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色平静淡定,没有一点难为情的。
收银员把东西一件件过机都用了挺久,在快扫码结账时,一个小孩子怯生生地伸手,在收银台前拿了一个兔子做成的棒棒糖,对在身后排队的妈妈说:“妈妈,我要这个。”
男人顿了顿,也跟着拿起一个,一并结账。
小孩子眨巴眨巴大眼睛,问:“叔叔家里也有小朋友吗?”
邵南泽几不可闻地笑了:“给我家的小姑娘。”
付完账,邵南泽拎着一大包东西走出便利店,隔着玻璃可以看见他把棒棒糖藏在兜里,见到车里的小姑娘时,又耍宝一样拿出来。
女生笑了笑,拆开包装,不紧不慢地开始吃糖。
小孩子见了,对着她妈妈咯咯笑:“姐姐也在吃糖,和我的一样。”
收银员这才收回视线,红着脸,一脸艳羡:“我的天,又帅又宠,没天理啊。”
两人开车下车库,从电梯间走出来时,好巧不巧地在公寓门口遇见了郑蕴茹。
自从邵南泽出院后,她就三不五时地过来送吃的,有时家里没人,只是把保温盒放在门口,又很快离去。
今天恰好就那么撞见了。当时两人刚好从电梯间里出来,温菱在楼下被风沙迷了眼,一直没好,伸手揉了揉。
邵南泽见状,捏了捏她掌心,俯身去给她吹,又专心观察好了没有,耐心地哄着。
郑蕴茹的目光扫过如胶似漆的两人,最终落在邵南泽手里拎着的小袋上。
温菱抬起头才看见了面前的不速之客,她有点紧张,把人往邵南泽身后藏。郑蕴茹很大方地朝她笑了笑,温菱愣了会,不大自然地抿了抿唇。
怕人走掉,邵南泽这回把她牵得很紧,淡声问:“怎么来了?”
温菱低头看着脚尖,随即眼风一扫,看到了邵南泽手里拎着的物件,心下一紧。
“陈妈做了你爱吃的,就想着顺路送点过来。”郑蕴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点波澜,又看向他身后的人,“温菱也一块儿吃吧。”
温菱眼睛眨了眨,下意识说谢谢。邵南泽把人看得眼珠一样重要,开了密码锁,让温菱先进去。
他虚掩了门,半靠在墙边和郑蕴茹说话。
温菱担心地看了一眼,他摸了摸她头发,清浅地笑:“说几句话,很快就回去。”
走廊上只剩下他和郑蕴茹,她把他对温菱的态度尽收眼底,小儿子喜欢的女人,怎么样都会维持面上的客气。
可邵南泽心里清楚,那也只是客气而已。
郑蕴茹把保温饭盒递过去,他还是接了,又伸手揉了揉眉心,冷静溢出一句:“以后少管我们的事了,她过得好,我就过得好。”
郑蕴茹迟疑地开口:“眼下快过年了,要不年夜饭叫上温菱一块儿回家吃吧?”
他看向郑蕴茹说:“不必了,省得惹你们烦心。”
“现在不比以前,你爸病好之后,对很多事情也看淡了很多,”郑蕴茹仍旧不肯放弃,“这样僵下去,难道年年都不回家。”
“以后我会有自己的小家,很快。”他垂眸,忽而认真道。
郑蕴茹顿了顿,细细琢磨他这句话里面的意思,低头浅笑:“行,有好消息记得回家说一声。”
邵南泽嗯了声,拿过饭盒,又回头看她:“路上积雪,回去让司机开慢点。”
郑蕴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小儿子是在关心她。
想来这也是他谈恋爱后不可多得的变化,心里变得柔软了,所以看待事情也松软了,不像原来棱角分明。原来谈恋爱真的会从头到尾改变一个人。
公寓里,温菱正拿着手机回复工作短信。
邵南泽把饭盒放到餐厅,又走过来,把人搂过来亲,亲完后,把头埋到她发丝里,闻着她发间淡淡的香味。
耳鬓厮磨,温菱从堆积如山的工作里抬起头,忽而感受到他身上的异样情绪,推了推他胳膊:“怎么了?”
他不知道怎么描述心里莫可名状的感受,低声:“我怕你又跑了。”
温菱回过头去抱他的腰,手上环着:“我就在这里,能跑去哪里?”
滚烫的吻忽而就落了下来,他缠得紧,手掌抚上来,撑着她的脊梁骨,不让她往后倒。
声音很低很蛊:“今晚别走了,留在这里。”
她嘴里还有棒棒糖的甜味,他尝出来了,是草莓牛奶。 温菱被他吻到缺氧,眼里雾蒙蒙一片,哼哼唧唧地说:“我信息还没回。”
他哑声,连喉咙都在冒火:“晚点。”
小姑娘被亲得呜呜咽咽,他把人整个抱起来,知道她习惯了先冲澡,就大步往浴室里走。
温菱羞得不行,把脸蹭在他颈窝处蹭来蹭去,腰也不知所措地扭了扭。
他大掌往她柔夷处拍了拍,热气喷发在她耳边:“别动,小心掉下来。”
她只能用双手攀着他的脖子,心跳一声快过一声。
没多会,浴室里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过了许久,邵南泽才把人给抱出来,温菱感觉浑身快要冒烟,眼眸漾着润湿的雾气,全身散架了一样,手指连动都不想动了,只能像猫儿般发出哼唧的单音。
邵南泽把人放到床上,捏了捏她后颈细细地亲,嘴唇蹭着她额间碎发。
夜漫长,窗外繁星点点,微微凉。等到邵南泽从床上下来,温菱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身上只套了一件他的睡衣,纽扣没扣上,露出来一大片白皙锁骨,领子滑下来大半,脖子和肩膀都有深深浅浅的痕迹。
邵南泽看她眼泪汪汪,眼神幽暗,喉结滚了滚:“我没忍住,怪我。”
温菱脸颊又红起来。
邵南泽转而去拿药膏,绿色薄荷味的,抹在指腹,在红痕处揉了揉。白皙皮肤像水蜜桃一样饱满粉嫩,太娇气,一下就又红了。
温菱楚楚可怜的:“我自己涂。”
“这个位置你看不见。”随即又说,“真的只是擦药,不骗你。”指腹细细地把药膏在她脖颈处抹匀推开,又低头,轻轻吹气。
幸好只是有点红肿,没有破皮。
温菱头侧了侧,感觉到甜丝丝的清凉感,凉沁沁的。
他看着她:“好点了吗?”
她低低嗯一声。
两个人在床上腻歪着。邵南泽想了想,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轻吻:“以后早上我带你去晨练,你得锻炼身体了。”
温菱眨了眨眼:“为什么?”
他拉起眼角,慢条斯理的痞笑:“要不以后体力吃不消。”
空气都仿佛因为他这句话发热发烫。温菱心头的气好像也没那么鼓了,男色果然误人。
第64章 南风入怀
第二天, 温菱收到了之前开庭的金融诈骗案判决书,她代理的被告人判得很轻,算上之前羁押的时间, 满打满算, 居然能在除夕前一天放出来。
被告人父母高兴得不得了,差点儿没上门送上锦旗。温菱也挺乐呵的, 这说明她的办案能力得到了认可, 这可算是法院新年前给的“大礼包”了。
在将将要离开律所时, 被告人的女朋友李芳在楼下徘徊, 见到温菱又急匆匆地追上来。
“温律师。”
温菱停下脚步,看着她。
她有些紧张,说话时全身都在发抖:“我听说年前他就能出来了,这是真的吗?”
温菱嗯了声:“他本身没有犯罪前科, 认罪态度也好,最终判决结果算不错。”
李芳感激地看着温菱:“我不太懂这些,我只知道他总算能出来了。”说完, 眼圈红了, 捂着脸喜极而泣。
这样纯真的校园感情让人动容,温菱忽而说:“他出来后, 你要看好他, 别让他再走错路了。”
“我知道,我一定会让他好好找工作。”李芳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环保袋,又把袋子递给温菱, 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罐子。
“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家乡的花雕醉蟹, 我的一点心意。”
温菱再三推辞,李芳硬是把罐子塞过来, 那股子力气让她稍微往后退了退。
在车上打双闪等着的邵南泽急忙下车,快步走过来,扶着她的背:“怎么了?”
温菱不用转过去,都能感觉到他在旁边的压迫。李芳更是刷地白了脸,极力解释:“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感谢。”
温菱笑了下,抓着邵南泽衣袖:“她没有恶意。”
等弄清了事情原委,邵南泽又把目光落在温菱身上:“那就收下。”
温律师身边的男人把她护得死死的,那股子护犊子的意味很浓厚。李芳大胆地打量了下,才发现竟然是见过的,眼里闪烁的全是震惊,磕磕巴巴:“你、你是邵检啊……哎,哎,你们是一对?”
邵南泽抬眉,对这个案子有点印象,他还看过李芳写给被告人的信,里面言辞诚恳,感情真挚,也难怪温菱看了会动容。
他言简意赅:“东西送了就走吧。”
知道这回是真把礼给送出去了,李芳用力地点头:“行,那先祝你们新年快乐。”走了几步,又再回头,扬声,“你们一定要幸福啊,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邵南泽倒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的当事人都这样真性情?”啧,感情流露得真直白,送礼也是直来直去的,罐子很沉,一点不含糊。
温菱怔了怔,笑了下,又摇头:“不一定。”
他低笑了声,然后又问:“接下来还有工作吗?”
她想了想:“今天处理完,就基本没有了。”
距离除夕才有几天,过年都不兴打官司了,大家欢天喜地等着过年,喜气洋洋的日子里,案子什么的可以稍微放一放,温菱也只有在这几天才勉强有点休假前夕的样子。
可邵南泽不是,工作性质不同,他还有案头工作,还得值班,两人的时间还是凑不到一起。
他忽而问:“过年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回老家。”温菱歪着头,“你呢?”
“看你安排,”
邵南泽胳膊收紧,“这几天搬过去我那里住,年后我陪你回老家一趟?”
“我买的是年后的机票,那几天你有时间吗?”她问。
他嗯了声:“怎么都有时间,再不济,还能请假。”
“我不会回……那个家。”温菱眨了眨眼,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个意思,想到家里的情况,就有点没来由的恼火。
邵南泽心领神会,知道她回老家只是想看外婆,低头替她拢了拢外套:“不用去酒店,可以住我那儿。”
他静默了下,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又问她,“外婆喜欢什么?”
温菱淡淡笑了:“这么快就想收买她?”
他搂过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声音从她头顶飘过:“毕竟是第一次见家长,礼数要足。”
温菱浅浅发笑,眼尾弯弯:“外婆生活很简单的,不过她喜欢打麻将,不知道算不算?”
“知道了。”邵南泽抿着唇,他会投其所好的。
她咬着唇瓣:“那用不用陪你回家一趟?”
邵南泽下意识摇头,摸了摸她头发:“不用管他们,你去了会不自在的。”
那种氛围他感受了太多,吃饭都不快活,他不会让温菱做连自己都不喜欢的事,那样太压抑了。
两人回到公寓,温菱把罐子分装到冰箱里,才发现李芳真的实在,满满一罐子,全是全须全尾的花雕醉蟹。
邵南泽看了一眼,忽然说:“这个你不能多吃。”
上回她醉过后的表现,他已经领教过了。
温菱拿了筷子,沾了一点品尝,软软糯糯,味道香醇。
邵南泽在厨房里做意面,没留意她又偷吃了好几块,转过身看,温菱双颊酡红,有点微熏的半倚在餐厅的长桌上回信息。
邵南泽走过去用手捂了捂她脸颊,又摸了额头。温菱眨了眨眼:“我没吃多。”
“我尝尝。”
她本以为他是想吃醉蟹,哪知道他把她抱在餐桌上,身体往他的方向,双手撑在她两侧,俯身用嘴唇啄了啄,而后轻轻咬上她脖颈和锁骨。
温菱嘴唇都红了,搂着他脖子,不让他再深入:“这次我没醉。”
他低笑起来,手上在她身上作乱,慢慢在她耳边轻轻喘气。
“我知道,是我醉了。”
他压下身,难耐地吻住她,温菱坐在长桌上,转过头看见玻璃前投映出来的两个人的影子。
夕阳西下,连影子都透着浓浓的缱绻意味。 他吻得她连呼吸都支离破碎,呜咽间周身环绕的都是他的气息。
她像察觉到什么,满身都是红晕,又去推他:“别在这儿。”
邵南泽低笑,俯身把人抱起来,往卧室走。
温菱双手搂着他的腰,吞吞吐吐:“你下手别太重。”
他忍不住笑了,轻吻她鼻尖:“哪个卷宗看来的,又不是打架。”
邵南泽把人放到绵软的床上,床角陷下去一角。
他俯身而上,炙热的视线一寸寸掠过她的身体,温菱脸一下就红了,体温发烫,连脚指头都蜷缩起来。
他勾着她一缕头发,沉声:“谁教你吻喉结的?”
这种勾人的手法,上次他差点儿招架不住。
温菱手指轻轻戳了下他,糯糯哼唧了声:“你教的。”
这女人时而像小猫,时而又像灵巧曼妙的妖精,他看着她那张清丽妩媚的脸,懒洋洋地用食指摩挲她脸颊:“真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