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下意识就想扭头往窗外望去,却又硬生生止住动作。
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重回这一夜,但我清楚,这一次,我不会放任他走向末路。
不惜任何代价。
上一世吓走他的时间是二十二点四十七分,还有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
他现在是否已经站在巷子的角落了?我的举动是否会吓跑他?我的改变会不会带来蝴蝶效应,让事情向着更糟的方向发展?
一个个问题接连不断地涌入我的脑海,我一边担忧,一边思考着解决方法。周遭的画面仿佛被按了0.5倍速慢放,一种怪异的割裂感漫上心头,我的情绪陷入了一种焦灼又矛盾泥淖。
万幸我的身体还算靠谱,至少没有明显地表现出任何不对。
我低头看一眼手机,假装收到什么消息一般,唰一下站起来,开始急切地收拾东西。
我举着手机假装打电话,一边打离开柜台。
在整个过程中,我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头不扭向角落的巷子里,只敢用余光悄悄打量几下。
不知道是因为太黑还是角度不对,我没看到人影,也没看到倒计时。
心微微一沉,原本装出来的急切也真实了几分。
要带的东西并不算多,我简单取来几件待会可能用得到的,然后逐一关闭电灯和收银机。
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成拳,指尖划破手心带来尖锐的刺痛,疼痛让我勉励维持镇静。
关掉店门,拉上厚厚的卷帘门,我背起背包往公交站牌方向走去。
在经过巷子口时,我故意放慢了脚步,果然,余光捕捉到隐藏在巷子深处的人影。
他头顶的倒计时还在跳动,是和前世一样的时间,我微微舒了口气。
我佯装毫无知觉地走过了巷口,却在拐角处就停了下来。
我的脚步声却没有停止,刻意放轻伪装成我在远离。
他果然没有多想,稍微往外走了几步,似乎是想目送着我的背影离开。
找准时机,我从他的视野的盲区窜出,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他怔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就准备退开。
简单缠斗几下,我拼命挽留,却抵不过他只想脱身。在挨了我几下重击后,他的身形很快从我的钳制下挣脱开来。
他并不恋战,一旦挣脱就开始转身逃跑。
“停下!”我嘶喊了一声,同时拼命向他追去,但男女力量天生的差异让我与他的距离逐渐拉大。
他没有停下,几秒钟内身影已经和我拉开了十几米。
难道,我又一次要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想法猛然蹦出。
我惊呼一声,踉跄着跑动几步,旋即装作受伤的样子像前方扑倒。
面前是泥泞的地面,还有着细小的沙砾。
时间过得很慢,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但预期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我的身体没有摔在地下,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果然心软了...
我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
“我抓住你了...”我抱着他喃喃,随着我声音的落下,一根针轻轻地刺入他的皮肤。
他的眼里闪过不可置信、震惊还有难过,上挑的猫眼瞪得浑圆,他后退着想离开,但在跑过几步后终于支撑不住,扶着墙慢慢停下。
他的身体滑落,最后落入了我的怀中。
这一刻,我无比感谢之前的自己,正是因为练过格斗,我才能抱起我的公主。
――――――――
他再醒来时我已经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了。
现在的他,不属于任何人或事,只属于我。
我担心顽皮的小猫重新逃跑,所以给他套上了重重的枷锁。
他的手被束缚在一起,用绳子绑在床头的横梁上,腿被拉开分别绑在两边。整个人被困在床上动弹不得。
很快意识到不妙的处境,他试探性地挣扎几下。
似乎是察觉到随着动作逐渐收紧的绳结,他不再动作,扭头看我。
他的神情冷漠,看不出喜怒,只是嘴角经常挂起的柔软笑意消失。
“放开我。”他的声音也很冷,透着一股寒意,像初春未化尽的冰碴。
这是之前“绿川光”从未表现在我面前的一面,却让我激动得心脏发热。
我翻坐在他的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我的手触碰着他的眉眼,划过高挺的鼻梁,最后在唇珠上反复摩挲。
我的动作很轻,指尖隐隐有些发颤,像是在确认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很快,我又俯下身,侧耳靠近他的胸膛。
直到耳朵中传来缓慢又坚定的心跳声,我方才真正放下心来。
他还活着。
一切都没晚,一切都来得及。
脸颊有些湿漉漉的,是泪水流过的痕迹。
我更加用力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像一个走失了的孩子,现在终于安全到家。
他到底是男子,又正处于年轻气盛之时,我的头贴上他的胸膛时,明显感觉到他的体温骤升,呼吸也不自觉急促起来。
“从我身上下去!”他的声音沉沉,眼中像在酝酿着风暴,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没有用“滚”这类的字眼。
“就不下去!”
我本来是那没有那种想法的,但看到他的反应,却隐隐有几分意动。
我没有起身,反而把他搂得愈发紧。
湿乎乎的吻顺着他的眉眼滑落,一直落在他冰冷的唇上,细细吮吸。
我能感觉到身下的身子一僵,呼吸的节奏越发地乱了。
他开始拼命挣扎起来,但在挣扎中手腕处的绳结也越发牢固。
他像一尾脱水的鱼,拼命翻腾却动弹不得。(to审核:这里真的单纯描述男主挣扎,没有发生其他任何多余的、JJ不允许的行为,球球了让我过审吧。)
“别这样...森。”意识到再不制止事情将会朝着某种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他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求饶和某种哀伤,说出了到现在为止最重的话,“你这样...我不会原谅你的。”
原谅不原谅,无所谓了。或许我已经疯了,但我也不想放过他。
一天的思念有多重?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十二年的思念累加起来的重量,足以逼得人发疯。
......
我们被世界遗忘,迷失在彼此的温度中。
......
不知道是几点,一切的声音最终归于沉寂。
看不清时间,我也懒得去管,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我把水递给他。
虽然很累,但心底是满满的安心感。
狠狠灌了一大杯水我才停住动作,扭头看向仍躺在床上的他。
他额间的碎发被汗浸湿,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上。他的眼神透着几分茫然和涣散。
,
我把水抵在他的唇畔,“喝水。”我的声音也哑得惊人。
他或许是想拒绝的吧,可还是张开了嘴。
第23章 番外if篇完、十二年的等待换得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是我做过最划算的买卖。
他或许是想拒绝的吧,可最终还是张开了嘴。
我的动作有些生疏,水从他的唇畔溢出,顺着滚动的喉结滑落,一路滚动,没入胸膛,直至和汗水混在一起。
借着窗边映入的月光,我注视着他。
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是滚烫的,连同我的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
心底缺失的某一块终于被补全,我的内心充斥着一种奇异的安宁感。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不管是什么,明天再说,现在先睡觉!”我打断了他的欲言又止,起身把束缚他的绳子放松,让他尽可能地躺的舒服一些,又仔细检查他手腕,确认没有磨出血痕,只是。留下几道刺目的红。
他凝视着我,眼底翻滚着某种我看不清的情绪。
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他只是深深叹口气,紧紧闭上眼睛。
我拉过被子把他拢上,紧接着又钻进他的被窝,像八爪鱼一般紧紧黏在他的身上。
我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绷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侧人的呼吸逐渐平缓,他似乎陷入了沉睡。
但我却迟迟没有睡着。
心脏鼓动着,这一切美好得仿佛一个梦,我生怕一睡着,泡泡破裂,梦就醒了。
可就算这只是一个梦,我也想清醒地沉醉。
半晌还没有睡意,我索性撑起身子,打量着他的睡颜。
他睡得极不安稳,眉头微皱,眼睛紧闭,睫毛颤动,像陷入梦魇无力挣脱。
他的嘴唇翕动,似乎在呢喃着什么,我侧耳靠近,却什么都没有听起,只觉出一股热气划过耳畔,像羽毛在拨挠着我的心弦。
――――――――
这一夜我整夜未睡,身体很累,精神却很亢奋。
我想了很多,却有仿佛什么都没想。
他睁开眼时我正倚靠在床头发呆,天边初升的太阳还未破开蹭蹭云翳。
他似乎是想尽力调整着姿势,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但绳索的束缚很紧,他可挪动的范围也只在咫尺,最终他放弃似的放松下来。
“解释吧。”他静静地看着我,语气不带任何情绪。
我却犹豫了。
我不知道该告诉他多少,不知道他是否相信,更不想让他知道那个未来。
他不需要知道未来,他只需要活在我为他打造的现在就行。我会保护好他的。
被他的眼睛静静地凝视,我却说不出任何解释的话。
他没有愤怒,没有怒火,甚至连质问的语气都没有,仿佛只是平静的问出一个“今天吃什么”这样的问题。
我有些狼狈地起身,逃也似地留下一句“我去做早饭”就转身离开。
但我没有看见的背后,那双灰蓝色眸子里的光倏然暗淡了一点。
......
我为他做着最丰盛的一日三餐,给他买了柔软的床铺,为他打造了更舒适坚固的链子,让他活动的空间由床铺转为整个房间。
我一点一点建造着最昂贵舒适的精致笼子,用来珍藏我可爱的小麻雀。
可麻雀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他一日日的萎靡下去。
虽然他还在认真吃饭,闲暇时也会翻翻我给他带的书,可他生命里的火似乎逐渐暗淡下去,仿佛灰烬里留存的火种。
大多数时候是睡觉,就算醒了,也不会跟我交流,只是沉默的看着我。
我终于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永远的失去我的麻雀,以另外一种方式。
我决定跟他好好谈谈,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我终于把一切都告诉他了,我的异能、重来的人生、未来的轨迹,乃至上辈子藏在心底、终是无法言说的沉沉爱意。
我不知道他会信多少,但就算想骗他,我也没必要撒这么离谱的谎。
他半晌没有开口,似乎还需要时间去思考我说的话。
“对不起,hiro。”我郑重地向着面前的青年道歉。
这是我第一次对着他喊出hiro。
就算重生归来知晓一切,我还是一直喊他绿川光,仿佛这样就可以维系那如履薄冰的脆弱平衡。
“为什么会喜欢我?”他沉默半晌,却问出一个我从未想到过的问题。
我还是回答了,答得无比认真。
“为什么不喜欢?”我坦然看着他,“你那么好,当然值得喜欢。”
哪有什么为什么。
世间所有事,并非都能说出理由。就像我喜欢你,就没有理由。
风翻去过去的书页,初见时的画面在时间的淘洗中愈发清晰。在小小的便利店里,你带着微笑望向我,为这一笑我陪上了整个人生,哪怕再来一万次,我还是会坚定不移地走向你。
“那如果我不喜欢你呢?”
“不知道...。”
笨蛋hiro,你说话时眼底的温柔根本藏不住啊....
其实就算你不喜欢我,可能我也不会放你走了吧...我要把你关起来,一辈子只能看到我。
他似无奈似释然地叹了口气。许是我鬼迷了心窍,竟在其中看到了几分无奈和纵容。
“你不生气?我还强迫你做了那种事情,还是说是谁都可以。”我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染上几分委屈。
“没什么可气的,真要论那种事情还是你比较吃亏。”他轻咳一声,狼狈地移开视线,“而且,也不是谁都可以...”只有你可以,mori。
“不吃亏,我也很舒服的。”确实很舒服,我没有骗他。
“你...”他的耳朵悄悄红了,匆忙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放开我?”
“不放!”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我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几分。
就算告诉了他一切,我也不想放了他。
我担心会有蝴蝶效应,担心出去后他还是会被那个组织盯上,担心公安还有卧底没有拔除...
我担心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以至于像个抱宝怀珍的孩子,时常觉得愁多夜长。
“那个组织还没有被拔出,你会有危险。”我生硬地解释,“我先帮你解决掉那个组织。”
我其实也没有骗他,组织的穷追不舍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在重生之后,我本来就打算提前解决组织。
有了前世攻破防火墙的经验,我相信这一次肯定会比上一次容易。一旦黑进了组织的资料库,无论是犯罪资料还是情报资料,都不需要卧底人员再冒着生命危险去获得。
“好,那组织的资料库就拜托mori了。”
他信了我说的所有话,没有计较我对他做的事情,甚至还在超级认真地拜托我帮忙。
压在我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被挪开,这一切美好得仿佛是个梦境。
我忍不住上前揪了揪他的脸颊,柔软温热的触感,是真的。
他的下颌还留着几道浅浅的伤疤,那是我帮他刮胡子时手重留下是伤疤。
“怎么了?”他似乎对我的突然动作有些困惑。
“没,就是感觉有点不真实,像个梦一样。”
他哑然失笑,伸出手掐了掐我的脸颊,“痛吗?痛就不是梦。”
其实他掐的很轻,我几乎感觉不到痛,但我还是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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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事情全部说开后,我的小麻雀重新开始焕发生机。
他没有要飞走的打算,反而安心在笼子里住下来。
他在饭点给我做饭,我开口想要吃咖喱饭,他笑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