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拿着玩具沙滩桶，看到我笑了笑，“呀，新搬来的小姑娘啊！上沙滩玩儿去不？”
穿短裤的男人牵着孩子下楼来，和他三岁的儿子一样兴奋，“退大潮好啊，有大货！拿个大点儿的桶来，等会儿不够装呢！”
“就你贪心！小了的不要的，这叫开源节流！”女人笑了笑，抱起儿子，“我们走了哇，小姑娘！”
“嗯好。”我笑了笑。
一家子快快乐乐地走了。
888：“你干嘛去？”
我踌躇了一会儿，只觉得这时候不该打扰人家家庭时光，在小区楼底下转了几圈。
“走走路，消食。”
888不可置信：“一盒泡面？”
我点头，“嗯，人家毕竟是女孩子了啦！吃的少。”
888表示不想理我。
月明星稀。
但是我独处一个不一样的世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夜风徐徐。
888：“去沙滩玩玩吧。”
我掉转脚步，慢悠悠地晃荡去了沙滩边。
海滩不大，三三两两地聚集着出来玩的家人，甚至还有主播在直播抓海货。
“来看看啊，这家伙，这是皮皮虾啊！你得这么抓它才不会被蛰……”
我扭头一看，牛逼，权智美小姐。
主播权智美冲我咧嘴一笑，继续玩儿她的主播角色去了，“当地人都是直接找这种小洞洞的，这种一般都有货！谁说不是的！这都是那老大爷亲自告诉我的，这个就有货，你看我的！”
我看着权智美傻乎乎的笑容，不由得也笑了笑，轻声道：“888，她看起来好快乐啊。”
888：“嗯。你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找了块大石块坐下来，把夹趾拖鞋放到了一遍。
楼上的那家人就在不远处抓海螺，那三岁的稚儿正在欢呼父亲抓到的大海螺。
我扯开一抹笑容，“没怎么啊……只是觉得真好，真挺好的。”
888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喂。”
我仰头看星空，笑道：“干嘛，别打扰我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啊！”
888：“看任务屏。”
我于是集中精神。
只见蓝色的光屏忽然显示出了我眼前迷人的海景。
我轻笑，“你在套娃吗？这是我的视角诶。”
888：“你看着。”
然后一束烟花猛地升天，「咻」地一声在天空中爆裂开来！
接着，是接连不断的一束又一束的烟花在眼前绽放。
我不由自主勾起了微笑。
权智美似有所感，回头冲我眨了眨眼。
我：“喂，8哥，你这个惊喜可有点太大了啊……”
大到……我都觉得这烟火人生，只余浪漫。
第二十四章 ：死人不会说话
于蕾被警方逮捕了，因为我提供的证据足够有力。
这之后，司鄂也被提起上诉，警方还在查他的犯罪事实。比如和于蕾的关系，什么时候盯上顾家的，这需要时间。
我冷眼看着轰动一时的新闻，这已经上了地方电视台了。
老旧的电视放着混着「滋滋」电流的主播声音。
“目前顾氏一案还在继续跟进中，然而，警方在寻找的同时接到联名举报。”
“举报方称司鄂多年来拖欠工地工资不结，大量楼盘业主拿不到房产证，事件正在进一步发酵中……”
888大概被我之前的一系列骚操作留下了心理阴影，道：“这不会也是你干的吧？”
我摇头，「咔嚓」咬了一口苹果，瘫在沙发上，“当然不是！我可不知道司鄂这家伙还干了这些！不过嘛……”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他这种人，早就树敌无数，只要有一点要倒下去的姿势，就会有无数人愿意站出来推上一把的。”
“这算什么？自作自受？善恶终有报？”我哼笑，丢掉了剩下的果核，“不过我也是时候去看看于蕾了。”
戚悠雅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检方的传讯也快开始，我还需要出庭呢。
现在是警方逮捕了于蕾，我有权利要求看她，必须趁司俊豪把她保释出来之前去见她。
“说起来还挺可笑的，之前司俊豪说什么都要除掉她，现在却不得不保她。否则于蕾说出什么东西来，那就不是年纪轻轻的司俊豪可以摆平的了。”
888：“他现在自顾不暇。”
我把长久以来的好奇问出了口，“哥，你是我亲哥，告诉我你是不是能掌握所有游戏角色的信息啊？”
888默了默：“别乱认亲戚……嗯，这取决于我愿不愿意读取。”
“嘿嘿嘿！还说你不是我哥？昨晚烟花放给谁看的？要不……”
“不行，不可，想都不要想。”
888立刻开口，“我不会帮你作弊，自己摸索。截止到目前，你的能力确实让我感到惊讶。昨晚的烟花……”
他咳了一声，“昨晚的烟花……当做是额外的奖励吧。”
我嘟嘟嘴，没心没肺，“那我亏了啊！额外奖励你怎么不早点说，我还能多要个跌打损伤膏啥的呢……”
888默了默，“还不快去见于蕾？司俊豪已经准备过去了。”
“好勒！感谢8哥，8哥最棒8哥威武！么么哒！”
我溜达着拦了车去机场了。
还说不帮我，切。
这不就自己说了嘛，口是心非的机器人！
等等……口是心非的机器人？
在去机场的路上我忽然想起。
在我们星际真的有喜怒哀乐这么智能的机器人么……
我有了一个神奇的猜想……
飞机落地江城。
说来说去，因着之前那一招，我现在在江城也算是个能被认出来的脸了。
于是我只能无奈地乔装打扮了一番，把房东老头儿的花衬衫穿在外面，脑袋上学着狼牙棒的某个小弟那样围了一圈围巾，戴上墨镜和帆布包。
我一身奇装异服，硬是走出了老娘最fashion的气势。
就是这么自信！888：“傻子。”
“哼哼！这叫时尚！我可是时尚弄潮儿！时尚的世界你们凡人不懂的！”
然而，接着我就被机场安保拦着好好地检查了一通。
好在我买的是头等舱，没引起大众注意，只有工作人员多看了我两眼。
888：“针不戳，时尚弄潮儿，针不戳。一天一个可疑人物小技巧？”
我：“8哥，果然爱是会消失的是么？”
888：“没有存在过，谢谢。”
接着888就不管我撒泼打滚了。
委屈屈，哼！
于蕾在当地公安的控制下，带着镣铐。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很漂亮的女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举手投足之间也优雅、知性。她看人的时候似乎很是宽容善良，会让人产生天然的好感度。
“你们有二十分钟时间。”
警察道，然后离开了这里，留下我们两个人隔着看守所的栏杆面面相觑。
我没错过于蕾看见我时一闪而过的慌乱和憎恶。
但是她很快平静下来，冷静道：“怎么？顾小姐也来看我笑话吗？”
我点了点头，“是啊。”
寻常人大概说不出这种话，以致于蕾震惊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非常复杂地笑了一下，阴阳怪气道：“那可是没办法了啊，我现在怀孕，不管法院怎么判，我都不会坐牢！”
她说着，非常有自信地拍了拍自己还平坦的肚子，“而且司鄂一定会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看她的力度，我不觉得她有多爱这个孩子……
世上大多母亲都小心翼翼地爱着自己的孩子，用自己的方式，比如乾太太，比如昨晚看到的一家人。
不过也有根本不配为人父母的人，生个孩子像是卸载货物，不丢掉都算是不错的了。
不过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情。
“你在里面不知道，司鄂已经因为财产转移、侵吞赔偿公款、洗钱等罪名面临逮捕，现在正在潜逃之中。”
于蕾满脸不可置信，而后又镇定下来，“那又怎么样？他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倒下的！我还是有可能出去！”
“是吗？保你？他连自己儿子都没带走，自己一个人逃到了海外呢。”我语带嘲讽，“他会管你？”
于蕾张了张嘴，脸色惨白。
我叹息一声，“还有啊……你是杀过人的人，难道还不懂一个道理吗？”
于蕾瞬间不受控制地露出了惊恐神色，下意识抖了一下。然而她徒劳地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肢体语言，却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极其怪异。
豆大的汗珠从她脸颊两边滑落。
“你……你……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走！我要休息了！”
她喘着气，像一只被戳中痛点炸毛了的公鸡。
我冷眼看着她，慢慢道：“死人不会说话。你难道不清楚吗？于——蕾——”
第二十五章 ：戚悠雅之死
于蕾又是一抖，惊恐得话都说不清楚。
“我……我……我不是……你是不是……知道……知道了什么？”
她猛地扑向铁栏杆。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打自招。“叮！”
“恭喜夏皮完成「找到杀害戚悠雅的凶手」任务，奖励积分五十万。”
“当前积分1，499,980，请继续努力。”
我心里狂喜，不错不错，非常不错！
我距离还清债务又迈出了一大步！
888补冷枪，“那完了，你距离还清债务还有一个东非大裂谷这么远。”
我：“888，别以为你给我看了烟花我就不怼你。”
888比我傲娇：“哼。”
于蕾继续疯狂，“你说啊！是不是！是不是司俊豪那小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啧，看来那天司俊豪说的他掌握的东西，是真的啊。
他果然知道些什么。
“即便他说了什么？你又能拿他怎么样？知道么，他现在正在赶来江城的路上。”
于蕾一喜，“他现在自顾不暇吧？这样还过来，肯定会保我出去的。”
我摇了摇头。
“所以啊……你都有勇气杀害我母亲了，难道真的会蠢到以为司俊豪是来救你的吗？别自欺欺人了。”
于蕾惊惧道：“你……你胡说！我没有……”
“嘘——”我竖起食指抵在了嘴唇边，含笑道：“你看啊，最沉默的就是死者了，不是么？”
“我母亲葬身大海，至今也没人知道杀人凶手还在逍遥法外啊……不过，你看看，”我笑着靠近她，居高临下，“恶人终食恶果，你终究还是会因为自己犯下的罪孽入狱。”
于蕾像是看见什么地狱恶鬼一般，手脚并用地往后蠕动退开。
我那张和母亲七八分相像的脸，笑靥如花，宛如死者重生。
“司俊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你以为，他真的是来保你的吗？”
于蕾彻底瘫软在地。
“不如告诉我，那天在游轮上，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杀害我，你推我下海。”
“你逍遥法外，你寝食难安。”
“你是个什么东西，于蕾？”
于蕾恍惚又惊恐地看着我，忽然看着看着，又变得嫉妒、艳羡，最后崩溃大哭。
“你懂什么！？”
“我问你你懂什么啊戚悠雅！”
“像你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含着金汤匙的！”
“你受过什么苦难？！哪里见过别人白眼！？”
距离二十分钟的探视时间还有五分钟，我抱臂，冷眼看着地上的女人崩溃地宣泄。
“我好嫉妒你啊！你凭什么什么都有！”
“不过是因为出身好而已！你就处处压我一头！”
“装什么伪善啊！”
“还把救生衣给我，让我先走？呵呵！”
“谁他妈稀罕啊！”我感到奇异地发冷。
“所以……你就杀害了她？”
于蕾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她忽然愤恨地瞪着我，哈哈大笑：“是！我把所有库存的救生衣全部丢进了海里！我绑了东西，它们轻而易举地就会沉下去！”
“所有人都离开了！我没走，我受不了你那惺惺作态的样子了！”
“被众人吹捧着，赞美着，羡慕着，你得意死了吧？”
“所以我勒死了你，推你下海！我用你身上的救生衣逃生！”
“所有人……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是我杀了你！哈哈哈！”
“戚悠雅，你活该啊！”
我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你到死也不知道我和你老公早就搞到一起去了吧？哈哈哈！”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啊戚悠雅？最后你又怎么样了呢？还不是连自己的丈夫也留不住！”
“最后顾氏也留不住！钱全是我的啦！哈哈哈！”
我冷笑，“你的？你回头看看自己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于蕾耸然一惊，她的话戛然而止，看向了我身后出现的司俊豪。
他正目光森冷地盯着于蕾。
我侧开一点地方，警员进来道：“顾漫，时间到了，你该离开了。”
「滴答」一声，我藏在袖子里的录音器关上了。
于蕾惊叫，脸色扭曲不甘，“贱人！你竟然录音！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真是贼喊捉贼啊……”我抬眸看着司俊豪，勾唇一笑，“你说是么，司公子？”
司俊豪神色淡淡，脸上免不得有了奔波的疲态，不复从前精致的花花公子形象。
司俊豪低声道：“抱歉。”
我意外地挑眉，“那我还真是幸运啊，难得司公子这么看得起我，还跟我道歉呢？”
司俊豪脸色复杂。
我没兴趣了解他这几天来心里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是得了教训要弃恶向善还是立地成佛，这都跟我没关系。
不过，我在路过他身边时轻声道：“难道你想看着那个女人生下你弟弟？同父异母那种？”
司俊豪自嘲一笑，“你知道吗，顾漫。现在我才知道，财权什么用都没有。我得到了什么呢？”
“还不是……落得个被父亲抛弃的下场。”
他目光柔和了一点，“孩子无辜。我会试着好好地把他养大，不再重蹈我的覆辙。”
我耸耸肩，抬步走出了警局。
外面，正阳光明媚，车水马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