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的同学递烟给他,他摆手,“抽不动,下午谈事多抽了两支。”
都知道他抽烟不多,没再客气。
他们里面有人快半年没见到傅言洲,早在群里听说傅言洲联姻领证了,“必须得当面恭喜。”
酒还没开,他拿起水杯:“先以茶代酒,一会双杯补上。”
傅言洲谢过,“心意领了,酒不用补,见外。”
“什么时候介绍嫂子给我们认识?”
“她最近忙项目,有机会的。”
褚逸早就想认识一下闵稀,之前因为想给祝攸然送结婚礼物,差点截胡闵稀的项目,他一直过意不去,想找个机会赔不是。
他了解傅言洲的性格,不大可能会主动安排饭局带闵稀给他们认识。
他提议:“这样吧,抽个你们都有空的周末,我安排场子,到时你们夫妻俩一起来,其他人有家属的带家属,单身的就多带几个朋友过来玩,怎么样?”
其他人纷纷附和褚逸的提议,他们与褚逸一样,好奇傅言洲老婆到底长什么样。
傅言洲也打算把闵稀带到他不同的朋友圈,于是应下来。
饭局很晚才结束。
闵稀在家也没睡,飞机落地后哥哥亲自驱车去机场接她,她在家吃过晚饭,拿了哥哥给她买的几个包才回来。
洗过澡,她靠在床头看资料,边等着傅言洲回来。
有消息说,乐檬食品可能在明市设厂,也有网友说大概率会选隔壁的江城,因为江城的招商软环境相对更优越。
正看着乐檬的资料,卧室门从外面推开。
她抬头看去,傅言洲右手臂搭着西装,衬衫衣袖挽上去,领口纽扣敞开两颗。
傅言洲放下西装,抬步去浴室,走了几步又觉得哪里不对,转身看床上的人,她吊带睡裙外罩着一件黑色衬衫,是他的。
她穿他的衣服,比他们亲密时都显得亲昵。
傅言洲多看了两眼,看似漫不经心道:“怎么穿我的衣服?”
闵稀几乎没有思索:“喜欢穿。”
傅言洲盯着她看了几秒,道:“闵廷接机的事翻篇,以后有什么事先跟我说。”
闵稀:“……”
穿他的衣服保平安。
傅言洲洗过澡关了灯,闵稀靠在他怀里。
她感觉得出,他嘴上说接机的事翻篇,还是有点在意的。
她懂他的逻辑,如果今天他没有饭局,他去了机场也接不到她,被闵廷给接走。
在他看来,她婚后几次三番都偏向闵廷,从不考虑他,把他当个外人。
他在上海时主动给她承诺,她也愿意哄他。
闵稀微微仰头,只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颌,问他:“你知道我们公司同事对我最多的评价是什么吗?”
傅言洲顺着她的话:“嗯,什么?”
闵稀一本正经:“他们说我脾气好,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傅言洲听不下去,把她往怀里一揽,将她脸按在他脖子里,“睡觉。”
闵稀笑,在他怀里又问:“你信不信?”
“说话。”她推他。
傅言洲:“说什么?说真话你不高兴,说假话我怕睡着了做噩梦。”
说着,他失笑。
不给她胡搅蛮缠的机会,低头深吻她。
闵稀并未生气,回吻他。
唇舌相吮,傅言洲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那件黑衬衫她还穿在身上,傅言洲单手将衬衫脱下,又把她抱怀里:“喜欢穿男士衬衫的话,衣柜里没拆的衬衫送你几件。”
闵稀和他对视:“不用拆新的,就穿你经常穿的。”
第20章
不要新的衬衫, 只穿他常穿的,傅言洲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说出来。
他后知后觉,她今晚没脑补。
如果换做以前, 她心里不想要新衬衫, 而他却提出送她几件新的,她又要生闷气,脑补他不愿给她穿他常穿的衣服。
傅言洲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以后心里想什么就像刚才那样直接说出来,我不是每次都能猜透你心思。”
他又道:“吵架伤感情又浪费时间。”
周六那天吵架,他什么也没干, 但比在谈判桌上谈判还累。
她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闵稀抬手环住他的脖子:“那我就问你一个我一直想知道的, 你眼里, 我脾气是不是差到没救了?”
傅言洲淡笑:“有救。”
他眼神温和, 闵稀信了,又问:“你以前没想过和我这种性格的人结婚吧?”
傅言洲看着她的眼,颔首。
她的确不是他另一半的标准, 首先性格和脾气就不是。
“还有什么想问的?”
闵稀不确定问出来合不合适, 不由纠结。
她有明显的停顿, 傅言洲说:“问什么都行。”
闵稀问前还是考虑了几秒:“联姻前, 你对恋爱或是结婚有标准吗?”她保证:“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
傅言洲:“有。”
并且恋爱的标准很高。
如果是他主动追求对方, 第一,那肯定是对方让他心动了。第二, 且两人相处舒适,灵魂上很契合。
这些年追他的人不少,他认识的优秀异性也很多, 但直到和闵稀联姻,也没遇到符合自己恋爱标准的人。
闵稀不是第一个问他这个问题的人, 当初祝攸然在聚餐闲聊时也问过他差不多的话,那天的聚餐严贺禹恰好在场,说他最后找的女朋友有可能一条标准都不符合。
闵稀很安静,在等他说出择偶标准。
傅言洲简明扼要:“有好感,性格合得来。”
闵稀笑笑:“那我一条也不符合。”
傅言洲把手掌垫在她脑后,语气平淡却又认真:“多磨合几年,都能符合。”他父母就是这样的,现在感情不错。
这是领证以来,他说得最让她心动的一句话。
闵稀含住他的唇,主动吻他。
……
运动过量,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闵稀的腿还发酸。
居悠悠发消息问她,中午在食堂吃还是点外卖。
【去食堂。】
出差十几天,有点想念食堂的特色菜。
居悠悠:【那我先去打菜。】
又问:【还是老样子?】
【嗯。】
可能因为居悠悠是她招进来,又手把手教她怎么协助余程潭处理工作,居悠悠在心理上特别依赖她。
只要工作不忙,居悠悠恨不得时时粘着她。
闵稀顺口问道:【余总今天有饭局?】
如果余程潭在公司,居悠悠都是要陪老板去食堂的,没空陪她一起。
居悠悠秒回:【没有。余总中午要跟颜一楠吃饭,可能是聊工作吧。】
虽然公司有小道八卦,说颜一楠喜欢余总,但他们俩都是公私分明的人,不会在食堂聊私事。
余程潭此刻已经在食堂的包间里,颜一楠比他晚到几分钟,他主动找她吃饭,她还是有点意外的。
自从她跟闵稀闹掰,她和余程潭的上下级关系也变得紧张疏离,只在工作上有交流。
“余总。”颜一楠进来。
今天他依旧是黑色西裤,深灰衬衫,衬衫做工精良,纽扣也看不出LOGO,应该是出自小众高端定制店。
她数过他穿过的衬衫品牌,大概有十一个牌子。
再有三个月他就满三十五岁,成熟低调的魅力是岁月在他身上唯一留下的痕迹。
余程潭指指对面的椅子,客气道:“坐。”
菜还没上来,颜一楠端起水喝,从办公室到食堂想了一路,没想到余程潭找她为何事。
余程潭对自己的下属不喜欢绕弯子:“盛时科技的推广方案和发布会方案已经确,接下来就是你们媒介部怎么合理给安排媒体资源。”
呵,原来是为了闵稀来找她。
颜一楠淡笑,笑不达眼底:“余总,什么吩咐?”
余程潭靠在椅背上,依旧是放松的姿势,“没有吩咐,你作为媒介总监,怎么安排媒体资源你最擅长。”
颜一楠没控制好自己的语气:“那既然这样,余总为什么还特意点出来?是质疑我的工作能力,还是觉得我会假公济私,故意刁难闵稀?”
只要跟闵稀有关,无论任何事,她都会失态。
她也讨厌自己这样。
衬得自己既小家子气,又很不专业。
“我是嘉辰的老板,真要质疑你的工作能力,你能升到现在这个位子?”
余程潭没有因为她的质问而生气,态度始终温和:“故意刁难闵稀这种事,你不会。”
颜一楠微怔。
她以为在他心里,她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余程潭继续:“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心平气和共事,心情好了事半功倍。”
半晌,颜一楠淡声说:“我知道怎么做。”
余程潭找颜一楠聊过,下午又把闵稀叫到办公室,给她提前打预防针,跟媒介部共事时,收收自己的脾气。
闵稀在他桌前端坐,态度也极其端正:“放心余总,我不会拿项目开玩笑。”
余程潭煮好咖啡,习惯性放半条糖,一些鲜奶油,端到她面前。
“明天你跟媒介部开协调会,商量一下盛时科技发布会需要邀请的媒体人名单,下周尽量把名单确定下来给我过目。”
闵稀搅动咖啡,应道:“好的余总。”
她跟颜一楠的矛盾说大也不大,不过是工作上有分歧,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没了转圜的余地。
今天要忙的事情不多,正常时间下班。
闵稀从公司离开去了商场,专程给傅言洲买烟灰缸。他总觉得她偏心闵廷,把他念叨过的烟灰缸买一个,让他心里稍微平衡。
选的烟灰缸价格上还不能跟闵廷的那个烟灰缸出入太大,最好价钱差不多。
闵稀来之前咨询过余程潭,他给推荐了几家店。
转了三家店,终于找到一款高端贵气又设计新颖的烟灰缸。
【今晚还加班?】
到了车上,她发消息给傅言洲。
傅言洲:【加班。】
又补充道:【九点钟有海外视频会。】
闵稀为表诚意,决定把烟灰缸送到他办公室。
【我路过凌宇大厦,上去看看。你在不在公司?】
傅言洲:【在,过来吧。】
没到二十分钟,闵稀到了凌宇大厦地库。
一路慢慢往里开,左右寻找车位,停车位都满了,只有傅言洲经常停车的附近有空车位。
她一甩车头,直接扎进停车位。
大多数人停车都会尽量把车倒进停车位,这样出去的时候更方便,闵稀倒车技术一般,每次都是先停进去再说。
她婚前来过凌宇几次,熟门熟路,径直去了傅言洲办公室那层。
傅言洲刚签好文件,敲门声响。
他声音一贯的清冷:“进来。”
闵稀提着一个袋子,推门而入。
傅言洲见她把手提袋小心翼翼放在他的办公桌上,“里面什么?”
“烟灰缸。刚买的。”
“闵廷那个烟灰缸坏了?”
“……”
“不是送给他的。”闵稀把包装盒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到他面前:“送你的。”
上次是热牛奶,这是第二次,她让他受宠若惊。
闵稀下巴一努:“不拆开看看?”
包装盒外面还有包装纸,傅言洲拿裁纸刀裁开。他没见过闵廷的那个烟灰缸,但闵稀送他的这个,像艺术品摆件,用来盛烟灰太奢侈。
他本来抽烟就不多,直接把烟灰缸放在电脑旁当摆件。
闵稀看得出他很满意那个烟灰缸,多余的话会破坏他们之间难得的氛围,她没多逗留,顺手拿过他的水杯喝了两口便告辞。
刚坐上车,接到父亲的电话。
“稀稀,这周出不出差,哪天晚上有空回家吃饭?”
闵疆源又补充道:“你跟傅言洲一起。”
今天是没空了,傅言洲还要开视频会。
闵稀没立即答复父亲,“等晚上问问傅言洲,看他哪天有空。”
婚后她就没跟父母碰过面,算算已经两个多月。
“妈妈这周也有空回来吗?”
闵疆源一顿,“应该没空。”
他不清楚妻子的公务安排,上次联系还是三天前,妻子问他个工作上的事,问过就挂了,并没有多聊。
这么多年他和妻子都是异地,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他与妻子联系比较多,每天一个电话,工作不忙时有时一天两三通,都是聊孩子,聊闵廷的学习,聊闵稀又调皮闯了什么祸。
等孩子慢慢大了,他们的电话也逐渐变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两三天打一次,也许间隔时间还长。
闵稀听说母亲没空回来,不免失落:“我都好久没跟你和妈妈一起吃饭了。妈妈什么时候才能休假?”
闵疆源也不知道妻子的具体工作安排,无法回答女儿。
即使女儿已婚结婚,在他眼里还是个小孩,他宽慰女儿:“没关系,这周爸爸不忙,多陪你吃几顿饭。”
“爸爸你休假?”
“算是。”
“那你去看看妈妈,给她个惊喜。”
闵疆源:“五十多岁的人了,还以为像你们年轻人。”
闵稀笑说:“你们在我心里可一直都是小年轻。”
闵疆源笑出来:“别没大没小。”
闵稀说的是实话,母亲年过五十还多,还是那样温柔漂亮。
又跟父亲闲聊了二十多分钟,直到挂电话,父亲也没正面且肯定地回答要不要去给母亲惊喜。
刚才一直打电话,没注意看前后的车况,她这个停车位被夹在两辆大型轿车中间,后面几米远就是另一排停车位,以她那么烂的车技,根本倒不出来。
这辆越野车是她十八岁时外公外婆送她的成年礼物,没有自动泊车系统。
闵稀只好求助傅言洲,发消息给他,让他帮忙倒一下车。
傅言洲接到消息时刚在会议桌前坐下,看到闵稀的消息,先关了麦才回电话过去,不敢置信:“半小时过去了,你还在地库?”
“……嗯。”
“倒半小时没倒出来,你当时驾照怎么考过去的?”
闵稀解释:“我不是倒了半小时,跟我爸打电话呢。”
她怕耽误他开会:“不用你下来,你找个司机帮我倒一下。”她告诉他所在停车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