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可人看着远处的人一脸八卦的看着她，她颌首对她们微笑，手偷偷藏在腰间揉了揉。
“上次大闹兰花会的是哪个？今天怎么没有看见？”一夫人拉住旁边的夫人问，眼睛却看着厅里某处聚在一起的小姐。
旁边的夫人也看了一眼牛家的方向，她没有看到贺琦玉才说道“说是现在牛家那位的养女，不过小道消息说她和柳家还有点关系。”
周围的夫人听到这等秘密，一脸八卦地把那夫人围在一起就听到“那个贺琦玉应该是小柳氏的远房侄女，柳氏偏房曾经不是有一个小姐嫁给一个科学家嘛！在那场动荡里她男人死了，在回帝都的路上孩子也不见了，她回来后郁郁而终，这柳氏最终还是落入外人的手里了！这件事情还是听家里老人说起的，你们知道就好，可不要到处去宣扬！”
一种夫人开始八卦起帝都柳氏的消息，直到门口一阵骚动才让她们意犹未尽。
众人看着一身黑底金丝旗袍的老太太在一个艳丽的女生都搀扶下进来，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老人目光如炬扫视他们。
琴姨还是牛老太太拍了一下，她才回过神跟了上去。等上去发现自己跟根本就不敢多说一句话。
“大家就赏花吧！我听说今天可以一睹‘别角晚水’的芳容，你们牛家也花了大价钱了！”柳老太太握着牛老太太的手，眼神看向秦文博也有一丝赞赏之意。
牛老太太也在暗暗打量柳静玉，听到柳老太太说的话才拍手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这里有点好东西都瞒不住你！”
众人只见工作人员推着一株梅树出来，浅碗状的淡玫瑰色的梅花盛开，花瓣层层叠叠，远远看去内有碎瓣婆娑飞舞，十分惊艳。
柳老太太在柳静玉搀扶下靠近，她看着小小花朵上重重叠瓣，她转过身看似无心的说带“你这股豪气可不要带坏这里的风气，毕竟你我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人。”
柳老太太这话一说，在座的各位感觉自己后面莫名的一凉。
“这株梅花别角晚水，就是梅花院士在京南发现的，全世界恐怕只有这一棵，不过这棵只是移植过来的后代植株。我们牛家虽家大业大，也没有手掐天逸荷的豪气！”
众人原本就悬着的心又提到嗓子眼里，恐怕牛家这什么赏梅宴就意有所指。
手掐天逸荷指的是白灵在成立兰花会初期时的事情，天逸荷是西南兰花大赛拔得头筹的稀有品种，一枝三花拍出了三千万。
也不知道这花怎么到了白灵的手中，在兰花会上为了显示她插花的技艺，连剪刀的不用直接用手把两朵花给掐掉了。
到现在当初在场的人还记得白灵说“花都是有生命的，这冰冷的工具会影响它们汁液的凝固，只有指腹的温度对花的伤口来说刚刚好！”
“今天大家一饱眼福后，这株花还得继续回到实验室去培育更多的出来，说不定来年大家都人手一盆！”秦文博出来圆场，对于他说的人手一盆近十年都不可能实现，这一株都花了将近二十年。
柳老太太也没有说什么，她拿出手机对着梅花拍照道“花是可惜了！”
懂的人似乎都懂了，不懂的人也觉得此刻氛围好像放松下来了。
在大家以为今天要相安无事的时候，事情就发生了。
“我这里有一幅画，老姐妹借我个地进行一场拍买吧！静玉，把画拿过来给各位看看。”柳老太太云淡风轻的话殊不知差点让大家心脏病发作。
柳静玉把画挂好，她也不知道老太太此举是什么意思，感觉今天这场聚会像是斗法又像是在吊鱼。
柳静玉脑袋灵光一闪，她有些知道老太太此举的意义了。
秦文博一直给柳静玉使眼色，不是说好今天借此认认人，他怎么感觉像是来砸场子的？
“这一副是八大山人《墨梅图》专家估价七百万到一千万，有兴趣的可以来竞标！”柳静玉说完退到柳老太太身后，在靠近秦文博的时候说道“钓鱼！”
“钓鱼，钓鱼！”秦文博在心里默念，他看向柳老太太发现她此刻也是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
众人看柳老老太太好像是认真的表情，一个个开始畏畏缩缩的喊价，直达有人喊到两千万才噤声。
这《墨梅图》只有三个花苞，两千万在他们眼里是天价了。他们倒是愿意花更高的价钱买下来，只是他们报一次高价，那柳老太眼神就冷一度。
“两千五百万！”这才喊出来，柳老太太的冷刀子已经飞了过去。
秦文博发现了事情的有趣之处，他刚想要喊价就听到“三千万！”
吴可人看大家的眼神都往自己身上看，她的小手举在空中不知所措。
“这就是要嫁到贺家的重孙？嫁到贺家可惜了，你要是反悔了，我那有几个孙儿长得还不错！”柳老太太赞赏的点点头，看到吴可人害羞的笑容脸上更难得有一抹笑容。
柳老太太转回头看向众人，她内心有些失望，不过脸上并不显现说道“没有人竞价了，这副画就给这位女娃娃了！”
“三千五百万！”一道空灵娇俏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厅，众人寻着声音找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底红花旗袍的女子站在楼梯上缓缓走下来。
贺琦玉不惧柳老太太犀利的目光，她仔细鉴赏了一下《墨梅图》才说“要不减五十万吧！回去我还有重新装裱一下！”
柳老太太看自己的鱼来了，她直接过去挽住贺琦玉的手对牛老太太说“你们招呼大家好好玩，我要跟这位去讨价还价！”
大家就这么看柳老太太和贺琦玉走了，走得突然还让他们不知所措。
第35章 赏梅宴（中）
白灵此刻正在享受别人跪着给她涂脚趾甲，手里拿着平板看前方传回来的消息，她冷哼道“New York冷冻高级巧克力冰淇淋，你吃过吗？”
跪着的下人赶紧摇头，他们都知道这位夫人最近心情不好，是什么原因也打探的清清楚楚。
“夫人，那些东西都是您玩剩下的，他们这次赏梅宴根本就不能成气候，这帝都真正有头有脸的人都去南方参加慈善晚会去。您这身价犯不着和那些有几个臭钱的人一般计较，您是为人和善，他们要是再登鼻子上脸会有人收拾他们。”她尽量说好话哄白灵开心，毕竟要是白灵把她开除了，她在帝都无立足之地。
白灵听到这话心情舒畅了许多，她摸着新做的指甲说“唉！这藕色太单调了！不过，谁让我们老郑喜欢呢！”
下人赶紧跟着哄道“先生每次都给太太带一些小礼物回来，这一片生活阿姨都是您是这里的独一份。”
白灵想到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她看烤干机一灭把脚伸了回来。
收拾工具的人刚把工具收拾收拾好准备离开时就听到“你可能这辈子都吃不上New York冷冻高级巧克力冰淇淋，我给你说说也算开了眼界！”
“它从十四个国家进口二十八种最昂贵的可可豆，加入最好的牛奶、生奶油、松露块制作，最重要的还得加入五克可食用的二十三克拉的黄金。这款闪闪发光的冰淇淋最后放在一个内衬有一排钻石的金色高脚杯里，再插上金勺和一个稀有的85克拉手链的装饰品。”
白灵听到动静她马上停止了科普，她挥挥手让人下去。
直到脚步声远去，白灵又开口说道“听说人离开可以把杯子、勺子以及手链带走，你说牛家这么大动静是为了什么？”
暗处的人看白灵还一无所知的样子，她觉得这个女人还越活越天真了，连自己的情报这么久没有更新竟然还在幻想自己都没有吃的东西。
“牛家的赏梅宴可是非常热闹，连那位庵里的大人物都过去了，你的闲情逸致可真滋养心灵。”暗处的人出言嘲讽。
白灵直瞪瞪地看着暗处的那一张脸，看着她嘴角的嘲讽后慌乱的去找平板。
白灵看到平板上的内容更是一脸不置信，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久才摇了摇头说“这不可能，她二十年都没有出庵，这一定是假的！对，是假的！”
暗处的人看白灵这个反应知道自己这趟来差了，她没有说一句话隐秘的离开这栋“金丝笼”。
她车子启动没有开多久就发现后面有车跟踪，她心里有些失望又有些期待，可脚下油门越踩越深，直到一个拐弯把后面的车子远远甩在身后。
白灵还是不愿意相信柳老太太出山了，想曾经自己费劲心思都没有让她高看一眼，自己去庵里连门把手都摸不着，他们牛家凭什么？
江北晨拿着酒杯看着奢华盛大的宴会，楼下角落里秦文博正在和柳静玉聊得愉快，两人之间充满了热恋的粉红泡泡，江北晨此时觉得自己的牙齿好酸。
房间里贺琦玉硬着头皮抗住了柳老太太犀利的目光，她心越跳越快，不知道这柳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老太太看贺琦玉坐立难安，眼里露出一抹狡诈才沉声说道“这个身份是不是更自由？”
贺琦玉看柳老太太一种“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是表现出心虚慌张还是故作镇定。
柳老太太看着贺琦玉木然的表情，走过去摸着她的头说“孩子受苦了，你以后做好自己就好，不要卷入这些纷争中了！”
贺琦玉拿开肩上的手，她站起来冷冷看着九十岁的老人，头发还半黑，身体硬朗的像六十岁的人。脸上除了遮不住的老人斑，还带着精致优雅的妆容。
“对于你们这些看破天机的人，逆天改命、互换灵魂是不是特别简单？你们想过我们这些棋子的感受吗？不对，我们这些棋子应该对你们感恩戴德！”贺琦玉木然的机械的控诉，对上她的眼睛发现尽是怜悯。
贺琦玉觉得自己一拳打到棉花上，她重新就坐了回去，有些伤心的问“柳静的骨灰还放在庵里的吗？”
“你下次可以和我去庵里祭拜，你妈看到你有这么大的变化一定很欣慰。”柳老太太顺势搂住贺琦玉，手掌摩挲着她柔软的头发。
贺琦玉心里非常悲哀，心脏在一抽一抽的疼痛让她说不出话。
柳老太太看贺琦玉安静下来，她摸着她的耳朵轻轻说道“你外婆、妈妈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们这一脉背负着这些。没事了，以后我会保护你！”
刘老太太想到她带着贺琦玉外婆从黑木通离开，她以为外面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到最后才发现世界早就人不人鬼不鬼，直到一个新世界的建成。
在她以为美好的日子终于来临时，贺琦玉他们那一脉还是逃不过命运的诅咒。
“孩子，人生苦短，一定要及时行乐，为一块石头不值得！”柳老太太捧着贺琦玉的脸，看着熟悉的眉眼轻轻描绘起来。
贺琦玉把头偏到一边，她冷淡的喊道“柳先生，救国救民的大先生，我非常喜欢曹操的一句话‘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是什么意思’。我一定会好好在帝都及时行乐，毕竟那些做亏心的人还没有鬼去敲门！”
柳老太太不知道贺琦玉知道多少，只是有些事情她也是身不由己。
当年那个动荡的年月里，黑木通是个乌托邦。可是当你看着有血有肉的人成群结队死在你面前，就算是石头做的心脏也被赤城的鲜血浸染透了。
外面的世界她是向往，可是更多的是逃过命运的安排。可是现在看来，属于他们的命运一直没有改变，甚至带来了更严重的命运反噬。
“只要不是违法犯罪的事，你就是把帝都掀起来都可以！”柳老太太把手腕上黄翡手镯戴在贺琦玉手上，她拍了拍贺琦玉的手就往外走。
贺琦玉看着手上栗子黄的手镯，她手才准备把她脱下来就听到一声警告“这个价值一千两百万，和《墨梅图》相抵了，你记得还要给我两千两百五十万。”
贺琦玉听到这话心一梗，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谈生意的，前面的真情流露恐怕都是演戏，亏她一直安慰自己不要冲老人发火。
贺琦玉还是把手镯收了起来，刚刚脑子堵太久了疼得厉害，还是带酒店后花园透透风，再在这里待下去她感觉自己要晕厥了。
第36章 赏梅宴（下）
徐丽娜转角就看到柳老太太似乎很不高兴从房间里出来，脸上的怒色让她收回迈出去的一只脚。
她一下就想到贺琦玉得罪了柳老太太，喜上眉肖喃喃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得罪柳先生，我看你还能狂多久。”她还不忘往朝楼下琴姨吐一口口水。
徐丽娜还想骂几句的时候，她听到关门的声音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贺琦玉扶着脑袋往外走。
直到贺琦玉进了电梯徐丽娜才打电话告诉白灵，听到那边让她继续今天的计划，这下脸上的小人得志更不会隐藏了。
贺琦玉看着朦胧的月亮，她伸手接过飘落的雪花，还没有来得及伤清悲秋就接到了贺宏毅的电话。
贺琦玉听那边贺宏毅让柳怀舟叫她，她吹落手心的雪花柔声说“我还有好久才能回去，你让大二给我煨汤好不好？”
“妈妈，不开心？”柳怀舟奶声奶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声音直达心底那块柔软的地方。
贺琦玉心更难受的紧，她现在戴着一个面具连眼泪都流不出，明明自己每天活在绝望里，却还要用笑与每个人交谈。
贺琦玉心里有一股火横冲直撞，她压抑自己的情绪哄道“因为今天有个人让我大出血，有一点点不开心，你们要是哄哄我可能就好了！”
冯骏在亭子远远看着贺琦玉，不知道她和电话里的人说什么，只是他感觉她周身充满了浓浓的悲哀。
冯骏面前的红酒被一双柔美的手拿走，珠帘被拉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黄色的梅花瓣在空中打了几个旋落入冯骏的红酒杯里。
他看着柳静玉朝贺琦玉走过去，他看着贺琦玉明明前一秒还在悲伤的情绪里，可是见到柳静玉竟然还倔强起来了。
贺琦玉接过柳静玉的红酒，她朝电话里安慰道“谢谢你们，回去会给你们一人一个晚安吻，我这里还有点事情，晚安！”
柳静玉坐到贺琦玉旁边说“他们是你那两个儿子？我听秦文博经常提起，下次我去找他们玩可以吗？”
贺琦玉看着远道而来的梅花，她嘴角上扬一边点头一边回道“他们早就想看看未来的舅妈长什么样子，这些天一直在看你的演的电视。”
柳静玉看着贺琦玉的侧脸，她突然觉得有一点熟悉。
贺琦玉拿着酒瓶在手中轻轻晃荡，她想了一下才问道“我哥怎么不陪你？”
柳静玉正在失神，她听到提问回过神来赶紧回道“贺瑾琛来了，在陪他聊天，我就在这里随便逛逛，不过今天还真的大开眼界了！”
贺琦玉听到饭店里面的舞曲声音，她转过头莞尔一笑道“一会压轴舞可还缺了你这个女主人，我哥一定不想等太久！”
柳静玉看了一眼时间，她这才想起来还有和秦文博跳压轴舞这一件事，她临走前拍了拍贺琦玉肩膀说“难受的话哭出来就好了！”
贺琦玉手还在不断晃荡酒瓶，直到里面传出热烈的掌鸣声，她才不断往嘴里灌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