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棠哭唧唧半天也累了,也没精神找系统撕逼,只能哭唧唧睡觉觉。
正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罗桃花地大嗓门在她耳边响起,“我们一个个为了三弟的伤忙得灰头土脸的,三弟妹倒是睡得香。”
江棠棠也不动,就这么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罗桃花。她对种田文作者们的常规套路,没事就塑造几个极品的行为十分不满。
这种没有什么本事,还喜欢叽叽歪歪吵个不停的小强,就应该一个鞋底板拍死。
明明江棠棠躺着,睡眼迷蒙的眼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气势。但罗桃花却莫名觉得脖子有些发凉,她有点怂地道:“药好了,快起来喂三弟喝药吧。”
江棠棠这才收起自己找鞋底板抽死小强的心思,从罗桃花手里接过碗。
正在她犯难,应该怎么给男主喂药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咕噜声。
她抬眼,就看见那个被她遗忘的儿子正盯着他手里的碗,那饥饿的声音,显然是从他肚子里传出来的。
见江棠棠盯着自己的肚子看,陆宸言似难堪一般低下了头,将自己缩成一团。
他缩成一团的时候,还用小手紧紧地按着肚子,努力不让肚子发出声音来。
江棠棠努力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个纸片人而已。不过是狗作者想骗她眼泪塑造的人物而已。
她也不是他的妈妈,她还是一个没长大的花季美少女,她才不要为自己刚才完全遗忘了他的事情自责。
可这具身体还是背叛了她的意志,五脏六腑都漫起一股酸意,横冲直撞地朝着她的眼眶撞。
江棠棠憋得眼眶痛红,才憋住了冲天的泪意,在脑袋里对系统恶狠狠道:“我剩下的辟谷丸和化水丸可以拿给孩子吃吧?”
第8章 行为圣母
系统:【可以,但这行为十分圣母,人物好感度将降低百分之十,下次获得奖励的难度将增大。】
江棠棠无语:【你在扯什么鬼,我怎么就圣母?难道要我看着原主的亲儿子饿死在面前才行吗?还有,什么好感度?】
她这样随心所欲的作,还能给人留下好感?
【请宿主审视自己目前的情况,你现在吃掉的半颗辟谷丸和半颗化水丸,只能管十二个时辰不饿不渴,剩下的辟谷丸和化水丸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你把能唯一的希望拿给别人吃了,读者会判定你的行为圣母,在读者心目中的好感度降低。】
江棠棠瞬间崩溃,在脑子里歇斯底里地大吼,【什么鬼?在读者心目中好感度降低?你还在给人现场直播不成?】
系统冷漠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心虚,【绝对没有!只是根据蔬菜网读者差评的常规来看,你这么做会被判定为圣母。请问宿主还要取走辟谷丸和化水丸吗?】
江棠棠想说这和蔬菜网有什么关系。但看着陆宸言越来越难受的表情,暂时放弃了询问,咬牙切齿道:【当然要。】
江棠棠一说完,右手就多了两个半颗黑漆漆的丸子。江棠棠怕自己后悔,抓着丸子便往陆宸言嘴里塞。
她表情狰狞,仿佛在喂儿子什么毒药一般,看得躲在一旁偷看的罗桃花害怕极了。
心想这江氏果然还是老样子,嫌弃这个拖油瓶。江氏这个心肠歹毒的妇人肯定是卖儿子没卖掉,就想毒死自己的亲儿子,再做其他打算。
她得赶紧避开,免得一会把害死小侄子的锅推到她身上。
罗桃花慌不择路的跑了,并没有看到陆宸言吃下那黑漆漆的丸子后,脸上露出的吃惊与满足的表情。
江棠棠看着空空荡荡的右手心痛了半秒,转头去研究如何给男主喂药。
吃饱喝足后的陆宸言似乎看出了母亲的难处,主动走到陆时晏的头边,轻轻地托起父亲的头。
他人小力气也小,只让陆时晏的头微微抬高了一点幅度。不过就这点幅度也够江棠棠喂药了。
看着稚童对父亲小心呵护的样子,江棠棠也不好太敷衍,等一勺勺地小心喂完药,已是一刻钟后了。
见药喂完,江棠棠再顾不得其他,将碗丢到一旁,就倒回牛车上继续见周公去了。
陆宸言却是小心地把父亲的头放回去。因为父亲的头枕在腿上太久,腿麻了他也不叫,就安静的坐在一旁,一直等缓和过来了,才拿起碗朝着苏氏走去。
对于这个不会说话,像傻子一样的孙儿,苏氏多有嫌弃。她会偷偷给大房二房的几个孙子塞干粮吃,但对于这个孙儿,却像忘了一般。
此刻见到陆宸言送碗回来,不但没有赞赏他懂事,反而在心里痛骂了江棠棠一通。
倒是一旁的罗桃花看到陆宸言好好的,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他怎么好好的,没死?
那刚才江氏给他吃的什么?
罗桃花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气,好哇!那个江氏,果然存了好东西一家人偷偷吃,她一定要揭穿她的虚伪面目。
这一晚上罗桃花都没有睡好,她时不时就朝着江棠棠歇息的方向看一眼,随时准备着在江棠棠偷吃的时候,冲上去。
但江棠棠除了频繁翻身外,看起来睡得十分难受外,别的什么也没有做。
江棠棠确实睡得十分不好。
牛车实在是太硬了,还时不时有蚊子叮咬。习惯了享受的江米虫哪里受得了这个苦,中途无数次醒来,朝着系统骂骂咧咧,哭哭唧唧,吵着要回现代。
被系统告知她在现代身体已经被拉去火化,回去也是孤魂野鬼,很快会消散于世间,才不得不哭唧唧地接受现实。
但一想着自己死后,她爹留给她的几栋楼最后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龟孙子,江棠棠的脸就臭得不行,第二天起床看谁都一副老子想弄死你的眼神。
弄得本装备来找她麻烦的罗桃花硬是没敢开口。
唯有李石不受影响,走过来淡定地给陆时晏做了检查后道:“没有起高热,伤口的药一天换一次,熬的药一天吃两次,不出三天人就能醒。”
他看向江棠棠,目光冰冷道:“我已如约给你夫君看了诊,请带路吧!”
说是请,但胁迫的意味却十足。
江棠棠反应平平,苏氏却被吓了一个哆嗦,赶紧将药罐里昨晚剩下的药热了给送过来,一边指挥两个儿媳妇去割草喂牛,等牛吃了赶紧上路。
罗桃花忍不住了,以前她去给牛割草,那是她家的孩子坐在牛车上。
可如今几个孩子都被赶下来了,他们大房又没人坐牛车,凭什么还要她去割牛草。
罗桃花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娘,我们大房又没人坐牛车,凭什么要我去割牛草?要割也该三弟妹去割才是。”
更何况这一群煞神还是江棠棠招来的,她昨晚就没吃,看婆婆这样子,早上又不打算分东西给,还要她干活,三房的人却享受。
“你个头发长见识短,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也不看你还有命在这叨叨,是谁护着你?要不是老三豁出命去与人拼,护着你们一家子逃走,你还能有命在,家仁几个还能齐齐整整地站在这儿?老三为了你们一家子,连命都差点没了,让你帮忙给他坐的牛车割点草怎么了?”
苏氏如机关枪一般,朝着罗桃花一阵突突,标点符号喷得罗桃花满脸都是。
罗桃花想起前几天陆时晏护着自己一家的情景,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婆婆突突。
苏氏机关枪扫射完儿媳妇还不够,厉声呵斥大儿子道:“老大,你说,你是不是心里也这么想的,所以才任由你媳妇来闹?”
“娘,我没有,三弟为了护住我们才受的伤,做什么我们都是应该的,我怎么会有想法。”
陆时旺狠狠地剜了媳妇一眼,连忙拿过背篓与镰刀道:“我这就去割牛草,你莫与她计较,她就是人笨还话多,脑子犯糊涂,你莫跟她计较。”
第9章 穿来个仙君
江棠棠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草药汁看戏。
不得不说,看现场可比听书有感觉多了。不但能听见声音,还能看见人物表情。
江棠棠一边看,一边在心里点评。
苏氏虽然在外人面前很怂,但是骂起儿媳妇来可真是一把好手。
瞧瞧这口才。
正看得有劲,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危险的猎物盯上了一般,江棠棠心中一激,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脖子,转头就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眼眸。
昏迷的男主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审视地看着她。
她瞬间收起看戏的心情,开始喜极而泣地抹泪,“夫君,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我了,呜呜呜……”
江棠棠一边干嚎假哭,一边暗暗观察陆时晏的反应。
书中说男主对原主虽不是情深似海,却也是有一些情意的。
所以当得知原主趁着他受伤的时候卖了亲生儿子,还和县令家的风流庶子跑了后才十分地愤怒。
她如今既没有卖孩子,也没有和县令家的风流庶子跑路,还尽心尽职地照顾他,他对她的好感应该会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就爱上自己吧!
可让江棠棠没想到的是,她没有从陆时晏眼里看到一丝一毫的情意。
他眼里锐利的审视让她后背发凉。
那眼神,绝对是在看陌生人的眼神。
这男主,该不会是摔坏了脑袋吧?
要是摔坏了脑袋,他还能跟书中讲的那样历经磨难,终于成了手握千军的大将军吗?
不,这不是重点。
要是摔坏了脑袋,她还能轻轻松松地苟命吗?
【系统,你滚出来,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江棠棠面上哭唧唧,在脑袋里咆哮着叫系统。
另一边,听到动静的苏氏顾不上收拾大儿媳妇,一下子扑了过来,关切道:“三郎,我的儿啊!你可算是醒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坦,你快跟娘说说。”
陆时晏面无表情地将周围的环境打量了一番,最后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江棠棠与苏氏身上。
百草凋零,灵气稀薄,他这是下界来了?
他头隐隐作痛,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为何会下界。
苏氏见儿子醒来也不说话,还露出痛苦的表情。顿时慌得不行,催促着江棠棠道:“三郎媳妇,他快叫大夫来看看啊!你男人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摔坏了脑子吧!”
刚逼问完系统的江棠棠很心累。
这要是摔坏脑子就好了,她还能苟一苟。
可原来的男主莫名其妙丢了小命,穿来一个冷情的仙君,这叫什么事?
还要让仙君爱上自己,这不是一下子把她的任务提升到了地狱级的难度吗?
见儿媳妇站着不动,还哭丧着一张脸,苏氏顿时没好气地骂道:“你是傻了不成,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叫大夫啊!”
江棠棠正不高兴呢,这妇人还冲她嚎,她才不惯着她,张嘴就怼道:“你又不是没有长嘴,干嘛不自己喊?”
苏氏气急了,也顾不上江棠棠现在身份跟从前不一样了,张嘴就骂道:“夭寿哦!你这是要翻天啊?有你这么跟婆婆说话的吗?信不信我让三郎休了你这个没有孝道的东西?”
江棠棠矫揉造作地揉了揉眼眶,哭唧唧道:“夫君,你当真要听娘的话,休了人家吗?”
反正任务已经是地狱级难度了,她也懒得再去想怎么完成任务了。索性摆烂到底,由着自己性子来。
第10章 这世界太真实了
对上婆媳二人较量的眼神,陆时晏只觉得头更痛了。在还没有弄清楚他下界的原因之前,他决定先静观其变。
看着陆时晏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江棠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得,还九重天上穿来的仙君呢!
用的手段还不是小说里的老一套。是不是等他再次醒来,还要来个失忆梗啊?
俗气!
见儿子又晕了过去,苏氏也顾不上教训江棠棠了,嚎得跟被杀的猪一样,一声比一声难听。
江棠棠不堪其扰,终于还是去地请了李石过来给陆时晏看诊。
其实李石就在几丈之外,早将这一切看得清楚明白。之所以不过来,不过是看不惯陆家人的做法,也不愿再瞎好心而已。
直到江棠棠相请,他才不耐烦地走了过来。
“大夫,我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他的样子像不认识我了?该不是被那些贼子打傻了吧?”苏氏有些害怕,半个身子躲在江棠棠后面,颤颤抖抖地小声询问道。
“头部淤血未清,醒来又昏睡过去了是正常,只要没起高热就无性命之忧。得了,赶紧喂他吃了药赶路。”
李石语气不耐,苏氏再不敢多问,只催促江棠棠去喂药。
江棠棠重新端起那碗黑漆漆的草药,走到牛车上,语气温柔道:“夫君,来吃药了!”
她嘴里喊得温柔,手上动作却一点不客气,直接将一勺药塞进了陆时晏嘴里。
一股苦中带着作呕味儿的古怪汤药,瞬间袭击了陆时晏的五感。
他差点破功,没能装下去。
看着陆时晏紧锁着眉头,最后还是顺从地将药喝了下去,江棠棠嘴角勾起一个坏笑,小样,看他还敢给自己装晕不。
等喂完了药,牛吃好草后,队伍重新开始出发。江棠棠还和之前一样,以照顾陆时晏为由,坐在牛车上。
不过与昨天相比,今天队伍里多了李石与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李石们那一伙人原本有将近二十个汉子,可能是因为昨天李石拦着不让他们抢陆家人,造成了队伍的不满,也可能是李石要去寻妻,别的人不愿跟着去,最后这一伙人除了李石外,只跟来了两人。
虽然二十多人最后只有两人同李石一起留了下来。但李石和那两个汉子皆一脸凶相,这让路上好几波眼馋陆家那头老黄牛的难民最后都没敢动手。
陆二哥悄悄与陆老头与苏氏商量,等中午分干粮的时候,给李石和他的两个跟班也分一份。
二十多个人的时候,陆家不敢把干粮拿出来分。毕竟陆家剩下的粮食本就不多了,那么多人,一人分一小块,也会要了陆家的命。
但只三个人,陆家咬着牙努力省下一下,还是行的。
于是在这个中午,分干粮的时候,苏氏多给了江棠棠三个起了霉斑的饼,让她给李石送去。
苏氏不放心江棠棠,再三交代道:“这是送给李大夫的,你可不要偷吃啊!我们可还得靠着他救你男人的命。”
看着手里黑黢黢的霉饼,江棠棠又是嫌弃又是崩溃。一块发霉的饼而已,她还能稀罕不成?
可是让她无比崩溃的是,就这么一块发霉的破饼,她现在也拿不出来。
就这么一块发霉的饼,也是无数灾民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
陆家人更是把它当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护着。
感受着空气中越来越高的温度,江棠棠有点想哭,这个世界太真实了,一点都不像作者胡编乱造,拿来骗读者流量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