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北斗没有发现谢瑾萱身上的秘密,他自然不会管谢瑾萱的死活,更不会为她抱不平。
但现在不同了。
“谢老头,你还真的是毫无人性。一个在你膝下长大,喊了你十几年爹爹的人,你竟然丝毫不在意她的死活。十几年的时间,你就算是养只猫,养只狗,也是有感情的吧。”
“你来找我,让我帮你隐藏身份,改头换面重新生活。却把自己的女儿扔在外面,不管不问,甚至让她做活靶子。”
“你真是畜牲都不如!”
谢鸿被北斗一番话给说懵了。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北斗在得知他女儿的名字叫谢瑾萱的时候,眉头皱成个疙瘩。
北斗说,他不喜欢别人用这个名字,听着别扭。还当着谢鸿的面下令,让人去杀了谢瑾萱,让这个名字消失。
如今突然莫名其妙的替谢瑾萱鸣不平,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再者说了八千多人,北斗下令说屠就屠,又怎会是一个心慈手软,有菩萨心肠的人!
还骂他谢鸿禽兽不如!难道北斗比禽兽好吗?!
说北斗是禽兽都侮辱了禽兽,他简直是世间的魔鬼。
谢鸿心中吐槽了百遍,却也不敢反驳什么。如今父子俩的性命都在人家手里捏着,随时都会丧命。
“就你这个儿子,居然背后捅人家刀子,真是恶心至极!”北斗手腕微动。
在谢鸿的惊呼声中,谢知恩的脖颈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以前本尊拿你们当做如愿的贵宾相待,你却和我耍心眼儿。既然如此,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那就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解决此事吧。”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是想保全你儿子的性命,就告诉本尊,你谢家的全部财产在什么地方。尽数交与我。”
“另一个选择嘛,就是你这把老骨头和你谢家唯一的种,带着你谢家宝藏的秘密,永远给我沉睡在地底下吧!”
谢知恩脖颈上的血液越流越快,脸色也逐渐发白。
留给谢鸿做决定的时间不多。
“老夫可以告诉你宝藏的位置,把谢家所有的财产都交给如愿。可是我们的安全要怎么保证呢?”
他们父子俩去过如愿的总部,也接受过北斗给两人安排的换脸术。他们知道的秘密很多,依照北斗的行事风格,不会留着两人活命下去。
“你有和本尊谈条件的资格吗?”
“要么就相信本尊,告诉我宝藏的地址。要么,现在你们就去下地狱!”
北斗举起长剑,看那架势是要砍下谢知恩的头颅。
谢鸿两眼通红,高声制止。
“好,只要北斗尊主能放我们父子两人一条活路,那些身外之物交给你又如何呢。”
“谢家老一辈的财物,分了两处掩藏......”
谢鸿心如死灰的如实交代着,时刻关切的盯着谢知恩的状况。
“谢家的秘密就这些了,请北斗尊主放我们父子两人离开。”
北斗使了个眼色,两名执剑的绝色女子都将自己的长剑收回了腰间。
谢鸿立刻从袖子里掏出止血的药粉敷在了谢知恩的脖颈上,又从里衣上撕下了布条,为他包扎。
一切操作完之后才对着北斗拜别。
“感谢北斗尊主为我们改头换面和不杀之恩,也希望北斗尊主能说话算话,我们父子俩现在只是普通的百姓。老夫保证定会守口如瓶,不会透露一点关于如愿的消息。”
北斗转身上坡,从看的津津有味的千面手里抢过望远镜,看向尸横遍野的那处。
谢鸿带着谢知恩缓缓退去,见北斗没有派人追来,立刻加快脚步下了山。
“援兵来了。”
北斗所望之处,那片身穿红衣的人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釜瓦国下一城的援兵。
千面抿着嘴角。
“尊主,就这么放谢老头俩人走了?你就不怕老头子是骗你的,去挖宝藏的时候挖个空?”
“他们不敢。”
与此同时,跑至山下的谢知恩突然踉跄摔倒,口吐白沫。
山风吹来山顶清冷的男声:“敢对我的萱萱下杀手...我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79章 突如其来的礼物
不可否认的,匡子晟对谢瑾萱已经情根深种。
在匡子晟温柔的,含情脉脉的端着药碗给谢瑾萱喂药喝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没必要喝药吧,我就是打了个喷嚏而已。”
谢瑾萱在深山老林的清晨穿着吊带跳剑舞,却是沾染了寒气,打了几个喷嚏。
回到城内后,她还有些高热的症状,脸颊红扑扑的。
匡子晟立刻命人找来医师,还给她亲自喂药喝。
谢瑾萱望着那满满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子,闻着就令人作呕。别说喝下去了,看着都能苦掉牙。
刚刚那位医师给她把脉的时候,受到了匡子晟眼神的威压,一直哆嗦个不停。
也不知道医师那个脉把没把好。
但是医师受到了惊吓,也没必要报复她吧。给她弄碗看起来就很难喝的药汤子来报复她!
“哪里是打个喷嚏,你一共打了九个喷嚏,额头还在高热。医师也说了,你染了风寒需要静养七日才能彻底好起来。听话,张嘴。”
站在一旁的古奇激灵灵打个冷颤,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脚步慢慢挪动,想要溜走。
“匡子晟!”
一道身影猛然从门口蹿进来。
古奇又是一个激灵,赶紧上前拦住。
如此美好的气氛被破坏,可想而知匡子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古奇可不想受到殃及。
“秋灵你干什么?赶紧出去!”
“匡子晟!今日你必须告诉我,上任红月尊主呢,到底在哪?!他还活着吗?!”
“你休想再将我打晕,那日你是偷袭,今日你再试试!”
“你若是不告诉我上任红月尊主的消息,我就,我就也让小萱消失在你面前!让你这辈子也找不到!”
谢瑾萱吸溜下鼻涕。
关她什么事?
匡子晟瞪了古奇一眼,嫌弃古奇没用。继续舀了一勺黑乎乎的汤药递到谢瑾萱的嘴边。
“快点张嘴,药凉了就没效果了。”
“秋灵姑娘,你没看见主子正在忙着吗。你先出去稍等一下,等谢姑娘喝完了汤药,主子腾出时间了咱们再解决你说的这个问题。”
“我不走!就现在解决,现在告诉我。小萱,你不许喝。我是你的师傅,你必须听我的,我不让你喝,你就不许喝!你敢喝他喂给你的汤药!”
谢瑾萱眼睛一亮。
乖宝宝般的看向匡子晟,将药碗向匡子晟的怀里推了推。“师傅不让我喝,我不能喝。”
匡子晟眼睛里翻腾起了惊涛骇浪。
古奇作为这屋子中间最冷静,也是旁观者最清的角度,自然明白了谢瑾萱的意思。
这是玉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啊!
他怎么能让谢瑾萱激怒了主子,然后看着主子和丘陵打起来呢。
于是灵机一闪,提出了一条让谢瑾萱怒目而视的提议。
“哎,主子,秋灵姑娘,不如这样好了。主子想让谢姑娘乖乖喝汤药治病,而秋灵姑娘想要从主子这里得到红月上任尊主的消息。那不如先让谢姑娘乖乖喝药,之后主子再告诉秋灵姑娘上任红月尊主的消息。这样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匡子晟不置可否。
秋灵也愣了一下后表示无异议。
谢瑾萱满脸苦涩,她反对!
古奇笑得及其贱嗖嗖:反对无效。
“乖,张嘴。”
“徒儿,赶紧喝!喝个药磨磨唧唧的!”
“谢姑娘,你就快点喝了吧,喝了药病才能好。”
谢瑾萱欲哭无泪的张开嘴,任由勺子里的汤药滑进喉咙。
“呕......”苦的她怀疑人生。
眼见匡子晟又是一勺子递过来,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药碗,仰头咕咚咕咚喝下去。
“呕......”
“别吐,看看这是什么?”
就在谢瑾萱苦的两眼冒金星,反胃的想要大吐特吐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东西。
洁白的小兔子吊坠,在空中晃来晃去。
她想起来了,这个小兔子,她见过。
“你...什么时候买的?”
别说谢瑾萱好奇,就连和匡子晟形影不离的古奇也好奇。
匡子晟没有回答,只是将那个小兔吊坠塞进谢瑾萱的手心里,叮嘱她好好休息,就将屋内的闲杂人等都带走了。
谢瑾萱望着紧闭的房门,眼圈蒙上了一层水雾。
若是说谢瑾萱之前对匡子晟是有那么一丝好感的,但是还不确定。在见到这只小兔子的时候,她就心花怒放的沦陷了。
没办法,女孩子就是这么好哄的生物。
匡子晟看似不经意的一个小小举动,彻底改变了他在谢瑾萱心中的位置。
而门外的匡子晟显然是对自己刚刚送出礼物的行为尴尬不已,他耳朵红红的,清了清嗓子。强制让自己板下脸来严肃的处理秋灵的问题。
“你与老尊主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打听老尊主的消息?”
秋灵神情忧郁,似乎陷入了回忆里。
就在匡子晟耐心要耗尽的时候,终于听到了秋灵略带飘渺的声音。
“老尊主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今日的我。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再见他一面。”
“不知道老尊主他,还在世吗?”
匡子晟重新打量了秋灵一遍,好像在确定她话里的真实性。随后双手背在身后,拿出了红月尊主的身份来。
“本尊为现任红月尊主,在接任尊主之位时曾发誓,不对任何人透露老尊主的丝毫消息。你此生想见老尊主一面的愿望,怕是难以达成了。”
秋灵心脏剧烈下沉,声音也变得沙哑颤抖起来。
“老尊主他,不在了吗?”
“无可奉告。”
匡子晟袍角飘飞,人也大步离开了原地。
秋灵缓缓跪在地面上,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呜呜呜......老尊主......”
古奇瞄了眼主子离开的背影,蹲下身戳了戳秋灵的胳膊。
“哎?!你别哭了,老尊主还在世呢,没死呢,你这哭的有些早了。主子虽然发誓不透露老尊主的一点消息,但是我没发过这个誓呀。主子虽然毫不留情的走了,但是已经对我使眼色,让我告诉你了。快起来,快起来,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古奇说着,伸手扶了秋灵一把。
秋灵虽然有着快五十岁的高龄,但她的长相却是小萝莉的面容。此刻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就连古奇看的都是心中一动。
但一想到秋灵的年龄,古奇立刻将那丝悸动扼杀在了摇篮里。
“当真?”
“自然当真,我古奇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骗你干什么呢。只不过老尊主隐居了,不见任何人,所以主子说的话也没错,你这一生怕是见不到老尊主了。”
秋灵抹抹眼泪,破涕为笑。“没事没事,见不到他也没关系,只要知道他还好好的活着就行。”
“谢谢你,古奇小兄弟。”
“呵呵呵,不客气不客气...”
古奇赶紧溜了。
他对秋灵的外表实在没有多少抵抗力。
他不缺母爱,更不想找个老母亲般的配偶过下半辈子。
看着古奇落荒而逃,谢瑾萱躲在门缝里笑得花枝乱颤。
第80章 邴始乐民城
谢瑾萱他们随着釜瓦王室撤退入住的,是一个叫邴始乐民城的地方。
对于釜瓦国这些千奇百怪绕口难记的城市名字,谢瑾萱表示很苦恼困惑。
但是吧,住着却是挺舒服的。
邴始乐民城的建筑风格和釜瓦主城差不多,但是它的阳光朝向比较好。
每天早晨醒来,享受着温暖的第一束阳光撒在脸上的感觉,别提多美妙了。
许是心情好的缘故,谢瑾萱风寒也好的很快。几乎喝了两天的黑色苦汤药,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活蹦乱跳的。
她这边的心情和状态就像是艳阳花开,但是瓦拉归那边的却是恰恰相反。
釜瓦国君去世,主城被毁,臣民损失惨重。
釜瓦国的繁盛和那些不近人情的规矩都是上上任的老国君定下的。釜瓦的江山被打下后,就交给了瓦拉归的父亲瓦尔泰。
瓦尔泰没上过战场,只是乖觉的听从上一辈的规则,经营着釜瓦国。悠哉悠哉的做着釜瓦国君的位置将近二十年。
瓦尔泰喜欢敛财,特别贪财。他的王宫装饰的金碧辉煌,自身也穿的都是明晃晃的黄金装饰品。
釜瓦国的赋税较重,所以底下的商人就开始不择手段的敛财以上交税金。
当然,瓦尔泰虽然本人是个守财奴,在培养军士方面却舍得花钱。主城之所以空虚的只剩下一万多兵士,也是因为他将大批人马送去深山秘密培养了。
送走的那批人,装备和武器无疑是最精良的。
瓦尔泰的死,对瓦拉归和王后月龄汐的打击很大。
尽管瓦尔泰活着的时候有众多的缺点和让人厌烦甚至不屑的行为,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主心之骨。
瓦拉归知道自己的父王喜欢钱胜过喜欢自己,所以他一个王子才会在城内开多家商铺,还有一家独一无二的花楼用来敛财献给瓦尔泰。以此,来博得瓦尔泰的欢心。
可当瓦拉归未能保护住自己的父王,眼睁睁看着父亲惨死在眼前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怨怪到达了顶点。
“父王,儿错了,儿应该听您的话,好好练武的。”
瓦拉归跪在灵堂前,哭的撕心裂肺。
安静跪着的月龄汐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王宫之中,只有她一位女主人。
瓦尔泰只爱财,在女人方面却也只有月龄汐一人,并未添置其他。
平日里,他们虽然算不上恩爱,但却也是相敬如宾。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的男人就是她的一片天。现在她的天塌了,她的灵魂仿佛也跟着她的男人飘走了。
“儿,以后,釜瓦就要交给你了。”
月龄汐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双手握住,对准了心口。
瓦拉归专心的哭喊着,不仅没听到月龄汐对他说的这句话,更没有觉察到月龄汐的动作。
在房间里闷了两天不让出门的谢瑾萱今天终于说通了匡子晟,放自己出来放放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