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定会的。”方青莳哪里能不珍惜这样的好机会呢？
如今五月，六月大哥完婚是大事，贡品进京的话，最迟十月就得动身，如此看来可不要立刻动手了咋的。
曹夫人只住了一晚就回去了，方青莳把家里的香料都给带了一些做样品。
临走的时候，曹夫人拉着方青莳的手说：“那边的香铺挺好的，可医馆只有几个年轻的郎中可不行，回头你可得跟你兄长商量一下啊，要不就搬到清河府去吧。”
“还不着急，我们才从泾河府回来没几天，回头大哥就去医馆坐诊了。”方青莳说。
送走了曹夫人。
方青莳立刻马不停蹄的开始准备香料，贡品做了许多年，宫里的几位喜好都记在心里头呢。如今这头一遭就刚刚好投其所好，想不一鸣惊人都难。
而入京的贡品，方青莳都没让方青荷动手，亲自调香，亲自去订了漆盒，漆盒里面是陶盒上釉采，力求精致好看。
忙了好几天终于闲下来了，沈良玉抱着孩子过来了：“阿莳，明儿大聘，我心里有点儿不踏实。”
第251章 姑嫂交心
方青莳接过去孩子，抱在怀里逗着玩儿：“嫂嫂，既是青瓦寨的大小姐，当然娘家人不能少了。”
“你是说？”沈良玉看着方青莳。
方青莳抬头：“我早就安排人去清河村了，那边男女老少可不少，山寨还留下了看山的兄弟们，明儿不能来多少人，二三十人吧，摆几桌大家都热闹热闹，咱们家的邻里都亲人一般，外面的人知道了也无妨，能娶了山匪的大小姐，想要惹方家还不得掂量掂量？”
沈良玉噗嗤笑了：“阿莳，我怎么觉得你一肚子心眼儿呢。”
“还不是劳碌命嘛。”方青莳亲了亲自己的侄儿：“不过啊，为了我的小侄儿，都值得。”
沈良玉抿了抿唇角：“其实，若不是祖母给我做主，我也不敢生下这个孩子，阿莳，沈家的身份太敏感了。”
“嫂嫂，以后是一家人了，咱们家有什么事情都会一起扛。”方青莳知道这个时候是表明心意最好的时机，轻声说。
沈良玉深吸了一口气：“阿莳，如果我说沈家想要捅破了天呢？”
这话让方青莳愣了一下，飞速的在脑海里过了所有事情一遍后，眼睛都亮了：“嫂嫂！当真？！”
这态度让沈良玉都吃了一惊，寻常人难道不会被吓得脸色发白吗？怎么觉得阿莳非但不害怕，还一脸兴奋呢？
不过，既然选择说出来，她就没想着藏着掖着，正如阿莳说的，嫁到方家后，自己就是方家的人，以后跟沈家是休戚与共的关系，本来还打算如果阿莳犹豫，只是可以把孩子托付给方家，如此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看来是不需要了。
想到这里，点了点头：“我在南蛮的日子看到了太多唐国的不堪了，忠臣良将都被送到了那边，疯的疯了，傻的傻了，还有一些都如行尸走肉一般，更有许多家眷的孩子们，唉，不提也罢。”
“咱们送过去的粮食不够吗？”方青莳问。
沈良玉轻声说：“也幸亏阿莳送去的那些粮食，还有祝叔带去的人手和铁矿了，这件事不会太晚。因为沈家倒下后，极有可能出现群起而攻之的局面。到时候再想起复沈家，那么几回就来了。”
“嫂嫂，你说的这些是我听得懂，但帮不上忙，不过有一件事我能帮忙。”方青莳往外看了眼，见到门外的阿香，出声：“阿香，带着煜儿去玩儿。”
阿香赶紧进来抱走了小主子。
方青莳坐在沈良玉身边：“嫂嫂，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你的秘密吗？”沈良玉问。
方青莳笑了：“算是，不过嫂嫂是怎么看出来的？”
“算不上看出来，之前一直都觉得不太对劲儿，可又找不到原因，就在刚才我才确定的。”沈良玉缓缓地说：“如果巧合多了，那就肯定不是巧合，比如阿莳先救了玉红，又救了师公，之后还救了我，还有静安学了医术，小妹学了调香，而你选择了学毒，阿莳，寻常姑娘不会想要学毒的。”
见方青莳笑而不语，沈良玉又说：“其实，最让我觉得不寻常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你的眼界真是异于常人，能借郑家的手，青瓦寨的人，两府的计谋，三者其实单拿出来一个，你都不是对手，偏偏在这些人里最不起眼的你，拿到了粮食和银子，还能全身而退，阿莳，我甚至觉得在你面前会惭愧。因为我的出身让我从小就接受最好的训练，见最多的世面，可真正论起来能力，不及你。”
“嫂嫂真聪明。”方青莳赞了一句：“其实，是因为我嫁给了中山狼，而这个人并没有死，还在京城娶了晋王的嫡女惠敏郡主。”
沈良玉着实吃了一惊：“竟还有这事儿！”
“不止这些，他们一家子总是恨不得吸我的血，而我用了一年的时间送他们去京城团圆了，留下了一个还在鹿武县。”方青莳说。
沈良玉叹了口气：“阿莳，你是想要报仇吗？那样的男人不值得。”
“但心如蛇蝎，我若不让他倒下，他终有一日会张开血盆大口冲方家来，我最重要的人，之前是大哥和小妹。如今还有嫂嫂和侄儿，所以嫂嫂进门后，我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了，家里交给大哥和小妹我都不放心。但是交给嫂嫂，我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方青莳说到这里，狡黠一笑：“至于说银子，嫂嫂放心吧，我不敢夸下海口说取之不尽，但有求必应是能做到的。”
沈良玉没有再劝，而是问：“阿莳想要怎么做？”
“清河府知府曹志荣想要往上爬，所以京城里肯定有人给他打探消息了。所以才会安排方家香料当贡品，这个机会足以让我去京城了。”方青莳说。
沈良玉摇头：“这怕是不行，如果你想要去京城寻夫，难以如愿，你的对手太强大了，极有可能因为这个丢了性命啊。”
“如果我不去寻夫呢？”方青莳顿了一下，才说：“他要攀高枝儿，我就砍树！仕途这条路不是什么人都能走的，德行不够的人，官小，坑害的人少，官大，坑害的人多，那还让这种人当官做什么？”
沈良玉握住了方青莳的手：“晋王树大根深，轻易无法撼动，如果想要做成这件事的话，还需要谋而后动。”
“所以，我先赚钱，嫂嫂放心吧，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在那些人眼里是最不起眼的人，等待时机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因为不会有人防备我，除了李家那几个人，而我恰恰是最了解他们的人，防备也没用。”方青莳拍了拍手：“等嫂嫂正式进了咱们家的门，我就要去清河府了，往后啊，嫂嫂是掌家的人。”
沈良玉一时无言，良久才说：“我给你默下来一个册子吧，回头到京城去的时候用得上。”
“不急，还没有那么快过去，先好好准备明儿的大聘。”方青莳往外看了眼，见镖行的马车到了门口，起身：“嫂嫂，去看看方家准备的大聘如何？”
沈良玉顿时红了脸：“不用如此是大费周折，我又不在意这个。”
“大哥在意，方家在意，这是嫂嫂的脸面，更是方家对嫂嫂的态度。”方青莳笑眯眯的说。
第252章 方家的当家人
大聘很热闹，村子里的人都来了不说，唐大带着青瓦寨的人骑着高头大马，押送着满满六车的嫁妆，一应俱全，什么都不缺。
并且放出去风声，因青瓦寨距这里太远，接送迎娶劳民伤财。所以他们这些娘家人留在方家等大小姐完婚后离开。
这下，知道和不知道的人都说不出别的话了。至于煜儿的身份，花二娘也早就跟村子里人提过了，孩子是静安的。至于为什么有了孩子才完婚，所有人都认为静安这孩子荒唐了一回，有错在前。如今能得到这么个结局，那简直是皆大欢喜。毕竟方静安的人品村子里的人都清楚，不是吊儿郎当的人，往后能好好对媳妇儿孩子，日子肯定是越来越好。
再者，静安媳妇儿长得可俊了，之前村子里的人就在方家看到过沈良玉很多次，也见过祝玉红，两个人容貌相似，没人怀疑这到底是谁。既然青瓦寨的人都来了，那还怀疑什么？
大聘之后，家里就没停了准备，总觉得少点儿什么似的，一转眼到了大婚的日子，这村子里可热闹起来了，家家户户都门前挂了红，一路到方家门口，马车从方青莳的院子里结亲，围着村子往里绕了一圈到方静安的门口，跨火盆过马鞍，全村人热热闹闹的帮着方家娶媳妇过门。
热闹过后，方青莳和方青荷送客后，让唐大这些人就住在了青荷的院子里，青荷过来跟阿姐住。
“阿姐，真好啊，大哥娶媳妇儿，咱们家以后啊，就更有家的样子了呢。”方青荷抱着方青莳的胳膊，笑眯眯的说。
方青莳笑了：“是啊，回头等你长大了，阿姐再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就好了。”
“那阿姐呢？”方青荷看着方青莳：“阿姐，你难道还想一辈子不嫁吗？要那样的话，我也不嫁人，咱们俩永远在一起。”
方青莳笑着捏了捏方青荷的脸蛋儿：“你还早着呢，明年及笄后再说，我啊，做买卖啊，咱们家的香料要送去宫里了，这可是个好机会，回头这买卖拿到手里了，你说咱们家的买卖得做多大？我哪有工夫想那些事。”
“我也没工夫想啊。”方青荷贴在方青莳身边：“我不管，我就要陪着阿姐，以前大哥是咱们的，往后大哥是嫂嫂的，你就剩下我了，我也就剩下你了。”
“说胡说了吧？”方青莳顺着方青荷的发丝，缓缓地说：“你这么想可不行，大哥还是咱们的大哥，又多了个嫂嫂和侄儿，一家人互相帮衬仰仗才行呢。”
方青荷叹了口气：“阿姐，以后大哥眼里只有嫂嫂和侄儿咋办？”
“你这想法可不好，嫂嫂是个知书达理的人，青荷，如果你想不明白这事儿，就跟着阿姐去清河府吧。”方青莳知道妹妹依赖大哥和自己习惯了，这个时候胡思乱想也就罢了，可要是自己不想明白了，放在一起过日子岂不是麻烦？
方青荷狡黠一笑，委屈巴巴的说：“行，我就跟着阿姐去清河府吧，那边挺好的，至少还有阿姐在呢。”
方青莳是真没想到小妹真正的目的是这个，只觉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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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第二日一大早，一家人过来方青莳这院吃饭，毕竟家里可有长辈在呢。
沈良玉端着茶恭恭敬敬的给花二娘敬茶：“二奶奶，请喝茶。”
这可把花二娘高兴的合不拢嘴，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还有儿孙满堂的福气，接过来茶盏喝了一小口，心里头这个美啊，从兜里掏出来早就准备好的红封递到沈良玉手里：“好孩子，往后这个家得你多费心操持了，我们家静安真是个有福气的小子。”
说说笑笑吃了早饭。
方青荷被花二娘叫出去上山了，蜂箱送回来了，花二娘可想出去看看了，主要是喝到了孙媳妇的茶，这事儿不出去炫耀一下可怎么行呢？
一路逢人就夸，笑的脸上皱纹都多了两条。
家里，方青莳把唐大这些人叫过来给沈良玉磕头人主，往后这就是他们兄弟的主子了，他们都去镖行，镖行的买卖分两拨，唐大这些人就归沈良玉调遣。
段成德这些人则是跑苏家的买卖。
安排好这些，方青莳跟哥嫂说起来去清河府的事情了，贡品进京可不是小事，这边的香料和草药都要运到清河府准备好，曹志荣要押送进京的时候，方青莳准备一同去，不用去见谁，京城买卖得先探探路了。
原本没有这么着急，可沈良玉这边的变数太大了，她要加快速度处理好方家的事情，如此才能心无旁骛的帮助沈家。
嘴上说帮就太虚伪了，而她不敢说别的，香料买卖赚来的虽不是实质的金山银山可也差不多，这个时候的沈家缺人更缺钱，有人也会缺钱，所以这事儿她能尽最大的努力。
方静安微微蹙眉：“阿莳，清河府的医馆怎么办？”
“大哥，如今这才两个医馆你就忙不过来了，不如换个想法，可以招揽郎中坐诊，只需要医术高超，有仁心的郎中就可以。再者多收一些徒弟，以后咱们得开很多医馆呢，总不能只有你一个人到处跑，那样也跑不过来嘛。”方青莳说。
旁边笑眯眯的沈良玉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她明白方青莳在为自己铺路了，心里的感激无以言表。
方静安点了点头：“阿莳，师父曾经说过的医道门，你觉得我们用这个名头招揽名医如何？”
“行啊，不过这事儿可不能着急，要等一等，等咱们方家的香料在京中有了足够的名气，大哥只是清河府的神医，可治病救人的方子咱们拿出去了，只有时机对了这件事才能办成。”方青莳说着去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小箱子，放在沈良玉面前：“嫂嫂，咱们家以后你当家掌权了，先看看这个。”
沈良玉看了眼方静安，方静安笑了：“就照阿莳说的做，往后这个家里你是当家的人。”
“好。”沈良玉打开了箱子，抬头看了眼方青莳：“你这是？”
第253章 再也没人害我们了
方青莳轻轻的盖上了箱子：“嫂嫂，我们一家人休戚与共，好好收着随便用。”
“我不能……”沈良玉眼圈红了。
方青莳递过来帕子：“我要去京城，青荷在清河府那边掌管香料这一块，咱们守着山，采药的人多，这些事情往后都是嫂嫂管，有些事情不用着急，一步一步来才稳妥。”
“阿莳，我在你跟前竟感觉像在祖母跟前似的。”沈良玉自己都忍不住破涕为笑了，多荒唐？
只有方青莳知道这并不荒唐。
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后，方青莳让段成德带着镖车队过来运送香料去清河府的香铺，唐大带着兄弟们把草药和所有的东西都运送到清河村去。
那边的院子足够大，做事也足够方便，主要是给青荷找到一个最稳定的调香室。
“嫂嫂，我们去清河府了。”方青莳抱着小侄儿亲了几口，笑着说：“回头咱们家似煜儿长大的时候呀，出门别人都会叫一声方公子喽。”
沈良玉拿出来册子递给方青莳：“没事的时候看看，到那边用得上，京城里就是一张又一张的人情网，融入那样的圈子不容易。但只要融入进去了，做事事半功倍。”
“嗯，我记住了。”方青莳笑呵呵的接过来册子收起来了。
沈良玉又说：“还有，上面都有仔细的标记，有一些人是沈家的关系。虽说现在没什么联系，但可以信任。”
“好。”方青莳把还孩子放在沈良玉的怀里：“嫂嫂，安安生生的在家里过日子，好好养身体，大哥研究医术可用心了，你的身体一定会跟从前一样好。”
沈良玉笑着点了点头：“好。”
如今她也知道自己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安生过日子。
坐在马车里，方青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的都是调香，比之前好多了，至少能放下香谱出来走走了。
方青莳拿出来香谱递给方青荷：“呐，这些是香谱的下半部，里面的香料只能用来当贡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