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人？什么传人？”
“混沌道法的传人。”
“我不想学什么混沌道法。”兰楚楚回答得很干脆。
“你带有混沌灵根，可修成混沌之体，未来可为一方天道，真正地寿与天齐，如此前途无量之事，为何不学？”古老的声音虽然略带惊讶，但依然不急不躁，耐心十足，娓娓道来。
“我没兴趣。”
前世，她的爱，她的兴趣，她的上进心，都用光了，燃烧殆尽了。此刻，她早已心如死灰，心如止水，几乎没什么能打动她。
“没兴趣也没关系。”古老的声音依然很淡定。
可是兰楚楚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脑海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但又找不到。难道是错觉？不可能！
“你对我做了什么？！”兰楚楚声音冰冷，一股寒意迸发而出。
“无他，只是一整部修炼混沌道法的功法。你若不想学，它便不会出现，你若想学，只用在脑海里默念《混沌道法》，功法便会自动出现在你的识海。吾所剩时间不多，若你实在不想学，等到未来遇到有混沌灵根之人，可把功法传授于他。切记，切记。有劳小道友了。”
古老的声音虽然依然悠长，但越往后，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都几乎听不见了。
兰楚楚实在无语。为什么总是这样，她并不想要的东西，别人总是硬塞给她，她想要的，却从来都得不到，得到的，最终也会失去？
静静地坐了好一阵，兰楚楚才意识到外面还有风屹等着，心里正想着怎么出去呢？咻的一下，她就已经出了洞府空间，回到的自己在积云宗的简陋房间。
看来认主后，随心意就可以出入这个洞府空间了。
风屹已经收回影像，住进了新家——木尺里去了。
兰楚楚看了看木尺，心想，得找一件可以遮蔽神识的物件装着这木尺，不然老在眼皮子底下，自己在风屹那里真是一点儿隐私都没有。回头让柳元帮着寻摸一件吧。
兰楚楚又从储物袋掏出那块不起眼的石头。她把石头拿在手上，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石头的能量。
石头内部，好像有一股能量，处于一片迷蒙状态。像雾，像尘，又像风。到底像什么呢？好像是当初测灵珠测自己灵根时，显露出来的那种混沌状态。对，就是混沌！
刚想到这里，手中的石头霞光一起，一股浩然磅礴的能量冲天而出，把兰楚楚布置的三层防护阵全部冲破，屋顶直接被掀没了，能量柱直上云霄。扰得积云宗的三大元婴长老均坐不住，赶紧飞身过来探访。
兰楚楚吓得赶紧把石头扔进了自己的洞府空间，顺便把木尺也扔了进去。
她自己，则不小心吸了一些能量入体，境界立即蹭蹭上涨，一直涨到练气十层大圆满，还要往上突破的意思。兰楚楚一咬牙，咬破手指，把精血滴到那枚储物戒上。后来又嫌太慢，索性割破手腕，大股大股的鲜血泼到储物戒上，她的脸色渐渐浮现惨白之色，境界也一路下滑，滑到了练气期三层的样子。
这时，一个熟悉的黑色高大青年身影，已经闪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男子的声音一贯地清冷低沉，听者忍不住吓得一哆嗦。在男子剑眉星目对视之下，兰楚楚怯怯地收回了目光。
第5章 此生再见
兰楚楚眼睛不禁湿润了。
“我练功过于急切，动静太大，不小心掀翻了屋顶，还请夜长老恕罪。”
“练功？怎么会有血腥味？”夜长老看了看兰楚楚手腕上的伤口，又看了看附近桌上那枚隐约带着血腥气的戒指。
“我，我不小心割破了手腕，所以才有血腥味。”
夜长老并未再逼问兰楚楚，而是拿起那枚戒指仔细打量。甚至派出了一缕神识看看能否进入戒指内部看看。
“不能打开，不能打开！”兰楚楚面露紧张之色，内心一直默念。
戒指不愧认了主，又吸收了那么多鲜血和能量，元婴修士各种探究，也一无所获。
“这枚戒指，我先带走，研究一下。”
夜长老说罢，就把戒指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
“是。”反正这些东西都是白来的，丢了也不可惜。何况拿走之人，是自己前世的师父。
“不是要夺你宝物，只是担心此物邪魔，影响你修仙之路。若无问题，将来再还给你。”夜长老看半躺在地上的小姑娘可怜兮兮，眼眶里含着眼泪还在强忍，难得地安慰了一句。
“师弟，你已经到了。”
“师弟。”
屋外传来两道老者的声音。夜长老身影一晃不见。
兰楚楚仰面躺倒在地上。心想：“这就走了？也罢，最好是尽量少见，或者不见。”
也不知夜长老说了什么，过了几个时辰，掌门居然亲自带人过来，给兰楚楚另外安置了住所，说是大长老吩咐，让妥善安置兰楚楚这样心性坚毅的优秀入门弟子。
兰楚楚新住所安排在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上，上面和下面不远处都有其他修士的洞府，而兰楚楚洞府却无台阶或道路通向地面，她一个练气期三层的弟子，无法御剑飞行，根本出不了洞府，真是形同监禁。
兰楚楚意识到这一点后，慢慢吐出一口浊气。监禁就监禁吧。无所谓，呆哪里不是呆。
还好之前采购过一些炼体的材料，还有制作法阵和符篆的材料。时间多的是，自己慢慢安排。
这样过了四年。
一天，兰楚楚的洞府门口，终于有了第一位访客。
“柳师兄。”几年的寂寞生活，让兰楚楚一见到柳元，还是有些欣喜的。
“兰师妹！”柳元双手抱拳，眼神复杂地看着兰楚楚。
引入洞府内部，上茶之后，兰楚楚便安静地看着柳元，等他说话。
“兰师妹，好久不见！”柳元先是微笑一下，四年不见，兰楚楚已经长高了不少，虽然脸上依然带着一些稚气，但跟以前真是大变样了。气质出尘，容色艳丽，算是十分出众的美人了。
“柳师兄难得上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兰楚楚微微一笑。这位柳师兄，以前叫自己楚楚师妹，现在叫兰师妹，看来还是生分了。
“是这样，”柳元掏出一个储物袋，里面装了一些灵石，“这些年，突然没了你的消息，我和水儿四处寻找，也未打听到你的消息。最近才从掌门弟子那里听闻你住在此处。这是这些年我卖符篆赚的一些灵石，分给你的那一份。”
“看来卖符篆不怎么赚钱了。”兰楚楚略打量了一下储物袋，里面的灵石并不多，也就几千块的样子。
“是啊，现在市面上仿制咱们这几种符篆的也很多，已经慢慢卖不上价了。那些商店，都有自己的制符师，也不怎么愿收咱们这些符篆了。”
“你是想再学几种符篆，然后去市场上去卖？”
“是，兰师妹真是兰心蕙质。”
“抱歉，我做不到。”兰楚楚声音清脆，一口回绝了。
“为什么？”
“你看，我上次制作符篆，被关到这个地方整整四年。如果还再这样干。不知道宗门会如何处置我。”
“你是因为制作符篆，才被宗门关到了这里？不是说，说是练功走火入魔，被宗门接去秘地修养了吗？”
“我在宗门内无依无靠，名声又是烂大街的不好，有谁会管我是不是练功走火入魔？”兰楚楚微微一笑，笑容里一片冷清。
“师妹，我和水儿，不是不管你，我们尽力了，四处托人，四处探访，花费灵石不少，但是一无所获。”柳元声音低沉，略带了一些愧疚。
兰楚楚倒没在意，她与柳元本就是萍水相逢，人家当初借她灵石还有功绩点，说起来，并不欠她什么。
“柳师兄，你把这些灵石拿回去，看看能不能买颗筑基丹，尝试筑基。筑基成功后，能力大一些，可以做的事也多了很多。”
“不，这是兰师妹你的，我不能要。”
“我在这里，又用不到这些灵石，拿着也没什么用。”
“那我也不能拿。”柳元拒绝得也很干脆。他站起身来，准备要走。嘴里说道：“兰师妹，你稍安勿燥，据我在掌门弟子那里打听的结果，他们并未觉得你行事不妥，不然，他们也不会允我来看你。至于筑基，我想另觅机缘。一年后，宗门内有练气期弟子的试炼，我打算报名参加。”
“那，就祝柳师兄平安归来了。”
柳元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便告辞离去。
洞府又恢复了清净。
一晃，又是一年过去。
洞府门口又来了新客人。
“水儿妹妹，你怎么来了？！”兰楚楚打开洞府门口的禁制，居然是已经长高不少的柳水儿，脸上还带着泪痕。
“楚楚姐姐，楚楚姐姐，你救救我哥哥吧！你救救我哥哥吧！”柳水儿一把抱住兰楚楚，哭哭啼啼不停。
“怎么回事？”
“我哥，我哥他报名了云镜试炼。据说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十个人进去，只有三个能出来。我好怕，我怕我哥哥出事！”
兰楚楚默默听着水儿哭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哥他会没事的。”
才五年不见，柳水儿已经晋级练气期十层大圆满了。看来，柳元把大部分灵石都砸到他妹妹身上了。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哥哥。
“楚楚姐姐，我知道你厉害，你特别特别厉害，你帮帮我哥哥，帮帮我哥哥好不好？！”
“水儿，你冷静一点。你看看，你现在都已经练气期十级了，可以御剑飞行到我这里了。可我呢，才区区练气期三级。我怎么帮得了他？！”
“不是的，你肯定不止这样。你一直都特别特别厉害，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哥哥。我没有别人可以求的了，求求你了，楚楚姐姐，呜……呜……”
水儿一脸眼泪婆娑，这份真诚的兄妹之情，让人感动。
第7章 云镜试炼
“好。我帮你。试炼是哪一天开始？你去帮我报名吧。”
“真的？”水儿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双眼闪着喜悦的光芒：“谢谢楚楚姐姐，以后楚楚姐姐有何吩咐，水儿做牛做马，肝脑涂地来报答。”
“我要你肝脑涂地做什么。你快去帮我报名吧。”兰楚楚微微一笑。
“哎！试炼明天集合出发，今天是报名最后一天。我现在就去帮你报名！”柳水儿急匆匆地转身就走了。
“糟了！忘了和她说，让她明天来接我！”兰楚楚小声抱怨了一句。
自己这洞府那么高，可怎么下去呢？难道赤手空拳爬下去？没试过啊！
第二天一早，兰楚楚就收拾妥当，站在洞府门口，等着柳水儿来接自己去集合处。
可是等来等去，等到日上三竿，也不见水儿过来。这丫头，是忘了，还是被耽搁住了？
正当兰楚楚犹豫要不要徒手爬下去时，一股熟悉又强大的威压传了过来，又一收不见。
“夜长老！”兰楚楚急忙高声叫喊。
一息之间，一个黑色高大的青年身影出现在兰楚楚面前，站在金灿灿的阳光底下，带着强大威压，宛如天神现身。正是五年前拿走了她储物戒的夜长老。
“夜长老，我的储物戒，可以还给我了吗？”
“找我就为这个？”
“不是。我答应了人，要去参加宗门的云镜试炼。可我不会御剑飞行，去不了宗门集合之处。还请夜长老相助一场，送我去集合地点。”
兰楚楚话音未落，却只见夜长老袍袖一挥，自己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夜长老直接上了搜魂之术。
虽然这种术法后患无穷，但这个小丫头太奇怪了，他暗中研究了好几年，一直研究不透。还是直接搜魂来的直接。
这个小丫头仿佛认识他，第一次就称他为夜长老。当年还弄出过那么大的动静。这几年在密切监视下，倒是老老实实，但她那修炼套路，与一般练气期弟子，很不相同。
小丫头近几年的记忆，基本就是炼体，制符，制作法阵。这些他都知道，但她制出来的符篆，非常驳杂，并不是此地的常见款式。阵法也一样，甚至还有大陆南部或者西部山脉那边一些宗门才会有的高阶法阵。她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东西？
搜魂术颇为费时，等到一天过后，夜长老才收了手。
他反复查看霞光冲天那天的记忆。自己出现的那一瞬间，小丫头的情绪明明很激动，仿佛见到了熟人，难道她认识自己？
又过了大半天，兰楚楚才头痛难忍地醒了过来，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夜长老。他总是那样自信，从容不迫，漆黑的眼眸一如既往地深不见底。
她轻轻问了一句：“你对我搜魂了？”
“你是谁？”夜长老的声音和他的气息一样，一片冰冷。
“搜魂没找到答案吗？我偏不告诉你。”兰楚楚微微一笑，并不惧怕。看来搜魂术只能针对此世的记忆，对前世的记忆是无效的。
“你不怕我杀了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要去云镜试炼，我答应了别人。你要么杀了我，要么送我去那里。”
“可以。”
还没等兰楚楚反应出来可以是什么意思，只见自己已经被裹挟，少时便在空中飞行。只是此时正值黑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分，到了哪里。
急速飞行引起的飓风，吹得兰楚楚瑟瑟发抖，一会儿承受不住，便晕了过去。等她再醒过来时，已经天光大亮，好像自己躺在一棵大树下，远处的平地上，密密麻麻聚集了一些人。
“我已经把你送到了。如果还有什么话，你可以现在说。我并不介意在这里杀了你。”夜长老的声音依旧冰冷。
“多谢相送。为了报答，我给您一个提示，将来可能能救你脱困。另外，也请把我的储物戒还给我。”
夜长老扔来储物戒。
“坤七上四右五。大概是这样。如果我记错了，你就在附近找找。”
“卖弄什么玄虚？不怕我真了结了你？”
“我才不怕，”兰楚楚冷笑了一声，“有什么好怕的。反倒是你，真的杀了我，怕是要心魔滋生，莫说是飞升，连化神估计都难了。秘境的禁制都已经打开了，我去集合了。”
兰大楚楚一脸淡定，准备从山坡上爬下去。
夜白却一把拎起兰楚楚，从空中扔到了积云宗队伍的后面。兰楚楚摔了个狗啃泥，满身灰尘，看起来狼狈不堪，却没怎么受伤。
“夜长老！”
“师父！”
领队的女修士，还有夜长老的正牌唯一亲传弟子纷纷看到了夜长老，围了上来。
女修士行礼道：“梅霁霜参见夜长老！”
“弟子李小花拜见师父！”
夜长老点点头，表情严肃，只答了一句：“无妨！”
“弟子兰楚楚归队，见过梅师祖！”兰楚楚满头满身的灰尘也没有收拾一下，就拜见领队女修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