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没事，程秀兰就开始抱怨：“那程姗姗简直太不是个东西了，竟然看着娘在外面那么闹差点死了也不管，还有那白氏更不是人，亏得看她平日里表现的温温顺顺，没想到竟也这么狠心呢！”
程老太叹了口气。
她第一次要的顺利，这次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还是觉得能从那边要点油水的，不曾想这次人家竟是铁了心，完全一点脸面也不给她！
不对不对！
程老太忽然反应过来：“那丫头是故意害我们的吧？”
程秀兰虽然脑子不太灵活，可也懂了，气得直跺脚：“一定是故意的，早知道她们这样不是个东西，当初就应该早早把她们从程家赶出去，哪用得着浪费这么多年的粮食！”
“就是啊！”
程秀兰也气急了。
可这个时候她想到了程婉儿，顿时哭的泪流满面：“可怜我的婉儿，被他们那些禽兽抓过去一整天了，不知道在里面受了什么苦，这可咋好啊。”
“……”
程老太看向了不远处的角落。
角落里程婉儿。
正在张旺兴高采烈时，忽然间程婉儿面色一白！
下一瞬，这样的情况让张旺意识到情况不对：“你竟然怀孕了？”
“我……”
程婉儿也震惊了。
她原本说自己有身孕是骗白氏的。
可没想到真的有了？
随着腹部的一阵剧痛，她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接着眼泪哗啦啦的往外流：“呜呜呜，好痛……好痛啊！”
张旺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晦气，把她给那两个老家伙送回去照顾吧。”
“好嘞。”
“你好好养着，哥们儿我还没享受到呢！”
两个人一左一右拉拽着程婉儿，接着直接将她丢回给了程老太和程秀兰面前。
程婉儿看到她们泪流满面：“祖母，娘，我……”说着她指着自己鲜血：“救我，我不想死。”
程老太和程秀兰吓了一跳，接着也顾不得说什么赶忙帮忙给她清理，这个过程可谓是痛苦万分。
程婉儿心中更是加重了狠程姗姗的心思，她眼神狠烈！
程姗姗，你等着！
……
暴雨停止，洪水褪去。
所有的庄稼都毁了，断粮后的人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那些尸体甚至都没有人掩埋，任由在那发烂发臭。
经过了时间的流失后，空气中都宛若带上了毒。
虽然不愿意见，可瘟疫还是来了。
而且还是提前很久就来了！
看着记忆中的场景重现，程姗姗十分庆幸自己准备充足，别的不说至少吃喝不用担心，只是她现在面前还是摆着一件难题。
霍明宸看向了她，眼神凝重：“这里能藏身，可不能躲一辈子。”
“我知道。”
这个山洞的扩建，她只是想用来熬过前期。
至少不用面对暴雨以及那一堆的流民，可终归还是要出去，还是要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深吸了一口气：“所以，霍大哥是要走了么？”
“是。”
霍明宸应了一声。
他不能躲着，要出去救人。
这样才是大丈夫所作所为，无所畏惧：“我学医入门时，师父就告诉我，医者需要悬壶济世，所以我要去想办法。”
程姗姗看着霍明宸这个样子，忍不住轻笑：“果然，人不管是过了几辈子心性都不会变，霍大哥一直都是个好人。”
前世她与霍明宸仅仅只有几面之缘，今生与他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她知道他心中有大爱。
“……几辈子？”
霍明宸明显是有点不懂这话的含义。
程姗姗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她看了看外面的天：“既然霍大哥决定了要去救人，那就去好了，不过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嗯。”
霍明宸点头。
接着回头看向了程姗姗。
那琉璃色的眸底深邃如湖泊，他似是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只留给了程姗姗一个背影。
程姗姗深吸了一口气：“娘，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没有。”
白氏直接否定了她的说法：“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你想要保护自己没有错，娘也不想你去冒险。”
是啊。
前世她面对的情况太惨了。
想到外面的种种，她就有种本能想躲，完全做不到霍明宸这种明知道危险还要往外去冲的行为。
她只想躲着，窝着，陪着她娘，任凭天下大乱与她何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白氏看到程姗姗依旧是满面愁容，伸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姗姗，你也去帮小霍吧。”
“嗯？”
程姗姗微愣。
白氏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不去，很大原因是因为担心我，可我在这个山洞里有吃有喝，你完全不用担心的，相反小霍这个时候需要你。”
程姗姗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
白氏继续道：“这里终究不是一直能躲着的地方，只有外面正常了，我们才能回归正常的生活，总要有人逆风而行。”
“……”
逆风而行？
值得么？
程姗姗沉默了。
这一刻，她的心中可谓是千头万绪，不断回想起前世的种种，她究竟是要继续躲着，还是去解决源头？
第37章 你做得很好
次日。
晨曦刚临。
霍明宸到了村民聚集的山洞门口，死了的人的尸体他们没地方掩埋，于是便将其横七竖八的放到了洞门口，内里则还有个几百人聚集在狭小的山洞内。
密闭的空气中充斥着腐烂的气味，所有人能活动的空间不足一米，有人在咳嗽，有人在呕吐……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极佳的瘟疫温床！
霍明宸用白布遮面，到了里面时瞬间引来了一道道的目光。
那些人眼神透着绿光：“霍明宸，你来看我们热闹么？”
霍明宸扫视一眼，才道：“所有人都起来，然后从这个山洞里离开！”
张旺第一个站了起来，不过他体力有点不支，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你凭什么让我们离开？”
“那你为什么又不离开？”霍明宸冷冷的反问了一句，眼神透着浓浓的冷漠之气：“洪水已经褪去了，你们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张旺觉得这话太可笑了：“不留这里我们去哪里啊？村子已经没了，粮食也没了，去哪里都是一个死，何必要浪费体力死外面去？”
霍明宸呵斥一声：“外面不一定死，可留在这里却一定会！”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将张旺揪了出去。
然后就是第二个和第三个……
由于他的动作过于粗暴，导致剩余的人也不敢反抗，只能是从山洞里缓慢的移动了出来。
完成了第一步之后，霍明宸就开始去堆那些已经死了的尸体，最初众人还不想搭理他，可当看到他竟然在尸体周遭布满了柴火要点燃，那些人终于慌了：“你想做什么？”
霍明宸冷冷道：“这些死了的必须要烧了。”
“烧了？”
那个面色苍白的男人急了：“你凭什么烧我爹！”人死了必须要有整尸首，烧了岂不是挫骨扬灰了！
所以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气急了，顾不得尸体的恶臭与腐烂上手就抢：“霍明宸，你敢动我公婆，我和你拼命！”
“都不能碰！”
霍明宸提着棍子就将那些人打开了，并怒道：“这些人里面有得了高热病死的，身上都带着可能会传染你们的毒，你们不想死的话最好滚远点。”
“……”
众人愣了一下。
谁都不想死，于是面面相觑。
在所有人都不知如何是好时，张旺站了出来：“你这话说的好像是大义凛然，可事实上要不是你之前躲在山洞里吃独食，他们这些人根本不会死！”
“对！”
旁边一个壮汉也站了出来。
他饿的面目有些凹陷，看向霍明宸的眼神充满了恨意：“我们这个村本来就闭塞，你和那程家女霸占了最好的山洞，在里面做一些男盗女娼之事，现在我们这些人都要死了，你来这里假惺惺的意欲何为！”
霍明宸看着众人眉头紧锁：“这些尸体已经开始滋生毒液，如果不现在阻止发酵，死的就不只是你们了！”
张旺满是不屑的摆手：“我们又不是菩萨，既然横竖都要死了，管他别人死活做什么。”
“就是就是！”
人们纷纷开始附和。
正在这时，一道女声传来：“大家不要这样，霍大哥是好心想救我们。”
霍明宸马上回头。
只是看到的并不是他期待的程姗姗，而是程婉儿。
此时此刻，程婉儿虽然是蓬头垢面，可动作举止依旧十分娴静：“逝者已矣，瘟疫谁都知道有多可怕，大家不能放弃生的希望啊！”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更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我这里还收藏了一点小米，如果大家愿意配合霍大哥，那我愿意分给大家一起共度难关。”
“小米？”
有了吃的。
这些人顿时眼中冒起了光泽。
于是也顾不得其他，纷纷凑到了程婉儿面前去拿。
旁边的程秀兰看着她们家唯一仅存的一点救命粮被分了，简直是有种想要冲过去抢的想法。
奈何程婉儿却暗暗制止住了她，接着整理了整理衣服才到了霍明宸的面前：“霍大哥，你需要帮忙么？”
霍明宸头都没回：“离我远点。”
“霍大哥是怕传染给我吧？”程婉儿不但没有远离的意思，反倒是拉近了两个人的一点距离：“婉儿不怕，婉儿愿意帮忙的。”
“走开！”
霍明宸怒声呵斥。
随之眉眼上的情绪都透着冷绝。
程婉儿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可是还佯装镇定：“霍大哥，我只是想帮你。”
霍明宸声音极冷：“帮我的最好方式就是滚远点！”说完他便不再理她，转身继续忙了。
这样的情况让程婉儿眼中含着泪水，委屈极了，不过他并没有闹，而是装出乖乖的样子默默去了一旁看着。
随着尸体的燃烧，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焦灼的味道。
人们被熏得连连作呕，有些人忍不住大哭：“爹，我对不起你，让你死了之后连个全尸都没有。”
“呜呜呜，都是我的错，可我……也没办法了。”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我公婆。”
霍明宸看着不断哭着的众人，眼神始终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不远处的程婉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别人。
眼眸转悠一圈后，她赶忙找来了一块较大的木头：“大家可以把你们亲人的名字写下来，这样等我们熬过去这一场，到时候一起祭拜。”
“这个主意好！”
“对对对，就这么办了，我马上写上名字。”
原本伤心的人一下子就有了支柱一样，纷纷过去开始忙活，看到这样的情况霍明宸第一次看向程婉儿。
程婉儿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可怜与无助：“霍大哥，我这样做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霍明宸眼神虽然还是冷，可开口说的却是肯定：“你做得很好。”
“真的么？”
程婉儿顿时喜笑颜开。
那娇滴滴的样子犹如一朵小白莲。
程姗姗刚过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顿时生理性的不适，不过她并没有走，而是走到了霍明宸的面前：“霍大哥，你这边怎么样了？”
第38章 将生米做成熟饭
“姗姗？”
霍明宸琉璃色的眸子溢出光泽。
接着连忙走了过去并拿出了一块摸着药剂的白布，伸手给程姗姗遮住了口鼻才问：“你怎么来了？”
程姗姗淡淡一笑：“山洞里太无聊了，忽然想晒晒太阳就出来了。”说着她转眸看了一眼程婉儿。
程婉儿原本满眼嫉妒的在看着，被她这一眼吓得顿时有些慌了神，在那叫了句：“表姐。”
程姗姗却没理她。
这时，霍明宸眉头紧锁：“这里很危险的，你赶快回去，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如你所说的，总要有人逆风而行。”程姗姗迎上霍明宸的目光，眉眼都染着柔和的笑意：“难道霍大哥有帮手了，不需要我帮忙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程婉儿有点慌张：“表姐，我也没做什么，你别生霍大哥的气，我可以马上就走的。”
“霍大哥？”
程姗姗冷笑了一声：“这么一会儿时间，你倒是叫的亲热了。”
“我……”
程婉儿后退了几步，表情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这时，霍明宸开口道：“好了，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
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这话是像极了林生的语气，让她顿时不爽极了。
可仔细想想自己似乎没什么资格不爽，索性直接将自己带来的草药丢给了霍明宸：“我这里有点草药，你自己看看用不用得到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见到她这个样子，程婉儿眼底有些许得意，可看向霍明宸的样子犹如一只小白兔：“霍大哥，表姐好像不高兴了，你快去追吧。”
“不用。”
霍明宸看了一眼程姗姗的背影。
待转眸再次看向程婉儿的眼神立即转冷！
虽然没说一句话，可程婉儿却明明确确的感觉到了杀气，让她完全不敢再往前凑。
这霍明宸……简直像个活阎王！
……
程姗姗回到山洞内后，对自己身上仔仔细细的清理了一遍，然后就躺倒了床上闭目养神。
白氏看着她这个样子，急忙上前询问：“姗姗，你怎么这个表情，是不是小霍出什么事情了？”
“他能出什么事情？”程姗姗冷哼了一声，脑海中依旧回荡着霍明宸气人的话：“人家现在有程婉儿帮忙，一口一个霍大哥霍大哥的，都快把他叫的魂都没了。”
“……噗嗤。”
白氏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是吃醋回来的。”
“谁吃醋了？”程姗姗连忙反驳了一句，并抱怨道：“我就不懂了，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嘤嘤嘤装可怜的女人，难道只有这样的才能凸显他们的性别？”
“当然啊，女人是水做的，柔柔弱弱才让人想保护，你现在就是太要强了，也可以适当示弱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