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跟李柏宇，突然觉得脑子有些不大够用。
第357章 从未想过的道路
“魏涛或许是丞相的人，或者是投靠了丞相的人，但也许在成功投靠丞相之前，他遇见了宜国公府的人，甚至有可能，在此之前，魏涛根本就入不了丞相的眼。”
洛青青猜测分析道：“那么是否就有一种可能，魏涛本身是没有进入丞相阵营的，甚至是屡屡碰壁，饱受讥讽。”
她道：“这个时候，宜国公府的人出现了。他给了魏涛一个门路，或者方向，让他得到了机会，成功拜入丞相门下，投诚卖力，那魏涛会不会对宜国公府的这份帮助，铭感五内？”
“可魏涛完全可以直接给些金银……”李柏宇道：“宜国公府如今没落的，连普通百姓人家都不如，些许金银，已经是很大的感谢了，至少能活命！”
他道：“你可能不知道，宜国公府那边莫说请仆人了，就是自家人还得出去给人做工维持生计！甚至国公府的闲散院子，都被租出去给不同人合住了。宜国公府一大家子十几口人，分成男女，挤在两个院子里，连厨房都是跟人共用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洛青青忽然问。
李柏宇微愣：“什么？”
“你们御麟营，应该也有属于自己的情报收集机构吧？”洛青青道。
李柏宇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这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你们御麟营获取情报是通过怎样的方式？”洛青青再次问。
李柏宇声音微顿：“这个……”
他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按理，这事儿不该跟洛青青说。
按律，这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按情，这不说的话有点不舒服……总觉得他不是个好的仆从，对洛青青做不到言听计从。
“是投身市井吧？”洛青青自己就直接说了：“你们的人，混杂各个行当之中，用以监控市井的风向以及其中可能获取到的信息。”
李柏宇目光微惊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洛青青道。
就算没见过猪跑，可还是吃过猪肉的。
“你们的人可以如此，难道宜国公府就不行吗？”
洛青青的话，点醒了程越跟李柏宇。
是啊，御麟营可以做的事情，那宜国公府为什么不行呢？
程越却是想起来另一件事儿：“我记得，御麟营的前身，是皇城卫，后来京城细分出五大营，由五个营卫的人，分别管理东南西北中五路地方……”
他略停了停道：“皇城卫因此成了摆设，到了后来打散重组的时候，出任皇城卫指挥使的，就是宜国公府的人……我记得那年，还有不少军户被解甲归田了。”
“所以其实很有可能，当年的那些人心存不满，于是投靠到宜国公府……”李柏宇大胆的猜测道。
程越点了点头：“并不是没有可能。”
他道：“且提出设置五大营，分化架空皇城卫的……也跟宜国公府有关系。”
李柏宇震惊的看着程越。
他可是完全不知道这事儿的……按说，他还比程越年长好几岁呢。
皇城卫被打散重组的时候，程越还没出生呢。
甚至连圣上，都还只是一位皇子……
程越淡淡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自幼熟读一切事关朝政、革新的卷宗。”
他道：“架空皇城卫的，就是宜国公当时的副手，现如今的兵部尚书，丞相的心腹党羽。”
第358章 洛家大哥的腿伤有问题
“这算什么关系……”
李柏宇皱了皱眉：“我要没理解错的话，宜国公的这个副手，算是卖主求荣了吧？仇敌关系？”
“自然不是。”
程越道：“我此前一直觉得很奇怪，如果宜国公的这个副手，是卖主求荣才顺利上位的话，那宜国公为什么还会让儿子娶了这副手的女儿，这副手家的庶子，也娶了宜国公府旁支的嫡女……”
“就像你刚刚的反应那样，大多数人听了这两人之间的纠葛，都会觉得这两人怎么也是结仇了。”
程越道：“就算不是反目成仇，恐怕也是老死不相往来。偏偏这两家人成了儿女亲家……凡事，出于反常必有妖。从前我就觉得这两家人的关系十分奇怪，如今听了青青的猜测分析，方才觉得许多事情都开始说得通了。”
“如此说来，皇城卫被架空，甚至是最后直接解散，遣走了不少军户，在民间产生了极大的怨言……都是早有预谋的？”
李柏宇拧着眉道：“而预谋操纵这一切的人，就是宜国公？”
可为什么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样子做对宜国公府能有什么好处？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宜国公府彻底脱离世家权贵的圈子，泯然于众……就是从皇城卫解散，宜国公府彻底脱离职权开始。”
“这就不知道了。”程越道：“或许，调查出宜国公府为何会如此做，就能够将这些事情捋清楚了。”
“我这就安排人去调查。”
李柏宇毫不犹豫道：“如果事情真的如一开始所猜测的那样，恐怕宜国公府还会有其他后手。”
他倒是不担心这件事因为一开始调查的方向不对被降罪，他更担心宜国公府的背后，还藏着更大的阴谋。
制造出安州府的这场饥荒，根本就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主上，您还知道些什么吗？”李柏宇问。
洛青青摇了摇头，想了想后，她还是道：“先查一查碎儿吧……”
“我想起来了！”方传素突然出声道。
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在他身上。
方传素摸了摸鼻子：“你们别这样子看我，搞得我还怪紧张的。”
“你想起什么来了？你见过碎儿？”程越问。
方传素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会见过她，咱们来安州府之前，碎儿早就已经死了……她又不曾在京城宜国公府出现过，我去哪里见，见了也不可能认识。”
他道：“我是突然间想起一件事。”
方传素声音略停了一阵子，看向洛青青，继续道：“苏大夫在给洛家大哥看腿伤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洛家大哥的腿，是被边关惯用的暗器所伤，当时我们还很奇怪，安州府怎么会出现边关的东西。”
他道：“如今听了你们说的，我方才觉得，苏大夫当初的怀疑或许不是草木皆兵，很可能真的是有人，从边关那边潜伏进来了，不是藏在安州府，便是藏在定州府！”
可能还会同宜国公府有关系。
“魏涛将安州府的粮食粮种，私运到大漠、草原等地卖给异族人，总不能是先运过去再找买家吧？那样风险太大……”
那么安州府极有可能藏着鞑子等外邦人的眼线探子。
第359章 你们有没有想过教材问题？
“或许是安州府的可能性更大！”洛青青道。
程越看着人，目光不解：“何以见得？”
“定州府的地势平缓，是典型的平原，没有山、林，连内河都没几条，根本就没有什么适合潜伏的地方，想要藏身，除非混迹在城镇之中！”
洛青青道：“异族人的长相特征非常明显，如果哪个城镇来了异族人，只需要稍加打听就能够知晓！除非他们都是雇佣的大靖人来做事，负责联络的也是大靖人，不然的话，太过显眼。”
她还看着李柏宇问：“而且，你们在安州府调查，应该也没有放过在定州府安排眼线吧？可有发现异常？”
李柏宇摇了摇头：“暂时倒是还没有……”
“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些人都藏在安州府！”洛青青道。
程越面露迟疑：“可安州府被御麟营监控的更紧密……他们选择在安州府埋藏钉子，岂不是更容易暴露？”
“安州府地势复杂，既有平原，也有河流湖泊入海，更有大青山、小青山作为屏障，且多芦苇荡！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备上充足的粮食，都根本就不愁掩盖行踪！”
洛青青道：“李柏宇他们，不就是如此藏在大青山跟小青山相连处的？而且，我大哥也是在进山的时候，被人给袭击的……这就更加说明，他们最有可能就是藏在附近的小青山里，也或许大青山一样有人潜藏！”
“如此的话，恐怕调查起来就会困难许多……”李柏宇神情严肃了起来。
程越却乐观许多：“总归，咱们已经有了些许方向线索，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洛青青嗯了一声，随后又忽地想起来一件事。
她道：“或许还有一个方向，你们也可以去查一查。”
李柏宇跟程越一同看着人。
“什么方向？”两人异口同声。
洛青青面色严肃道：“镇上那个学堂的夫子！”
“之前已经让人查过一次，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李柏宇迟疑道：“一般能够做这种事情的，多半是为了名利。他一个小小镇子上的教书先生，若是真有什么名可图，恐怕这时候也不会在这里了，那就多半是为了利。”
他道：“但是我有让人查过他与他们家的经济往来，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银钱，没有什么来路不明的交易收入……我甚至还让人潜伏到他们家里去查过，都能够证明除了教书的那点收益，他并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
洛青青笑了笑。
李柏宇忙道：“而且我也是为了防止他们发现什么，还特意让多蹲守了几天……的的确确就发现，他们家已经数日都是快要揭不开锅了，家中的孩子，早就已经饿的面黄肌瘦。”
他似乎是想要证明没有消极怠工，确实是仔细查过了……语气颇为急切，好像生怕洛青青会不相信一样似的。
“你急什么？”洛青青笑了笑：“我又不是你的顶头上司，我也不给你发俸禄，你这么着急的同我解释什么？”
李柏宇不大好意思道：“我，我没有急……”
第360章 信仰的力量
“为名为利……”
洛青青笑了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虽然说的不错，你调查的方向也没有问题。可如果这个夫子真的有问题，那就说明即便不是为了名、为了利，也还有其他所图。”
“其他所图？”李柏宇不解的看着人。
洛青青嗯了一声：“还有一种力量，可以促使着人的行动。”
“什么力量？”李柏宇一脸茫然。
程越也是差不多的表情，看着洛青青，很是好奇。
“信仰！”
洛青青笑着看向两个人问：“你们心里头有什么信奉的东西吗？这是人或者是事，或者是一种思想，为了这件事情，你们可以不顾一切，所想所坚持的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这份信仰……”
她笑着跟人说起传销组织的洗脑模式：“……其实呢，这种事情，完全可以说是任何的技术含量，就是能够很轻易的骗到很多人，并且让那些被骗的人对此深信不疑，甚至是去为此洗脑其他的人。”
洛青青看着两人：“你们不妨就朝着这个方向去查一下。”
她还道：“其实这种文化渗透的影响也挺大的，甚至是深远的。若是不重视，很难说不会遭到反噬。”
程越拧眉沉思起来。
洛青青又道：“我这个人说起来呢，其实还真就没有什么信仰，可我见过很多、听过很多有信仰的人，为了心中的信仰，抛头颅、撒热血，你们若是心中有信仰，有坚持，不妨也换着想一想，如果是你们，信仰着不属于大靖的文化，那么来日某一天，大靖的需求，与你们所信仰的理念相悖，你们又是否愿意继续承认自己是大靖人，当你认同攻击大靖的言论，认同抹黑大靖的语言，你还会否想要守护大靖……”
程越跟李柏宇突然就沉默下来。
他们骨子里的想法，就是忠君报国，如果突然来一个人跟他们说，喂，你效忠的皇帝是个昏君、暴君，你不要再愚忠了！
他们或许会认同，但也一定会很痛苦。
一旦人坚持相信多年的事情，突然崩塌了……
那太可怕了。
可若是从一开始，就相信了他是不好的存在，是暴君是苛政猛于虎……
那么就算大靖有再多的好，他们也不会愿意相信的。
相信……就也同样成了信仰崩塌。
“我会从这方面入手去查的。”李柏宇道。
洛青青嗯了一声，一脸同我没关系，你不用跟我禀告的样子。
李柏宇有些无奈。
程越却更加的深思起来。
晚上，洛青青躺在炕上，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他，不免笑问：“怎么了？你一晚上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洛青青同程越跟李柏宇说完之后，已经到了很晚的时候，洛家人早就已经熄灯了。
虽然说不见得就是歇息了，可能单纯就是为了省钱，不舍得点灯，但她也没有去打扰了。
对洛秋来的事情，她一时间还真就不知道要怎么评价。
尤其是想到原著里的狗血剧情，她就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洛家老爷子跟周氏的泪眼婆娑……
第361章 你的未来里没有我
程越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在想你说的那些话。”
“那你慢慢的想吧，我要睡了。”洛青青说着就吹灭了灯。
安静了好一会儿，程越才突然出声问：“你，有想过以后吗？”
“当然想过啊！”
“是什么？”程越问完，忽然就有些紧张。
洛青青笑了笑：“当然是赚钱了。”
“还有呢？”程越追问。
洛青青不解：“还有什么？如果还有的话，当然还是赚钱……”
“除了赚钱呢？”
“赚钱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除了！”洛青青激动的直接坐了起来。
程越立马也跟着坐了起来，只是好多话到了嘴边，他忽然就有些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你的未来里，就没有我吗？”
洛青青目光朝着人的方向看了过去。
“程越……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道。
“为什么不是？”程越语气有些激动道：“你都已经把我睡了……”
洛青青打断了他：“首先，那次是你算计我！其次，我承认，我对你的肉体有兴趣，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你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你真的觉得……我们两个会有未来吗？我不可能接受和别人共侍一夫，你呢，又甘心就留在这个小地方，只做你的废太子吗？就算你甘心，新太子又能够放过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