态悠闲，但话却在问罪，“谁找你买的？花多少钱？”
“一个游戏公司，没多少钱……”六位数在郁琛眼里都不够看的，秋冉没好意思说。
“秋冉。”郁琛冷不防丁叫她。
秋冉目光躲闪：“学长……”
“换一张脸。”郁琛淡声交代。
秋冉哭唧唧：“知道了。”
他果然看出来那张脸是他。
飞机准备降落，秋冉将ipad收进小包里，乖巧地抱着小包，趴在窗边，看飞机之下逐渐变得清晰的京市街景。
郁琛只能看见她转过来的脑袋，侧脸看不见，被头发挡住了，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连接着瘦削的颈窝。
没多少钱就敢把他卖了，胆子果然很肥。
下飞机，戈菡等在出口处，将车钥匙交到郁琛手中便走了。
秋冉停在原地，一时间犹豫是跟着郁琛走，还是得自己打车回，正踌躇间，后脑勺被一只大手轻轻一拍：“发什么呆，跟上。”
郁琛率先推着行李箱阔步往前。
相较于昨晚的携手出席、同床入梦，这不算什么亲密的动作，但秋冉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暖流，呆怔了一会儿，这才赶紧跟上去。
郁琛开车，将秋冉送到了大学门口。
车停稳，秋冉去解安全带：“谢谢学长送我回来。”
“秋冉。”郁琛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手腕的金属表露了出来，折射窗外投射过来的天光。
秋冉往他方向看去，焦点定格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很漂亮，骨骼分明，白皙却不羸弱，手背上青筋明显，很有力量感，这样的一双手若是出现在海报上，握剑时凌厉肃杀，执扇时风花雪月，能激发人想象力。
“拿着。”
此刻，这样一只漂亮的手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掌心朝上，两指夹着卡，递到秋冉面前：“这是我的副卡，密码，”郁琛语气顿了一下，“稍后发你手机上。”
秋冉视线落在眼前的黑卡上，又移上郁琛的脸。
郁琛的神色很淡，波澜不惊，仿佛眼前这一幕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让秋冉忍不住去猜，在她之前，郁琛应该有过很多女人吧。
也是，他有钱有势，还长得好看，走到哪儿都招人眼，不管是昨晚的交流会，还是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人，秋冉见到最多的，是女性对他流露出的惊艳目光，轻而易举成为焦点。
“学长，卡上的钱我能随便刷吗？”秋冉看着他问。
“嗯。”声调依旧很冷。
秋冉扬起一个笑容，双手盖住那张卡，顺道把郁琛的手也捂在掌心里：“那我就收下啦。”
只要副卡在她手上，她便与郁琛有关联。
连推诿一下都没有，收得挺利索，倒是让郁琛意外。他抽回手，看着秋冉笑弯弯的眼睛。
“那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秋冉将卡收进包里，问得小心翼翼。
“可以。”
“那我现在就加上！”秋冉立马掏出手机，生怕对方反悔了似得。
郁琛见秋冉直接点开微信的搜索栏，指法很快地输入数字，输入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手指犹疑了一下，点开了手机的联系人。
呵，刚才看她不假思索的样子，还以为她整个背下来了。
秋冉一边翻联系人一边懊悔，刚才得意忘形，差点暴露了她早已将他的号码背得滚瓜烂熟的事实。
在郁琛同意添加请求之后，秋冉这才打开车门，忽而觉得这个分别过于寡淡，对方既然已经给了她副卡，说明并不讨厌她，那么，这个时候――
秋冉忽然回头，双手撑住扶手箱，快速在郁琛的脸上亲了一口。
“学长，再见。”
郁琛正按下开启后备箱的按钮，右脸颊上蜻蜓点水般落了一吻，梅开二度，他怔了一下。
肇事者已转身，女孩娇羞雀跃的神色在视线里一晃而过，他忽然听见了海棠花落的声音。
像是危险的妥协。
如果是喜欢钱，他能给很多。
第23章 储淮又不会唱歌，他去干吗？
直到假期结束, 郁琛的手机都没有收到副卡被扣费的短信。
没去购物吗？
心神不宁，结束掉一个线上会议，郁琛合上笔记本电脑, 解开手机锁屏，点进微信, 首页被工作联系人的头像挤满，要往下翻好几页, 才能找到那个黑白头像。
头像是一只是用水墨笔画成的云雀, 憨态可掬，再看微信名，啾啾小云雀。
郁琛揉了揉眉心，转头扫了眼悬挂在书房的画框。
画框内不是画，而是一束干花, 用了特殊处理手法, 花朵失了水分，颜色却被保留下来，色彩娇艳, 给人一种依旧鲜活的错觉。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一则微信信息进来。
郁琛下意识去看那只小云雀, 头像右上方并没有消息提示。
不是她发来的消息。
郁琛神色怠倦，将微信滑到首页, 发消息的人挂着一个大雁的头像。
大雁北飞：[舅舅, 我下周六就回国啦！]
大雁北飞：[你会来接我嘛？]
郁琛盯着那只大雁2秒，打字回信息：[换个头像]
远在美国的祝山雁脑海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大雁北飞：[？]
大雁北飞：[你不觉得这个大雁看着很亲切吗？很像你可爱外甥女的名字？]
郁琛：[那你不用回来了。]
祝山雁无语地盯着那串文字。
不是吧？！她天骄清冷的舅舅什么时候跟她妈一样管天管地管头像了？好可怕！
祝山雁马上去搜了几张花开静好的图片, 选了一副荷花图, 屁颠屁颠地发信息。
大雁北飞：[您看这张怎么样？]
郁琛：[随便。]
祝山雁白眼一翻, 就是看她的大雁不顺眼呗？
*
秋冉这几天画海报画得日夜颠倒, 赶在假期最后一天的凌晨3点，把最终稿发到Alen的邮箱后倒头就睡，醒来已是下午，微信上收到Alen的回复。
Alen：[啾啾，成稿收到了，你动作好快！]
Alen：[该不会国庆这几天都在加班加点画吧？]
Alen：[我们头说，这么肝的新鲜血液绝对是个好苗子，找我问你简历呢哈哈，你正好在京市读书，问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兼职]
秋冉看着最后一条信息，莞尔。
上班是不可能上班的，私人外包还可以考虑一下。
也不是她想这么肝，只是整座校园空空荡荡，强行让她静心，原本想去津市找小倩玩几天，却被她告知出国旅游了。
秋冉编辑好婉拒的信息回给Alen后，打开美团订了份外卖，等外卖的时间很无聊，她一时兴起，点开小倩的朋友圈，想看看她拍的旅游风景照，意外地发现她最新的朋友圈还停留在一个月前。
旅游了不晒图，风格不像她呀。
她发去问候信息：[小倩，假期玩得怎么样哇？]
等了许久，那边也没回，估计是没看到，外卖小哥送的餐到了，外卖员进不来宿舍，她出门去拿。
在楼下碰见了拖着行李箱回校的易臻臻，易臻臻这几天回了趟家，被父母塞了各种土特产带回来，秋冉一只手拎着外卖，另一只手帮她拎着一袋鲜花饼。
“哎，这一趟累死我了。”易臻臻声音饱满地抱怨，“我妈使劲给我塞，我这回校跟农民工进城似得，下一个国庆我绝对不往家跑了。对了冉冉，你这次旅游去海市好玩吗？也不见你发朋友圈。”
“啊……”秋冉闪烁其词，“还行吧，我不爱发圈。”
两人絮叨了一路，进了宿舍，秋冉一边吃饭一边琢磨小倩的事，思来想去觉得有点奇怪，刚想打个微信电话过去，小倩的信息跳了出来。
小倩：[疯了几天，累死了！]
小倩：[图片.jpg]
小倩：[图片.jpg]
一连发了十几张国外风光的街景图。
小倩：[先让你康康，嘿嘿，这几天光顾着玩，都没来得及p图]
秋冉这才安心，与她又聊了几句，Alen发信息过来，说战神巅峰8周年庆，举办地在京市，有两张现场门票，问她要不要。
秋冉：[要！谢谢Alen！多少钱？我转给你]
Alen：[害，要是说钱的话，这票我就不给了]
秋冉想要这个门票，但是又不想白承Alen的情，打算周年庆当天给他带个礼物。
周年庆在下周六，她问小倩要不要来。
那边不知道是被什么事耽误了，十几分钟之后才回她消息。
小倩：[来！]
小倩：[我刚才拿外卖去了！]
*
晚上，宿舍的室友全都回来了。
秋冉拉上书桌的帘子，专心剪白鹤神君海报的绘画视频。现在皮肤物料还没有公开，她这视频还不能发。
粉丝在看到官方透露白鹤神君要上线一款新皮肤时，疯狂给她发私信和评论。
【太太，这次白鹤神君的海报还是你画吗？】
【老婆老婆，神影上将的建模对不起你绝美的海报呜呜，但是皮肤我还是买了！支持老婆画更多英勇帅气的老公！】
【太太我的太太（疯狂尖叫）！什么时候直播！想看你画画！想看你玩游戏！】
……
每一次看到这些，都是秋冉最满足的时刻。
Alen叫同城快送把门票寄过来了，秋冉将两张票展开放在桌上，拍了张照片，把座位信息用马赛克涂掉，发布动态：[8周年去现场看热闹咯~]
动态还没发布两分钟，粉丝评论马上跟了上来。
【啊啊啊啊啊！！！太太居然抢到票了！好羡慕！我抢不到票啊可恶！】
【哭死！我也抢不到！今年门票简直疯了一样，三秒售完！就离谱！】
【很简单啊，今年战神邀请到了储淮，有这哥在的现场，粉丝就跟蝗虫一样，所过之地寸草不生，跟她们抢门票是地狱级难度】
【啊？储淮又不会唱歌，他去干吗？】
【储淮粉震怒！怎么会是蝗虫呢，明明是三千佳丽！】
【储淮是战神铁杆粉啊，你们不知道吗？】
【楼上那位佳丽，我没有骂储淮粉的意思，我只是形象描绘一下你们的战斗力】
储淮？秋冉看着评论中频繁讨论的名字，这位明星的人气如日中天，她当然知道是谁，好像小倩还挺吃他的颜值。
正翻看着，谷向梦略带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由于人名太过抓耳朵，把秋冉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谷向梦：“师姐！你怎么来啦？”
邓昭：“我去欧洲玩了几天，给你们带了伴手礼。”
“哇，师姐！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么么哒！”谷向梦的声音。
“天呐！师姐，我也有吗？谢谢你！”谢梓珊的声音。
一片欢乐声中，邓昭突然问：“秋冉在吗？”
“哎？”谷向梦显然没料到邓昭会问到秋冉，疑惑声情不自禁跑了出来。
秋冉听见自己的名字，只得站起来拨开帘子，率先看见对床躺在床上的易臻臻正瞪大眼睛扭头看过来，显然对于这一出十分惊讶。
秋冉跟邓昭打了招呼，对方提着一个大橙色礼盒递上来，微笑：“逛街的时候看见这条丝巾，觉得应该很适合你，希望你喜欢。”
礼盒上印着爱马仕的logo，这随便买买的丝巾，估计就有五位数。
谷向梦和谢梓珊手里拎着的伴手礼礼袋也是爱马仕的logo，出手这么大方，让人跌破眼镜。
“师姐，这礼物太贵重了。”秋冉不敢收。
邓昭颇为意外，不过是条丝巾，她是按郁琛的财力挑的伴手礼，低于这个档位的，她还拿不出手呢。
“按照你的穿衣风格挑的，放我这就浪费了，收下吧。”邓昭拉过她的手，将礼盒袋子挂在了她的掌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