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璟煜看着专心的方可可，心脏某一块仿佛被击中了一样，使得他呆呆地看着她，里面装着快要溢出来的情愫。
我是真的完了。
他想。
方可可没注意到他的这些情绪，把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虽然没说话，但是两人之间难得有这么平静的时候，屋子里弥漫着茶香，显得有些温馨。
凌璟煜轻轻摩挲着杯子，想开口，又怕破坏这个气氛，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方可可，见她半垂着眼睛，看着杯子里的茶叶，似乎很享受这一刻。
方可可感觉到一道目光直直看着自己，她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黑眸。
“怎么啦？怎么这么看着我？”
凌璟煜收回目光，轻轻押了一口茶，这才慢慢道：“没什么。”
方可可轻轻摇头，只觉得这个人今天奇奇怪怪的，她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才轻轻开口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不太喜欢茶，有种淡淡的苦涩味，但是我第一次喝到的时候，却觉得这种味道很让人着迷。”
“你是不是觉得很矛盾？”方可可笑着问道，又自顾答道，“明明不喜欢，却对这种味道着迷，当时小汐还说我这是找罪受呢。”
有些时候，不好的感觉会让自己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凌璟煜想，当时她恐怕在那个家庭失去了所有的期待吧，所以才会对这种味道着迷。
“的确是找罪受，这世上其他味道还很多，肯定有你喜欢的。”凌璟煜又喝了一口，感叹道，“不过我觉得你泡茶的手艺不错，还蛮好喝的。”
他一向是那种玩世不恭的笑，突然像个老头子一样说话，方可可还很是不习惯，一下子笑了出来，“是吗？那下次你要喝的时候来找我，看在你今天帮我搬家的份上，我一定泡一次。”
“就泡一次啊，你也太小气了吧？！”
“能有一次就不错了，你还想要多少次啊？”
“至少也得五次吧……”
第152章 有什么根据吗？
沈南汐匆匆走到慕谨言的办公室，秘书办的人都认识她，也没人来问什么，直接让她进去了。
一进到办公室，就看到慕谨言正专心看着电脑，听到门口的动静，他转头看过来。
“怎么啦？”看她神情有些不对，慕谨言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这个时候来找我，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没事……吧？”沈南汐看了一眼他的神色。
慕谨言拉着她坐下来，“我没事，怎么突然这么问？”
沈南汐还是看着他，“璟煜说你有事找我，说你情绪不太对，所以我就来了。”
慕谨言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之前就从沈南汐的嘴里听过方可可今天要搬家的事情。
所以今天凌璟煜来找他问沈南汐去哪里了的时候，他说去帮方可可搬家了，结果凌璟煜马上也走了。
现在看来，只怕是嫌沈南汐在那里碍事，用一个理由把沈南汐给支开了。
“没事，就是突然想见你了，刚才正好璟煜在这里，就感叹了一句。”
沈南汐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顿时愤然道：“真是的，我还以为出设么事情了呢，他说话也不说清楚了，害的我都没帮可可搬家。”
“不行，我现在还是赶紧赶过去吧。”
说着提起包就要走。
“既然来了，就陪我一会吧。”慕谨言赶紧拦住他，“反正璟煜在那里会帮她。”
沈南汐不听，“不行啊，我还是去看一下才放心，反正你这里没事嘛，我闲着也是闲着。”
竟然说陪自己是闲着也是闲着，慕谨言突然无比支持凌璟煜把那个方可可追到手了，这样一来，他的未婚妻估计也会多一点时间来陪自己。
“好了，只怕你现在到了那里，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就在这里陪陪我嘛。”
慕谨言难得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沈南汐也就听他的了。
“不过真是没想到啊，璟煜对可可的事情这么上心，还专门去帮她搬家，看不来啊，他这花心风流的外表下，竟然还有一颗热情的心。”
真是人不可貌相。
慕谨言：“……”
他现在想起凌璟煜的那句“真想知道你老婆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这句话真的深刻的表达了他这时候的心情。
他看着沈南汐，正色问道：“你上次说，觉得他们两个人根本不可能，这是……有什么根据吗？”
沈南汐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啊……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了？”
她竟然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慕谨言都无语，只好再问了一次，“我是说你觉得他们不合适，他们到底哪里不合适啊？”
“他们哪里都不合适啊。”沈南汐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感觉你一直在问我这个啊？”
慕谨言心里叹了口气，再一次感叹，还好自己是她爱的人，还好她在自己身上挺开窍的，不然的话自己也要恐怕要吐血了。
“我就好奇，我感觉他们好像走的挺近的，所以问一下。”他目光直直看着沈南汐，显然是想知道答案不可。
沈南汐停顿了一下，看到他是问真的，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可可可能自己都没发现，她其实心里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任何感情，所以她也没法意识到别人的感情，从我跟她认识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了。”
“她看起来跟大家都一样，但是其实不是，她心里有一个角落，该怎么说呢，这个角落空空的，谁也没办法进去，这个角落也拉开了她跟所有人的距离，不管是谁喜欢她，她都不会接受的，应该说不知道怎么接受。”
沈南汐斟酌了下措辞，“虽然作为朋友，我不应该说这个话，我应该撮合他们，但是我并不看好他们的事情，为了避免受到伤害，你……还是告诉璟煜一下，以后离可可远一点吧。”
没想到她会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慕谨言都愣了，“难道你就这么不看好吗？方可可不是接受了你吗？”
他作为一个旁观者，也看的清楚，璟煜其实已经陷得很深了。
他看起来总是喜欢跟女人聊天，但是都是表面上的，他从来没上心过。
这么用心的对待一个女人是从来没有的，听说她要搬家，就马上跑过去帮忙，知道她父母一直在找她闹事，就把那些物业狠狠批了一顿。
方可可住院的时候，更加是整天的陪着，逗她开心。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明白好友已经陷进去无法自拔了。
原本他还挺看好这对的，两天虽然每天都吵得热闹，但是彼此关系其实还是挺亲密的。
就算是因为家庭的事情导致方可可可能一时间不会接受，但是只要璟煜不放弃，迟早会有开花结果的哪一天。
谁知道竟然听到了小汐的这番话。
沈南汐想到了过去，神色有些黯然，“我们认识的时候，彼此年纪还小，加上我这个人吧，该怎么说呢……”
她想了一下过去的时候，其实那个时候她比较寂寞，沈千羽对她根本没有怀什么好的心思，她虽然没察觉到，但是也知道沈千羽有时候对自己敷衍。
大概是青春期都有这种敏感的时候，她从第一次见到方可可开始，就觉得这个人跟自己一样，心里其实是很寂寞的。
于是两个人认识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但是却经过很长时间的熟悉期。
她自己本身就是话不多的人，方可可那个时候在别人眼里，更加是一个带着阴郁气的女孩子。
虽然是这样，但是彼此却都知道，对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朋友的。
仔细想想，她们之间其实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只不过是在彼此最寂寞的时候，遇到彼此而已。
有的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我刚开始其实也不明白这一点，直到在大学的时候，有一个男生在追可可，当时所有的人都明白了，但是可可一直没明白，她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第153章 远离他
“后来那个男生有一次就拦住我们，给可可表白，当时可可的表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反正就是那一次让我明白，可可其实不相信爱情，或者说不相信任何感情，也不是说不相信，就是她这方面是完全空白的，她没办法接受这个。”
对于凌璟煜，她也觉得很可惜。
“我并不是说反对怎么样的，但是还是希望你可以提醒一下他，陷得越深，受到的伤害也会越深。”
说完这句话，沈南汐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自然也希望方可可可以得到幸福，可是有时候，很多事情是无法勉强的，太过纠缠，只会让自己无法自拔而自伤。
而这样的结果对方可可和凌璟煜来说，都是不好的。
他们都是自己的朋友，沈南汐真的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慕谨言听懂了她的意思，心里也为凌璟煜叹息了一声，同时也知道，恐怕璟煜根本听不下去。
可是……看着沈南汐这样肯定的模样，他不觉也悲观起来。
“那你觉得……如果方可可知道这件事了，她会怎么做呢？”慕谨言又问道。
“远离他。”
沈南汐回答的毫不犹豫。
……
晚上，慕谨言还在加班，听到办公室的开门声，他仍旧专注看着手中的文件。
“来了。”
凌璟煜累瘫了，今天一直帮方可可搬家，等到她一切都弄好了这才过来。
可是来了，却见慕谨言一直没说话，他终于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怎么啦？脸色这么沉重，不会是跟你们家未婚妻吵架了吧？”
他仍旧是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
慕谨言抬头静静看着他，忽然开口：“如果现在让你离方可可远点，你会怎么样？”
凌璟煜猛地抬头看着慕谨言，收敛了脸上所有的笑，他只是看着慕谨言，什么话都没有说。
就算是慕谨言跟他认识这么多年，都没看过他这个表情。
两人对视了半晌，凌璟煜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怎么啦？你们家那口子不看好我们是吗？”
慕谨言心里叹息了一声，他慢慢走到窗户旁边，现在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候，从这个地方，几乎可以俯视整个帝都的夜景。
“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何必说这样的话呢？”
这句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凌璟煜突然扬声叫道“为什么不是这样？为什么叫我离她远点？她没嫁我没娶，我凭什么不可以追她？我就是爱她怎么啦？我如果不离开她会怎么样呢？”
他喘着气，像是突然被刺激到的野兽。
慕谨言没说话，只是站在旁边陪着他。
半晌，凌璟煜才冷静过来，“小汐是怎么说的，说她永远都不会接受我吗？”
他当然也明白小汐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不看好他们的。
慕谨言叹息道：“说是如果你继续的话，很有可能不会有结果，这样你会伤心，而方可可恐怕也会为难吧，另外，如果让她明白了你的感情的话，她马上就会远离你。”
他心里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女人这样？
但是沈南汐是离方可可最近的人，她说的一定是方可可会做出来的。
凌璟煜呆呆坐在沙发上，没说话。
他恍惚想起她今天泡茶的画面，的确，她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平时也跟他吵吵闹闹的，但是性格有多决绝他是知道的。
这几天，她父母是什么手段都使尽了，她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她如果要断，那就是断的干干净净的。
他心里也隐隐有感觉，如果让她知道了，恐怕两个人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他一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虽然言语中有时候会透露出，但是看她一直没懂，也从来没挑明过。
现在看来，隐隐之中，他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了。
“你打算怎么做？”慕谨言看他半天不说话，问道。
凌璟煜拿着自己的衣服站起来往外走，留下一句，“我还能怎么做呢？”
那个时候隐隐有感觉的时候，他不还是小心翼翼的继续靠近吗？
早就一开始，他就没给自己留退路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出去。
……
第二天，沈南汐看到凌璟煜的时候，发现他还是跟平时一样，于是看了一眼慕谨言。
慕谨言正要说话，就见凌璟煜直接走到沈南汐面前，还是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小汐啊，可可搬新家了，我们去给她暖暖居怎么样？你说送什么礼物好呢？”
一句话，就让沈南汐知道了他的选择。
她暗暗叹息了一声，不知道是为方可可还是为了凌璟煜。
她也笑了出来，只当是没昨天那回事。
“可可说不用了，有时间大家一起吃饭就行，然后也要好好感谢你帮她搬家。”
凌璟煜反驳道：“那怎么可以呢，我这好好给她搬家又收拾了一下，不暖居的话总感觉少了一个流程，我不管，今天晚上我们都得过去。”
他那语气简直是耍无赖一样。
沈南汐又想叹息了。
她现在仔细想想，以前像这样的细节还有很多，她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发现凌璟煜的心思，可是偏偏她从没往这方面想过，于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可是明明是这么明显的偏爱，可可也都没看出来，这只能说明，可可也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对凌璟煜有些怜悯，走这样一条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路，真的不是谁都有勇气的。
慕谨言白了他一眼，昨天晚上话说的那么硬气，今天还不是死皮赖脸的让他们打掩护。
他揽过沈南汐，拒绝道：“我们不去，最近几天都在忙，我要跟小汐过二人世界。”
沈南汐想走开一点，她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红。
怎么发现凌璟煜的真面目后，觉得慕谨言好像也变得跟他有些相似了。
凌璟煜一听就不干了，抓着慕谨言，“不行，你们要去，不去的话就不是好兄弟。”
真是的，他自己一个人怎么去啊。
这些人怎么也不知道体谅他一下。
第154章 不是我叫的
“哦，那就不是好兄弟吧。”慕谨言淡淡说着，拉着沈南汐坐的离他远了点。
他都暗地里帮了他多少次了，结果还得出这么一个结果，实在是心累。
凌璟煜瞪了他一眼，就知道这是个塑料兄弟，他过去倒了一杯水，然后恭敬地递给沈南汐，露出一脸讨好地笑：“小汐啊，他不去我们去好不好？你看，咱们怎么说也是好朋友啊，我这个朋友对你怎么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