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琦玉见贺瑾琛衣服上的血迹淡淡的，她问吴可人“贺瑾瑜是抢救过来了吗？他怎么不进去看看？”
“呵呵……人家虽然割腕自杀可是把时间把控的非常好，她恐怕听到我开门声以为是贺瑾琛接到消息回来马上就割开了，说不定现在人家正在心里骂我们娘俩让她多流了两分钟的血。”吴可人还是恨不得进去掐死贺瑾瑜。
她是没有见过哪个一心求死的人还打扮的那么精致，给一个人发信息害怕不保险，还给冯骏、实验室助理发消息，把求死的地点、时间都写的清清楚楚，还穿着精致的白色晚礼服。
现在她是看明白了贺家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贺瑾瑜就算死也不愿意舍掉身上的华服，贺瑾琛也还在垂死挣扎，以为贺如风把所有事情扛下了就会没事，其实都是他们缺乏从头再来的勇气，尤其贺瑾琛还幻想自己能力挽狂澜。
吴可人抹掉脸上的眼泪征求贺琦玉的意见道“琦琦，我跟你去住一段时间。”
贺琦玉还在想问题，听到询问想都没有想答应了，她把心里的疑惑又问出口“那个贺瑾瑜怎么有你家里的钥匙？她知道你今天不回去吗？”
“她的好哥哥给的，她早知道我那个点去接吱吱了。更何况我在不在无所谓，人家那个戏是演给她的好哥哥看的。那个血都没有献血抽的多，恐怕也就体检抽的那一点血，现在在里面装昏迷呢！”吴可人说的也是气话，可是话也是真话。
贺瑾瑜要是失血过多早就在手术室了，她也是听到开门的动静才慌忙把戏演下去，手腕上的口子也不见得有多深，这些都是贺琦玉的猜测。
“好了，你跟我回去还是在这里给吱吱办理住院？”贺琦玉看了一眼还呆滞的贺瑾琛，真的是妹妹大于天，自己的孩子吓成这样都不知道过来安慰一下，贺瑾瑜还真是命好！
吴可人把孩子抱起来轻声回道“去你家，吱吱之前就不喜欢医院，晚上我怕他睡的不安稳。”
贺琦玉带着吴可人离开，贺瑾琛连头都不抬，她真的很想知道白灵母女俩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他怎么就对她们那么的死心塌地呢？
第153章 贺瑾琛要的真相
贺瑾琛一直坐在那，傍晚黄昏的时候夕阳照在他身上，他整个人笼罩在辉煌的阳光里却觉得自己在一个冰潭里不断下坠。
他记起许多的事情，曾经也有一个女人恶狠狠地骂着他“你就是一个白眼狼，我诅咒你们贺家的人都不得好死。”
他一直以为那个女人只是精神错乱了，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那个女人是看透了贺家人都冷漠，知道贺家的人好恶不分。
贺瑾琛以前觉得赌徒精神和资本主义挺合适的，其实说到底只是他一直抱着侥幸心理，哪怕结果盖棺定论也不愿相信事实，穷途末路，反而将希望赌在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上，之前成功过几次后便一直以为自己最后能力挽狂澜。可是现在他输红了眼，自己把自己逼到悬崖边上了。但是他还是想要放手一搏，明明知道现在机会渺茫。
一瞬间贺瑾琛觉得就这样糊涂的走下去，清醒过来后又反思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了？
发生的所有事情里他看似没有起什么作用，可是他之前用仇恨心理那么恶劣的对待贺琦玉和柳静，那些伤害难道会随着她们都离开消失不见吗？
他自从知道八分的真相之后，梦里都是自己小时候，梦里看着贺琦玉鲜活的生命在他手里枯萎，他开始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
直到护士第一次查房贺瑾琛才站起来走进贺瑾瑜的病房，他看着睫毛还在煽动贺瑾瑜无力地说“有些事情不怪你，你也知道那些事情。”
贺琦玉要是在这里一定会问清楚，现在贺瑾瑜是无辜的了，那她从小受到的不公难道就是活该？
“那我还能叫你哥哥吗？”贺瑾瑜泪流满面，手还精准无误的一把抓住了贺瑾琛的手。
贺瑾琛把手抽出来不说话，伸手拿了口袋的烟，刚叼进嘴里准备摸打火机停顿一下把烟拿掉。
贺瑾瑜见他一直不说话，眼泪越流越多嘴里一直说着“我开口说话第一声叫的是‘哥哥’，我从小不懂人情世故，一直没有同龄人和我玩，她们还孤立我，都是你一直在保护我，你曾经说你把对我的保护刻进骨子里，你现在就要抛弃我？”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贺瑾琛嘴张了半天只回了这么一句话。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贺瑾瑜的眼泪终于不再流了，她忍着心头的慌乱缓缓问道“我们要老死不相往来？”
贺瑾琛轻声“嗯”了一声，这句话像花费了他好大的力气，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突然腰上被人死死箍住。
“哥哥，你不要走，你陪我一晚好不好！”贺瑾瑜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她又重新箍上去，眼泪哗哗往下流。
贺瑾瑜能明显感受到贺瑾琛不再抗拒，她哭的撕心裂肺道“从小我们相依为命，我知道我不是爸爸的女儿的时候我害怕你们把我抛弃，可是我宁愿你们把我抛弃了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哥哥，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有多痛吗？我也不想这样，我一直想要问你们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可是我看着你们一家三口我安慰自己接受这个结果，无论你恨我还是漠视我都接受，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就过不去，我梦里全是小时候……”
贺瑾琛突然很悲哀，他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吴可人指着他鼻子骂“你们贺家都是自私的鬼，这辈子眼里只有利和名，贺瑾瑜之所以自寻短见就是不敢想象脱离贺家以后她要过的生活，她就是演戏博得你的同情。”
贺瑾琛还想到吴可人说白灵害贺家支离破碎，他对真正的仇人心慈手软，却忘记了自己曾经偏听偏信对无辜之人施以的惩罚。
“你的信托能让你一辈子不愁吃喝，你……”
“我不要钱，哥哥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回不去了？”
“哥哥怎么回不去了？我们回的去，我继续当你的妹妹，我和白灵彻底划清界限……”
“不可能了，瑾瑜你难道没有一点对贺琦玉的愧疚吗？”
“哥哥，我们那个时候还小，我们也是被有心人利用，我们和好好不好？”贺瑾瑜紧紧抱着贺瑾琛害怕他离开，可是贺瑾琛还是推开了她。
贺瑾琛头也不会的离开病房，贺瑾瑜在后面咆哮道“为什么？爸爸难道不是主要责任人？他难道就那么好骗？他只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从小我就知道主要和贺琦玉一起玩耍，他的目光会悄悄落在贺琦玉身上，眼里的宠溺我从来就没有过……”
贺瑾琛瞬间就楞在门口。
“谁呀！大半夜不睡觉狼哭鬼嚎的。”其他病房传来不满的声音，护士急匆匆过来在走廊和冷脸的贺瑾琛相遇。
贺瑾琛坐在车里看着一对夫妻抱着孩子慌张往医院里面跑，他发动车子回到家楼下发现一盏灯都没有开，他开门想要下车又把车门关上，双手捂着脸又开始摩擦着头后泄愤似的垂打方向盘。
“啊！啊……啊……”怒吼几声平静下来后启动车子离开这里。
——
贺如风一大清早就说有人来探视，他透过铁窗看到是颓败灰暗的贺瑾琛，像是没有睡好眼底的红血丝多到恐怖，没有打理的胡茬也让他看起来苍老许多。
“真相是什么？”贺瑾琛的声音已经明显的超负荷了，沙哑还带着浓厚的烟屎味。
贺如风眼底也是青黑色一片，他之前一心扑在工作上脑子里都是工作，现在闲暇这三个月里不断复盘自己这一生，发现自己为了所谓的“真相”把自己变的人不人，鬼不鬼。
他有许多路可以走，偏偏选择罪恶深重的那条路。
贺瑾琛一直等贺如风开口，最后只告诉他“真相就是你知道的那样。”
“你知道真相为什么放任我一直……欺负贺琦玉，你根本就没有阻止过，你……”
“瑾琛，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你不要搪塞我，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贺瑾琛双手拍桌子，眼睛里闪着泪花。
贺瑾琛最后还是告诉他道“我当年和白灵做的交易，我对柳静母女不闻不问就可以得到你爸留在柳家的股份，可以让贺氏起死回生。我当初也阻止过你，可是你转头会做出更恶劣的事情，没有办法我只能拜托冯家在暗处帮忙，只要你不伤害她性命就好。”
“怪不得，你的爱还真是深沉……”
“瑾琛你是我大哥唯一的孩子，那些法子都是迫不得已，你也是有心人在中间挑拨。”
“呵呵……那贺瑾瑜才是害死我妈的凶手？”
“当初……那个时候……”
“我要听真话！”贺瑾琛知道贺如风又要说谎，拍桌子的声音终于吸引了警卫，他们安抚下才平静下来。
贺如风这边越说越平静，最终说道“你妈当初听到白灵说肚子里怀了你爸的孩子，她神经在你爸离开后就不对劲，她知道后整个人也疯了，她……”还没有说完贺瑾琛直接摔板凳走人。
贺瑾琛憋着一口气走到外面，嘴唇被他咬破皮，鲜血从嘴皮直接滴落在衬衫上。
第154章 族长下山
黑木通寨原汁原味的古宅里，哑女端着盘子敲响东屋的一扇门，侧耳听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她推开门进去搜寻一番，眼神对上了书架上拳头大小的石头，她上次打扫卫生的时候并没有。
她上前把石头拿在手里打量，轻轻敲打听声音发现没有什么不同，她把东西放回去拍了一个照片后准备离开，突然看到书案下面多了一个纸箱子。
她欣喜若狂连把东西拿出来，看着里面的东西一眼就看到压在最底下的盒子，她拿开上面的小玩偶和一个印章后，彻底看清楚盒子的真面目。
小叶紫檀的外壳，上面是凤凰的花纹，她像是捧着珍宝似的把盒子捧了出来，她刚想要打开盒子就听到“手脚不干净是不想要你那双手了吗？”
盒子哐嘡一下落进纸箱子里，惊恐地看着面前一头银发的男人，她在男人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死期。
“呜呜……呜呜……呜呜……”她跪着爬行到老者脚边，不断哀求，可是老者蔑视的眼神让她开始重重的磕起头。
老者拔开自己的脚，坐着靠窗沙发上用和面貌不相符的嗓音冷冷说道“放心你还不会死，当初那个药是你偷偷给白灵的吧？”
哑女拼命的摇头又点头，她乌啦啦的嚎叫，可是没有舌头谁又能听出她说的意思。
“你当初拿那么多东西逃出去，白灵和那个女人一直在利用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怎么九死一生逃出帝都的，这些你都忘记吗？”
女人乌啦乌啦又跪爬到男人脚边，大致意思是“不会再犯了，族长饶了我，饶了我。”
老者弯下腰残忍的说道“当初舌头是你自愿拔的，让你回来也是违背了祖先的遗训，可是你回来后虽然少了舌头，那手脚可是一点都不干净！”
她全身颤抖、舌头离开她身体那一瞬间的痛感又回来，后背冷汗津津的，她连软弱的哀求都做不到。
“你是什么目的回来的我一清而出，柳静神不知鬼不觉身体一直走衰败之势，贺琦玉不能生育的那些秘药你该不会真的做到天衣无缝了吧？”老者敲打了一下窗户，门口穿着民族服饰的两个大汉架着一个看着老实巴交的汉子进来。
哑女看清楚来人冷汗直冒，心在嶙峋的胸腔里面扑扑乱跳、吓得几乎要晕倒，她恐惧的小声啜泣起来，恐惧萦绕在她的头顶让她全身麻木、不能动弹。
这个人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是她花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发展到一位愿意传递消息出去的寨里人，为了和外界联系上她费了多大的心血，她对视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整个人打冷颤开始要抽搐起来。
老者看着哑女冷哼一声道“其实你一直没有露出马脚，可是你也不想像白灵怎么可能得到属于我们这里的秘药。”
“呜呜……呜呜（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给过你机会你却不知道珍惜，你们还是去岛上自生自灭吧！”老者让人把他们带下去流放到岛上，忏悔、憎恨都在岛上随便她怎么发泄。
哑女抱住老者的裤腿呜呜喊叫“我错了，我……”
耳边没有了声音老者才把手机拿出来，看着来不及删除的聊天信息，他对着木盒子拍了几张照片发了过去。
随后一个年轻人进来询问“族长我们要不要趁此把有异心的都关起来？”
“把他们都放在岛上自生自灭？”老者说完见年轻人直点脑袋，他嫌弃的翻了一个白眼还是耐烦地解释“你们把他们弄在一起是准备造反吗？人是群居动物，他们在一起要是创造出什么奇迹，我又要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族长深谋远虑，是我思想狭隘。”老者听到这话也没有回应，他的目光看向书案下的纸盒子说“你把东西给那个女人送过去，让她守着这些东西自我毁灭吧！”
年轻男子把纸盒子抱了出去，他随手扒拉几下嘟嚷着“都是什么垃圾……”
“大哥，族长什么时候回来的？”外面两个小弟一个接过年轻男子手里的纸盒子，一个殷勤的看着他。
“你们探听那么多干什么？小心你们也要流放到岛上去！”
“大哥，族长还是老样子吗？他真的活了二百多岁了？”
“对……大哥你能看出族长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族长真的能长生不老？”
“你们怎么那么多话？赶紧把东西给哑婆送过去，你们最近把皮收紧实一点，族长可没有管家那么好说话。”
“大哥，管家去哪里了？管家一直都没有回来”
年轻男子踹了他们两个一脚后烦躁地说“你们走不走，话怎么这么多呀！”
两个小年轻走出大宅的门很快有个不起眼的中年人熟练的给他们派烟不经意似的提道“今天宅子挺热闹，是有贵客来了吧！”
“叔，你今天怎么那么在意宅子里的事情？你是不是……”
“我不是在门口坐生意见车开进开出，我就随口问一句，你们两个的警觉性像反间谍一样。”中年汉子搪塞过去，眼神也飘忽不定。
两个小年轻也不在意笑了笑，丝毫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族长下山了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嘛！”
中年汉子一愣反应过来赶紧接话“那是大事，只是族长不是好多年不下山了，怎么现在还往山下跑，他不是说山下空气不干净……”两个小年轻听他絮絮叨叨的说，见他要说的起劲感觉找借口要送东西逃离现场。
汉子见他们俩走后，回到自己摊位面前低头给千里之外的人发了一个消息“族长下山，哑女失踪。”
族长房间里老者拿出四条红绳出来，端详许久喃喃道“怎么就不对呢？为什么没有反应？”
他回想老族长临死前说的话，每一步都是按照那个来的，可是他把东西放在转盘上没有丝毫的反应，这些东西他拿血浸染过了，连贺琦玉都血也试过了。
老者想到什么走到床边，蹲下身子从床底扣出一个卷轴出来，他摊开看上面连在一起的画，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