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州听见她还在喊杨晟池,眼中闪过狠厉,沉声道:“绯依,你先好好在房间休息,杨晟池勾结外人残害同门,待我处理了药谷罪人杨晟池,我便放你出来。”
说完大步离开。
步绯依哭喊半天,无人回应,靠着窗边滑坐在地。
口中喃喃道:“师兄不是罪人……我才是.......我错了,是我听信白云州的话,研制毒药想……”
喃喃低语渐消,步绯依蜷起双腿,埋头抱膝,未束的黑顺长发沿着肩膀滑下,铺了满地,坐于其中的步绯衣整个人显得很是无助。
离开的白云州说是要处理杨晟池,却也不是立马就能去杀他。
刚将他抓起来,自己便要杀他,恐怕弟子们会对自己先前所说的话产生疑问,还要再等等,等时机成熟,杨晟池必死!
先前出事后他消失的这两天,药谷幸存弟子的安置工作都是杨晟池在做。
如今杨晟池被囚,这些事理所当然落在身为大师兄的他身上。
已亡的弟子尸体需要收敛,惨败的屋舍需要重建,失魂落魄的弟子们需要安抚等等,都需要有个人来掌控局面。
现在首要问题是药谷弟子的住宿问题。
幸存者除了白云州带回的七个成年弟子,余下的十五个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小少年。
事出突然,昨晚他们勉强在一处避风山洞凑合一夜,却不能日日如此,不说这些年幼弟子,便是成年人也经受不住。
药谷屋舍本是依照弟子数量而建,就多了唐予星云瑾当初落脚的两间客房。
出事之前,药谷弟子原是在屋舍周围活动,做些晒药草研磨药粉的日常,
事发时,弟子们虽四处逃散,被感染失智狂暴后又被幸存者吸引围攻过来,最终多是血洒当场的结局。
墙壁、草地、小院围墙皆溅满同门的血迹,还有很多同门尸体尚未收敛入土,正横尸在此。
幸存的小弟子们本就惊吓过度又悲痛万分,自然不能在此处继续居住。
原本杨晟池已经安排小弟子们伐木造屋,也算分散弟子们的注意力,以免忧思过重影响心性。
弟子们虽依旧很是伤心难过,却也要为自己的生存打起精神,一早便开始结伴伐木。
白云州回来倒是没对他这一安排多做调整,吩咐小弟子们继续做下去,又安排那七名成年弟子兵分两路,分出三人将同门尸体一个个运往别处,另外四人在那处挖坑埋尸。
而他自己也神情沉重的同那三人一起背着同门尸体运往掩埋之处。
众弟子眼见一向注重衣着,威风凛凛的大师兄都如此行事,皆面露悲痛之色,心下对大师兄口中犯下恶事的杨晟池与唐予星等人,充满愤恨。
注意到众弟子的神情变化,白云州低垂着双眸,遮掩的眼中闪过一丝得逞。
第27章 、白云州手撑着地摇晃着头,想要保持清醒。
一连七日。
药谷弟子有条不紊地重建药谷埋尸起坟,忙忙碌碌。
白云州这些日子亲自给步绯依和杨晟池送饭送水,没有让其他弟子与两人接触。
杨晟池性情温文尔雅,在药谷之中受众弟子喜欢,然而他离开两年之久骤然携外人回谷,回来没多久又生出这等祸事,往日的同门情谊在给师兄弟们收敛尸身的伤痛之际日渐消散。
且无人与弟子们解释药谷之变的真实起因,众弟子对白云州所言深信不疑,日渐反感愤恨杨晟池及唐予星等人。
另一头,同样被囚禁多日的步绯依,在白云州每日送饭之时,也从他按捺不住得意的口中听闻,如今药谷弟子们对杨晟池的态度转变,早已顾不上自顾自怜。
每当白云州一离开,便想方设法研究如何逃出去。
起初白云州对她还不算严控,房中还留有药炉药材等物件,然而在被囚第三日,步绯依用毒偷袭他不成之后,这些东西也被他收走了。
不过好在,步绯依难得留了个心眼,之前偷偷藏了一服药在床板下面,没有被他发现搜走。
还有她房间的房梁上方的一把匕首,是年幼稚童时淘气从爹爹那里偷来藏上去的,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当时谷主没多在意,便一直遗留在房梁上,此时被她找了出来。
每日趁白云州走远,她便用匕首偷偷从窗户缝隙中划封在外面的木板,
除开第一日,后面整整六日,步绯依除了熬不住需要休息外,都在划拉木板。她很聪明地从木板的内侧划,若有人站在窗外看,是发觉不出木板内侧的刀痕。
而且幸运的是白云州并未想过她还能找到武器破开木板,从来没有过来屋内查看窗户。
匕首已经卷刃,从刀尖捅了捅,一股刺破感传来,木板已经仅剩外侧薄薄的一层木料。
透过窗户缝望向外面,没有察觉有人看管,步绯依抬起低矮的梳妆木凳,狠狠砸开窗户。
因步绯依谷主独女的身份,她的住宿是花海尽头环境优美寂静的单独小院,离弟子住宿很远。
此时夜深人静,她这番动静自然无人察觉。
面露惊喜之色,想到白云州曾说起过,将杨晟池关押在幽静室,步绯依从床底翻出那藏起来的毒药带在身上,翻过窗台朝幽静室跑去。
而今夜也是眼见时机成熟,白云州准备动手处理杨晟池的时候。
虽然每日白云州都有给他送饭,但是对于自己嫉妒憎恶已久的杨晟池,自然不如对心爱的绯依师妹那般照顾周到。
每日的饭食仅仅是一碗米饭和一碗水。对于一个成年男子,这些自然是远远不够。
如今的杨晟池又饿又渴身体无力,即使不绑着他,估计也跑不远。
白云州居高临下得意地欣赏了一会儿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蹲下身抬起他的下巴,语气感叹道:“瞧瞧我们药谷温柔可亲的晟池师兄,如今这副模样可真美妙,不知绯依师妹见你这难看的德行会不会倒胃口。”
说到最后语气又转为狠厉,狠狠甩开杨晟池,看着对方无助倒地的姿态。
杨晟池喘着气撑起自己的身体,仰头看他眼神愤怒:“白云州!你诱使绯依做下这等祸事,你对得起师父吗!对得起那些师弟师妹吗!”
“师弟,你在说什么呢,这祸事不是你引起的吗?对不起师父他们的是你,杨晟池!”
“白云州!你!”
杨晟池还欲与他争辩,被他开口打断:“好了,我不想听你狡辩,现在人尽皆知是你杨晟池勾结外人引起祸端,我来是为清理门户,送你上路。”
说完抽出一把匕首,伸手便要捅入他的胸口。
“轰!”
房门被一脚踹开,正是出逃后直奔而来的步绯依。
屋内两人俱是一惊,望了过来。
“绯依?”
“绯依你怎么出来的!”
步绯依一眼望见白云州举起的匕首正对着杨晟池,随手将手中一直未扔的匕首朝白云州丢去。
匕首早已卷刃,对白云州未造成伤害,然而她的举动却让白云州震惊万分。
“绯依?你竟然用匕首丢我?”
步绯依几步跑过来蹲在杨晟池身侧,满目担忧地查看他是否有伤。
白云州还怔愣在一旁,看着掉落在脚边的匕首。
场面严峻,杨晟池来不及询问步绯依任何问题,被绑在身后的手碰了碰步绯依,步绯依在他眼神示意下将手伸过去。
杨晟池从鞋底抽出将一枚银针放进她的手中,那是他与云瑾唐予星前往药谷途中,用来迷晕唐予星的迷魂针,当时他多制了一枚藏于鞋底以作备用。
虽不知银针的作用,但瞬间明白杨晟池意思的步绯依,将银针藏于指尖。
此番动作皆在转念之间,白云州此时已回神,见步绯依亲昵地蹲在杨晟池身侧,顿时怒气上涌,持刀靠近。
步绯依起身伸手扯住白云州的衣袖,语气央求道:“大师兄,你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大家以前不是相处得好好的嘛,为什么你突然变成这样了?”
白云州听着她软声软语的央求,眼神看向她时满是疼爱,抬手轻抚她的头,柔声道:“绯依乖,等我解决了杨晟池这个罪人,我们便和以前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
说完,转身神情狠厉地盯着杨晟池弯腰便要捅他。
在他转身之际,步绯依脸色一变,眼神坚定地举起手将指尖银针扎进他的脖颈。
白云州手中匕首掉落,踉跄了一步半跪在地。
顾不上他,步绯依捡起他的匕首上前将杨晟池身上的绳子割断,扶起他往外走。
虽然白云州已本性暴露,想要杀了杨晟池。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师兄,两人只想逃离都未想起要先将他杀死。
白云州手撑着地摇晃着头,想要保持清醒。
长在药谷学习医术,白云州自小与药草打交道,自己也亲自尝试过药性,体内也有一些抵抗力,杨晟池的迷魂针只是让他有些脱力,远不像曾经唐予星那般直接昏迷。
眼见两人依偎着逃跑,白云州内心愤恨不已,紧紧盯着他们的背影,双目涨红。
在杨晟池的指点下,步绯依搀着他一路向入谷石门通道前往,由于夜深,这一路也没碰到其他弟子。
还未赶到石门,白云州竟提刀追来。眼见他要追上,此时已来不及去开石门,两人只好换个方向逃。
那迷魂针虽没有迷晕他,但也让他步履缓慢,行动不似往日方便。
然而他身上的迷药效果似乎随着时间流逝开始散去,追赶的步伐逐渐加快,更糟糕的是杨晟池快要脱力倒下,眼前的路也被一处悬崖阻断。
“师兄……”步绯依紧紧抓着杨晟池的胳膊,无助地轻喊。
力竭地坐倒在地,杨晟池喘着气握紧她的手看向走近的白云州。
白云州在追赶的途中刀也丢掉了,此时他同样手无寸铁一步步靠近,甩手挥开挡在杨晟池身前的步绯依。
以往生怕步绯衣受到一丝伤害的他,此刻完全不顾她被挥倒在地擦伤的手掌,眼睛布满血丝紧紧盯着杨晟池。
心中只要一个念头,今日必须杀了杨晟池!谁都别想阻挡!
一句话未说几步上前,白云州双手提起杨晟池来到崖边,杨晟池无力挣脱他的钳制,被他掐着脖子,在步绯依惊恐地喊叫中,被他一脚踹下山崖。
看着迅速消失在悬崖下的身影,白云州面露痛快之色。
扑到悬崖边的步绯依,惊惶地叫喊着师兄。
白云州不爱看她为杨晟池如此作态,上前拽着她的胳膊拉起来,目光痴迷地看着她:“绯依,师兄在这呢,你往哪看啊?”
盯着他这张神情癫狂的脸,步绯依只觉得恶心,亲眼见着他将杨晟池丢下山崖,心里更是悔恨不已,为何没在用针扎他后,趁机一刀砍了他。
垂下眼帘,平静道:“大师兄,可以告诉绯依,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已经疯狂的白云州,觉得自己杀了杨晟池后,师妹眼中终于能看见自己,听她神情平静的如此问询,迫不及待地回答:“绯依,当然是为了你啊,师兄爱你啊!”
“呵,白云州你可真让人恶心。”猛然将他推开,背在身后的手朝他脸部一扬,将事先藏起的毒药洒向他。
“啊!”毒药入眼,白云州眼睛刺痛,双手捂脸后退几步。
步绯依见他双目流血满脸痛苦的样子,勾起嘴角畅快一笑,狠狠道:“怪我先前听信你的蛊惑,无视师兄让我远离你的忠告,造成如今局面,是我对不起药谷众位弟子,对不起一无所知的爹爹,我会不得好死!你白云州也一样!”
白云州睁着双目,眼角两道血痕,凶厉地盯着她。
却见她走到悬崖张开双臂。
亲声呢喃:“师兄,绯依来陪你。”
“不!!”扑倒在悬崖边,素白的衣裙消失在眼前。
“绯依!!!”
狂风呼啸,白云州失魂落魄地歪坐半晌,忽而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山崖回响着他癫狂的笑声。
第28章 、真的要袖手旁观吗?
再说被困在入口迷宫通道里的三人。
自第一日决定散开找寻出口后,便分头行动。
通道内没有其他危险,只是绕来乱去,又无人相伴难免有些烦闷。
不知是不是这迷宫范围太广,几人分开后竟没有再相遇。
唐予星只能凭队伍界面中的头像血条确认云瑾和封晋都平安无事。
在外面行走时,她游戏界面右上角的小地图会随着她走过的范围,逐渐记录显现,点开大地图还可以看到她所有到过地方的大致路线图。
而然自从进入这个通道,小地图像是被屏蔽一样,一片漆黑,只有代表自己的黄色箭头和代表队友的两个蓝色箭头不停移动。
她系统背包里的东西很杂,曾经玩游戏时练习生活技能烹饪时,制作的食物,还有在家园水井打的泉水。
在通道中被困也不用担心生存问题。
火把早就灭了,她又找出背部装饰的灯笼提着照明。
这环境实在让人感到不适,唐予星还召唤了一只宠物兔子小锦陪着自己,小锦不会乱叫,如果真的偶遇云瑾或封晋,自己可以趁他们还没发觉就将小锦收回系统。
这般走走找找的直至第十五日时。
唐予星发现封晋的血条竟然减少一小节,惊诧之余着重关注了一下,发现他不是突然一下子减少,而是整个血条在以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减少。
唐予星猜测封晋可能遇到他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虽然不知以他那般武功高强的人,所遇事情自己能不能帮得上忙,但还是沿着小地图上封晋的小箭头指引的方向而去,毕竟在药谷被狂暴药人围攻时,对方救过自己一回。
一路跟着蓝色箭头的方向不用考虑如何选择岔路,愣是走了两个时辰唐予星才在小地图上看到,他的小箭头变成距离接近下的小蓝点。
此时封晋的血条已经减去一半了。
没听见有什么打斗或者其他的声音。
疑惑的朝封晋的方向,举起灯笼照亮前面。
封晋蜷起一条腿,靠坐在墙角,身前丢着一只干瘪的水囊,低垂着头。
似乎听见动静,他垂在地上的手指动一下。
唐予星走到他身前蹲下身,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担心地询问:“你怎么了?这副样子?”
封晋似乎没有什么意识,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地吐出一字:“水……”
愣了愣,从系统背包里掏出一个水囊打开送到他的嘴边。
封晋虽然没有意识,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不停吞咽水源。
唐予星注意到他血量减少的速度又缓上一些,但还没有停止,猜测他如今这副样子又在掉血,该不会是食物和水都用完之后,饿的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