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滞了好几秒,温菱匆匆地结束了通话,邵南泽看着黑掉的屏幕,有点意犹未尽,再回拨那头已经是忙音了。
被挂电话的人,总是有些失落,想到这没来由的低落情绪,他又连连摇头。
案头还堆积了一堆的案件,他打开工作邮件,迅速浏览起来,可心思总不在那处,总想着别的事。
刚刚她和俞婷分析案情的时候,他也在细细地听,讲得很好,她做带教比他更加细致认真。
隔着手机,他仿佛能看见她专注的神情,以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也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律师。 他很喜欢她做事认真用心的模样。
大半个小时后,邵南泽手机突然响了。
温菱:“刚刚有个电话打进来。”
中间有几秒的空白,她仿佛是在想什么,然后问,“你吃饭了吗?”
邵南泽失笑,怎么有人能让他这么被虐都甘之如饴,真是打一巴掌给一甜枣了。
“没有。”他听见她在电梯里的声音,“你要过来医院?”
温菱嗯了下。
三十分钟后,温菱到了医院。
病房里,邵南泽和私房菜馆的外卖一并在等她。
他点的都是滋补的汤水,还有温补的菜,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往她碗里夹。
吃完后,温菱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你能下地走吗?”
杜律明还送来了一对拐,就放在病房墙角。
“能走。”邵南泽点点头。
温菱又想拿出那对拐。
邵南泽抿着唇:“……不用那个。”
温菱:“为什么?”
“丑。”邵南泽撇过脸。
他不肯用拐杖,怕牵扯到伤口,就只能小步小步地走。
温菱要扶他,他也不肯,只牵着她的手,说:“这就够了。”
两个人从护士台前走过,护士看得双眼放光,捂嘴笑:“女朋友又来了?”
邵南泽面色平静:“嗯,去楼下走走。”
“感情真好啊。”
温菱脸上飘过一抹红,趁着没人,拧了他另一边的腰:“还不是女朋友。”
邵南泽挑眉,不置可否。
她眼睫微颤,低声:“没答应你啊。”
叮的一声,眼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邵南泽抿着唇,拉着温菱进去。
又下了几层,在骨科那进来了一个打石膏坐轮椅的人。他的双腿长长地架着,电梯里本来就拥挤,这下更是连站的位子都逼仄。
怕碰到哪人的伤口,温菱稍稍往里挪了挪。电梯里人多又嘈杂,她没留意身后的动静,忽而被他从身后搂住。
他像一堵厚实的墙,把她和其余的人给隔开。温菱怔怔的,感觉脸上仿佛有什么要烧起来。
下一层,又挤上来一个人,这下电梯更挤了。邵南泽紧紧地拥着她,两个人贴在一起,他的手还在她腰上。
下电梯后,邵南泽牵了温菱的手走出来。到了空旷的地方,她着急忙慌去掀他衣服。邵南泽慢条斯理的:“怎么?”
温菱怕人太多,把他的伤口又给扯到,脸上神情严峻,没想到下一秒,又被他轻轻拥入怀中。
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底层,他伸手揉着她发顶:“我没事,能护得了你。”
气息就在耳旁,旁边还有人好奇地在探头看,温菱急得想推他,没推得动。
他说:“菱菱,让我靠一下。”
温菱叹了口气,小声的:“就一会儿。”
他嗤笑了声,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讨伐她。
“小气鬼。”说完,指腹又揉她耳垂。
又有人在看。温菱推了推:“好了吗?”
他哦了下,然后听话的放开她,又去拉她的手:“陪我走走。”
医院一楼种了许多树,如果是春天还好,总有绿树如茵,眼下是冬天,就只剩下光秃秃的叶子。
邵南泽牵着温菱走了一小会儿,身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温菱也觉得口渴,看了不远处的自动售货机:“我去买两瓶水。”
邵南泽没松手:“我去。”
温菱笑了笑:“我买比较快。”这是实话,邵南泽也只好让她去了。
温菱选了两瓶水,也许是网络不好,付款码一直打着圈。刚好有个年轻男人经过就帮她付了,又俯身拿过两瓶水递给她。
温菱说了声谢谢:“我转给你吧?”
对方本来只是顺手帮忙,在看到温菱的脸后不自觉地说:“要不加个微信吧,好转账。”
邵南泽站在一旁接一个工作电话,看到这情形无端皱了眉。
“怎么了?”
他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当着那男人的面搂过温菱的腰,又轻轻捏一捏她手背。
第54章 南风入怀
温菱冷不防跌入一双防备的眼。
他笼着她的手, 俯下身在她耳边呢喃,嘴唇堪堪要擦过她的耳廓。
她眼睫眨了眨:“刚要付款,付不上。”
邵南泽自然地接过水, 目光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 沉吟:“信号不好?”
“嗯。”
他抿着唇,在自己的手机上划拉一下, 沉着脸:“多少钱, 我转给你。”
对方结结巴巴的:“不、不用了。”
“这怎么行?”邵南泽勾着唇, 硬是给对方转了钱。也许是气场太强大, 对方又讪讪地走了。
温菱垂着眸没什么反应,直至手被邵南泽给抓紧,十指相扣。
电话那头陆子昂等了老半天,在那头问:“邵检, 还在听吗?”
邵南泽懒洋洋地嗯了声。
陆子昂又把案情简单说了下,讲完公事,关切地问邵南泽身体怎么样了, 什么时候能出院云云。
“还行, 过几天就出院。”
“你现在能下地走了?”陆子昂转念一想,不对啊, 刚刚他分明听到有女声, 听起来还有点耳熟。
他接着问,“你一个人在走,有人陪着吗?”
邵南泽说:“未来的女朋友。”
然后说, “还有事吗,没事挂了。”
陆子昂拿着手机, 还有点愣神。席锦见他半天没开口,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邵、邵检他……什么意思啊?”
没一会儿, 办公室全变成了八卦现场。
邵南泽挂了电话,捏了捏温菱的手:“走吧。”
两人回到病房,在进去的前一秒,邵南泽脚步缓了缓,面色沉了下来。
温菱回过头去看他,见他面色发白:“怎么了,是扯到伤口了吗?”
“不是,”他勾着她的手,见她着急的模样,伸手拢了拢她头发,“可能是走路发汗,汗浸到伤口去了。”
温菱就要冲到外面叫护士,被邵南泽给拉住了。
他低头看她,呼吸有点乱:“我想去擦洗一下。”
她眨了眨眼:“不用换药吗?”
“不用,不过……”
他拉着她的手,一脸真诚地说,“菱菱,你得帮我。”
十几分钟后,VIP病房的浴室里,邵南泽把毛巾打开,放在架子上,又把上衣给脱下来,露出精瘦的身体。
温菱站在他身后,看着那宽肩窄腰,下腹还有凹陷下去的浅窝,虽然是之前见过的场面,但现在大白天就这么明晃晃的,她难为情地别过脸。
邵南泽进了浴池,把剩下的衣物也脱了,紧接着,打开喷淋头。
窄小的浴室里,水汽氱着,荡出层层的雾气。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道薄薄的帘子,里面的人的轮廓清晰可见。温菱闭眼把毛巾递过去:“好了吗,快点吧。”省得又碰到伤口了。
湿漉漉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拉着她的手腕,声音低醇:“能不能帮我擦背?”
温菱一直偏着脸,没有去看,压低了声音:“你自己不行吗?”
水声哗啦啦,邵南泽的声音听不真切。
他说:“这几天就只擦了前面。”
温菱知道他一向有洁癖,叹了口气,紧紧抓着毛巾,隔着帘子胡乱地在他背上一抹。
邵南泽挑眉:“你是在挠痒痒吗?”
温菱只好把帘子又扯过一点,用毛巾细细地在他背上搓。
他的身量很高,她轻轻踮了脚,越擦越觉得他的肩膀宽阔挺拔,背部的线条绷得很紧,紧实有劲,一不小心指腹蹭到了他的皮肤,又觉得仿佛过了电一样。
她尽量不去碰到他,一开始还有力气的,擦着擦着肉眼可见的小了。邵南泽只觉得那力道若有似无的,介于轻和重之间,不是挠痒痒,于他而言像是在撩拨。
尽管他一直背对着她,却能从毛巾的移动来感受她的存在,她在他身后,光这点就能让人浮想联翩。
没多久,他的身体还是无可抑制地产生了某些难以言喻的感受。素了太久,身体的变化骗不了人,再加上四周都是温菱的气息,邵南泽觉得热了,呼吸紧了紧,喉咙咕哝,上下翻滚。
他忽而夺过温菱手上的毛巾,沉声:“行了,你先出去。”
温菱擦得认真,冷不丁被他打断。邵南泽又催促了声,他的心砰砰跳,身体更烫贴了,快压制不住。
等温菱出去后,水声仿佛更大了。
邵南泽尽量避开伤口位置,冲了个冷水澡。走出浴室的时候,温菱坐在凳子上,趴着睡着了。
她太累了,中午也没休息好。邵南泽走过去,看见她眼底脉脉青色,决定不叫醒她,自己走出去找护士换药。
折腾来折腾去,伤口还是进了水。
护士皱着眉说一定要小心,又奇怪邵南泽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他笑了笑:“我女朋友在里面睡觉,怕吵着她。”
护士心领神会:“你对你女朋友真好。”
“还不够。”邵南泽撇了撇嘴,得好到让她永远都不想离开他才行。
换完药回到病房,温菱还在睡,呼吸平静,双手交叠放着。
邵南泽怕她压着手臂不舒服,走过去想把她的手臂抽出来换成自己的。没想到把她给惊醒了。
温菱揉了揉眉眼:“洗好了?”
他身上散发着刚沐浴好的清香,还有淡淡的药味。邵南泽揉了揉她发顶:“菱菱,去床上躺一会吧。”
温菱起先一直拒绝,邵南泽很坚持,总算把她撵上床,好好地躺着。
温菱睡得迷糊,转过身的时候,看见邵南泽坐在凳子上,怀抱双手,一直盯着自己看。
她舔了舔唇,鬼使神差地说:“你……要不要也上来?”
说完后她就开始后悔了。随后,床往下陷了一点,邵南泽躺上来,从后面环着她的腰。
床太小,两个人贴得严丝合缝,他的手覆在她手上,气息微沉。
温菱睡意一下子消散了,又抬起眼去看着房门,怕有人经过。
像是看出她的心思,他又把她搂紧了点:“放心,没人看见的。”
“真的?”
他笑了,胸膛一鼓一鼓的,喉结随着说话的声音上下翻滚,气息滚烫。
“我锁门了。”
他说话的时候胸膛起伏,温菱靠在上面,像是躺在大提琴旁,听见悠扬低沉的声音,回音悠长,弹到最后一个音节时,在脑子里会有嗡嗡的共振。
刚刚洗过冷水澡的身体冰沁沁的,温菱软软地贴在他身上,一时又要热起来。他努力不去想那些欲念,温柔拍她的背,老成道:“睡吧,我看着你睡。”
温菱瓮声瓮气的:“那你二十分钟后叫醒我。”
邵南泽嗯了声,又假意拍了拍她,像是在哄娃娃。
天花板灰得泛白,吃完饭后,斜照着的日头,窗帘时不时被微风吹拂,旁边是躺着的哄睡的人……
温菱把手背搭在眼睫上,阖着眼,呼吸平稳。
过了会,见她睡得乖巧,邵南泽忍不住,俯身去亲她的发旋。亲完觉得不过瘾,又低头亲下去,从光洁饱满的额头,一路亲到小巧的鼻尖。
他很轻很小心,怕惊醒了她,只是气息相拂。温菱睡得清浅,皱了皱眉,嘴里嘟囔了什么,又睡过去。
怕惊醒她,他僵直了身体,不再乱动,眸子扫了扫,看见透着薄光的她的耳垂。
正在思索什么的时候,温菱忽而睁开眼:“几点几分了?”
他喉结滚了滚:“才十八分。”
距离叫她的时间,还有两分钟。
温菱脑袋发蒙,身体不自觉地靠过去。
邵南泽低头,温存地啄她的眼角,手指抚过下颚和耳后:“怎么不带耳钉了?”
他的手心发烫,温菱嗯了声,眼神迷茫,懊恼道:“很久没带了,就长起来了,以后都带不了了……”
剩下的话,全都被他封在嘴边,卷到她的唇舌里。邵南泽继续做刚刚就想做的事,唇轻轻贴上去,又渐次加深,呼吸乱了。
温菱眸光微闪,双手有点不知所措,吻着吻着,手就不自觉地抵在他腰间。邵南泽一时意乱情迷,忽而欺身而上,整个人半坐起来,手肘撑在她的双肩,吻就那么铺天盖地地亲下来。
他眼尾发红,下巴抵在她的锁骨上,气息喷发,又压着亲下来。
四周时而昏沉,时而有日光。温菱被亲得浑身发软,本来想推着他的,恍然未觉整个人已经贴在他身上。
他亲得很凶,火炉一样,血液都在发烫,又抓着她的手相扣。
温菱低低呜咽了声,唇舌间不经意咬了他,他勾缠得更紧,嘴里的空气都要被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