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满门忠烈，也是一个苦命人啊。”老夫人叹了口气，霍家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家，可惜了家里男人大多都是个短命的，鲜少有人能够活着老死。
“确实是，那霍家的小子我看着也喜欢，可惜了这么一个孩子，年纪轻轻就要往战场去，也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光景。”
在一旁听着两人说的话，林玉瑾突然想到当初自己去城门时看到的场景，鲜衣怒马少年郎，一身英气，丝毫看不出在亭州时混不吝的模样。
等到回神时，总觉得有个目光黏在自己身上，顺着感觉看过去，见是卫景明在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冲他笑了笑。
兴许是没想到，卫景明反而愣了愣，继而也笑了一下。
这下倒是让林玉瑾有些不知所谓了。
没过一会儿，小秦氏从外面踏了进来，身边的喜鹊一路跟着，手里拿着的帕子是被水浸湿了的。
这倒是有点让人奇怪，这是做什么去了，弄成这副模样。
卫老夫人听到动静，见是小秦氏，看她这副样子，面色十分难看。
老夫人见她面色不善，将话接了过来，免得双方闹得不大愉快，到时候，这宴席，也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了。
“你这媳妇儿倒是个不错的，上次在公主府，也是处处帮着你，生怕你受一点委屈，有这么一个媳妇儿，你不天天笑开了花？”
林玉瑾在一旁听着这话，险些笑出了声，先前那事儿，这位夫人可是做了不少的贡献，但是可不能算是做了什么大好事，若不是在公主府，只怕两家早早便结了仇怨。
小秦氏的面色也有些怪异，一开始听着夸着自己还是挺开心的，等到后面察觉出不对味的时候，卫老夫人的眼光就像刀子一般冷冷的射向她。
不过到底是在做客，卫老夫人只能压着火气，等着回去之后再收拾她。
卫景明在一旁看着，心里十分无奈，他倒是不想让小秦氏过来，只是这场面，他作为卫家主母不来，似乎有些难看。
一旁的卫惜雪扯了扯他的衣袖，趴在他耳朵上说了一句话，等到他点头，才高兴的笑了出来。
林玉瑾看着两人在说悄悄话，不免觉得有些好奇，不过到底是兄妹俩，说的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看着那个小姑娘偷偷向自己走过来，林玉瑾微微挑了挑眉，这是寻自己做什么？
“姐姐？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我今天都没有出去过，可乖了！”卫惜雪晃了晃她的衣袖，圆圆的脸蛋，看着十分讨喜。
林玉瑾猜到，她可能就是当初让卫景明随身带着饴糖的那个孩子，看着倒是十分乖巧，和林玉菡差不多年岁。
“我一会带你出去好不好？”现在出去，总得说一声，突然走了，总是有些不太合适的。
看着她点头，林玉瑾才转身和老夫人说自己要带人出去的事。
老夫人看到卫惜雪，觉得这丫头长得十分漂亮，倒是挺招人疼的。
等到几人都同意之后，林玉瑾拉着卫惜雪的手从厅里走了出去。
卫景明看着人走了，在心里盘算着，自己要怎么出去。
四月大好的天，林玉瑾想着不冷不热的，不如带着她去放风筝，想到这儿，交代水水去将东西拿出来，在后面的院子里开始做准备。
卫惜雪好奇的看着这些，有些不明白，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着她一脸好奇的盯着这一堆东西，林玉瑾觉得有些好笑，“你在府里寻常多玩些什么？”
卫惜雪看了看风筝又看了看她，“在家多数都是练字，哥哥总是跟我说，字练好了，才能有好出路，才会和姐姐一样，出落得漂亮。”
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林玉瑾觉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终低下头继续整理风筝。
等全部整理好之后，林玉瑾一点点教她该怎么去放风筝。
看着风筝被放到天上，卫惜雪高兴的直蹦哒，抱着林玉瑾的胳膊，一口一个姐姐高兴的喊着。
卫景明来到这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抹风景，唇边的笑意一直没有淡下去。
余光瞥见他的时候，林玉瑾手微微顿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来。
卫惜雪仿佛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见自己兄长过来，看了看林玉瑾，又高兴的冲着后面喊了一声。
第198章 锦妃
看着自己心悦的人就站在面前，卫景明一时有些不敢看她的躲闪了眼神，生怕自己炙热的目光，让她不悦。
倒是让她有些奇怪，这是来做什么？
卫惜雪看着两人，转了转眼睛，笑着冲林玉瑾道，“姐姐，让哥哥来陪我们一块好不好？”
袖子被她拉扯着微微摇了摇，低头看她一脸苦的模样，心里有些无奈，这是吃准了自己？不忍心？
好吧，被她猜对了，确实是有些不忍心，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不知道你可愿意陪我们一块放这个风筝？”
卫景明看了看自己妹妹，看她古灵精怪的冲自己眨眼，暗暗向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再看向林玉瑾的时候，又成了平常时候，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
“承蒙姑娘不嫌弃，景明自然是愿意的。”
看他伸手摆弄，林玉瑾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他，以往的自己便十分喜欢书里的他，他就像照着自己心里希望的那个人编写的一样，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大抵他就是这种。
比初见时，长的更开了，也更加英俊了，在阳光里，像个十分温暖的大男孩。
看着看着，一时有些出神，被卫惜雪喊回神的时候，风筝早已经飘上了天，跟一边得云彩出现在一块的时候，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契合。
“这个风筝倒是挺好放的，不知道姑娘是怎么做出来的？”卫景明寻着话，想要跟她多说几句。
看出他的局促，林玉瑾拍了拍卫惜雪的脑袋，让她自己拿着风筝过去玩，示意他跟自己去一边的亭子里坐会。
坐在亭子里，侧目看向一旁的卫惜雪，在那个大染缸里还能保持如此心性，想来面前坐着的人没少花费心思。
“给你添麻烦了。”卫景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正在疯玩的卫惜雪。
“客气了，她长得很好。”
卫景明点了点头，“她姨娘生她的时候，就去了，从小就黏着我，到现在还是一副长不大的模样，也是我太过惯着她了。”
虽然这话说的是在自责，但是他的语气却还是很开心的，这丫头长大成人，废了不少心思，长成如今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
林玉瑾从他身上，看出了卫家的日子不好过，听到这话也跟着点了点头。
“你现在的身子如何了？”
听到他问自己，林玉瑾有些愣神，这个问题之前好像已经回答过了。
“已经大好了，不妨事的。”
两人间气氛有些尴尬，卫景明有心想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林玉瑾想问，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开口。
水水送来茶水点心，给林玉瑾使了个眼色，有些事，不问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猜要猜多久才行？
喝了口茶水，林玉瑾等人走远了，估计勇气看着他缓缓开了口。
卫景明看出她是有事儿要跟自己说，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看他看向自己，微微坐直了身子。
“先前听闻宫里出了事儿，牵连到卫家，一时不知道真假，也不能直接登府去拜访，一直到现在，玉瑾都不能问问你究竟如何了，心里很愧疚……”
见她是问卫妃的事……卫景明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
见四下无人，卫景明略微压低了声音，“这件事你不该问的，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林玉瑾何尝不知道，但是她需要搞清楚，这件事究竟有没有停止，毕竟这关乎到面前人的性命。
如果他的死真的跟这事儿有关，那一切就得早早做上打算，而不是等别人将刀架到脖子上了，才想着去逃。
卫景明见她目光沉沉的看向自己，端着茶碗的手停顿在半空中。
“你一定要知道吗？”
林玉瑾点了点头，这件事她必须要知道，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人没了命。
她想明白了，即使能回去，她也不要用别人的血来铺路，她要堂堂正正的回去，来路和去路一样干净。
卫景明看出她不知道这件事是不会罢休的，沉眸想了想，抬头看她。
“这件事知道之后，你谁都不要说，可知道？如果被别人知道，可能会引来杀身大祸。”
看着他一脸肃穆的表情，林玉瑾面上也开始严肃起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都知道了。
“这件事的起源，就是照顾着太子的嬷嬷，虽然不是贴身伺候的，却总是能接近他，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本就生病的太子，身体每况愈下，后来太医查出来问题，宫中开始彻查，这一查，就查到了卫妃头上。”
说到这儿卫景明微微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跟她说下去。
林玉瑾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切，此时看着他的目光，透着坚定。
“这个嬷嬷曾经被卫妃帮助过，她又一口咬定是卫妃，自然，这里面嫌疑最大的就是她了。”
“后来呢？”
“后来，卫妃指天发誓，这事绝对不是她所做，搜了整个寝殿，也没有查出来死证，这件事就陷入了僵局，直到一个人的出现，太后是看着卫妃自小长大的，身子不好，就一直在别院养着，听闻这件事，直接就回了宫里。”
想到太后，卫景明的心里也有些触动，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老人家。
“等太后回了宫里之后，要求彻查这个嬷嬷的一切，明线暗线并用，最终查出来一条线索。她曾经和人生过一个孩子，养在宫外。”
端起茶碗饮了一口，卫景明又继续说道。
“一直到这儿，嬷嬷才算是真的慌了，逼问之下，才说出了锦妃。说到她，其实也是个苦命人，在皇上还没成为皇上的时候，曾经怀过一位皇长子，却在即将生产的时候，被人下了毒药，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是一个死胎，她疯过，闹过，也安静过，最终天家体谅，给了她锦妃的位子。”
“这次她对太子下手，大概是觉得当初是皇后害了她，是吗？”林玉瑾接过了他的话。
第199章 得罪
看着他点头林玉瑾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这件事注定是她们两个的事情，为什么要牵扯到卫家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卫景明冲着她安抚的笑了笑，“这些事情本就没有道理，她们想做什么，都是没有善心的，否则便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林玉瑾点了点头，自古对孩子下手的人，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等到查到锦妃的时候，天家命人去查，却见到悬在房梁的人，身子早已经僵了。”
卫景明的声音了带了点叹气的意味，话已经说到这儿，再说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林玉瑾心里明镜一样，人已经死了，却没有答案，说再多，卫妃到底有没有嫌疑，都没有人知道，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卫妃的死罪却是定不了的。
此时天家一定会顾及着皇后，冷落卫妃，到底什么时候复宠，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就算有太后保着，这件事情不能不顾及皇后一族，否则宫中不稳。
索性太子没有大碍，只是往后卫家在都城的日子，只怕是不会好过了。
卫景明将面前的糕点往她身边推了推，“吃一些，到饭点的时候还早呢，别饿着了。”
见他还有心思安慰自己，林玉瑾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他永远不会在自己面前露出为难，也不会在自己面前示弱……
“你不需要想这么多，如今我在工部，也算是有一个大好的前程，往后若是能出去上任，也是一个好前景，只是，希望你不要介意，可能我不能给你锦绣生活，但是和和美美得过一辈子，想来还是可以的。”
说这话的时候，卫景明的耳尖慢慢的变成了红色，林玉瑾看他躲闪的目光，也知道说这话已经是极限。
“嗯，我都明白。”林玉瑾点了点头，对于这些她不是很看中。
卫景明见她点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知道开心的笑，让卫惜雪一脸好奇的跑过来，缠着他问到底是什么事。
故作神秘的不回答她，卫景明刮了刮她的鼻尖，“一会你就陪着姐姐去吃饭好不好？今日是姐姐生辰，你得好好照顾她，记得说好听的，恭喜姐姐，知不知道？”
卫惜雪点了点头，乖乖巧巧的样子，看得人心里都化了。
林玉瑾将桌上的糕点挑了一块递给她，又让她坐下，拿了帕子给她擦擦脸。
“瞧你累的满头都是汗，一会让她们拿点冰粉给你吃，你看看喜不喜欢。”
“什么是冰粉？”卫惜雪有些好奇的问道，长这么大了，都没有听到过这个东西，听意思这是吃的？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林玉瑾让水水去厨房取了几份拿过来，等到吃的时候，卫惜雪瞪大了眼睛。
“好好吃啊！”
“你喜欢就好，这院里什么都没有，也就是吃的东西多了点。”
林玉瑾让人给卫景明也送了一碗。看着一大一小吃的开心，心里也觉得十分熨帖。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人都有些吃不下去了，看着桌上的各种吃食，只觉得有些厌烦。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老夫人却还是让几人多吃一点，直到冰粉上来，卫家人看到的时候，除了吃过的，大多都是一脸好奇的样子。
“你们可得尝尝这东西是瑾丫头想出来的，吃着清凉解暑，十分不错。”说到这的时候，老夫人的话里满是骄傲，显然觉得这是一件十分长脸的事情。
卫老夫人一脸新奇的看着这些，试探性的吃了一口，也觉得十分不错，不住的跟着夸赞。
小秦氏虽然嫌弃，大家闺秀，却不好好的做一些琴棋书画，跑到厨房去做这些东西，多少有些丢了颜面，但是他也只敢想想，不敢再多说什么，否则，卫老夫人是真的不会收下留情的。
等到吃饱喝足的离开之后，卫景明收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来信。
刚入府门，文信就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看到卫景明的时候，简直就像儿子看到了爹，又担心又害怕的跑了过去。
卫景明此时正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等到听到霍开霁派人送信过来，当下也着急起来，急忙的往院里跑。
卫老夫人不知道他是什么事，跑的这么着急，在后面喊了一声，让他注意一些。
等到看完之后，卫景明面色有些复杂，他说的自己都懂，但是命不由人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文信看他看过信之后就不再说话，以为是什么不好的消息，着急的一直在身边追问。
“好了，你别再跑了，跟你说过没事的，就是关心关心我，那事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要是视而不见，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不是做了空数吗？”卫景明下意识的将信的内容隐藏了起来，不想让文信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