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更想知道另一个戴着情侣戒指的人是谁,而不知道哪个记性好的,突然记起了那天温律师也戴着一个类似的素圈。
连续好几天,圈子里走到哪儿都听见有人在议论这件事,说的最多的还是——“你说邵检这回什么意思啊,是官宣恋爱了吗?”
还能有什么意思,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那天,在地下车库里,邵南泽把一个盒子放在温菱手里。
小方盒里面躺着两枚铂金情侣对戒。
温菱目光顿了下:“这是……”
“还记得你那个祖母绿耳钉吗?”邵南泽转动戒指,露出背面的宝石,上回她说自己耳洞闭合,再戴不了耳钉的时候,他就记着这事了。
他知道耳钉对她来说很重要,特意找了做金器的老师傅,把那对祖母绿耳钉改成了两用款。耳钉并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嵌在戒指里。
温菱低着头看了看,声音有点哑:“我都不知道还能这么改。”
邵南泽拿出女款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又在她指尖亲了亲:“喜欢吗?”
温菱心里又酸又胀,把手指翻来覆去的看:“喜欢的。”
她不喜欢繁复的花纹,像这种素净的款式就很好,而且祖母绿是嵌在里圈,转向手心的时候,在面上就只是一枚素圈。
邵南泽看出她眼底的喜爱,摸了摸她发顶:“喜欢就好。”也不枉费他一番苦心,拖着未愈的伤口东奔西跑,只是这些就没必要让她知道了。
她想了想,主动贴了贴他的唇,很淡很浅,又认真说谢谢。
邵南泽漆黑的眸子里暗流涌动,捏了捏她手心:“菱菱,我也有我的私心。”他给她看戒圈内刻着的字,那是他们两个人名字的缩写。
“这样你就不能把男戒送给别人了。”
温菱仰起头,咬着唇,委委屈屈地说:“这可是我的传家宝,要是分手了可得拿回来。”
邵南泽抿着唇,忽而低头去寻她的唇,气息勾缠,舌头都要被咬破。
温菱呜呜咽咽推开他,喊疼。他紧紧抱着她,伸手揉她发顶,脸上神情严峻:“不会有那一天。” 开庭那天,是邵南泽一定要温菱戴上戒指。
温菱有点难为情,他们是对垒双方,要是真被人看出来,检察官和律师戴着同一对情侣戒指,一定会被人说的。
邵南泽不以为然:“谁敢嚼舌根?”
开完庭,他没有坐院里的车离开,而是径直去了不远的一处户外停车场,又把定位发给温菱。
彼时,温菱正在等签庭审笔录,手机忽而震动了下。
泽:【我在这里等你。】
俞婷还时不时在旁边晃来晃去,温菱眉头突突地跳,她快速思索怎么能绕过巷子,而不被圈子里的人发现。
绕来绕去,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意思。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想了想对俞婷说:“突然记起我还有事,今天就不回律所了。”
俞婷失望道:“可是今天晚上律所有聚餐。”
“你帮我和大家说一声,就说我晚点再过去。”
温菱脚步加快,走出法院后,又绕到了后门的巷子,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跳加速,怦怦直跳,像是在学校里早恋,怕被教导主任抓包的好学生。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走出小巷,又提着厚重的笔记本一路狂奔。
在巷子的尽头,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有个男人在等她。
看到她跑得兔子一样上了车,邵南泽笑得几欲岔气:“急什么?”他又不会跑了。
温菱眼睫微颤,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喘:“我、我怕被人看见。”
他一脸晒笑,不坏好意地捏她手指:“不知道今天戴情侣戒指是什么意思?”
温菱不太自然的摇了摇头,她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签字的时候还用手挡了挡。
邵南泽不太乐意地扯出来一丝笑:“胆小鬼。”
他径直把车子开到公寓楼下的车库,两人上了电梯,刚打开公寓的门,还没来得及锁上,邵南泽就欺身压过来。
温菱跌入一个宽阔坚硬的胸膛,紧接着,漫天漫地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窗帘被风吹起,室内忽明忽暗。他的吻烫得惊人,手指掠过她的后颈,扶着下颚,气息仿佛要将她融化。
温菱下意识往后仰,眼睫颤了颤,他已经攻城略吃,气息灵巧地钻进她口中,唇舌间勾缠的都是水泽。
他从刚刚没进门时就想这么做了,一直隐忍到现在。
狭小的玄关处,两人身影叠在一起,亲得昏天暗地。
邵南泽觉得还不够,下一秒,他忽而压低身子,把温菱整个人以抱小孩的姿势抱起来,徐徐向客厅走去。
温菱低呼一声,全身都靠着他的手臂在支撑,双手只能攀着他脖颈,睫毛飞快地眨着,心跳越来越快。
怕掉下去,她又将腿勾紧。
邵南泽喉间一紧,喉结上下翻滚,全身上下都在发烫。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半蹲下身压着她亲,温菱喉间呜咽出声,指甲在他后背无助地抓了抓。
她今天穿一件繁复的衬衫,除了纽扣之外还有暗扣。邵南泽心急,越是心烦意乱越是挣不开。
温菱全身被他亲得发软,脚趾都绷紧了,一颗心快要跳出来。她竭尽全力推开他,恍惚间低低喊他名字:“邵南泽,等等……”
客厅里没开灯,明明灭灭的阴影中,他把头埋到她锁骨上,喘息未定:“怎么了?”
温菱眸子里湿漉漉的,都是水泽,懵懵懂懂看过来:“我想先去洗洗。”今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还开了庭,她穿着宽大的律师袍子,浑身都是汗。
邵南泽低声笑了笑,知道她爱干净,唇紧紧抿着,声音是克制到极致的暗哑。
“我带你去。”
第59章 南风入怀
邵南泽低下身, 弯腰抱起温菱。
两个人脸对着脸,鼻尖靠得近。温菱心砰砰跳,攀着他的脖颈, 气息勾缠, 悉数喷发在她的锁骨。
她的脸发热,只能低头埋在他的颈窝里。
邵南泽低低地笑, 又用手拢了拢她的头发。
刚走进房间, 还没走到浴室, 温菱的电话就响了。
她这才想起来今天晚上律所聚餐的事, 瓮声瓮气的:“放我下来。”
邵南泽手臂紧了紧,勾着手指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手机停了没多久,又再响起来,这回是律所主任打过来的:“温菱, 律所年会聚餐,大家都来了,你人呢?”
邵南泽坐在一旁, 目光炯然地看着她, 手指也没停着,摩挲着她的腕骨。
温菱吞吞吐吐地应了声, 想了想说路上塞车, 晚点就到。
主任问她在哪条路上,用不用让人去接。温菱不知道要怎么圆谎,越说越乱, 只能含糊其词,再说下去恐怕就要露馅。
电话那头:“你估摸着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快开席了, 今天聚会可是一个都不能少。”
邵南泽没忍住说:“明天早上。”
这个口没遮拦的,温菱急急地就要去捂他的嘴。
“你旁边还有人?”主任在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 可温菱脑海里轰地一声,什么也听不见,头脑里一片空白。
她只是捂着他的嘴,可他偏不放过她,灵巧的唇又暖又热去咬她掌心,湿湿麻麻的。趁着她心乱如麻,他把她的手指含在嘴里,又亲了亲:“就不能不去?”言语里居然夹杂了不少委屈。
他不肯放过她,温菱的手还被紧紧抓着。挂了电话,她婉言说:“没办法,今天晚上是所里年会,非去不可。”
邵南泽不管不顾缠上来:“律所的事比我还重要?”
今晚她明明是他的。
温菱心口一酸,吸了吸鼻子:“你也没问我今天晚上有没有安排。”
也是他不由分说,把人从法院里掳过来,现在又要来控诉她。想到这里,温菱仿佛比他更委屈。
他们之间隔了将近六年的空白期,在这六年的留白里,他都没有参与过她的生活。他们互相都不知道彼此在外头求学的艰辛,回国后工作的困顿,现在又要活生生地横插一脚。
两个不同的横截面,想要混同在一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邵南泽也有点触及心灵,叹了口气,隐忍地让步,起身亲了亲她眼角:“我送你过去。”
碰巧是年关,街道上的车流不多,餐厅距离邵南泽的公寓不远,二十分钟就到了。
邵南泽目送温菱亦步亦趋走进去,她仍旧穿着今天开庭的那身衣服,走了几步回头,看见邵南泽还在车上,看见她看过去,他又挥挥手,示意她快点进去。
温菱往餐厅里走,很快消失在他的视野。
律所年会很是热闹,温菱到场时,大佬讲话结束,已经进行到年会颁奖的阶段。
今年她的贡献和成绩有目共睹,除了办案的,还有上回在律协组织的那场舞蹈,让律所倍儿有面子。
律所主任倒是没恼温菱的姗姗来迟,在台上给她颁了个飞跃进步奖和最佳新人奖,底下掌声雷动,温菱笑得脸都僵了,摄影师才把她放下去。
还没回到座位,主任又念到她的名字。
这回在律协跳舞的几个律师都得了奖,叫特别贡献奖,温菱被几个兴致勃勃的小姐妹给拉上台,拿奖拿到手软,出尽了风头。
下台后,其他律师和工作人员全都围了上来,大家闹成一团,气氛热络起来,开始满场子敬酒。
温菱被众人拉着去合伙人那桌敬酒,没多久几个高级合伙人也跟着过来回敬。
主任的讲话振奋,说到今年律所的盈利,明年要怎么样云云,简直是慷慨激昂,又特意点了温菱的名字:“最佳新人奖,名副其实,明年继续努力。”
温菱手里跟别人一样拿着酒杯,闭眼举起来一口气喝完。
一群人笑闹:“年轻人势不可挡啊。”
“我这后浪要被拍死在沙滩上了。”
敬完一轮,又有新的一轮。
大家嘻嘻哈哈的,全都酒意上头。温菱已经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红酒,双颊酡红,眼神迷离,有点上头。
将近两个小时后晚餐才结束,大家结了账,又赶到下一场。
K房就在餐厅旁边几百米处,众人摇摇晃晃,三三两两走进包厢。
邵南泽开着车没走远,看到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出来的温菱,眉头拧着,表情凝重。
他没多想,随即打开车门走出去。
刚走没几步,温菱律所的人就把邵南泽给认了出来。众人狐疑:“邵检?你怎么在这?”
邵南泽倚靠在车窗边,眼风流转,淡淡:“等人。”
什么人那么大牌,还要邵检在门口等?其他人面面相觑,有人厚着胆子:“今儿我们律所年会,要不进来喝杯酒?”
邵南泽表情淡漠:“不了。”
人群里,温菱喝了几杯红酒,脸色有点浮起的红。她抬起眼,看见他只犹自站在那儿,慵懒散漫,像冬日里淡薄清浅的日光,心下忽而一紧。
不知怎么,她总感觉邵南泽眼眸深邃,目光像是在默然盯着她看,她别过脸,快走两步跟上其他人,从邵南泽面前匆匆地走了。
还没走进包厢,温菱的手机就响了。其他人鱼贯走进包厢,她反而退出来,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接电话。
刚接起来,那头静得出奇,一边是乱糟糟、鬼哭狼嚎的K房,另外一边遥远疏离,她仿佛能看见他站在冬夜里,背后是微弱散漫的星群。
“邵南泽……”温菱先开口。
隔了几秒,邵南泽问:“出来吗?”
温菱喝多了,脚底轻飘飘的,她揉了揉眉眼,声音温软:“刚进来呢,现在就走说不过去。”
“说你有事不行吗?”
那头有同事发现温菱落了单,以为她不在包厢里,又给她打电话。
温菱这回果断挂断了别人的通话,又对邵南泽说:“他们在找我了。”
邵南泽口气不太好,有着些许难以察觉的脆弱:“每次我都排在最后吗?”
温菱抿了下唇:“要不你别等我了,等会我自己打车回去。”
邵南泽一晚上没吃饭,一直在门口等着,他气急,说话的时候有轻微的脚步声。
“行,你就欺负我吧。”口气傲娇又委屈,说完电话就断了。 温菱有点怔忪,看着黑洞洞的手机屏幕,心头微微发酸。还没抬起眼,旁边的人忽而走近,在她身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不知道邵南泽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她愣了愣,仰头看着他。
温菱咬牙,下意识就要去推他:“不行,会被人看见……”
邵南泽拉她的手绕到屏风后。
“这里没人看见。”
声音低沉暗哑,又蛊又欲。
温菱脚步轻浮,瞪着迷蒙双眼,被他的声音蛊惑,轻飘飘如坠雾中。他把她拉到角落里,整个人拢着她,又低下头,看着她被酒精烧得绯红的脸。
凉沁的手背轻轻抚着她的左颊:“喝多少了,嗯?”
温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好、好几杯。”
他把头埋在她颈窝里,深深闻着熏醉的酒味:“刚刚在门口,就那么放任我不管。”
话里话外,多少带着点埋怨和不甘心。
温菱只好窝着声音解释:“人太多了。”
屏风外面的人影斑驳,影影倬倬的,她半眯着眼,只感觉到光影交叠。 在人来人往的K房屏风后,他们拥抱,交叠,一想到这个就感觉血液奔涌,全身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