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生往外望了望，明显是极了：“婉儿这样不会出事吧？”
“那你怎么还不去追一下？”
程姗姗反问了一句，接着眉梢轻佻：“说起来人家好心好意地帮你，你却这样伤她的心可真太混蛋了。”
“……咳咳，姗姗，你别乱说话。”林生被程姗姗阴阳怪气的一说，马上正了正自己的身子装模作样道：“我和婉儿真的没什么，对她好也只是因为她是你的表妹罢了。”
程姗姗横眉冷对：“林生，你果然够无情够无耻。”
“你……”
林生皱起眉头刚要反驳。
可程姗姗却将话题转移了：“银子我可以给你，不过我希望你给我一件信物作为交换。”
林生问：“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的，我记得你爹留给你了一块玉佩，说是要给你林家未来儿媳的。”程姗姗将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才补充了一句：“若是县令大人问起，我希望你能说是你以前就给我的。”
林生一听马上就明白了：“你是想用银子不成，就去说与我提前就有了婚约？”
“是。”
程姗姗点了点头。
林生原本是一脸高兴，可想想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毕竟依照着程姗姗最近对自己的态度，是真的完全没了情谊的：“你为什么不让霍明宸直接帮你？”
“你虽然人不怎么样，可毕竟是个秀才，县令大人是要给点面子的，这要比霍大哥更好一点。”程姗姗看出了林生心中的疑惑，解释道：“还有霍大哥还让我告诉你，万一最后不得已而为之，你也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毕竟他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原来是霍明宸的主意，他这又出钱又出力的，可真是对你不错呢！”林生的语气带着些许鄙视与酸味，说完后毫不犹豫就回屋将玉佩给了程姗姗。
其实与其说是玉佩，倒不如说是块石头。
这东西通体呈现着发乌的颜色，若不是因为自身雕刻着莲花的图案，怕是扔在地上都没人捡，前世林生就用这样个破东西哄骗她挖心挖肺，甚至一度以林家人自居。
现在想想她当时两个人一没媒妁之言，二没拜堂成亲，算哪门子的夫妻？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为了避免自己一巴掌当场拍死林生，她果断转身就快步的离开了，至于林生则也是紧随其后，很快就找到了躲在一边哭的程婉儿。
林生马上道歉：“婉儿，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林哥哥错什么了，错的是我，是我影响了你和表姐的感情，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不打扰你们了。”程婉儿本就长得娇娇小小的，现在哭红了眼睛的样子更是我见犹怜。
林生二话不说便将她拥入怀中：“什么我们？我的心里只有我的好婉儿，刚才只是为了让那个贱女人乖乖把银子交出来罢了。”
程婉儿抬起眸看向他：“林哥哥说的是真的？”
“当然了。”
林生刚忙将刚才和程姗姗的对话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程婉儿眼眶再次红了：“林哥哥怎么可以将玉佩给我表姐，难道你是真的想要娶她么？
“怎么可能！”林生没有丝毫的迟疑：“她以为自己拿着玉佩就能威胁我了，可那东西不过是一件死物，我若是不认她依旧要嫁给姓楚的那个老头子，到时候我们净赚五百两银子，想要多少玉佩没有？”
程婉儿停止了哭泣，柔柔的询问：“可是表姐死而复生后，明显变了一个样子，怕不是这么容易解决的吧？”
“婉儿，你就放心吧。”林生帮她擦了擦眼泪，才继续道：“这次我一定会让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
次日。
村子里炸开了锅。
王婆子口中唾沫横飞，神态极其激动：“我跟你们讲，咱们村子里要发生大事了！”说着她拍拍自己的胸口，似是想稳定心神。
“什么大事能让你激动成这个样子？”旁边的人一脸疑惑的看着王婆子：“你这婆子不是做了什么噩梦，然后就被自己做的梦吓到了吧？”
“才不是梦哩！”
王婆子瞪了一眼对方：“刚才我原本想去镇子上买点东西，结果迎面就遇到县令大人带着一堆官差，他们的手里都带着刀，现在怕是都已经到了村口了！”
这话让所有人都惊诧无比。
毕竟能引来县令和官差一起来，那定是有什么天大的事情。
在王婆子还想绘声绘色的去形容时，其余的人已经抛下她跑去村口观望了。
当白氏看到来人的时候吓得脸都白了，相比较来说程姗姗则要淡定许多，甚至她还打量起了这个算是老相识的县令。
若是她没有记错，县令叫白敬泉。
岁数比她长不了几岁，相貌生的不俊美也不丑陋，算是放在人群里就很难挑出的那种类型，不过因为官服加身平增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旁边的楚老头权然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看着程姗姗的眼神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第16章 装可怜谁不会呢
楚老头：“县令大人，这个女子就是我要状告的悔婚女！”
白敬泉看向程姗姗眼神没有过多的情绪，直接质问：“程家女，你可有什么说的？”
“官老爷，求您放过我家姗姗吧！”白氏边说边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啊！”
见状程姗姗急忙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你这样道歉求饶，难道认为我有罪在帮我认罪吗？”
白氏急忙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好了，我知道娘也是为我着急。”程姗姗拉起了白氏的手，轻生安抚道：“可娘你要相信县令大人并不是什么昏官，我相信他这次来一定会明察秋毫给我一个公道的。”
这时旁边的楚老头气得直跳脚：“怎么还成给你一个公道，明明就是你这个贱人悔婚再前，休要在那里诡辩，左右今日我将契约书带来了，白纸黑字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已经卖身到楚家！”说着他急忙从自己怀中掏出来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了旁边的白敬泉。
白敬泉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才冷眼看向程姗姗问：“这个你有什么可说的？”
“白纸黑字不假。”程姗姗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看向了白敬泉问：“可县令大人应该也能看得出来，按照上面写的，我应该嫁的是楚家的儿子配冥婚的，可我一个大活人要怎么嫁给死人？”
白敬泉还未说话，楚老头抢先反驳：“当初我们可是给了你家五两银子，我儿子虽然死了，可老子还活的好好的呢！”
“原来你知道自己儿子和跟着你多年的糟糠之妻都死了？”程姗姗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摇头叹息：“他们尸骨都未寒，你就着急想要另娶，真的不怕他们晚上找你算账？”
要说这楚老头平时就不受人待见，这次的行为更是引来了旁边看热闹人的非议：“这丫头的话有道理，虽然买卖契约在，可毕竟是要嫁给你儿子，按照辈分你应该是公爹才对。”
“去你娘的公爹！”楚老头被戳到痛处恶狠狠的瞪了眼刚才说话的人，接着看向程姗姗表情更是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了：“你这丫头明明之前都答应我了，现在若是想要悔婚那不如我将你打死！”
他真的被气到了。
于是也顾不得其他，作势就高高扬起手就开打。
面对他的忽然发狠程姗姗没有躲避，反而暗暗配合着去迎接，让自己的脸结结实实的被打了一巴掌！
“啪！”
随着清脆的响声。
她的脸马上肿了，唇角还渗出些许鲜红的血液……
忽然的情况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白氏更是吓得声音都颤抖了：“姗……姗姗！”
“娘，我……”
程姗姗总共说了两个字。
羸弱的身子却摇摇欲坠的晃动了三下，最后踉跄就倒到了白氏的怀中才轻声开口：“姗姗命苦，现在有理说不清，有苦说不出，与其让我嫁给这个楚老头还不如被……打死来得痛快。”
声音悲切，表情痛苦。
她的样子直接将白氏给吓傻了。
见状程姗姗深吸了一口气，马上通过闭气逼红了自己的眼眶。
既然他楚老头能闹，那她也可以卖惨，依照着她对白敬泉这个县令仅有的几面之缘，她相信他并非是个不讲理的昏官。
只是不管怎么说这次对方都是白纸黑字的契约在手，想要将情况扭转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弱者才能激发出别人的同情心。
这个时候她当真要感谢程婉儿多年的“言传身教”，现如今也算学了她七八分的神似，接着用极低的声音暗暗对白氏说了一个字。
“哭。”
白氏愣了一愣。
虽然始料未及，可很快就明白了程姗姗用意。
她别的虽然不行，可哭还是会的，于是马上抱着程姗姗就开始嚎啕大哭：“我的儿啊，是娘对不起你，让你一直跟着娘吃苦受罪，现在还要遭受这样不公的待遇！现在竟然……竟然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
这声泪俱下的话语，马上引来了旁边人的不满。
当然其中也包括了白敬泉，他对楚老头呵斥：“大胆，在本官面前你竟然敢动手伤人，王朝、赵末，马上把他抓起来！”
“是！”
旁边的衙役应了一声。
下一瞬，直接擒住的楚老头，令其哀嚎不断：“哎呦喂，你们轻点啊，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受不起啊！”
白敬泉横眉冷对：“刚才打人的时候，你力气不是挺大的？”
这话音刚落左边高大的衙役王朝马上踢了一脚楚老头的屁股：“就是啊，人家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被你成这个样子，你还有理了啊！”
楚老头依旧不服，想要辩驳：“我怎么没理，我……”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程姗姗已经假意晕了过去，白氏急的嚎啕大哭：“呜呜，姗姗啊！姗姗！怎么办，你们帮我救救姗姗好不好？”
此言一出，马上有人跑去找水找药。
其余的人则是看楚老头满脸的怒火，纷纷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楚大娘刚死了几天啊，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的想要另娶，真是不知羞耻啊！”
“关键娶别人也就罢了，为什么自己儿媳也不放过，你真特么的不是人好不好！”
“我要是楚大娘真的会掀开棺材板，出来把你活活掐死才行！”
“……”
楚老头还想说话。
白敬泉却不给他机会，直接让人堵住了他的嘴。
这样的行为引来一阵叫好，装晕的程姗姗想看看楚老头吃瘪的样子，于是悄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隙，没想到竟恰好与白敬泉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他的眼眸干净的犹如夜空中的星辰。
那似笑非笑的唇角，明显是看穿了她的这点小把戏。
这样的情况让程姗姗不由有些忐忑，正在他不安的时候白敬泉缓缓走了过来，俯身看向了紧闭双眼的她。
时间极缓。
空气中透着股窒息的寂静……
第17章 一点点小疼
沉默片刻，白敬泉整理了一下官服，才缓声道：“如你女儿所说，本官并非昏官，现如今既然她受伤了，那这次的事情就暂时先放放，三日后我开堂正式审理此案，到时候一定将这件事情彻底了断好。”
“好好好，谢谢大人。”
白氏对白敬泉暂时的放过充满感激。
直到所有人都散去后，程姗姗才敢再次睁开了眼睛。
可脑海中却始终浮现着白敬泉看着她笑的意味深长的笑容，那感觉可谓是不舒服极了！
……
当天夜里，程姗姗刚要睡去。
霍明宸却忽然来了，她赶忙穿好衣服到了门口。
清冷的月色下，霍明宸的身形高大如山，当他看到程姗姗经过冷敷依旧红肿的脸时，脸色马上沉了下来：“你是不是傻，竟然被一个老头子打了？”
“可只有让他先动手打我，他才能从有理变成理亏，要知道人都是会同情弱者的。”程姗姗说着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只是没想到会牵扯到脸上的伤，导致她瞬间疼的呲牙咧嘴。
见状霍明宸下意识的伸出手，只是动作才进行到一半就又强行收了回去，眉头紧紧皱起：“你这点小聪明也不过是解决了一时半刻罢了，等他缓过神来还是要继续闹，到时候你难道还要再次被打一巴掌？”
“那怎么也要三天之后开堂了，到时候再说嘛。”
掐指一算，还有十天太平的日子，她只需要拖过这段时期，这些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可霍明宸却不知道她的想法，反倒是眼中透着一股无法理解：“程姗姗，你难道不疼？”
程姗姗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不疼！”
刚才为了不让白氏担心，全程都表现的很坚强，一直都在表示自己没事，可现在听到霍明宸这样问，竟是忍不住开始就吐糟：“我原本以为那楚老头岁数大了，力道什么的不会太重还特地去凑了凑，谁想到他劲那么大，当时直接把我打的都耳鸣了！”
见霍明宸不说话，程姗姗忍不住垫着脚尖他的眼皮下凑了凑：“你看看，这么久了上面还有手印呢！”
“……”
霍明宸看着她的脸。
那白皙的皮肤上隐隐泛起的红，乌黑清丽的眸子犹如夜空中的明月，好似能令人不由自主的被拉入一个深潭之内。
也不知为何，他竟身子一僵不知如何是好。
程姗姗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嫌弃自己矫情，马上恢复了平常的态度：“罢了罢了，我这就是小伤，休息一下明天就能好了。”说着她转身就要回去。
“好什么好！”霍明宸呵斥了一声，接着将她按到了墙角并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脸：“我就不懂，你这丫头对什么都上心，为什么到了自己就是使劲糊弄？”
程姗姗轻咳道：“我年轻力壮，真没什么的。”
“你？”
霍明宸嫌弃的看了一眼她豆芽菜一样的小身子，接着从袖中拿出了一个乳白色的瓷瓶：“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一会儿上药就不要喊疼。”
“原来霍大哥是想帮我上药呀？”
程姗姗好奇的看向瓶子里乳白色的膏状物。
随着打开后，里面似乎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气息。
只见，霍明宸伸手轻沾了一些转而就涂抹到了她的脸上，她原本以为这东西抹上会是清清凉凉的感觉，谁知却顿感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霍大哥，这个是什么药，怎么这么痛？”
霍明宸没回答，继续涂抹。
程姗姗却疼的原地直蹦：“别涂了，我脸要着火了。”她被打时都没这么痛，现在却想要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