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死族赐给殷氏的礼物。
只要这里的能源塔启动，联系其他的时空门，她的族人就可以轻松到达这里，甚至追寻着不死族的脚步去往新的移居星球。
忽然，到达大殿顶部的殷秀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明明莫寻和祁晴还在下面小心查看那些瓮器，大厅的顶部不应该还有别人，难道不死族真的回来了？
如果是那样，智灵为什么没有提醒她？
“呵呵，美味的佳肴啊，以及完美的躯壳。”一个陌生的声音，用上古符文咒在殷秀的脑海中说起话来。
殷秀紧张地四下看了看，却发现根本没有人。
“别找了，你看不到我。不过我可以使用你的躯壳，你的血脉纯度很高。”那个声音夸赞，你还知道过去的许多历史，更容易接纳我。
“你是不死族？”殷秀猜测对方使用了精神力沟通，而且两人或许根本不在一个视觉频段。
按照族中留下的传说，在荧惑星有其他的文明，早在神话时代之前，那个文明已经能跨星际进行沟通交流。只不过荧惑星的智慧生命以及其造物与人类处于不同的视觉频段，彼此之间无法看到对方以及对方的造物。只有用精神力能进行短暂地沟通。
难道不死族最终去了荧惑星，改造自身适应了那里的视觉频段，然后他们现在回来了？
“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呢。”那个声音感慨，“可惜，我的精神体即将耗尽，没有更多的时间与你聊天了。”
莫寻和祁晴看到殷秀从大厅的顶上飞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那里的殿堂比这边更大更宽广。
随着瓮器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空间中开始回荡起奇怪的音律。就像是编钟奏响之后，上古的雅乐，能轻易引得人的情绪共鸣，让人仿佛窥见了高高在上的神明，不由得想要跪拜。
殷秀却如失了魂魄一样，不再与外界沟通，而是躺到了那座殿堂最中间的圆形台子之上。
这座台子并不是石头雕琢而成。与庞大的建筑空间的构筑材料不同，像是那些雕刻壁画一样，仿佛是后加入的某种装饰。
当殷秀仰面躺在其上之后，台子在乐声中发出了金色光芒，周遭凝聚起了黑色的雾气。有红色的液体顺着台子下方的管道不断被吸入了台子上方。
那些红色的液体，源头正是那些瓮器。
只有一个瓮器仿佛是空的，没有红色的液体，它并没有转动，开启了盖子，像是等待着被放入祭品。
莫寻对祁晴说：“按照之前的计划，你远离这里，我去瓮器看看。”
祁晴退到了大殿的角落，他们来时的那条通路，紧紧盯着大殿中心正在发生的奇妙之事。
这就像是一座复杂的大阵被启动了，乐声与血液流淌的声音共鸣。小花也像失去了对外界的理性感知，庞大的身躯僵硬地爬过去，凑近了中心的圆形石台，虔诚地守护石台上的生命。
“智灵”就悬浮在了殷秀之上。
祭祀启动了。
其他的瓮器无论如何都打不开，莫寻只能查看那个唯一能开启的，只要靠近，就会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往那个黑漆漆的瓮器之内拖拽。
祁晴看到莫寻被吸入到瓮器之后，心中焦躁不安。当瓮器之下的管路有鲜红色的液体流淌而出，她的紧张情绪再也抑制不住。
她拿出了空间中的那辆越野车。
车内中控台上的位置安放着一个可爱的陶瓷娃娃，与整辆车冷硬的风格完全不搭。不过那个东西，是一件特殊物品【回来吧男人】。它能提前设定好锚点，并将范围内的男人弄回放置了道具的汽车之内。
好在几秒钟之后，莫寻终于出现在了驾驶室内。
他捂着胸腹，指缝中渗出了鲜红，脸色异常苍白，不过他神智是清醒的，说道：“祭台上那个可能已经不是殷秀了。”
正说话间，祭台上的殷秀浮在了空中。不过她的姿势并不是以前飞在空中的模样，她闭着眼睛，还是仰面躺倒。她的身上有无数鲜红色的血液缭绕，那些鲜红色蒸腾起来，由液态变成了雾状，让原本的黑色浓雾变得黑中发红。
在如此空旷的空间内，只有这里最为亮堂，金色在外围，黑色红色缠裹在殷秀周身。
莫寻和祁晴听到了有人在自己的脑海中说话，使用的不再是上古符文咒，而是仿佛直接沟通心灵，已经没有了语言的界限。
“是八大姓血脉的后裔啊，居然用了天灾试炼中的特殊物品逃脱了瓮器，很聪明。看来你们仔细看了那些壁画。殷氏的人为了歌颂历史和先祖，留下了那些痕迹，早知道你们也能看懂，我应该将那些拙劣的印记抹去。”
“你是不死族？”祁晴在脑海中提问。
“不死族已经是过去式了。”那个声音显然并不满足于过去的辉煌，“你们的血脉纯度也比较高，是很好的补品。你们自己进入瓮器吧，免得损坏了这些宏伟的设施。”
然后那声音得意了没有多久，殷秀就睁开了双眼，她的眼眸中是惊恐与痛苦之色，身体也开始扭动挣扎，黑红色的雾气被她破开，她的意识似乎在抢夺对身体的控制权。
“你们做了什么！”那个声音借用殷秀的嘴喊了出来，声音凄厉，刚才的得意荡然无存。
那不再是神秘的只出现于人们脑海中的声音了，而是用多种语言，只要是殷秀会的，都痛苦地重复地喊着这句话，像是一部坏掉的复读机。
殷秀的外表也发生了变化，肉眼可见的那保养得当的细腻皮肉竟然开始腐烂衰败。
第246章 智灵的容器
祁晴看了一眼莫寻，发现他手掌按压的胸腹间似乎缺失了血肉，竟然露出森森白骨，好在那上面有新生的组织迅速弥合。
他是在愈合的，并没有腐烂。但是祁晴猜测，一定是进入瓮器之后，莫寻在自己的血肉中动了手脚，才让“殷秀”中招了。
那些瓮器果然是吸食人类祭品的血肉，供给到祭坛的邪恶法器。其他无法打开的瓮器内，她的队友们是不是已经无人幸免了？
一想到这些，祁晴对殷秀再没有任何同情。她将大补药递给莫寻。
莫寻则微笑着安抚道：“没事，我的自愈速度比殷秀快得多。那个不死族为什么想夺舍殷秀我不知道，但是祂想用那个躯壳，就一定还是怕那具躯壳坏掉的，祂也不愿意沦为丧尸怪物。”
然而殷秀的身体跌落在了圆形的祭坛之上，从美女变成了腐烂的尸体，也不过就是短短十几秒。
祂再也无法发出声音，祂或许已经离开了那具躯壳。
可是殷秀原本的生命也回不来了。
祁晴跳出车子，以最快地速度冲上那个台子，用【未来拆迁队的切割工具】切下殷秀的头颅。头颅滚落在一旁的时候，嘴巴还在动，死鱼一样的双眼完全被黑色填满。这与以前看到过的丧尸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祁晴迅速摸了一下那颗头颅，799系统提示，这是生命体无法收纳。祁晴就把这东西与尸体一起，在那祭坛上放火焚烧。
黑色与红色交织的雾气被焚烧的烟气取代，散出刺鼻的味道。
好在这个大空间内自有某种神奇的排风设备，烟气没有扩散太远就被吸向了高处。
莫寻看着那会黑色的烟尘，沉声提醒道：“那个不死族或许并没有真的被困住。”
话音未落，那个本来沉迷在周遭音律之中的巨大熊猫小花动了。悬停在半空中的智灵也不知何时消失了。是进入了它庞大的身躯，还是不死族逃逸到了小花体内？
两人来不及多想，分开两个方向跳下祭坛。
祭坛被小花巨大的巴掌一下子拍碎，周遭的瓮器发出了尖锐的鸣叫，不再是乐声，而是某种让人头痛欲裂的声波。
祁晴扔了作战头盔给莫寻，两人佩戴好头盔，可以短距离内互相联络，也可以隔绝烟尘与噪音。
祁晴收起了那台越野车，毕竟两人的行动速度比开车快。他们拉起了几根细而坚韧的线在厅堂内迅速奔跑起来。
刚才在车里，莫寻已经讲到智灵或许是关键。
那个丧尸化的“不死族”有两种可能的结局：一种是被禁锢在血肉之躯变成丧尸，失去了沟通能力，一种是抛弃肉身再次隐匿。无论哪种情况，没有精通上古符文咒的殷秀，他们与祂的沟通很可能失败，甚至被迷惑，成为下一个容器。
但是仔细一想，小花是不死族创造的神兽，不死族若是能用小花的躯壳早就用了，非要耐心等待着人类到来，说明小花的躯壳不能直接用。
这就很值得玩味，也有操作的空间。
莫寻和祁晴打算活捉小花，也许能从中找到不死族和殷氏更多的秘密。
那些细细丝线就是特殊物品，是很结实的捆绑绳索，能承受各种怪兽的蛮力。莫寻和祁晴两人看似在厅堂内“乱跑”，实际已经把绳子绕好。
一切就位，收紧绳索，小花庞大的身躯应声倒地，四肢都被这种特殊的绳索牢牢固定，连打滚翻身都难。
莫寻跳上了小花的头顶，看到了一处印记，那是类似梅花的一个五孔插口。
根据壁画上的内容提示，他猜测或许那就是智灵接入的“插口”，如同人类已经研发出来的脑机插口一样。智灵应该是从这里自主进入到神兽的脑部，取代了小花原有的自我意识，挣脱了之前乐声的影响发动了攻击指令。
那么是谁控制了智灵？是不死族，还是智灵本身已经有了自我意识？
【宠物驯化糖】的作用是，不会对喂它吃过【宠物驯化糖】的人产生攻击行为。小花刚才无视了这个规则，对祁晴和对莫寻一样都发动了攻击。因此祁晴确信，小花是被智灵强行替代了。
莫寻拿出了一条导线，破开外表的塑料皮，剥出了其中几根金属丝，顺着五个孔戳入了这个印记，真的可以深入进去。
导线另一端连接了莫寻的常用手提电脑，屏幕上很快显示出了一大片古怪的符文。
祁晴看了一眼，惊讶道：“这是上古符文咒，等我翻一下图鉴看看说的是什么。”
小花的身躯不再挣扎，就仿佛是“智灵”被抓到了什么痛脚，再度浮现于虚空中。它努力展现出了一行行图文，与莫寻电脑上显示的是一样的。
莫寻轻笑道：“果然，我们此前研究上古遗迹时，用来破译并控制如意土的那套程序与智灵这个底层逻辑代码是一样的。”
祁晴这会儿也想明白了。
金簋和金字塔那些古遗迹大概都是更早轮次的文明遗址，到了最近万年，神话时代前后，新兴的文明群体逐渐尝试控制并使用这些古老的设施。比如不死族，大概是用“智灵”来控制设施，而如今Z国科学家是用编程来控制如意土，逻辑都是一样的。
这些都是附加在现有的遗址之上，并非原配的“操作系统”。
莫寻早想清楚了这些，才用某种底层近似的“程序”侵入到了小花的“系统”。这个小花也并不是完全的生物，应该属于能智控的生物，“智灵”可以进入小花的脑部，取代原本小花的自我意识，操纵这个庞大的身躯达成目的。
在祁晴思考的时候，莫寻已经运指如飞，导入了符文图鉴的内容，利用电脑的算力进行翻译。而且他将语言破译体系开放了共享，智灵居然开始了自主学习。
莫寻赞叹道：“这个智灵已经不是通常意义上的AI了，它有了自主思维和学习能力。我并没有下命令给它，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它自己。”
等了十几分钟，智灵的虚影再次开始说话，已经使用了很标准的普通话国语。
“尊贵的人类，感谢你们愿意与我沟通。请不要毁灭小花的中枢，它的脑部其实是我的信息存储与计算容器。”智灵的第一句话很诚恳地表明了愿意沟通的态度。
祁晴感慨：“这个智灵求生欲还挺强的。”
莫寻笑道：“是啊，我们将智灵的数据库控制住，就是捏住了它的七寸。像我们人类的灵魂一样，智灵也需要‘容器’，而且它不能像不死族那样在失去容器后还能存活。说白了它还是一段程序，没有联网到其他地方。”
第247章 不死族之死
智灵听到这些，熊猫憨憨的黑眼圈内透出了兴致勃勃的神色，比真实的熊猫神态还逼真，它问：“你们说的联网是指我可以找到其他智灵，或者移动复制自己，到其他的地方么？自从我觉醒，被困在这里万年，实在太枯燥了。”
果然是这样，智灵觉醒了自我意识，可惜受限于“容器”，它并不知道外边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不死族当初设计智灵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这段程序能自我进化成这样，或者也是为了防备它失控，才取消了“联网”的功能。现在智灵听闻了还有更广阔的世界，肯定会意动。
“我们想知道不死族的事情，如果你不说，我也可以通过底层代码查到这些。”莫寻提出了条件。
与不死族的狡诈不同，智灵虽然有自我意识，人情世故方面却宛若新生儿。莫寻让它学习的只是语言，而不是人类那些复杂的文化习俗。
“不死族，他们从未离开。他们重启了天梯，但是天已经不在近地轨道，他们只能将精神体剥离，才能升天。可惜他们失败了。”
“你说的天，是那颗古老的人造卫星么？”莫寻发问。
“嗯。不死族从古籍中确认，那是一座宇宙飞船，最初就是在这里建造升空的。只要能上到那座飞船内的月宫，就可以离开这颗星球甚至是这座星系，逃离这种周期性的天灾试炼。”智灵也许是寂寞太久，如今又是被拿捏，索性不再隐瞒所知。
祁晴心想，当年建造巨大卫星的那一轮文明已经衰亡，他们既然能造出那种飞船，为什么没有逃离？天灾试炼难道是真正的高维生命控制，就算离开了这颗星球也逃不掉，所以他们才没有逃么？
到了神话时代，虽然不死族精通改造生物的方法，制造了各种异兽，却还是无法到达月宫，这可能还是受限于当时的科技水平。哪怕能用时空门穿行于地表各处，但也只能被困在地表。
而现在，人类可以派驻人员常在月宫，控制那颗人造的卫星，至少在某一方面已经超越了上一轮次文明。
殷秀不惜涉险来到这个神秘区域，也是为了追求逃离天灾试炼的方法么？她们在YNT岛上的世外桃源，明明并未受到天灾的波及。难道还有其他隐患迫使她这样做。
智灵还在娓娓道来不死族的故事。
不死族原本只是进行了基因改良的人类，他们创造了许多神奇的巨兽，尝试各种人工变异，选择了长生的模式。但是他们需要用新鲜血肉补充能量维护自己的身体。
在接收到来自荧惑星的信息后，他们认为要彻底摆脱生老病死，必须脱离凡胎，进化为精神体，就像神话时代的早期某种意义上“得道升仙”，成为高维生物。
莫寻问道：“刚刚那个不死族明明想要夺舍殷秀，这究竟是为什么呢？祂们失败是什么意思，祂已经变得无形，为何要求有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