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他的声音沙哑低沉。
“真不想吗~”野泽森把声音拉的很长,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像海妖塞壬般低吟浅唱,诱惑着迷途的航海者。
诸伏景光想慢慢地拉开她的手,扭头却看见了她闪闪发亮的眼神,还有眉眼间漾起缱绻笑意,如江南缠绵的春雨,隆冬雪后的太阳。
只一刹那,芜杂心底繁花盛开,世界仿佛换了天地。
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诱惑。
他僵硬地迈开步伐,却不是朝着浴室,而是床铺。
“想。”诸伏景光听到自己这么说。
......
野泽森擦擦手,同时用纸帮他收拾。
“森...”诸伏景光的声音哑的厉害,从耳廓到颈侧都泛着红,灰蓝的眼睛竭力对焦,似乎要确认她还在身边。
他仰着头,努力寻求一个亲吻。
野泽森低头,两人交换了很长的亲吻,长到仿佛周围的世界都不再存在。
第19章 未来、未来和过去,这一对亘古不变的反义词啊
这个吻太过漫长,最初只是事后的温存,带着几分缠人的温柔。但不知不觉间,诸伏景光的侵略性越来越强。他压着野泽森向后,大狗似的把她扑倒在柔软的床铺上,炽热的舌肆意搅动索取,近乎贪婪地攫取着她嘴里的津液。
四目相对,野泽森从他的眼底看出了心醉的温柔。情与欲是密不可分的,他因她而起了「欲」,又用饱含「情」的吻结束这场温存。
是野泽森停止了这个漫长的吻。
她通红着脸,头脑昏沉,嘴唇微微红肿,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这个吻掏空。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野泽森一边慢吞吞地回味刚刚的吻,一边胡思乱想着。
随着被野泽森推开,诸伏景光的理智也开始一丝一缕地回归脑海,混沌的大脑渐渐理出些思绪,神经末梢终于开始工作,疯狂地向大脑传递信息。
情感翻滚喷涌的后果就是他整个人彻底呆住,有些愣愣地望着野泽森。他像振翅欲飞的蝶,被她用情与爱织成的网缠粘,动弹不得。
诸伏景光狼狈地坐起身子,手忙脚乱地穿好裤子,看着被他抓得皱巴巴地床单,脸涨得通红,大脑的CPU严重过载。
在他前二十六年的人生中,从没有面临过这样的场景。
“喏,床单被你弄脏了。”她努努嘴,挑着眉等待他的反应。
“我...我...”诸伏景光的嘴唇嗫嚅一下,最后蹦出一句道歉,“对不起,我会洗干净的。”
他微微耷拉着肩膀,藏在碎发间的耳朵红得惊人,脸上浮现出几抹羞愧、几抹沮丧,活像个做错事后忐忑不安地等待训斥的小孩。
被自己的想象逗笑,野泽森强忍着笑意伸出双手,“没关系,不过我的手好累~”
她的手在他面前坦然舒展,干净而漂亮,手指修长笔直,指甲修剪的圆润整齐,仿佛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像炸毛的猫一般,诸伏景光差点跳起来,却又强迫自己坐下来,“我帮你揉揉...”
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开始慢慢按摩,从指尖到指腹,按压揉捏。他的视线下移,专心致志地进行着手上的动作。
原本野泽森只是打趣,但没想到青年居然真的抓起她的手开始帮她按摩,按摩的力度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或许是他的动作太过温柔,又或许被他专注的神情蛊惑催眠,片刻过后,她竟产生几分朦胧的睡意,上下眼皮开始止不住地打颤。
但正在按摩的青年小声地蹦出一句话,打散了她还未成型的睡意――
“下次我也帮你...”诸伏景光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像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看起来是羞窘到了极点,可他仍坚持说完了这句话。他的眼神认真,又含着自己都无法意识到的期待,像夜空中撒下的碎星。
“好...”野泽森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声音里都带着愉悦笑意。她又没忍住,倾身凑过去亲了亲诸伏景光的脸颊,黏黏糊糊地滑到唇畔,最后给了他一个拥抱。
“男朋友真厉害。”她凑近他的耳畔,小声夸赞一句,又狡黠地退开一点距离。
诸伏景光捕捉到到耳边的热气停留一瞬又很快消散。
他感到头脑发烫,被野泽森主动拥吻,又得到了夸奖,话出口后残留的羞窘潮水一般退却,他又从她的身上获得了某种奇异的安抚。
他最终还是去了浴室。
简单地冲洗过后,出来时就见野泽森已经沉沉睡过去了。
她斜斜倚靠在床榻的抱枕上,嘴角还挂着一抹浅笑,眼睛却已经闭上,睫毛不安地颤动着,脑袋随着呼吸的起伏一歪一歪地磕点着。
诸伏景光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关了灯,抽走抱枕,把她放的身子放平,拉过被子把她拢的严严实实。
月光透过窗帘洒进屋内,成为唯一的光源,银白色的细碎光斑下,只见他长手一伸,把熟睡的野泽森揽进了怀中,方才慢慢地闭上眼。
――――――――
昨天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还多了一个新任男朋友,野泽森本以为她会辗转难眠,但谁知靠着抱枕居然就沉沉睡去,甚至连诸伏景光什么时候从浴室出来都没有印象。
难得的一夜好眠。
野泽森再次清醒是被阳光的气息唤醒。房间内收拾得干净整洁,窗户留了小小的一条缝隙,阳光和着微风从窗户投射进来,又被半遮半掩的帘布裁剪成稀碎的光影,投射在野泽森的被子上。
她身旁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摆在一旁。她伸手摸了摸床褥,已经感受不到温度,
像是猛然惊醒一般,野泽森唰一下坐起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往外冲去。
客厅里没有,浴室里没有,另外一间卧室里也没有,最终她在厨房里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嗅到空气中漂浮着的饭菜香气。
青年系着围裙的身形修长,正举着锅铲在煎着什么东西。厨房里充斥着油滴飞溅的滋滋声,因而诸伏景光并没有注意到门口悄悄多了个偷看的小狐狸。
野泽森踮着脚悄悄靠近,然后从背后一把抱住了颀长的身形,她感受到压在掌心的腰侧肌肉薄而紧实,紧绷一瞬间又很快放松下来。
她的脑袋微偏,耳朵悄悄贴上了他的后背,如愿以偿地听到了加快的心跳声。
“都是油烟味,不好闻,快出去吧。”诸伏景光温和的声音通过胸腔的震动穿到了野泽森的耳膜中。
“好闻的,家的味道。”她没有放手,反而摇晃着脑袋在他身上四下嗅起来。
诸伏景光被野泽森的回答灼得心尖一颤,握着锅铲的手也一滞。
他扭过头,她发顶落下一个轻飘飘的、羽毛似的吻。
“快去洗手吧,吃饭了!”
野泽森与他的目光相撞,却悄悄红了耳朵。他的眼睛闪闪发亮,眼神温柔包容。
“嗨!”她乖乖地松开手,准备离开,却被诸伏景光注意到没穿鞋的双脚。
就算通了暖气后室内的温度并不算冷,但男人的神情依旧一沉,他关掉火放下锅铲,然后把野泽森打横抱起来,一直送到了柔软的床上。
“怎么不穿鞋和袜子?”诸伏景光的语气带着一点责备的意味,却并不严厉,反而有一种无可奈何。
“对不起~我就是太想见到hiro了~”野泽森不好意思地歪歪头,“现在穿!”
盯着野泽森乖乖穿好鞋和袜子,诸伏景光方才离开,重新回到厨房。
野泽森简单洗漱完回到餐厅时,饭菜已经上桌。她本来没觉得饿,但被饭菜的香气一勾,五脏六腑都开始闹脾气。
小小的餐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饭,蓝眸的猫眼青年正在把碗筷往外取。
太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了,这种平常日子里一半烟火一半清欢的平凡生活,让野泽森不禁恍惚。
“快吃吧。”看着她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诸伏景光又一遍催促。
“嗯。”她闷闷地应一声,狼狈地低下头,掩饰性飞快拿起一份切好的三明治。
“不好吃吗?”被野泽森的举动吓到诸伏景光担忧地开口。
“好吃,特别好吃。”她的脸颊两侧有些潮湿,连带着声音也开始发颤,“不愧是hiro拿手的三明治,简直是想吃一辈子的那种好吃。”
听着她的回答,某种无法名状的冲动在他体内碰撞着、奔涌着,却又被他的皮囊死死包裹着、压抑住,他几乎差点呐喊出声,他愿意给她做饭,做一辈子。
最终,他只是温柔地笑着出声,
“嗯...所有曾经答应你的,我都会一一实现。”
――贝斯、美食、猫猫以及带她去见幼驯染。
“还有那些没来得及答应你的,我也会带你去尝试。”
――带她去看看长野黄昏下的神社,去做所有普通情侣们都会做的100件事,还有拥抱亲吻身穿婚纱的她...
在这个清晨的饭桌前,他用一种平静的、温和的口吻,像讲述平常事一般,向她描绘着未来。
他没有许下「永远」的诺言,却已经有了「永远」的决心。这份轻飘飘的回答不算保证,却有着沉甸甸的重量。
未来和过去,这一对亘古不变的反义词啊,没有人能停留在过去的同时前往未来。
他在设想未来,就代表他在走出过去。
太阳遥不可及,岁月尚且漫长,在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清晨,他们彼此陪伴,彼此爱恋,这就够了。
至于未来,他们都清楚,不会放开握住彼此的手。
第20章 番外后记篇1、搞笑无厘头篇
(一)当倒计时碰上死神小学生
最近,野泽森发现一件可怕的事,米花町中头顶倒计时的人越来越多了。
她之前看见倒计时的频率大概是几个月一次,但自从上个周末之后,几乎变成了每天都能遇到,甚至一天能遇见好几次。
这让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倒计时出现了错误,但很遗憾的是,经过跟踪验证,在九次抓获了绑架案凶手、八次撞开密室的大门、三次阻止毒杀案发生、还有一次救下了抢劫案的受害者后,她终于意识到,倒计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
出错的不是倒计时,而是这个世界!
最直观的证据就是,拥有红色倒计时者的杀人理由,越来越离谱了!
情杀、仇杀、谋财害命勉强称得上一句合理,但仅仅因为甜品店由中式转向西式就要杀了店长也太过怪异了吧,杀人的方式居然还是试图把人按死在红豆沙里...在尾随着凶手进入受害者住宅然后看着她试图把人按向红豆沙的野泽森如是想着。
一边想野泽森一边伸手拦下她的动作,疲惫地准备看接下来的固定流程。
是的,固定流程。
在被她当场阻止的三十多起案子中,除了两个个例试图逃跑外,其余人的固定流程都是原地痛哭流涕,或悲伤、或愤怒地阐述着杀人理由。
另外,当她以「玛利亚」的装扮提前潜入凶手家中阻止犯案时,竟然也有五成的凶手在被她深夜造访之后,就开始跪地认错。明明在此之前的深夜拜访中,几乎所有凶手在震惊过后的第一反应都是试图抓住她灭口或者拒不承认,而这种反应显然才更符合常理,跪地痛哭是什么诡异反应啊喂...
什么,你要问野泽森为什么会记得这么详细的统计数据?
没错,是诸伏警官细心的统计整理出来,甚至还贴心的分门别类地归纳好。
这也就导致了,野泽森和诸伏景光的工作量大幅增长,不得不随身携带着便携本用来记录看到的倒计时,甚至大多数夜晚都被「公差」占用。
更奇怪的是,在每个现场野泽森都能看见目暮警官。
就仿佛集市的赶场子一般,上午明明刚在寿司店碰头,下午他们又在密室的门口相会。
野泽森都为反复遇见目暮警官而心虚。
但目暮警官没有对此感到丝毫诧异。他不仅没有对野泽森屡次出现在杀人现场感到诧异,他甚至贴心地建议野泽森去当一名私家侦探,“我觉得以野泽小姐的能力,一定能很好胜任这份工作。”
野泽森挂在脸上的礼貌笑容差点没绷住,最后还是以男朋友身份站在她身旁、化名鹤田俊的诸伏景光及时岔开了话题。
“所以hiro你也觉得这个频率太奇怪了吧...”
“昂...”
两人咸鱼般瘫在沙发上,刚处理完今天结束的倒计时,两人具是松了一口气。
但旋即,在翻页后看到了明天待处理的倒计时中满满一页的人名,两人具是叹了口气。
“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两人一致决定,要找出这个出问题的地方。
在诸伏景光反复对比分析了他们遇到的案件后,终于找到了出问题的地方!
最初他们觉得那名叫毛利小五郎的人很可疑,所有案件在解决前或者解决后,他都会出现在现场。
每一次出现的理由都很完美,野泽森找不出任何疑点。
但野泽森坚信,所有巧合累加在一起,就绝不仅仅是巧合。
为此,诸伏景光甚至在易容后专门在楼下的咖啡店打工监视,在为期一个月的潜伏后,他们终于确认,这位侦探真的只是一名酗酒看球、顺便追追星的三流侦探。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次案件时。
他们来晚了一步,没能阻止受害人吃下有毒的食物。
虽然明知道凶手是谁,但他们并没有证据。
就在野泽森和诸伏景光专心致志找证据的时候,毛利小五郎他
――沉睡了!
物理意义上的沉睡。
就在野泽森和诸伏景光准备冲上去救人时,他的女儿毛利兰拦下了他们的动作。
“没事的,这是我爸爸破案时经常有的情况,这代表着他已经知晓了所有真相。”
这种莫名信任的表情是为什么啊?
这怎么看也不像正儿八经的破案,反倒更像是昏迷吧,明明这时候更应该喊救护车来把他拉走而不是围着他站成一圈,莫名有种要开故事会的既视感。
而且,作为女儿你真的不考虑带他去医院瞧瞧?逃避治疗可不好。
就算内心特别想吐槽但野泽森还是尊重患者女儿的意见,她拉着诸伏景光止住了脚步。
就在这时,昏倒在椅子上的毛利先生发出了声音...
先不说他的嘴根本就没有动,光是凳子后面小男孩的身影已经有一半露出来了啊...
“你也看到了吧,hiro?那个小男孩。”
“嗯...”
两双豆豆眼相互对视一下,再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丝毫没有人觉得不对。
甚至那位小兰小姐还在一边听一边点头。
“你掐我一下,hiro,我没有做梦吧?还是说这是在拍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