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是我。”
看着眼前戴着口罩跟鸭舌帽的中年男人,简言睁大了眼睛,两秒后,她点了点头,对方才放开她。
“舅舅…你怎么…”
高中时,因为叛逆期,简言自己买了一套房子住,后来一个人自由自在住习惯了,基本很少回家。
她住这个小区,只有妈妈跟简易哥哥才知道。
想到哥哥办公室那一幕,简言说:“你跟踪我?”
“我被通缉了,回不了家,住不了酒店,出不了国。”简风鸣说。
要不是昨晚简言发消息给他,他都还不知道她已经回国了。
简言心里很怕:“舅舅,去自首…”
“我有话问你。”
简言将简风鸣带回了家。
简言给简风鸣倒了一杯水:“舅舅,你跟妈妈…”
简风鸣直接打断她:“你怎么知道宁云枝是假夫人?”
怪不得他安排的人破坏不了俩人的关系,原来俩人是假夫妻啊。
当时简易的父亲下葬没几天,简易就立刻公布自己有老婆和三个孩子。
现在想想,这三个孩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话问的简言一愣,想说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你怎么…”
“你发文的ip地址很容易查到。”
简言咬住下唇,再次被自己蠢到。
这么说…舅舅也看到她欺负人的帖子了!
虽然二十四小时内,该丢的脸都丢的差不多了,但她还是觉得羞耻:“我只是…刚好听到跟她一起录节目的人说的。”
“是怎么说的?”
“就说听到了她跟哥哥打电话。”提起这个,简言悔的肠子都青了,“结果是他们夫妻z的小情趣。”
简风鸣没说话,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简言想了想:“舅舅,你能帮我查出来发我那篇帖子的ip地址吗?”
简风鸣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爱莫能助:“查不到,对方用的虚拟ip。”
话音落下,简言的眼神暗了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的门,突然被打开,俩人一愣,齐刷刷的看向门口。
“言言,”简彤一边换鞋,一边说,“吃早饭了m….”看到一双男士皮鞋,她动作一顿,猛地抬起眼,“哥哥!”
她几步走过去,看了眼女儿,又看向简风鸣,语气带着责怪:“你怎么在这里!”
简风鸣现在的处境很敏感,她不希望大人的事跟简言扯上关系。
简言很少看到妈妈这么凶,目光在俩人身上来回打转,颤着嗓音喊道:“妈妈…”
“你跟我来!”简彤拽着简风鸣的手臂。
简言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将简风鸣拉到书房,简彤“砰”一声关上门,皱眉道:“你既然要跑,就跑远一点,你来这里做什么!”
简风鸣没回她的话,开口说:“那三个孩子,有可能不是简易的,他们可能是…”
“哥哥!”简彤突然大声说,“我不管那三个孩子是谁的!请你停手吧!”
简风鸣直直的看着她。
简彤扶着额头,觉得心累:“停手吧,你还没折腾够吗?”
“停手?”简风鸣冷笑一声,“凭什么?”
“我现在都被通缉了!她的孙子却能安然无恙的坐在本该属于我的位置上!凭什么!”
闻言,简彤以更大的声音吼回去:“你一定要等到事情全部败露,把我们都拉进地狱才开心是吗?!”
简风鸣被吼的一怔。
“我受够了!”不知想起什么,简彤眼眶泛红,“真的…我受够了,我有时候做梦…都能梦见他们…”
她双手捧住简风鸣的脸,急切劝阻:“哥哥,收手吧,在一切还没往那个方向发展之前,求你了… 你现在只要主动自首,我帮你一起把公司的钱还上,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出来…”
“收不了,”简风鸣一点一点拉下她的手,平静的眸底已被仇恨铺满,“从我迈出第一步开始,一切就无法回头了。”
第64章
宁云枝醒来时,已经是日晒三竿,她坐起来,满足的伸了个懒腰,美好的一天开始了。
但是,当她去洗手间洗漱,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破皮的嘴角时,内心的三昧真火又烧了起来。
她昨晚怎么就睡了?
果然对男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下次!她一定!要咬回来!
下楼后,宁云枝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简易爷爷打来,她才知道,下个月是简易的生日。
“那孩子,以前吃了不少苦,长年没给自己放过假,我找他吃顿饭都难,更别提过生日了。”
“上次,我把他好一顿骂,他才带你们来。”不知想起什么,简老爷子轻哼一声,说,“我看他挺听你的话。”
两边嘴角挂彩的某人心道:听个屁…
挂完电话,宁云枝将嘴唇抿了又抿,直至伤口发痛,最后,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
老人家心疼孙子,想让简易休息几天,给他安排一个修身养性,隐居山林的度假…
不愧是七十多岁的人想出来的好主意。
这时,简轩从书房跑出来,递给宁云枝一个画画板,和一支笔:“妈妈,请您帮我签个名。”
看着画板上的五个人影,宁云枝抬了抬眉:“这是?”
简轩说:“这是老师布置的作业,主题叫(相亲相爱一家人)。”
宁云枝了然,故作疑惑:“这是…在做什么呢?”
画面上方,有几条曲线,中间有半颗橙黄色的圆。
“是爸爸牵着妈妈,妈妈牵着我,我牵着二哥,二哥牵着大哥。”简轩指了指画面上方,“我们一家人在看日落。”
闻言,宁云枝心头一颤,拿着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摸摸简轩的头,夸赞道:“宝贝画的真棒。”
简轩红着脸“嘿嘿”笑了。
孩子的笑容跟阳光一样温暖,宁云枝跟着一起笑,就在这个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看着眼前的画,她知道要送简易什么生日礼物了。
吃过午饭,宁云枝自己开车,去了趟木工雕刻市场。
这个时候,她真的很感谢原主有考驾照…
木工雕刻市场真的很大,还与木材市场互相连接,加起来有上千家店。
预付好定金,宁云枝开车回家,却在经过一条分道时,看到一群人在打架,而被包围的那个人,她好像认识。
她一脚踩住刹车,倒退回去确认。
只见,五个半大小子,扭打成一团,而其中,有四个人是一伙的。仗着人多,四人对少年又踢又踹,其中一人下手非常重,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当看到两个人把少年架起,一人锁住少年的双脚,下手最狠的人去捡路旁的木棍时,宁云枝猛打方向盘,然后直直的开进去,并长按喇叭。
“叭―――!”
一时间,几个人齐刷刷的看过来,见对方来势凶猛,四人伙以为是车子失灵,扔下架起的人扭头就跑。
许是被打懵了,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看车子只有几米距离,下意识闭起眼睛,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
见状,宁云枝快速打了半圈方向盘,从少年身边绕过,车头又朝四人伙追去。
她的车速不算快,但两只脚肯定跑不过四个轮子,还算宽阔的车道开始变窄,墙壁变成田野,四人伙慌的开始乱窜。
宁云枝的目标始终是那个捡木棍的人,直至把对方逼的滚下田去,看见对方满身是泥,她才满意刹车,然后挂倒档。
退回到宽阔道路,她调转车头,往回开,并在少年的面前停下。
“简单!”宁云枝按下车窗,大喊,“上车!”
三秒后,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简单一身伤痕坐了进来。
宁云枝上下扫了他一眼,快速驶离这个地方。
没多久,车子开出买卖市场,回到国道上。
一路上,车内相当安静,没人开口说话,直到等红绿灯时,宁云枝才侧过头看向副驾驶的人。
简单现在的样子,可以说是狼狈不堪,身上的西装全是脚印,又脏又皱,脸上被打的红肿一片,脖子上也是掐痕,浑身没一块好地方。
许是觉得丢脸,许是觉得要被大人责骂,或是怕被问东问西,他全程低着头。
“你…”
她一开口,简单头低的更深,都快把脑袋塞胸口里去了。
“你是不是傻?”
“……”
简单迷茫的抬起头,看向驾驶位。
“徒手一挑四,”宁云枝眼睛一眨不眨,“觉得自己很牛逼?”
“……”
“老师没教过你要抓重点?”
“……”
“在被多人围攻的情况下,既然决定要打,那就攻击要害啊,可你却跟个布洛芬一样乱窜。”宁云枝下上看了看他,毫无怜惜的点评,“这不是活该么?”
似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简单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世上,居然会有这种家长?!
孩子跟人发生暴力事件后,不问事发起因,不问伤势如何,不呵斥,不责备,反倒第一时间讨论起失败的战术…
确认简单只是皮外伤,宁云枝把车开到一个药店,买了一支药膏和碘伏。
药店门口有一个连体桌子,她把碘伏打开给简单消毒,在给他涂抹药膏。
简单安静的坐着,目光一直定定的看着宁云枝,一种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
发生这种事,换作是母亲,或是父亲,他第一时间收到的,绝对是质问,再来是责备。
不会有人站在他这一边。
此时,傍晚五点多,太阳渐渐落山,橙红色的阳光照在宁云枝半张脸上,将她的侧面轮廓染的柔和,一缕微风吹过,她鬓边的碎发散落下来,阴影随风飘动,发丝在阳光下呈现出漂亮的金色。
不知不觉的,简单抬起了手,想帮她捋一捋,然而下一刻,对方突然站了起来,随意将碎发别致耳后。
“好了,你现在要去哪里,我送你。”
半空中的手收回,简单尴尬的挠了挠头,道:“回、回公司。”
“你这个样子回公司?”
“那…回家。”
俩人上了车。
都说女司机是马路杀手,但宁云枝觉得自己操控的挺好。
车内又是一阵安静。
路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身旁的少年突然开口喊了声:“嫂子。”
宁云枝眼睛看着前方,应了声。
“你两边的嘴角怎么破皮了?”
“……上火。”
“哦…”简单看着手中的袋子,“要不要帮你擦点这个药膏?”
宁云枝抽空撇了他一眼:“不用。”
“哦…”
“诶,你去那边做什么?”
“哥要弄的海上酒店,开始施工,我负责采购木材…”
俩人聊了一路。
到了目的地,简单才说:“嫂子,今天谢谢你。”
“不客气,”不知想起什么,宁云枝说,“对了,如果那几个人还来找你,你就找我要这车上的录影视频。”
简单点头:“好。”
说完之后,他又看着宁云枝,后者双手抱胸疑惑的看着他,几秒后,他垂下眼睛,鼓起勇气说:“嫂子,一起吃晚饭吧。”
“不了,我得回去,三个小家伙还等着我呢,改天再来拜访。”
虽然知道会被拒绝,但简单还是有点难过,想了想,只好回说:“那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再见。”
说罢,便打开车门。
“嗯,拜拜。”
车门关上,宁云枝一脚踩上油门,同时按上了玻璃窗。
简单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车屁股,直到车子从视野中消失,才垂下眼眸,看着手上的药袋,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周六,早上八点。
《最棒宝贝》节目组准时上门接人,却接了个空…
鹭江早上的街道很忙碌,上班的人跟买菜的人窜在一起。
宁云枝心里有气,一直看着窗外,指尖还在微微发颤,眉毛眼睛鼻子更是拧成了一团。
一小时前。
因为要录节目,宁云枝调了七点钟的闹钟,当她睁开眼睛,发现简易还在床上的时候,整个人愣了愣。
俩人靠的极近,至少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对方。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沉香木气息,无孔不入钻进人的感官,宁云枝心跳渐渐加快,几秒后,她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开口道:“你…今天不上班吗?”
换做平常,简易早就不见踪影了。
简易定定的看着她。
刚睡醒的宁云枝,可能是休息的好,眼眸又大又亮,脸上还有一些酣睡的红晕在,皮肤水润,看起来特别像一块糕点。
他情不自禁的靠近,亲在她脸颊上:“今天没有早会。”
说罢,他又亲她的额头,觉得不够,又亲了下鼻尖,待看到红润且泛着光的唇瓣时,更加觉得不够…
他就像个大狗狗一样,将宁云枝的五官,仔仔细细亲了一遍。
原本只是蜻蜓点水,但在宁云枝推拒的时候,一股占有欲被莫名激起,下一刻,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紧紧扣在脑袋两侧,不由分说的狠狠亲上去。
宁云枝眼里一片茫然,本来刚开机的脑子也变得混沌。
她的手腕被简易牢牢扣住,手心被一根食指抵住,半截身子被覆盖,好在简易用手肘支撑着自己,不然她呼吸都困难。
简易舔吻宁云枝柔软的唇瓣,舌尖轻而易举的撬开她的贝齿,将自己的气息强行灌进去,唇齿相依,严丝合缝。
落地窗外,响起一连串鸟叫,微风吹动着窗帘,带了点凉意。
屋子里的温度渐渐升高,细微又暧昧的吞咽声不停往俩人耳朵里灌,听得叫人脸红心跳。
宁云枝被吻的大脑缺氧,白皙的脸蛋很快被涨的更红了,脖子及以下也是绯红一片,她的眼角红红的,眼眸起了一层水雾,红润的唇瓣被吻到发艳。
像极了被欺负惨了的某种小动物。
她这个样子对简易来说,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还有嗓子里时不时冒出不安的嘤咛,无一不让他疯狂。
真要命!
这场亲昵,最终以宁云枝的哭声终止。
玻璃窗外,一个早餐集市,人群摩肩擦踵,十分热闹。
豆浆油条,包子麻圆,千层饼,面线糊,花生仁汤,煮玉米等等…
煮玉米。
看到摊贩老板一手握不住的玉米,宁云枝的手指莫名颤的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