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拿着50分的答题卡,颤颤巍巍的坐在柳梅旁边。
晚饭已经吃完了,桌子也被收拾干净。除了柳梅和沈知意,所有人都坐在沙发上休息。
沙发前面的电视还在放着综艺,但已经没有人关注综艺在说些什么内容,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动声色的看着坐在餐桌旁边的那对母女。
沈知意手里攥着一个黎莘悄悄塞给她的青枣,冰凉的枣子在她手心都快捂热了,看着冷冰冰的柳梅,愣是没敢咬一口。
柳梅把手里的答题卡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终于认清了自家闺女只考50分这个现实。
她问沈知意,“宋时樾考多少分?”
沈知意张嘴……
柳梅打断她,“你想好了再说,你屁股一撅,老娘就知道你想放什么屁。”
沈知意:“……”
她可怜巴巴的垂下头,“142。”
柳梅:“……”
书上不是都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吗?她天天跟宋时樾在一块,怎么就没沾到他一点学霸的气息?
饶是强悍如柳梅,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苦大仇深的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答题卡甩给沈知意,只要眼不见心就不烦。
“拿走!拿走!差点脏了我的眼睛。”
沈知意拿着答题卡站起来,“你不骂我啊?”
“我不骂你你心头还不舒服?”
沈玉山道,“岁岁啊,爸告诉你,这是遗传,你妈当时高考就只考了50多分。”
柳梅一个眼刀甩过去,沈玉山顿时屁都不敢放一个。
黎莘见缝插针的补救,“岁岁已经很棒了,比上次还多考了四分,四分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进步了。”
柳梅没说话,算是接受了她的这番安慰。
黎莘和宋凛坐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了,不想打扰孩子们休息,就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柳梅拽了宋时樾一把,“小樾,快去送送爸爸妈妈。”
宋时樾没说话,黎莘连忙道,“不用了,我们的车就停在小区楼下,就下个楼的距离。”
宋时樾看着她生怕让自己有一点为难的样子,率先走到玄关处弯腰换鞋。
“没事,我送你们下去吧。”
黎莘看着他消瘦的身影,半响才哑着声音说了一个“好”。
柳梅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个女人顿时相视一笑。
等到他们都走下去后,沈知意忍不住凑到柳梅身边。
柳梅正在厨房里洗碗,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沈知意摸不准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秉承着先认错少挨打的原则,她主动把脑袋凑到她跟前。
“妈,你打我吧。”
柳梅闻言手里的碗差点摔到洗碗池里。
“沈知意你是吃饭把脑袋撑傻了吧?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沈知意瘪了瘪嘴,“我这不是看你气得都懒得骂我了嘛?”
柳梅本来没气的,现在也差不多被气到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气得懒得骂你了?”
“诶?不是吗?”
“是个屁!”
柳梅把洗干净的碗放到碗槽里等它沥干水分,拿出抹布擦了擦手。
“我问你,你这次数学考差了,是因为你没认真学吗?”
沈知意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是你做题粗心大意才错的吗?”
她问得沈知意都快要哭了,“别说了,母上大人。我真的就是单纯的不会做,再怎么认真学,每次一到考试就原形毕露。”
柳梅摸了摸她的头,“所以这不是你的问题。你都尽力了,我为什么还要生气?”
“我只是担心,你偏科这么严重,到时候要怎么考大学?”
沈知意抱住她蹭了蹭,跟她保证,“妈,你放心好了,我跟你保证,等到高考的时候,我的数学一定要考到100分!”
柳梅狐疑的看着她,“真的假的?”
“比真金还真!”
沈知意决绝道,“你上次不是说了吗,考不到100分就别想谈恋爱。”
“我跟你发誓,如果我高考考不到100分,别说谈恋爱了,我连婚都不结了!”
柳梅:“……”
“不是……闺女,咱真的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了?”
“怎么都不至于啊……”
沈知意站在她面前把胸脯拍的邦邦作响。
“你放心,我说出来的承诺一定说到做到。”
柳梅:“……”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学习数学去了。 ”
柳梅手里抓着抹布,站在厨房里,风中凌乱。
宋时樾一回来就看见柳梅表情空空的坐在客厅里。
少年的视线在屋里扫视一圈,然后落到少女紧闭的房门上。
“岁岁呢?学习去了?”
柳梅麻木的点了点头。
他见状收回视线,“那我也写作业去了。”
“那个……”
柳梅喊住他。
在少年疑惑的眼神里,她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艰难道。
“你要是有空,记得多帮她补补数学……”
第54章
第二天, 中雨,宜开会。
窗外的银杏染上金黄,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上, 天空雾蒙蒙的,连带着整个校园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烟雾当中。
食堂打饭的窗口已经关上,里面的学生几乎全部都走光了, 地板湿漉漉的带着潮湿的气味。
此次参会人员有:沈知意、姜雁、许璨、裴宿。
会议的牵头人是沈知意,报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思,她原本是想找姜雁单独开个二人会议的。
但政治必修四哲学告诉我们, 事物是发展的, 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要学会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
好吧, 其实是沈知意想搞封建迷信, 但是被姜雁的同桌许璨捷足先登, 她把裴宿拽上, 打算先搞封建迷信。
沈知意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的手里拿着许璨买给她的奶茶, 看着对面埋着头不发一语的黄毛少年。
“这是?”
许璨可怜巴巴的看她。
“你就可怜可怜他吧,你看他, 多帅一个小伙子,被顾盼给搞成什么样了?”
沈知意是被姜雁临时拽过来的,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姜雁咳了咳,低声跟她解释。
“就是上次……我不是中邪了嘛, 然后这件事情被许璨知道了, 她也觉得你对面那个人也是中邪了, 想问你要一下当初你给我的符咒和那一包灰。”
沈知意一听,乐了, 顿时对面的裴宿又看过去。
只见少年僵硬的坐在她面前,高大的身躯有些佝偻,一句话也不说,看上去莫名的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你也觉得自己受到蛊惑了啊?”
裴宿有些烦躁的撸了把头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说的好像就是事实。
他沉着脸闷闷的应了一声,然后又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补充道。
“你懂那种感觉吗?平时见不着顾盼还好,只要我一看见她,我就觉得我自己变得格外的不像我自己……”
提起他的伤心事,他有些激动的伸出一只脚搭在食堂椅子的横梁上,手撑在膝盖上,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脸。
“就凭少爷我这张脸,要什么样的女朋友没有?我他妈跟一个花孔雀似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曲恒那个傻逼斗来斗去的,关键是……关键是……”
关键是他似乎还斗不过曲恒。
姜雁深有同感的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我懂,我可太懂了,没有人比我更懂这种感觉了。唉……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她的眼神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一时间没想起来裴宿究竟叫什么名字,最后把视线停留在他那头显眼的黄毛上。
默了默,补充。
“小黄毛。”
裴宿顿时跳脚,“不是,你丫谁呀?老子有名有姓的,你叫什么黄毛!”
相比于他的跳脚,姜雁显得格外的淡定,她伸手指了指他的头发。
“你看,这不是黄毛是什么?”
裴宿揪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给她上一课。“这是亚麻棕,亚麻棕好吗?它掉色了就是这个颜色。”
“哦……”姜雁道,“那就是黄色嘛。”
裴宿:“……”
裴宿伸手去拽许璨,“走,赶紧走!我平日里受曲恒和顾盼的气已经够憋屈了,凭什么在这儿还要受她们的气?”
许璨伸手扣住桌沿,任他怎么拽就是不走。
“冷静!冷静!你忘了我早上怎么跟你说的吗?忍辱负重!什么是忍辱负重你懂不懂?现在是咱们有求于她,你怎么还甩上脸了?”
裴宿一米八的个子装了将近两百斤的气,忍得他都快要爆炸了。
许璨板着脸,“怎么?你现在连太奶奶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
咳!!
沈知意嘴里的奶茶差点喷了出来,她瞪大眼睛,缓缓看向坐在斜对面的许璨,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我刚刚是出现幻听了吗?我怎么似乎好像听见太奶奶这三个字?”
刷地一下,裴宿的脸几乎涨得通红。
“许璨!”
在沈知意和姜雁震惊的目光里,他已经不想管什么顾盼不顾盼的,他只想在这个食堂里把脚下的地板砖掀开,然后一头撞进去,创死算了。
他咬牙切齿道,“不是说了吗?在学校不许提我们的关系!”
“咳!”许璨低头咳了一声,为自己找补。
“我这不是看你不听话,迫不得已才说的嘛。”
姜雁来了兴趣,“什么太奶奶?快跟我详细说说。”
许璨悄悄道,“其实我跟裴宿他妈是一个家族的,我的辈分吧有些大,裴宿他妈都得管我叫奶奶,所以按照辈分算下来,裴宿可不得是我的曾孙嘛。”
“要不是看在他是我曾孙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他呢。”
许璨幽幽的叹了口气,“这做家长的人啊,不容易啊不容易……”
裴宿:“……”
身形高大的少年顿时蹲在地上跃跃欲试,姜雁凑了过去。
“你干嘛?”
“我在找,看哪块地板砖适合一头撞死?”
姜雁:“……”
短短不到几分钟,裴宿骄傲的自尊就被践踏得一丝不剩。
他毫无形象的瘫在椅子上,仰头45度忧伤的仰望食堂天花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沈知意喝了口奶茶,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你放心,你的曾孙就是我的曾孙,既然你都发话了,我必定不会不管。”
姜雁连忙道,“沈知意说得对,你的曾孙也是我的曾孙,我们都是同桌了,他的事情我肯定不会不管。”
“话说……”
裴宿睁开眼睛,支棱着的黄毛是他最后的倔强。
“你们真是当我死了吗?”
他的话并没有人理会。
沈知意道,“符咒和烟灰是我在一个老婆婆那买的,附近的人都说她很灵的。只是我只买了一份,如果要的话,我们这个周末就去她家。对了,最好把曾孙带上,让婆婆好对症下药。”
许璨掐着手指算了一下,“这样吧,那我们就周六下午去。”
“不行。”沈知意道,“周六不可以,得周天。”
因为周天宋时樾要去参加竞赛。
许璨对时间无所谓,“那就周天。”
沈知意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等到许璨把裴宿拽走后,姜雁才忍不住开口。
“话说,我们这样搞真的好吗?我怎么感觉我不是那个符咒弄好的。”
“怎么可能!”沈知意道,“我明明看见你是贴了那个符之后才变好的。”
当时的情况过于混乱,姜雁有些记不清了,听她这么说,反而更加迷茫了。
“我怎么记得你后面把符撕了?”
“有吗?”
沈知意也迷茫了,她也不记得她干嘛了,只记得把所有道具都用上了,至于是哪个管的用还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