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儿思前想后,要想偷出配方必须要找知道配方的人,江枝绵那里肯定想都别想,那只能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要说她身边的人,能接触到豆腐的,那就只有张雪柔。
张雪柔天天帮着江枝绵做豆腐,所以她肯定知道配方。
想到这里,梁玉儿不禁暗暗夸自己聪明,只是张雪柔那姑娘比较轴,她必须想个办法才行。
第二天,天刚擦黑,张雪柔忙完了一天的活正往家走,远远的看到梁玉儿笑着冲她招手。
张雪柔不禁皱了皱眉,梁玉儿她是了解的,看到她冲自己笑,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于是张雪柔假装没看到,转身便要拐进另一条道。
这可急坏了梁玉儿,连忙收起快要僵住的笑容,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雪柔,干嘛躲着我啊?”
“没有啊,我没躲着你啊。”
张雪柔看向挡在面前的梁玉儿,清浅一笑。
梁玉儿心里冷哼一声,但是脸上仍挂起笑容,亲热地说道:“雪柔,刚才我冲你招手了,你没看到吗?”
“兴许天黑,我没注意。”
张雪柔抬脚想要绕开梁玉儿,却被梁玉儿一把抓住了手。
“我买了几件漂亮的珠花,走,去我家看看,要是喜欢送你。”
梁玉儿热情地拉起张雪柔便要向她家走去,却不成想被张雪柔给轻轻甩开了。
“有什么事在这说吧,你就不要拐弯抹脚的啦。”
张雪柔并不傻,早就知道梁玉儿不会凭白无故地送她珠花。
梁玉儿没有想到张雪柔会拒绝自己,不由得脸色有些难堪,道:“我也没啥事……”
“没啥事那我走了,我家里还等着我做饭呢。”
张雪柔说着便又抬脚走,这可把梁玉儿给急坏了,禁不住脱口而出:“其实也没啥,就是……”
见梁玉儿欲言又止,张雪柔凑上前,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盯着她,“就是啥?”
梁玉儿咬了咬唇,左右看去,在确定没有人时方才小声说道:“雪柔,咱俩感情一直很好吧。”
“那我还是走吧。”见梁玉儿又要卖关子,张雪柔作势又要走,梁玉儿只好赶紧一副央求的表情,道:“好雪柔,我就是想问问你,我想做豆腐,但是总做不好,你能告诉我配方吗?”
梁玉儿话一出口,张雪柔心里不免“咯噔”一声,没想到竟然有人打配方的主意。
她心中明白,自己能有现在,完全是江枝绵好心帮自己,她坚决不能做出卖朋友的事情。
见张雪柔不说话,梁玉儿又悄悄地说道:“雪柔,实话告诉你,我可以买的,只要你说出来。”
“玉儿,看你在说什么,什么配方不配方的,我怎么知道呢。”
张雪柔假装听不懂梁玉儿的话,左右而言他。
“雪柔――”
梁玉儿还想说什么,却被张雪柔抢先说道:“我真有事,你说的啥我也听不懂,我得走了……”
说着,不管梁玉儿表情如何,张雪柔快步走开了。
梁玉儿望着张雪柔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
一计不成,还得一计。
趁着天黑,没有人注意,梁玉儿悄悄地摸进了豆腐房,在确信没有人时,她快速地在泡的豆子里下了巴豆。
走出豆腐房房,梁玉儿信心满满,这一次看江枝绵怎么办。
一大早,江枝绵起来习惯性地尝了尝泡的豆子,“咦,怎么味道不对?”
江枝绵嘀咕着,然后又快速地检查了所有的豆子,一尝不要紧,所有的豆子都被下了巴豆粉。
“是谁这么缺德,竟然做这种事?”
江大山立在一旁,气愤不已。
“大哥,这个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陷害我们。”
“我们与人为善,同别人无冤无仇的,谁会这么做?”
江大山双眉紧锁,恨不得捉到那个人将其暴揍一顿。
“此人心狠手辣,竟然所有的豆子都下了巴豆粉,能进豆腐房的是本村的可能性大,但是全村这么多人,我们也无处得知。”
江枝绵目光闪烁,“坏人在暗处,我们可以让她到明处来,所以……”
看江枝绵眼神一亮,江大山知道她有办法了,不禁催促她快说。
“我们将计就计,引出这个幕后主使!”
几天后,小李来收货,跟着两个伙计。
“小李,今天我备了些茶水,你让兄弟们先喝喝茶,解解乏再装吧。”
看装货的兄弟都坐下喝茶,江枝绵把小李叫到了房间。
一番商讨后,小李点了点头,“你这计策好啊,肯定让幕后者插翅难飞。”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要陷害我,到时候我要让她现出原形!”
主意已定,两人相视一笑。
梁玉儿躺在后柴禾堆后,看到小李像往常一样,收走了所有的豆腐。
她不禁暗自窃喜,看来自己的目的马上就要实现了。
只是事情太过突然,以至于第二天梁玉儿听到消息时,有些许的错愕。
“玉儿,听说江家豆腐吃坏人了,以后可不敢再买豆腐吃了呢。”
梁玉儿走在大街上,到处都在传江家豆腐吃坏了人的事情,事情竟然如此顺利,她反应过来时,不禁暗暗高兴。
是啊,那豆子里自己可是下足了料呢,这么快吃坏人也正常。
更何况,那酒楼里不天天有人吃饭吗。
想到这里,梁玉儿更加得意,恰好看到江枝绵走了过来,不禁趾高气昂地迎了上去。
“听说江家豆腐吃坏了人,哟,没想到你竟然往豆腐里下毒呢。”
看到梁玉儿的样子,江枝绵不禁眸色一凛,“梁玉儿,闭上你的嘴,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认定是我下的毒!”
“不是你还有谁,江家豆腐可是你做的!”梁玉儿毫不示弱,抬起头说道。
“怎么,江家豆腐虽然是我做的,可是下毒有可能另有其人,你哪只眼看到我下毒了?”
江枝绵一句话呛得梁玉儿瞬间哑口无言,张着嘴半天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梁玉儿咬了咬牙,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冷笑离开。
我就看你江枝绵,能得意到几时!
第八十九章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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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吹过,空中带着瑟瑟的凉意,空无一人的店里也是一片萧瑟。
掐指一算,估摸着小李已经有十来天没来收货了。
她倒也不急,也知此事急也急不得,最关键的法子是将那幕后之人给斩草除根。
“江小姐,可在否?”
心里念着豆子,门外便传来一声呼声。
江枝棉伸长脖子一望,只见那人面生的很,想来是隔壁镇上的,从未见过。
应了一声,便掀开帘子从里边钻了出去,“诶,在呢!您是?”
来人估摸着四十出头,一身粗布麻衣,脸上层层叠叠几层肉,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一看就是个精明的人。
“不瞒江小姐直说,我是旁边柳树村的佟掌柜,今儿个过来是想和你呀,做做生意。”他摸着山羊胡。
江枝棉一听,心下顿时警惕,脸上含笑,面下不动声色,“掌柜的不妨直说便是。”
“江小姐一介妇人,经营这么大的摊子,属实不易。如今这年头干旱连绵,生意不好做,尤其是这豆腐生意,越发难做了。”
见他兜兜转转,提到豆腐上,便知道此人没安什么好心,江枝棉便道:“再苦再累,这日子还得照常过,我这皮糙肉厚,倒也不觉得累。”
那人哈哈一笑,“虽是如此,可未出阁的女子便抛头露面实属不易,不如这样,小姐将这豆腐方子卖于我,你倒也不必如此辛苦了。”
原来是想趁着她们生意难做,过来坐收渔翁之利来了。
江枝棉佯装欣喜瞪大眼眶,“那掌柜的愿意出多少钱?”
“自然会是满意的数了。”那人伸出五根手指,装模作样的比划了一番。
江枝棉眉梢微微上扬,“莫非是五两银子?”
男人脸上的肥肉颤了颤,干笑两声,“江小姐说笑了,我倒想给你这个数,可如今你也知道这方子,哪里值这个价。”
江枝棉冷笑一声,“那你的意思是?五千文?”
男人笑了笑,露出了一口黄牙,“五百文!怎么样?”
如此珍贵的豆腐方子,他竟然只给五百文?
饶是她半个月的销售额就不止这点,五百文,五佰文用来恶心谁呢?
“自然是不怎么样。或是我昨夜睡得晚了,今儿个脑袋迷糊了,竟觉得你掌柜的在说胡话。”江枝棉笑脸盈盈,话里却夹枪带棒。
顿时,男人一张脸,青白交加,难看到了极点,“就这个价了!你也不瞧瞧,你这店十来天都没人肯来收你的货,除了卖给我,你还卖得出去吗?”
屋里的老婆子几人听到,也是不解,不明白,分明只是一张方子,为何她也不让?
况且这可是五百文,虽说价格低了点,但也比揣在自己身上,什么也捞不着好。
虽说心头千般疑惑,但也明白江枝棉自有她的想法,便只伸长脑袋在旁边看着,不再多言。
“这是我自己的事,也不劳您操心了。”
男人见状,脸色微变,但依旧维持着体面,“诚心说个数,你要多少?才肯将这方子卖于我!”
江枝棉理了理衣襟,纤纤素手一挥比出一个一字来,“这是最低价。”
“一千文?”
江枝棉摇了摇头,“十两。低于这个价格,别想从我手里拿走方子!”
少女面容清秀淡雅,虽瘦而不弱,淡淡的语气夹杂着坚韧,不肯后退一步。
“我看你是痴人说梦!你不瞧瞧如今是什么时候了?你家豆子已经有了问题,还挂个贞洁牌坊!若非那人推我过来,我才不愿意来你这破店白受气!”男人气得胸膛一上一下的。
江枝棉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语的关键词。
“不知掌柜的所说何人?竟然敢如此蒙骗于你!我这店最近生意确实惨淡,倒也没到了关门做不下去的地步!”
“还有何人?可不就是那于家妹子!”
于?
还有几个姓于的会与她为难。
答案已呼之欲出。
“我江枝棉行的端坐的正,我家豆子绝对干干净净,没有半点问题,这所谓的污名我不认,自然也不卖你,这是莫须有的事情!你也妄想用低价在我这儿拿走方子!”江枝棉红唇微扬,半步不让。
男人自知讨不了好处,也无暇与她在此处争吵,便只是冷哼一声,“那你就等着那方子烂在你这屋里吧!”
说罢,便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江枝棉倒也不恼,目送他离开,估摸着这人知道自家豆子是干净的,才如此远道而来,而这于青柳就是想卖对方一个人情。
想来个虎落平阳被犬欺,到底还是低估她了。
“江小姐。”
少女脆生生的嗓音自门外传来。
江枝棉抬头一望,就看到一身翠绿色长裙的小丫鬟在门口翘首以望。
“我家县令夫人有请。”小丫鬟开门见山。
“我收拾收拾这就过来。”江枝棉回屋拿了药箱,转身跟了丫鬟,上了马车。
来到县令府,穿过大厅就看到县里夫人在上面品着茶,气质端庄优雅,白皙的肌肤里透出丝丝红晕,气色比上次已然好了大多了。
“江小姐,麻烦你了。”县里夫人望着她,微微一笑,自然的露出了自己的手腕。
“夫人抬举,此乃我分内之事,荣幸之至。”江枝棉轻笑,白嫩的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上,半晌过后,“夫人的身体也无大碍,在疗养时日便可以彻底痊愈了。”
县令夫人一听,顿时喜上眉梢,“那可太好了。多亏了江小姐医术高明,我才可以早日痊愈。”
话一出口她又想到最近的那些传闻,便知道这些日子江枝棉的豆腐臭名远扬,名声很是不好,可以自己对江枝棉的看法,她分明不是那样一个人,这其中恐怕有些误会。
能做到县令夫人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她自然一看便知分晓。
“听说江小姐最近铺子里遇到了点难事,不知可否需要我托人过去瞧瞧?”县令夫人没有点破,但话中寓意已然明了。
“多谢夫人关心,不必劳烦夫人,我自会将那人送进衙门,只希望届时大人能够秉公处理。”江枝棉垂眉。
“那是自然。”县令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
第九十章 证据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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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县令夫人兜底,江棉枝心里便也有了些许的底气,再给夫人开了几副方子,眼瞧着天色渐晚,便收拾着准备回去了。
不曾想这刚到了半道,便瞧见了熟人。
邵城允在那旁的摊子与小贩说笑着什么,瞧见她了,便摇着山水折扇直直朝她走来。
莫非是来找自己问责来了?
这事还得需与他解释清楚。
江枝棉眉微蹙,心下有了思量,也没躲他,抬脚朝他走了过去。
“你…”
“你莫急,我手上已经有了梁玉儿下巴豆粉的证据!”
江枝棉话还未出口,他第一句话就将她剩下所有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邵城允眉飞色舞,“只要我们将这证据呈给县令,就断能洗清你的冤屈!”
“证据?这证据你从何而来?”江枝棉喜上眉梢。
“此事说来话长,容我娓娓道来。”邵城允故作神秘,抿嘴一笑。
“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我还正愁这事儿怎么和你交代,想不到你倒是先发制人,有了证据。今日说什么也得请你吃个饭!”说着江枝棉便上前准备拉他去旁边的酒楼。
不料邵城允却挥了挥手,躲开了她的触碰,用扇子敲了敲她的额头,“这事儿啊,咱们先办完,请客这事儿,不急,以后啊,有的是机会让你请客。”
他的力道很轻,倒也不疼,还有些酥酥痒痒的。
江枝棉捂着额头,“那你可得记得啊,我还欠你一顿饭,过时不候!”
“这我可记得牢牢的。”
二人有说有笑,丝毫没注意不远处一双眼睛将二人互动尽收眼底。
一身青衣的男子手里还拿着温热的糕点,先前见铺子里这小点心做的精致小巧,便买了点准备送过去,可如今却瞧见这一幕,立刻也没有了送的心思。
周御礼的指尖有些泛白,随后直接将糕点扔给了旁边的仆人。
“公子公子,咱们要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