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说完后,端端正正的行了个叩首礼。
“抬起头,看着朕。”
苏浅颤动着细长浓密的眼睫,抬眸一望。
君雾沉站起身,提溜着苏浅的衣襟领子将她提了起来,他握着她肩膀的时候,能感受到微微的颤抖。
她在……怕他么?
认识到这一点的君雾沉,眼里燃起一抹怒意,捏着苏浅小巧的下巴渐渐靠近,两唇相贴,辗转反侧间,呼吸交错纠缠。
不过片刻间,苏浅无力的靠在君雾沉怀里。
君雾沉抱着她坐在贵妃塌上,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语气难得温和,“朕从不会轻易听信别人所说,只会信亲眼看到的。”
苏浅透亮的双眸里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的吸了吸鼻子,“皇上只要稍加一查,便能清楚小德子回禀您的话,句句是真。”
“朕已命姜公公和小德子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君雾沉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底泛着锐利的光。
林丞相的爪牙势力早已伸向守护皇宫安全的禁军中,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腾出手肃清禁军,而苏浅恰合时宜的递来一把刀。
慈安宫中
今晨一早,嫔妃们按着惯例来向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方起,仍在梳妆,嫔妃们在殿中静坐等待。
这宫里头哪有不透风的墙,昨夜临轩宫发生的事早就传开了,嫔妃们聚在一块,难免不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贵妃姐姐可是太后的心尖宠,招惹贵妃就是等同和太后过不去,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抽的什么风,怕不是以为承了几天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吧。”
“谁知道呢,且等着看好戏就是了,就算皇上想包庇她,太后也不会善罢甘休。”
谁承想,向来笨拙如榆木的皇后,有胆子敢把临轩宫掀了,她们就等着看好戏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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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丽妃是有个性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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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一字不落的钻进梦思烟耳朵里,她捧起宫女递上来的琉璃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嘴角含笑的看向众位宫中姐妹,脸上神色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慈安宫里倒是热闹。”
一道张扬又高傲的声音传进殿中,嫔妃们议论声戛然而止,纷纷抬眸望去。
来人一身绛紫色的宫装,衬得肌肤如雪,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青丝梳成髻,以红宝石簪钗装点光彩耀目,顾盼回眸间,丽质天成。
她缓缓走进殿中,长长的裙裾轻软曳过,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飞起,说不出的妩媚与凌厉。
“臣妾见过丽妃娘娘。”
众位嫔妃不敢懈怠,齐齐起身行礼。
丽妃柳袖如,得皇上唯一赐封号的殊荣,取字为丽,可见得是个极好看的美人,美貌与林氏两女可谓平分秋色,一个如空谷幽兰,一个如烈焰红花。
而她美貌不如林氏两女流传甚广的,很大原因是她出身武家,父兄皆是重将,实难想象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能生出如此美人。
“众姐妹们聚在一块说些家常话罢了,不过今儿倒是奇了,平日里丽姐姐可是从来不来慈安宫请安的,妹妹们真是难得能见回丽姐姐的面。”
孟思烟声音柔细,语气中流露出些许讨好的意味。
她凑到丽妃跟前去,柳袖如却当瞧不见的,吝啬的连个眼神都没给,快走两步找了把椅子扫袖坐下,直接无视了她。
梦思烟委屈的僵在原地,眼眸中泛起水雾。
其余嫔妃们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替孟嫔感到不平,丽妃还是那副孤傲的老样子,见谁都像是跟她有仇似的。
丽妃性格跋扈又霸道,向来不把宫里的规矩放在眼里,住在一个地角实在偏僻的宫殿,独来独往也不见与谁走得近过。
“孟姐姐坐过些来,刚刚你教我的绣法,我还没听明白呢。”
有嫔妃甜甜开口招呼着,无形中给孟嫔台阶下。
梦思烟点点头,坐到她身边去。
这时,李嬷嬷扶着太后从内殿走出,嫔妃们收敛神色,同时福礼道:“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端坐上首,摆摆手示意她们起身。
太后浑浊的眼眸扫到扎眼的丽妃身上,微微停顿后开口,“丽妃,稀客。”
柳袖如神情凉薄,嘴里吐出的话却似刀子。
“最近不见太后,您眼角的纹又添了两道,想来是烦心事多了,依着臣妾看,您还不如在佛寺里待着,清静又少操些闲心不是。”
丽妃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可嘴边说出的话句句都在戳太后的心窝子。
太后脸色微变,沉得住气说,“丽妃惯是心直口快。”
“是啊,臣妾性格直爽,学不来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向来有什么就说什么,太后您大人有大量,别和臣妾一般见识。”
丽妃人畜无害的外表下,说出的话如连珠炮似的,真够呛人的。
太后撇开眸子,抬手拿起茶盏,抿了口热茶,她为临轩宫的事而头疼,没心思去和丽妃斗嘴,来日方长。
“太后。”
从殿外跑进个小太监,硬着头皮跪下回话,“皇上下朝后,去了凤仪宫。”
太后神色一冷,“废物,怎么没拦得住皇上。”
小太监欲哭无泪,他就算有胆子拦圣驾,也拦不住啊。
“李嬷嬷,你去凤仪宫请皇上。”太后转头吩咐着。
李嬷嬷抚揖,快步离开。
太后扫视一圈后,淡淡道:“你们若是没什么事,都散了吧。”
嫔妃们刚想起身,却被丽妃打断了。
“太后别着急让臣妾们走啊,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姐妹们人多聚在一块帮忙出主意,也好解太后心头之忧啊。”
柳袖如似笑非笑的语气,落在殿中激起无数涟漪。
太后脸色彻底阴郁下去。
嫔妃们面露惶恐,纷纷跪地说道:“臣妾无能,不敢多言。”
“哦?”丽妃转头看向她们,眼神中透着浓厚的兴致,故作疑惑道:“刚刚本宫来的时候,你们还讨论得热火朝天,怎么现在都成哑巴了。”
嫔妃们闻言,头都快贴到地上了。
一时间,空气变得凝滞。
“孟嫔。”
被丽妃点名的孟思烟,身子不受控制的一抖,心跳骤然加速。
“临轩宫的事之前就属你最能说,还不快把你心中所想速速回禀太后,你若真能解太后忧愁,也算你尽孝了不是。”
柳袖如直言直语,颇为热心肠的向太后举荐了孟嫔。
太后锋利的眼刀刮在孟思烟身上,她顿时大惊失色。
“臣、臣妾骤闻皇后娘娘查抄临轩宫,替贵妃叫屈两句,臣妾愚笨,只认为皇后此举有些过激而已。”
孟思烟的话磕磕绊绊,着急的想要解释清楚。
见上首的太后久久没有反应。
除了丽妃还能闲情雅致的坐着品茶外,跪了一地的嫔妃们哪个不是胆颤心惊,噤如寒蝉,孟思烟更是脸色都吓白了。
良久,太后冷着脸,才慢吞吞的开口,“皇后如何,贵妃如何,哀家又如何,都与孟嫔无干系,你言语间既如此不知轻重,便闭门思过一月,罚抄女则宫规各百遍。”
太后话落的一瞬间,孟思烟心里紧绷的弦崩断,瘫坐在地上。
她赶紧跪好谢恩,“臣妾知错,谢太后教诲。”
太后的话不仅是说给孟嫔听的,同样也是在告诫后宫里的所有人,少在背后上蹿下跳的嚼舌根子,增添是非。
嫔妃们齐声道:“臣妾等聆听太后教诲。”
随后她们陆陆续续的离开慈安宫。
孟思烟脚底发软站不住,最后是被身边宫女给架出去的。
而皇上直到晌午都在皇后那,凤仪宫大门紧闭,没有任何动静传出来,太后几次派嬷嬷去请皇上,全吃了闭门羹。
午膳时。
苏浅心思乱糟糟的,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不想动筷子了。
君雾沉往她碗里夹了几筷她平日里爱吃的东坡肉,虽是关心的举动,但语气硬邦邦的,“朕命你多吃点。”
苏浅有些哭笑不得的答应下来,扒拉着米饭,勉强的吃了几口。
此时,殿门被从外面推开,姜公公和小德子一前一后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见皇上将口中的饭菜咽下后,姜公公才上前两步,躬身恭敬的回话,“皇上,慎行司的人办事利索,那名姓萧的侍卫都招干净了。”
闻言,苏浅提起了精神,放下手中的筷子,听姜公公调查过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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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大暴君的裤子被扯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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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皇上,那名箫侍卫是萧御史大人的独子,因着性情顽劣疏于管教,考取功名无望后,萧御史便托了关系让他进了禁军。”
“前两年,萧御史大人和夫人双双去世,他沾了赌把所有家底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为躲债他久居庑房,职责之便他能常出入后宫,与林贵嫔私相授受。”
“箫侍卫与林贵嫔旧情始于宫外,年少相识。”
苏浅听闻,感到一阵唏嘘,原以为是戏本子里的苦命鸳鸯,搞半天竟是个吃软饭的渣男。
她既害怕又怀有吃瓜的好奇心,悄悄撇了眼大暴君,神色好淡定啊,一点都没有被戴绿帽后的恼羞成怒。
君雾沉夹着筷子的手未停,风轻云淡的开口,“箫侍卫仗杀。”
“林贵嫔赐毒酒,留全尸。”
姜公公揣摩着皇上脸色,小心翼翼的进言道:“请皇上三思,林贵嫔其罪当诛,可发落了她必会引起林丞相的不满,介时煽动联合朝中大臣再对皇后不利……”
君雾沉猛地将筷子摔在地上,那筷子似是被他注入内力,直挺挺插进厚厚的青石板里。
他脸色变得阴沉可怖。
苏浅吓得一激灵,两腿条件反射的一弯,跪在地上。
姜公公和宫人们也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皇后,你怎么看?”君雾沉突然发问,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散发着丝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苏浅心里慌得一批,能怎么看,她得拿命看啊!
“臣妾、臣妾没有统治后宫之权,不敢多言,但凭皇上做主。”苏浅圆润的将话题抛了回去。
她咬着唇,不安的垂着眸,视线中闯进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头顶响起大暴君磁性的声线,“起来。”
君雾沉一把将苏浅拉了起来。
“继续陪朕吃饭。”
“是。”
宫人重新拿来一双干净的碗筷,轻手轻脚的给皇上布菜,苏浅嘴里嚼着粉蒸肉,却味同嚼蜡。
这顿午膳在极其诡异的气氛下结束。
君雾沉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缓缓说道:“废林贵嫔为庶人,发还本家。”
姜公公领了皇上的口谕,躬着身快速退下。
苏浅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不过走神间的功夫,宫人们陆续撤个干净,大殿里就剩她和大暴君。
君雾沉倚着贵妃榻,一只手屈放在脑后枕着,目光沉沉的看着她,语气放得轻柔,“浅浅。”
苏浅屁颠颠的走过去,半蹲在他身边。
君雾沉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苏浅顺势靠过去,讨好似的用脸蹭了蹭他温热的掌心。
君雾沉很受用,心情肉眼可见得变好。
就当苏浅以为事情就这样翻篇后,而大暴君的下句话,又让她心态垮掉了。
“别以为向朕服个软,朕就不会罚你了。”
君雾沉用指尖抬起苏浅的下巴,明艳的脸跃然映入眼帘,阳光洒在她雪白无暇的肌肤上,更衬得她美得不可方物。
他呼吸微微加重,浓郁的龙涎香气息在两人之间萦绕。
“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苏浅可怜巴巴的吸了吸鼻子,拽着他的衣角小声求饶。
君雾沉故意板着脸,“嗯?”
“臣妾不该为了找个宫女,冒然搜查临轩宫,让皇上为此忧心。”
“但臣妾不后悔这样做,在后宫里臣妾唯有织云对全心全意的对臣妾好,臣妾无论无何也要保护好她。”
苏浅眼中包着一汪清水,稍稍蹙眉更是分外楚楚可怜。
君雾沉的眼帘挑开,目光凉凉看向她,一言不发。
苏浅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补充拍起马屁来,“当然,皇上也对臣妾好呀,但是皇上心胸装着大胤的万里河山,臣妾蒲柳之躯,唯有依附皇上。”
君雾沉扯起唇角,沉默的起身,毫无拖泥带水的走出内殿,苏浅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她话里的哪个字眼,又惹着大暴君不高兴了,说走就走。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小碎步跑着追了出去。
君雾沉听到背后有响声,站住身回头看,他冷不丁的停下,苏浅没能刹住脚,惯力直接撞进他怀里。
苏浅捂着泛红的鼻尖,在大暴君充满疑惑的目光中,她不争气的又又跪了,反手抱住他大腿,哭唧唧喊着。
“皇上别走!”
“起来!”
君雾沉脸色有些黑。
“臣妾不!”
苏浅双手又紧了紧他的腿,往上攀了攀继续抱紧。
君雾沉:……
“什么玩意?赶紧起来,别让朕亲自动手!”
“皇上不走,臣妾就起来!”
苏浅索性撩开大暴君的袍子,紧紧攥住他的裤腿,死都不肯松手。
君雾沉脸色一黑,他居然被强行钻了,不要面子的么!
“苏浅,你放肆!赶紧把你爪子松开!”
苏浅耍起了无赖,抱着大暴君的大腿,屁股就像黏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她怕他今儿出了这个殿门,又得跟她冷战几天,她还要费尽心思的去哄。
心累!
君雾沉提溜着苏浅的后脖领子,发现根本拽不动,她小小的身板,看着弱柳扶风的,手劲竟出奇的大。
两人拉扯间,只听到’刺啦’一声,君雾沉的裤裆应声而裂,凉风吹过,只觉下体的某个部位甚凉。
君雾沉下意识用手捂住,额头青筋跳了又跳,他咬牙切齿的低吼,“苏浅,你在玩火!”
“妈耶!”
“臣妾绝不是故意的!”
苏浅吓得立马松开了手,双手做投降状,高高举过头顶,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抹赔罪的笑,小脸苦哈哈的皱成一团,这副样子比哭还难看。
她怎么会知道,大暴君的裤子这么不经撕!
君雾沉被气得脑仁疼,冷着一张脸,打横拦腰抱起苏浅,扛在肩头上,左手桎梏着她胡乱挣扎的身子,抬起右臂抡圆巴掌,一下接一下毫不客气的打在她屁股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