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暗中窥探的宵小鼠辈就不敢靠近了。
这种就叫所谓的物理压制吧？
与此同时白敬泉也决定要带着流民一起转移，毕竟这边所有东西都毁了，再呆下去只会增加死的人数罢了。
白氏看着那边的人出发在即，明显心慌了：“姗姗，你……我们要不要也跟着走？”
程姗姗回答的很干脆：“才不要呢，他们走了，大天大地都是我们娘俩的，就完全不用怕有人会来捣乱了。”
白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霍明宸：“可是，小霍要离开的吧。”
“……不知道。”
她没有明确的问霍明宸走与不走。
霍明宸也没有与她说什么，似乎两个人都在心照不宣。
白氏看向了她：“你舍得么？”
程姗姗没说话。
只是心绪却不由飘忽起来。
其实前世她也遇到过真心待她的朋友，只是在这种乱世中温饱尚且不能保障，后面走的走散的散。
经历过太多的分分合合，她已经习惯到不能再习惯了。
于是这几日她心里已经有了准备，甚至连伤心都提前伤了，免得到时候不好恢复状态。
旁边的白氏看着她的模样，心里难受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面带微笑的问：“姗姗，晚上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提到吃的，程姗姗马上来了兴趣：“娘做的白菜水饺最香了，还有红烧肉，水煮牛肉，炒青菜，如果再来个饭后甜点红豆汤圆就更好了。”
白氏看着她满眼腻宠：“好好好，娘马上去给你做。”
霍明宸回来时，白氏正在厨房里忙前忙后的做，他有些惊讶：“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
“没什么特别的。”程姗姗望了望白氏，才继续道：“只是我娘这几日想太多，让她有点事情比较好。”
霍明宸点了点头：“的确有点事情比较好。”
晚饭时，三个人围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冒着香气的菜肴，白氏特地还温了一壶酒，她先给霍明宸倒了一杯：“小霍，以前多谢你照顾姗姗了。”
霍明宸连忙举杯：“应该是我多谢你们收留，不然现在怕是要饿肚子受冻了。”
这话引得白氏忍不住一笑：“小霍真是个谦虚的好孩子，大娘没看错，你以后一定能照顾好姗姗的。”
“……”
照顾好她？
程姗姗皱着眉头：“娘，你说什么呢？”
“我说的意思是……”白氏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小霍：“我看你们两个孩子也是互相喜欢的，只是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
“……”
二人一愣。
白氏一把抓住了程姗姗和霍明宸的手，然后将其放着握到了一起：“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娘做主今日就让你们成亲吧？”
霍明宸身子一僵，下意识的看向了程姗姗。
程姗姗脸色瞬间涨红，声音都有点颤抖：“娘，你也没喝多少酒，怎么说醉话了。”说着她忙要收回手。
奈何白氏却用力的抓住了她，并正色道：“娘可没说醉话，只是你年级也到了该婚嫁的年龄，小霍年纪也不小了，娘觉得你们真的很合适呢！”
程姗姗语塞。
她连忙看向霍明宸求救，没想到这个家伙却完全没有她这样窘迫的感觉，反倒是眉眼都带上了笑意：“白大娘说得对。”
“……霍大哥！”
程姗姗叫了一声，脸更红了：“你别和我娘一起逗我了。”
白氏却不管她说什么，连叫了三声好，接着将两个人的手握的更紧了：“那就这样定了，小霍，你一定要对我家姗姗好一点，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好。”
霍明宸应了一个字。
这时的程姗姗已经受不了了，她马上强制收回了自己的手：“玩笑到这就好了，我们还是吃饭吧。”
白氏：“姗姗……”
“娘！”
程姗姗面露不悦：“你别给我添乱了好么？”白氏的方式，让她有一种自己是货物从一个人手中转手到另一个人手上，心中可谓是极其的不舒服。
看到她这个样子，白氏低低的叹了口气便不在说话了。
同时霍明宸也沉默了下来，直到白氏收拾碗筷的时候，他才看向程姗姗眼中满是伤心：“我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说完也不给程姗姗说话的机会，起身就离开了。
程姗姗想要解释。
可发现话到嘴边却并不知道怎么说，索性选择沉默吧。
毕竟说再多，该离开的还是要离开。
好在白氏并没有生她的气，晚上还特地到了她房间和她一起睡，母女二人回忆了曾经过往。
白氏看着睡着的程姗姗，低低的说了一声：“姗姗，对不起。”说完轻抚她的脸颊，似是有千万的不舍。
睡梦中程姗姗似是感觉到了，只是眼皮宛若千斤重，等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早起。
她刚起来就看到桌子上用炉子温着白粥，还有几碟小菜和她最爱吃的鸡蛋饼。
程姗姗凑到跟前闻了闻，香气让她脸上洋溢着笑脸：“娘，你怎么这么早起床做饭？”说着她赶忙进了厨房。
只是里面并没有白氏往常忙碌的身影，看着那异常的整洁干净让她心下不由一颤。
接着急忙忙的开始寻找！
正在这时，霍明宸从外面回来了，他看到程姗姗神色不对：“怎么了？”
程姗姗满是惊慌：“我娘不见了。”
“别急，我去外面找找，你在这里等着，白大娘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霍明宸赶忙转身就去了外面寻找。
程姗姗跌坐在了地上，脑中全是她昨日的种种。
原来……她娘是已经打定主意要走了，在和她告别么？
可她偏偏还发了脾气，还在那不高兴……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顿时心痛如刀绞！
霍明宸回来时，程姗姗已经哭成了泪人，她用仅存的力气询问：“霍大哥，找到我娘了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不行，我再去找找。”程姗姗作势想要往外冲，可却被霍明宸拦住了去路。
第44章 为什么要这样
“找不到的。”
霍明宸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最残忍的话：“能找的地方我刚都找了，这天大地大你是没办法找到一个想要躲藏的人的。”
“不，我不信！”
程姗姗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
接着双眸含着泪水：“我娘不会不要我的！”说完她依旧要往外冲。
霍明宸见她这个样子，索性一把将她按到了自己的怀中：“白大娘是不想拖累你才离开的，你这样失控的状态若是出事，那她的苦心就白费了。”
“……”
程姗姗瞪着眸。
脑子里全是白氏最近的话：“我娘是觉得自己是我的累赘？想要我和别人一起走？她是以为这样对我很好么？”
“凭什么她又自己决定啊？凭什么她想为我死就为我死，想为我离开就为我离开？”
“为什么她不问问，这是不是我想要的？！”
霍明宸没发回答她这些问题，只能是将她禁锢的更紧了：“放心，我会帮你找到白大娘的，只是这之前你必须要冷静下来。”
“你放开我！”
程姗姗情绪达到了崩溃的极点，伸出手一下下的锤向霍明宸的胸口：“我要去找我娘，她一个人在外面会出事的！”
她好不容易这一世有了娘了，好不容易能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不管日子过得多苦多累都心甘情愿。
她只要有个亲人在啊！
有她娘在，她才觉得在这乱世中自己真真切切的还活着，而不是放弃挣扎……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霍明宸对于她的拳头不躲不闭，声音依旧如常的柔和：“白大娘能独自离开，说明她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大。”
这话使得程姗姗赶忙擦干自己的眼泪，只是双眼依旧通红：“所以，我娘会没事的，对不对？”
“对。”
坚定的一个字。
对她来说犹如是定心丸。
这种时候她知道自己必须要赶快调整好状态，才能更快的找到白氏。
仔细思量了一下，她才再次问霍明宸：“我娘是不是往东面走了。”
“应该是的，毕竟白大娘决定离开应该是看大家都走了，觉得你为了她留下来会吃苦，所以先走了一步。”霍明宸细细的给他说了原因，那语气完全没了面对别人时的冷漠，而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
程姗姗深吸了一口气：“好，那就去东面。”语毕后，她没有任何停留，直接踏上了一路东行的路。
一路找一路走，连续赶路两天后，她身体明显有点吃不消，霍明宸见状把她强制按到地上休息：“不能再走了，不然还没找到白大娘，你就先倒下了，那样白大娘看到岂不是要伤心？”
程姗姗没说话，也没反抗。
只是低头看着面前的火堆，样子犹如一只木偶。
当沉默了许久之后，她忽然抬眸，神态恢复了往常的神采：“霍大哥说得对，我要好好的才行。”
霍明宸拿出了一块玉米烙：“那就吃点东西，这个是白大娘给你做的。”
程姗姗接过了玉米烙，忍不住叹气：“所以，我娘早就做好了准备，甚至连赶路的干粮都给我做了。”
“嗯。”
霍明宸应了一声。
怕程姗姗吃的口干又递给她了一袋水。
待程姗姗吃饱之后，一口气将袋子里的水全部都喝了，这次看向了霍明宸：“好了，霍大哥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去忙你的事情吧。”
这两日霍明宸的相陪让她有了支撑，只是她也知道什么叫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霍明宸看着他的样子：“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
“……咳咳。”
程姗姗有点脸红：“霍大哥才不是驴，而是我的……贵人。”
霍明宸挑眉而笑：“只是贵人？”
“……”
程姗姗语塞。
不过霍明宸似是也没想让她回答，继续道：“你要往东走，恰好我要往这边走，所以你不用想太多，我只是顺路罢了。”
“那真的太好了。”
程姗姗靠着一棵大树，望着昏沉沉的天空，接着用一种极轻的语气呢喃道：“娘，你等着我。”说完她便闭上了眼睛，渐渐坠入了梦乡。
霍明宸看着程姗姗睡梦中依旧紧锁眉头，忍不住伸手去将其舒展开：“既然白大娘把你许我为妻，我定会护你周全。”
夜晚寂静，凉如水。
一阵风吹拂而过，空气中夹杂着些许的甜……
当程姗姗醒来时，已经是阳光高照了。
霍明宸给她递过来了刚烤好的鱼：“你可真会找时间，这鱼刚刚好就醒了呢。”
程姗姗看着被烤的焦黄的鱼，满是惊讶：“你竟然还能抓到鱼？”洪水时人们充饥之物，只有这种上游下来的鱼。
村里上百人每天都各种在里面泡着抓，到手的从最初的大鱼到后面的小鱼，甚至后期连虾米都被抓绝种了。
霍明宸将插着鱼的木棍递给了她：“你不是一直说我十项全能，抓个鱼明显很简单。”
“霍大哥威武！”
程姗姗吃了一口，满足的眼眸都笑弯了。
看到她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态，霍明宸也不由跟着浅浅一笑：“吃完了我们继续赶路，快一点估计两日就能跟上那些人了。”
“好。”
程姗姗点头。
很快两个人就出发了。
一路追一路找，终于看到了前面白敬泉带着的队伍。
只是二人的到来显然并不受欢迎，特别是程秀兰看到她更是气得牙痒痒：“哎呦喂，你们这小两口怎么不在山洞里躲着了，跟着我们这群丧家犬做什么？”
“娘，你别说了。”
程婉儿马上伸手拉了拉程秀兰的衣袖，接着目光辗转看向霍明宸，那神态充满了害羞与矜持。
程姗姗懒得搭理他们，赶忙在队伍里寻找了一番，无果后又找到了白敬泉：“县令大人，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我娘白氏？”
“白氏？”
白敬泉扫了一眼左右。
接着让王朝拿来了他写的名册：“这里面没有这个人。”
“……”
程姗姗双拳紧握。
在她还想继续说话时，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这不是我楚家的小娘子嘛！”
第45章 你不会有了吧？
“楚老头？”
程姗姗看到对方时，表情充满了厌恶。
相反楚老头却满脸堆笑，他看着程姗姗越发水灵简直心都痒了：“我老头子被洪水冲走都大难不死，原来是有你这样的后福跟着呢！”说着他便摩拳擦掌想要去摸程姗姗的手。
不过动作刚一做，霍明宸继续闪身过来直接挡到了程姗姗的面前，冰冷的双眸犹如一把利刃！
“……”
楚老头有点被吓到了。
本能的拉开了距离后，才继续道：“姓霍的，那么多好姑娘你不要，干嘛非要赖着我楚家小娘子啊！”
“你闭嘴！”
程姗姗皱着眉头上前：“你怕不是老糊涂了，忘记自己在县令大人面前说了没这回事吧？”
楚老头却拿出了一副无赖的样子：“什么县令大人不县令大人的，现在这个世道谁认谁做主子，都是流民罢了！”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双手叉腰嚣张极了。
听到这话王朝赵末马上一左一右将他擒住：“你这小老头竟然敢对县令大人不敬。”
“看样子我们哥俩必须要教你做人了。”说完二人不管楚老头如何反抗果断就将其拖走了。
得到了片刻的宁静后，程姗姗才对白敬泉拱手：“多谢县令大人解围。”
白敬泉看着程姗姗的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程姑娘不用和本官如此客气。”
程姗姗还未来得及回答，旁边的霍明宸就抢先回道：“道谢还是应该的。”
白敬泉扫了一眼霍明宸的神态，面上带着心领神会的笑意：“那道谢的也应该是本官，毕竟一路东行之后，本官才发现这个决定是对的。”虽然颠沛流离，可至少路上吃的增多了，大批的村民到了这边之后算是看到了一点生活的希望。
言语到这里的时候，他对二人发出了邀请：“两位想必路上奔波劳顿，不如跟着我去休息一下，顺便吃点东西？”
“好。”
回答的是程姗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