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我娘还有救吗？”
穆神医给把完脉，道，“你娘的这病，是胃的下面的地方烂在肚子里了。”
病人家属听后，眼神顿时失去了光彩，看着病床上佝偻的身影，似是不能接受，“我娘……真的没救了吗？”
在场的大夫都沉默不语，显然这是既定的事实了。
江枝绵观察了一会儿，不由皱起眉，“这病人是不是阑尾炎？”
穆神医见是她来了，看她询问，便生出一点希望来，“你能治？”
“你能救我娘？”病人家属是个瘦弱的中年男人，见穆神医问江枝绵，抱着一丝希望盯着江枝绵，似乎只要江枝绵说能救，他便能立刻拿出命来答谢。
“师父，不孝徒弟今天才能过来，还希望师父不要怪罪。”带着江枝绵进来的人帮她把背篓放在地上，江枝绵向他道谢，“谢谢小哥。”
穆神医摆了摆手，“别说这些了，你看看能不能治这位老太太的病。”
“求您教教我娘！”病人家属见穆神医对江枝绵如此看重，顾不得江枝绵是不是真的能救这老太太，“嗵――”地一下直接跪了下去。
江枝绵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躲开，“这位病人家属你先别急，我得了解一下情况。”
穆神医见状，捋着胡须开了口，“我徒弟的医术虽然有些地方强于我，但是天下大夫，谁都有治不了的病，但我徒弟一定会尽全力，你如此，折煞我这徒弟了。”
病人家属看看穆塬青，深深地拜了下去，“多谢神医！”
江枝绵对病人家属说道，“你先起来吧！”
那病人仍旧很是激动，但好歹从地上起来了。
江枝绵感激地看着穆塬青，“师父，我这就看看这病人是什么情况。”
这里没有其他先进的医疗设备，只能依靠最基础的办法判断方法。
“烧这么厉害？”江枝绵心里觉得是阑尾炎了，但还得确认，便对穆神医跟病人家属说道，“我待会儿会脱掉病人的上衣，师父，还得请你们回避一下。”
穆神医点头，“有什么需要喊一声，师父就在外面。”
“好。”江枝绵根本就不客气，穆神医的药铺，她行事有了他帮忙只会更方便。
等人都出去之后，江枝绵从背篓拿出医疗箱，从里面一双医用一次性手套跟听诊器，戴上手套，放在病人的胸口，“心率这么快。”
江枝绵检查了一遍，出来问病人家属，“令堂最近是不是浑身乏力，还时不时打寒战？”
“是，我娘这样有一段时间了。”病人家属很是激动，“我娘是不是还能救？”
“别急，我得问清楚。”江枝绵又问他，“那是不是也会恶心，时不时会呕吐，会腹泻但同时也会腹胀？”
“都有！”病人家属仿佛见到了曙光，激动得热泪盈眶，“如果能救活我娘，我秦老三的命以后都是你的！”
“能救。”江枝绵摘下手套，看向病人家属，语气随和平淡，莫名让人心安，“就是得做手术。”
“什么是手术？”不说病人家属，就是穆神医也不懂。
江枝绵便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诉他们，“就是用刀划开肚皮，找到坏死的组织，把坏死的阑尾切除掉，后续做好杀菌消毒，这阑尾炎后面就不会再犯了。”
“什么？”病人家属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你要将我娘开膛破肚？！”
穆塬青显然也没听说过，但他认为江枝绵既然说出来了，就应该能做得到。
“这手术……你有几成把握？”穆塬青问江枝绵。
“如果有无菌环境，完全治好的把握便有九成。”
第五十章 第一个阑尾炎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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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目前没有，也创造不出完全的无菌环境，我需要一间空房间，还需要你们完全配合，这样的话，能有七成的把握。”江枝绵认为有九成，但这里的条件实在是不能让她放心，因此也没夸下海口。
“可是在人肚子上划开个口子，便能救活人了吗？”病人家属从未听过如此荒唐的说法，但对于唯一能救活亲娘的希望，他也不想放过。
“能，现在能确定令堂坏死的部分是阑尾，这部分脏器在人身体里不起什么作用，如果不病变，一辈子不去管它也无所谓，但如果病变，便会让人痛到晕厥，严重的会直接痛死。”江枝绵有些不耐烦，但是对于迂腐的古人，她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他们恐怕很难接受这种治疗方式。
“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娘是断然不会同意在她身上开刀的。”病人家属又在担心这个问题。
“上战场会不会受伤？”江枝绵直接问道，语气有些重，“上战场会受伤，那也是受之于父母的身体发肤，如今你娘如果不做这个手术，不知道能活几天，你如果还拘泥于这些问题，她的性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病人家属仍旧有些难以抉择，“我……”
“你考虑一下，我去准备无菌房。”江枝绵看他痛苦，也不现在逼他做出决定，问穆塬青，“师父，有没有跟这些屋子不连着的房间？”
“有。”穆塬青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弟，果真是没看走眼，有能看出疑难杂症的本事，也有敢于直面难缠患者的勇气。
“跟为师过来。”穆塬青带着江枝绵走了过去，院子的角落处有一间跟其他房间隔开的房间。
江枝绵觉得很适合，其他病菌很难过来，“师父，可以用这间房布置吗？”
“这间房？”穆塬青见她喜欢这间，点头，“行，这间就给你用。”
……
不知道为什么，江枝绵总觉得师父本来是没打算把这间房给她用的，但她问这间可以用的时候，师父就给她用了。
师父真好！
这间房间一直有人打扫，江枝绵的目的也不是打扫，是要杀菌。
“师父，我需要一些高度数的白酒。”江枝绵想着以后或许还要用，就直接向穆神医开口，“还需要一把小一些的刀。”
穆塬青知道做手术要剖开肚子，肯定需要用到刀具，但没想到还要专门准备，“我现在就去让铁匠定做。”
穆塬青是神医，在这里的人缘很是不错。
江枝绵把画着所有装备的图纸给穆塬青，穆塬青兴趣极大，便自己亲自盯着去了。
江枝绵让医馆的人来打扫了这间屋子之后，开着窗通了一个小时左右 的风，自己一个人穿上白色衣服把整个房间都消过毒，这刀就到了她面前。
看着准备好的无菌房跟手术刀以及缝合设备，江枝绵很是高兴，在这里拥有的第一套本土手术装备，值得让她高兴！
“今天到明天早上，别让病人吃任何东西，现在给她喝一杯水，到明天手术之前，也不要喝水。”江枝绵向穆塬青跟病人家属叮嘱着，“师父，你得让人在这里守着。”
一个小厮过来，自告奋勇道，“穆神医，我来看着！”
“行，那就白术你盯着。”穆神医上了年纪，熬不住，江枝绵得回去一趟，否则家里人会担心。
手术约在了次日中午。
安排好无菌房，江枝绵便跟穆神医道别，留下豆腐等给师父的礼物便乘坐村里人返回的牛车回家了。
折腾了一下午，江枝绵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到了家里，一点都不想动了，但还是得起来去泡上豆子。
江枝绵走到灶房，就见江母出来了。
“乖乖，你还没吃饭吧？娘给你留了饭的。”
江枝绵看到江母，浑身的疲惫少了许多，“娘！”
江母给她盛出晚饭，拉着她坐到板凳上面，“快吃，吃了就去休息，黄豆雪柔那丫头已经给你泡上了，明儿早上你多睡会儿，娘跟雪柔两个人就可以。”
“娘，我没把点豆腐的方子给你，明日我还是得早早起来，不过按照你说的，确实可以让雪柔帮你，我现在把点豆腐的水兑一遍，娘你今天看着学一下，之后这方面的事儿可以全部交给您。”
江枝绵今天去过医馆之后，发现并不是只有一个这样的病人，她要是经常去的话，豆腐只能交给信任的人来完成关键的步骤。
可江母听到她这样说，吓得不轻，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是，绵绵，这豆腐做得好好的，为啥要交给我啊？”
“不是的，娘你别急。”江枝绵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连忙起身，按着她的肩膀坐下。
见江母的反应没刚才那么大了，才说道，“我就是觉得，我平时很忙，忙起来万一顾不上豆腐，咱还是得给人家供货的。”
江枝绵坐了下来，认真道，“其实这豆腐最核心的秘方不能暴露，否则我们家现在赚的钱人人都能赚到。不说以后，我们现在得依靠这笔钱过日子，所以得让自家的人都会豆腐最核心的部分。”
江枝绵说完这些，江母倒是没之前那么反对学习了，“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学！”
见她这样，江枝绵鼓励她，“娘，其实除了这个，我还从镇子上拿回来一些原材料，咱们可以做好之后给人家拿回去，也能赚钱的。”
江枝绵上次拿回来的做手套的东西还在她的屋里放着，她打算让江母主要做手套，豆腐的事情除了忙不过来，还是打算自己做。
江枝绵吃完碗里的饭，便跟江母一起兑了一次点豆腐的石膏水，江母看着，便笑了，“原来竟然这么简单！你不早说，早说我就早学了。”
江枝绵有些哭笑不得，见江母难得积极性这么高，连忙夸江母，“现在学会也不晚，那还是因为我娘聪明！”
第五十一章 江母可以做豆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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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了江母石膏水的比例，江枝绵也累了，便洗漱完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日早晨，院子里传来嘈杂的人声。
伸了个懒腰，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江母亲自点的豆腐。
江母看到她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稍稍往后躲了躲。
张雪柔则是一直在推着石磨，见她来了，便笑了起来，“枝绵，你今天是不是还要去镇上？”
“是，我师父还得教我一些新的东西。”江枝绵边看豆腐的情况边回答，只不过她不想说动手术的事，这事儿毕竟太过耸人听闻了，在手术还没成功的情况下传出去，不是什么好事。
“这豆腐很好。”江枝绵看过之后，对江母表示了肯定。
平日里江母是把干活的好手，干这活自然也不在话下，江枝绵夸她的时候，却还是跟个孩子一样，略有些无措。
江枝绵见江母这样，抿嘴偷偷笑了笑，怕江母脸皮薄，看到她笑更不自在，便去了张雪柔身边，“你的工钱是打算每天拿着，还是每个月给你？”
“我现在每天能吃饱就很不错了，能有工钱更是没想过的事情。”张雪柔低头，对江枝绵说着自己的想法，“你看着给吧！你不给也没什么的，给我我也得给他们。”
江枝绵了解了她的想法，也支持她的想法，“那就每个月给你一次，或者你要是想存，我就给你存着，你想用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就行，不过可说好啊！存我这里可没利息。”
张雪柔知道她是玩笑话，笑了笑，“行了啊！你是帮我忙还想法子让我心里好受着。”
江枝绵也笑了笑，舀出一碗豆浆喝了，又拿了分好的西药给她，“每天吃三次，早中晚各一次，每次吃两粒。”
张雪柔看着这没见过的药，又看看江枝绵，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接了过去，看着江枝绵的神色逐渐凝重，看着江枝绵的眼睛，郑重道，“枝绵，你的恩情我铭记于心，以后定会好好报答你。”
江枝绵看着她这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什么对她来说，好像都是负担。
“你们吃点儿豆渣饼，这是今天的豆渣做的，还是新鲜的。”江母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张雪柔看了一下盆里的黄豆，摇了摇头，“我先把这些推完吧。”
江枝绵见她这样，便对她说道，“先吃个豆渣饼，吃饱了才好干活。”
江母也劝她，“吃点儿东西又不费什么时间。”
张雪柔笑了笑，“那我得尝尝伯母的手艺了。”
豆渣饼很不好吃，但是对于这里缺衣少食的人来说，太珍贵了。
张雪柔在家里每顿都吃的是没什么米的粥，或者飘着一根青菜的汤，到江家的日子，是她这些年来最好的日子。
一个豆渣饼被她珍而重之地吃完，便又去推石磨了。
江枝绵看着豆腐没什么问题，便用背篓装上东西去了镇上。
上面一直都用一些菌菇伪装着，别人只当她是要去卖菌菇。
江枝绵到了医馆，跟穆神医打过招呼，就去了后院。
白术守了一夜，江枝绵把路上买多了的烧饼给他，“辛苦师兄了。”
“不辛苦不辛苦！”白术可一点都不嫌辛苦，好奇地看着这个房间，有些好奇今天的手术。
“师兄先去歇会儿吧！手术在下午一点儿。”江枝绵要用现代的东西，这里最好别有其他人。
“我守着就行。”白术道，“这屋子除了师父跟你，也不能让其他人进来的。”
“好，那就多谢师兄了。”江枝绵一想也是，万一有病人过来怎么办。
第五十二章 异时空的第一场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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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间，便用今天早上取的医用酒精消杀了起来，整个房间都是无菌状态了，才停止了消杀。
让人用屏风隔开一些地方，作为换无菌服的地方。
这些准备就绪了，江枝绵便再次确认，“病人没有在昨天喝过那一杯水之后再喝水吧？”
“没有没有！”病人家属连忙保证。
江枝绵看着老太太的情况，嘴唇都干到起皮了，看着也不像是喝过水的样子，确认过后，便又问了一句，“也确定什么都没吃吧？”
病人家属也很是很忧心老太太的情况，“没有没有，您昨天说过之后，我就一直没敢让我娘吃一粒米喝一口水。”
那干瘦男人的眼里全是疲惫，听完江枝绵又问了一遍的话，心里竟然奇迹般地平静了许多。
或许，这个大夫真的有一些本事呢？
“你是穆神医的徒弟，我也相信你能治好我娘，我娘的性命，就拜托你了！”几十岁的汉子露出了一副极其脆弱的模样，江枝绵很是平静地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救治你母亲的。”
老人被医馆的几个壮汉挪了过去，穆神医一脸期待，“徒弟，你需不需要人打下手啊？”
江枝绵听着这话，知道穆神医是想看她手术是怎么做的。
她本来不想拒绝，但是如果这神医也有了这种本事，那么以后就有更多的人受益。
想了想，便道，“行，那我便主刀，请师父进来帮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