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仍然是一排眼巴巴看着他们的小恐龙。
未央右手用力一甩，手中的尸体炮弹一样疾冲，一下子砸倒十几只小恐龙。
顺便还砸死了几个。
七倒八歪的小恐龙颤颤巍巍的爬起来，踩着同伴的尸体挤到门口，用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口水被地上鲜血刺激的更加旺盛。
它们身后传来大口撕咬吞咽的声音。
令人毛骨悚然。
“它们的智商不可能做出这种闭门不出的决定，这些恐龙满脑子都是吃，却能生生忍住，显然不正常，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束缚住了，”未央浑身寒毛竖起，警惕万分，“它们背后的那个东西才是真正进化出脑子的。”
是傀儡？还是什么其他的精神操纵？
大圣代入《西游记》，“难不成它们上头有个王，王控制了他们？”
大圣的话一下子校正了未央的思路，动物和人类不同，人类想要让其他一群武者信服自己，要动用言语、法术、威逼利诱，但动物却不需要那么复杂的术法，它们就跟末日小说里的丧尸一样，只要丧尸王一声令下，就会不顾一切的服从。
空中，天犬突然叫道，“后面，它们出来了！”
他尾巴都不摇了，像一只狼一样压低了身子，喉咙里滚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未央转身就看见远处那些小恐龙一个接一个从楼房里出来，冲向马路中央的血水，迫不及待的舔舐。
坠在同伴后头的分不到羹，只能用迫不及待想杀人的眼神盯着他们。
它们密密麻麻的，堵了整条马路。
更离奇的是，哪怕是这样，他们也没有真的靠近，而是和四妖保持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未央大惊：“要被包饺子了！”
“什么？！”大圣险些原地窜起几米，整个猴都不好了，“白素素，你找到凌霄花了吗？这些恐龙生了智，要把我们围到角落里杀！”
巨大的恐龙在楼里没有优势，所以退出城市，妖族又何尝不是。
庞大的蛮力需要庞大的身躯支撑，缩小了力量不会消失，但使用起来会更加吃力。
像白蛇，进了楼以后很可能被各种家具钳制，而小恐龙却不会。
它们一直虎视眈眈的保持距离，既不主动出击也不退去，搞得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万一他们动手后这些小恐龙就一窝蜂冲上来怎么办？那就是一场大混战了。
倒不是不能打，只是他们还没找到凌霄花的方位，未央和佐离又都是第一次进探险之地，要是乱战中分散了，就只能捏爆龙骨手环强制回归了。
第208章 三人小队
白素素比他们多了一百年经验，哪怕被众多恐龙围着也并不慌乱，冷静吩咐三人，“这些小喽啰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带路，你们边清理边跟着我走，不要恋战，让他们别靠近就行，更不要掉队。”
“好。”
未央和大圣对视一眼，主动道：“我来吧。”
敌人密密麻麻的送人头，妖族的蛮力需要近战并没有修士的远攻法术便利。
大圣也不争，好脾气的让开。
小恐龙们没有经历过专业训练，脚步并不统一，乱嚷嚷的，但它们有一个东西完全不必刻意统一——
一排又一排齐刷刷盯着你的红眼睛。
密密麻麻，哪怕她没有密集恐惧症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夭桃秾李！”
正是昨天才获得的新道术。
未央素手翻花，一下子抽空整个丹田！
指尖一点，艳丽的桃花凭空出现，层层堆叠，白色粉色、玫红深红，浓浓的桃花香飘散——
是足够遮掩血气的香味。
“去！”
一声娇喝！
漫天桃花弹射而出！
小恐龙们不知道花朵背后的锋利，并没有躲，漂亮的桃花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一股脑全都冲到了小恐龙堆里。
一个桃花能有什么杀伤力？
“真好看...”
大圣感叹出声，他见惯了妖族口口见血，还是第一次看这么唯美的打法。
未央自己也是第一次用，没见识过这美丽背后的可怖，只是轻喝道：“爆！”
万千桃花在同一时间轰的炸开！
霎时间，只见一片血雾炸开，根本不知道是桃花染红了血，还是血染红了桃花。
“吼！！”小恐龙凄厉惨叫，更多的却根本没有叫出口的机会。
大圣的夸赞还没落地，场面就已经从美丽变成了凶残。
桃花香彻底掩盖了血腥气，血雾落地时，身份木牌上的积分骤然跳到了一千多。
还没有从楼里追出来的小恐龙们发出格外凄厉的惨叫。
一双双黑豆一样的小眼睛充满着怨恨和恐惧。
被这样怨恨的时候，未央也不由有一瞬的恍惚，可下一刻就清醒过来，它们把这个世界变成这幅鬼样子的时候，那些突然进入到末世的人类恐怕比如今的它们更加恐惧。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白素素不受影响，带着三人快速前进，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应该就是这里。”
她在一座大厦前盘好，狭窄的门后散发着冷气，却没有一头小恐龙。
蛇信子在空中探了探，“楼里怨气很重，没有恐龙的气息，它们背后的老大应该不在楼里，我在楼下守着，你们三个上去，凌霄花在怨气最重的地方，天犬要负责警戒，未央要负责摘花，”它看向未央“摘花时会有幻影，一定要在大圣贴身保护你的时候摘花！”
白素素是最有经验的人，按理来说应该进去帮忙，但她的战斗太依赖体格，在楼里完全施展不开。
未央素来听得进人劝，立马点头，“你放心，我们绝不贪多，摘到一朵就出来。”
身份木牌上，除了这三个任务，下面还有许多可以选择的，“找到怪物最终进化形态”“探索末日成因”等等，未央有自知之明，他们第一次来就是试水，那些事情并不是他们这个新手四人小队应该掺和的，如今“击杀恐龙”“收集恐龙血”的任务都完成的差不多了，只要摘一朵凌霄花，他们立刻就可以激活手环，开门回家。
硕大的蛇头在空中上下摆动，天犬打头，未央和大圣并肩跟在他身后。
大厦外面的显示屏早就报废，只剩下乌黑一团，未央数了下，总共八层。
大门原本应该是旋转门，如今只剩下圆柱形的门框。
在门外感受不明显，一进门便能体会到那股渗人的阴寒。
神识离体不过十米，白素素的感知相当灵敏，神识一寸寸扫过，确实没有恐龙的踪迹。
想来也是，这个世界哪怕被称为“碎片世界”，实际上地图也格外辽阔，他们只是在一个角落里完成三个入门任务，遇不到恐龙boss才是正常的事情。
楼里没有光，好在不影响视物，就是格外阴沉。
三人的脚步声在整个空间里不断回弹，逐渐变了调。
明明是两双平底鞋加一个狼爪，回声却越来越尖锐，像是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的响声。
“哒。哒”
清脆而短促，一下又一下，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掌控着听众的心跳。
这应该是个购物大厦，一楼只有少量怪物肆虐的痕迹，虽然店铺里混乱了些，却还能认出来大概，大部分都是卖各种大牌衣服和化妆品的。
服装店里，衣服架子散落一地，许是经历过激烈争抢，有几件衣服被扯成几片，扔在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
大圣觉得眼睛疼，伸手一抓，竟然抓下来一片冰霜，差点就炸毛了。
那哪里是普通的冰，黑黝黝的，看着就十分不详。
见大圣这吃惊的模样，未央不由起了疑心，“你难道没摘过凌霄花？”
满是猴毛的脸上露出一派无辜，“是啊！我虽然也接过这种任务，但也都跟在后面，更多的时候，只负责打怪。”
他没学棍法，一对猴拳舞的虎虎生风，威力确实不俗，就是这脑子....不知道该说天真还是简单。
天犬跟着回头瞧他，一双绿眼睛上下打量，疑惑的歪了下狗头。
“我们周身都有阴森的黑影，但是你的黑影好像比未央的更重。”
“什么？！”大圣原是只火猴子，一团热烈的火焰骤然点亮他的猴毛。
手中那黑色的冰霜立刻就消失不见。
“现在还有吗？”他急急地问。
“退开了，”天犬若有所思，“看来这黑影怕火。”
大圣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两条毛腿左右蹦跶，两只手更是四面八法的乱甩。
“冻得我人都僵了！”他皱着眉抱怨，还不住的揉搓胳膊。
离大门远了，四周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冷，他们本来已经渐渐适应，被这火一烤，才觉出身体的僵硬。
就好像，被冻僵到感受不到身体不灵便了一样。
第209章 怨气森重
大圣一语惊醒梦中人，未央连忙活动活动四肢，果然听见关节咔嚓咔嚓的响声，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刚刚恢复性动力的植物人一样，四肢格外僵硬。
这样的状态如何能对敌呢？
“你也冷啊？我还以为你不冷呢，木头人一样动都不动一下！”
大圣没察觉什么，把火焰聚在手心靠近她，叫她取暖。
“多谢！”未央又叫天犬，“佐离，你也活动活动，身体僵硬吗？”
“不...”一个不字刚出口，他原地蹦跳两下，僵硬的直上直下。
“噗！”大圣毫不犹豫的嘲笑，“还是带着火吧，别一会儿都冻僵了。”
天犬原地抖了抖毛，选择了靠近二人，“好神奇，灵力护体不管用，非得要火焰，我明明没有感觉到变僵硬...”
苌葙也有些疑惑：【怨气深重...这里的怨气是不是类似小说里的怨魂？鬼不就怕火吗？】
【百鬼窟不就有炼魂术？那也有灵力，不可能防不住。】
未央皱眉道：“怨气没有表现出明显的能量，灵力防不住它，但如果凌霄花是怨气中长出来的，那也很有可能被火直接烧掉。”
毕竟是末日世界的碎片，有一些和主世界不同的设定，或者说天道规则，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圣闻言把火焰分成拇指大小的三小个，坠在三人后面。
他双眼炯炯有神，满是野性和力量，“这样就行了！”
未央失笑，连忙点头，“行！多亏了大圣。”
伴生空间里有苌葙买的火魄簪，火魄灯，但既然大圣热情，那就不用他们出场给大圣泼冷水。
一楼并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的印记，众人一路往上，二到六楼就是普通的商城，不仅有男装女装，还有床上用品和孩子的玩具，都没有生物。
一上七楼，三人周身的火焰猛地一颤。
其中，尤以大圣身边的颤抖最剧烈。
极目四望，七楼是一家大型超市，血腥早就是过去式，地面洁白的瓷砖上满是血液凝固之后的暗红色，四周的墙壁、货架都没有例外，全是暗红色的堆积...
货物空了大半，没有看到任何食物和水的痕迹，自然，也没有凌霄花。
“这里血色最重，恐怕人都是在这里被恐龙分食的。”
但这样想显然不对，这座城市里哪一栋大楼不是这种惨状？
为什么偏偏这栋楼里堆积了无数怨气？
要知道，他们之所以选择到城市而不是废墟去寻找，就是因为——人类的恶远比怪物的啃咬更容易激发怨气。
更何况...
哪有大厦会把超市建在高层？
大圣加大妖力来维持火焰，未央便从伴生空间里取出了火魄灯减轻他的压力。
“你还是多给自己加点火，这些怨气怎么总往你身上钻？”
未央有些疑惑，大圣更是不解，“是啊，我往常都留在外面打怪，也没听白素素她们说过这回事。”
“白素素她们？”说来，如果白素素知道大圣会招致这种问题，还会自顾自留在外面？
他们队伍人少，进楼的每一个负担可能都不轻，白素素是他们四个人中最不适合在狭小空间作战的，才会选择留在外面，但往日里她定是进来的，为什么没有提醒大圣呢？
还是...大圣身上出现的问题，她从不曾发现过。
有一道灵光骤然闪过，但它闪的太快，再去找时已经是一团乱麻。
未央询问，“你还记得大概都有谁吗？有什么特征？”
大圣啊了一声，“什么种族的都有，反正都是白素素的小姐妹...”
姐妹？
佐离不小心笑了出来，还有心思嘲讽，“你怎么净跟女孩子玩？”
大圣恼的不行，一拳呼到狗头上，“乐驰让白素素带我，自然是我跟着她跑！”
二人闹了几句，未央猛地想起什么，掉头往超市跑。
“诶！怎么了！”
大圣和天犬对视一眼，立刻跟上。
未央冲到收银台，往两边寻找，果然没有看见某些应该在这里的东西。
旁边，放糖的架子，放某个物品的架子都是空空荡荡的。
小雨伞...
是那个玩意！
“你发现什么了？”二人跟着她看，却因为过分纯洁而不明所以。
未央对楼上的场景已经有了预料，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末日里，最容易死亡的无疑是老弱病残孕，但最容易遭受非人虐待的，必然是年轻女性，小说里的怨魂多是女鬼，也是有道理的。
白素素之前的队伍人多，大圣只来了几年，跟她们探险素来就是打杂，他没摘过花，那群小姐姐们不知道这种情况也有可能。
未央吐出一口浊气，瞥了大圣一眼，“你如果去了人脸，变成一只彻底的猴子，黑影就不会单独找你了。”
大圣仍然不明白，未央没有多说，只是草草提点，“因为你现在是男人，佐离却是只狗，佐离如果变成人形，待遇和你也一样。”
这下，他好像懂了，“所以，是针对男人的？为什么呀？干嘛差别对待男女？他们都给我喂食、念经，都挺好的！”
他是景点长大的猴子，对人类天生有一股亲近，不然不会把游客也当做故乡的百姓纳入关心范围。
如果让他去考“人类欺骗学”，一定被骗的考零蛋。
他还想再问，未央只道，“等会儿你就明白了，人类，自然也是有好有坏的。”
只是在这种人心沦丧的时候，武力值更高的男人往往会更容易变成畜生罢了。
三人重新踏上去八楼的楼梯，地面一片暗红，两旁的栏杆扶手和墙面满是抓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