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上,还能找出第二个和你一般英俊,和你一般武艺高强,和你一般惹我心跳如狂的男人吗?”
匡子晟将谢瑾萱的脸捧在眼前。
认真的说:“那,似乎不能找到了。”
两人都笑了。
大庭广众之下拥吻在一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所以,他们很忘我,很沉醉。
于是,挖出的深坑之上,渡边僧衣破烂的自戳双眼,念了句阿弥陀佛。
渡边也不清楚,为什么每次碰上这个场面的倒霉鬼,都是他。他到底是惹了佛祖,还是惹了月老。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可以先上来吗,小僧看着这里的石板,怕是要塌啊。”
谢瑾萱两人依依不舍的分开,阚了一眼小和尚。
“你来做什么?”匡子晟问。
“这位施主说的什么话。小僧出家人,听闻这里有人被埋,想着过来出一份力。救人一命胜造......”
“架打完了?赢了输了?”
“自然是,平手。”
第165章 往事
匡子晟被救回来的当晚,刑狱的大牢就被东方戬给劫了。
杀了守卫军二十余人,带走了东方菊蓉。
匡子晟得知后没有理会,倒不是觉得拦不下东方戬,而是不想,也没空去拦。
一身脏污的匡子晟洗涮干净,换上了白色的寝衣。小心的托着谢瑾萱伤痕累累的两只小手,正在专心的上药。
“你说你傻不傻?为什么要徒手去扒石头呢?”
“我搬石头还不是因为有个傻子被埋在石头里了。”
“那你就不会拿个东西代替双手吗?你瞧瞧这双手,全部都是划痕。”
“我慢一分,你在里面就危险一分,哪里给我时间去找什么工具呢?再说了,工具也没有手好使呀。你要是真担心我,下次就不要身处险境让我因为救你而受伤。”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
两人打情骂俏般的互相责怪着,眼神都在拉丝。
等匡子晟将谢瑾萱的两只手给裹成了包子,才算结束了这场嘴架。
不过,很快就开启了另外一场特别的嘴架。
夜深人静,烛火摇曳。
白色的帐幔之中,两个人影相对而坐。
“我手还伤着。”
“不妨事。”
“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着龙凤胎的事......”
“我保证,不碰到你的手。”
“你被埋在底下一天一夜,你还有力气吗?要不,改天吧。”
“我的力气,一晚上都用不完。”
“你,流氓.......”
...
一日一早,处理后续事情的护城军来报,说是在废墟下挖出了还有一口气的公主黄浦镶。
就连谢瑾萱都忍不住叹道:这人,还真是命大。
还没感叹完,一直大手就将她揽进怀里。“反正就只剩下一口气,你若是觉得她命大,就让她将那口气咽下去吧。”
“你还是快起来收拾残局吧。怎么说也是条人命呢,她都活下来了,你还非要弄死人家做什么?难不成,她手里有你的什么把柄,你怕暴露?”
“再睡会。”
谢瑾萱脸都要红了。
护城军在等在门外,他们两人被堵在被窝里,太难为情了。
“睡什么睡啊,太阳都日晒三竿了。”
昨夜,匡子晟和她解释了与黄浦镶结伴进入皇陵的缘由,就是怕她多想。
谢瑾萱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想要从皇陵寻找的东西,是当年黄埔老皇帝害了他们匡家的证据。
当年匡子晟的爹被小妾刺杀身亡,那个小妾就是黄埔老皇帝派去的人。
后来小妾被抓起来处决,其实并没有处死,而是被老皇帝悄悄送走了。
那个红木盒子里不仅有那个小妾的所有资料,还有小妾如今被安置的地点。
另外,红木盒子里还有一份匡子晟谋反的证据,以及一封废除匡子晟贤王身份的圣旨。
这些,都是由黄浦镶保管着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黄浦铭长大,能顺利除掉匡子晟。
黄埔老皇帝也有意撮合黄浦镶和匡子晟二人,但是却让黄浦镶立誓,此生不得爱上匡子晟,一切以黄埔家的江山为重。
黄浦老皇帝想的好,利用自己的女儿让匡子晟动情,受牵制为黄埔家卖命。却不许自己的女儿真的动情,帮助匡子晟。
可惜了,最终黄浦镶还是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那个红木匣子也在黄浦镶的身边找到,送到了匡子晟的面前。
谢瑾萱望着这个匣子出神。
“怎么了?”
匡子晟换了一身湛蓝色的长袍,袍子下摆处绣了云纹,很清爽俊毅。
谢瑾萱只看了一眼,就被迷住了。
好看的人,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就是衣服架子。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太招人了。”
打扮的这么帅,岂不是要勾了外头那些姑娘的心神了。尤其是,府里还有个阿洛,眼神不纯洁。
匡子晟一把将人搂住。“我除了招你,从不招其他人。”
两人一路腻歪在一起,来到匣子里所记录的村庄。
匡子晟说着不在意仇人的下落了,更不在意黄埔家的江山了。但是谢瑾萱还是劝他来看一眼那个小妾的现状。
有些疙瘩,总要彻底解开才能松快下来。
这个村庄名叫上阳村,里头的田地不错,绿油油的,既有小河流水,也有杏花满林。
上阳村做落在离皇陵约百里外的山坳里。
谢瑾萱和匡子晟两人骑马而来,在村子入口就下马步行了。
“那个女人原名叫海棠,现在应该不叫这个名字了。”
资料上只写了海棠落户于上阳村内,并没有写改了之后的名字和落户于哪家。
可能自己开门落户,也可能嫁了人。
照着海棠的年纪,应该是嫁了人成了家的妇人打扮了。
谢瑾萱用她那包着满是纱布的手牵着匡子晟的大手,拉着他来到一处浣衣的妇人身边。
那妇人头上绑着块深粉色的布巾,满头黑发被裹的看不见。
瞧见两个长的好看的人向自己走过来,她放下手里的棒槌和湿衣服,站起身,在围裙上擦擦手。
“你好姐姐,我们想打听个人。”谢瑾萱笑眯眯的先开口。
妇人被叫姐姐,不好意思的拢了拢头上的布巾,隐约可见几根白发。
“我,我这个年纪,做你婶婶都有余了,哪里那么年轻呢。”
谁不喜欢听好听的话呢。
谢瑾萱松开匡子晟的手,抓住妇人有些泛红的手。“姐姐,你长的如此年轻,怎么就是婶婶辈的了。你笑起来真好看,应该多笑笑的。”
妇人被夸的低头笑着,都有了当场认谢瑾萱做干妹妹的冲动了。
谢瑾萱从怀里掏出路上买的枣泥糕。“姐姐,这个糕点送给你,是我路上买的。”
“哎呀,这可使不得。”
“姐姐,你不收下,我怎么好麻烦你,向你打听个人呢。”
妇人被说的一噎,道着谢收下了糕点,放在鼻尖闻了闻。香甜的枣香味扑鼻而来,闻着就有些饿了。
不过她没吃,而是望了眼自家的方向。
“姐姐,不知道十几年前,村里有几个新来的小媳妇?有可能,里面某一个是我们要找的人。”
妇人想了想,说了几家十几年前从外面娶的新媳妇的。
其中一家着重说了句:“他们家啊,不懂得珍惜。人家嫁过来的时候,可是带着丰厚嫁妆的。结果呢,几年就给败坏没了。”
谢瑾萱和匡子晟对视一眼,打算先去这家去看看。
妇人说这家的男人叫大栓子,媳妇叫彩莲。
两人来到半人高的篱笆院外的时候,就见院子中一个头上包着灰色头巾的妇人在缝衣服。那衣服看起来是个小孩子的。
“就是她。”
匡子晟轻声说了句。
他见过那女人的画像,即使十几年过去了,也依旧认了出来。
第166章 格局打开了
就在谢瑾萱要推开栅栏进院子的时候,屋里突然蹿出一个男人。
男人看都没看院外突然出现的两人,冲到彩莲的面前,一把将她的领子揪起来。
“钱呢?!我问你呢,钱呢!”
彩莲似乎一个没了提线的木偶。
眼神呆滞,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的任凭男人拎着。
男人恨恨的将彩莲扔在地上,泄愤的踹了十几下才停手。
这时候,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看到自己的母亲躺在地上佝偻着,上前就对着男人的腿挥舞拳头。
一边打着,一边说他是坏爹爹。
匡子晟看着看着,突然开口喊道:“海棠!”
佝偻成一团的女人浑身一个哆嗦,向着匡子晟的方向看过来。随即,她惊恐的爬起来,将孩子抱进怀里。
海棠的男人大栓子也在这时候回身,瞧见了院外的两人。
他扭曲着脸,横横的问:“谁啊你们?!”
两人推开栅栏院门进入,没搭理大栓子,直接走到海棠的面前。谢瑾萱率先开口:“你知道我们来做什么的吧。”
海棠怀里紧紧抱着孩子,泪眼婆娑。
当谢瑾萱两人站在院外叫出海棠这个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命数到了。
她嫁到这个家里来,生养了两个孩子。大儿子在西屋读书,小儿子一脸好奇的盯着来人。此刻的她,怕的要命。
“你们,能不能放过我的两个孩子?”
谢瑾萱挑了挑眉,故意双手环胸的打量着对方说道:“就你们家里目前的情况,你把孩子留给他,估计不比死好多少吧。”
海棠望了眼自己的男人,死死咬着唇角。
“当年我拿到的那笔钱,都被这个男人赌光了。你们杀了我,烦请也杀了他。”
大栓子本来还上上下下打量着穿着不俗的两个人,心里盘算着莫不是这婆娘的远房亲戚,能不能捞点油水。结果竟然听到海棠求着拉着他一起死!
“臭婆娘!你找死!”
大栓子狰狞的咧着嘴,就要将海棠的头发薅起来。他抓了一把头巾,手一划,只剩下头巾在手里。
海棠向后缩了缩,让怀里的孩子进屋躲好别出来。
她站起来,将头顶挽着发髻的木簪抽出来。长发披散开来,期间夹杂着白发。
她用木簪的尖端对着大栓子。“被你磋磨了半辈子,今日,我就与你同归于尽。”
海棠和大栓子扭打起来,一时间竟然不分上下。
谢瑾萱拉着匡子晟退出了院子,站在那观看了一会,摇摇头。“她过成了如今这般,也算是报应了。这样的日子,比死了还难受吧。我们,走吧?”
匡子晟面无表情的又看了两眼,牵着谢瑾萱的手,消失在栅栏院墙外。
两人出了村子,骑马向着京都城门的方向溜达着。
谢瑾萱发现他的情绪很低落,靠近过去。
“阿晟,你在想什么?”
匡子晟牵出一抹笑来。“没想什么,就是感觉,以前为了复仇所做的一切,好似都很可笑。”
“不可笑。”
谢瑾萱用自己缠着纱布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为父报仇,人之常情。虽然你的方法有些暴力和极端,但是换作任何人得知自己的父亲被陷害谋杀致死,自己还被仇人养做棋子,都会反抗的。”
“不要觉得自己可笑,你今日对海棠的放手,就是人格升华的最好证明。”
“人格升华是什么?”
“额,就是,格局大。”
“格局又是什么。”
“哎,你是不是没好好读过书啊,格局都不知道?”
两人一路绊着嘴,很快就入了京都城门。城门口,柴辛正在等着。
“王爷,公主殿下醒了,要见您。”
谢瑾萱甩过去一个眼刀子。
匡子晟甩了个更大的眼刀子。
“阿晟,古奇哪去了,怎么最近没见到他,怪想他的呢。”
“我马上派人去寻他回来。柴辛,你速去寻古奇回来,就说王妃有急事找他。”
谢瑾萱夹了下马肚子,匡子晟也夹了下马肚子,两人并肩悠哉悠哉的进了城。
柴辛挠挠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跟在王爷身边,不就是要做王爷的眼睛,王爷的耳朵吗。
那公主醒了,要见王爷,他传话过来,没毛病啊。
为啥他就比不上古奇呢。
想不通。
匡子晟两人不想见黄浦镶,但是小皇帝却见不得作为臣子的贤王不听旨意。
纵使黄浦铭和黄浦镶的关系不好,那黄浦镶也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是他黄浦家的人,是公主,是天之骄子。
看着黄浦镶奄奄一息的模样,小皇帝掉眼泪了。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是舍不得姐姐去死的。
他坐在床边握着黄浦镶的手,哽咽的说着:“皇姐,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顶嘴了。我听你的,我不再想番国的公主了。我不娶了,我都听你的。你快好起来吧,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我害怕。”
黄浦镶的意识只是刚恢复,说了想见匡子晟之后,就又迷迷糊糊的了。
皇宫的医师端着熬好的汤药过来,说是要趁热喝。
小皇帝从没伺候过人,端着药碗,舀起一勺汤药喂给黄浦镶,一滴不剩的全撒了。
“怎么办啊,皇姐不喝药。”
医师跪着凑过来,递上一个压舌板。
“陛下,可以用这个压住公主殿下的舌头,然后将药汁顺进去。”
小皇帝擦了把哭出来的鼻涕,点点头,让医师帮他一起喂药。
就这样,小皇帝很有耐心的伺候着黄浦镶喝下了一碗的汤药,还贴心的为她擦拭嘴角,盖好被子。
人总是这样,只有快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小皇帝害怕姐姐救不回来,就这么去了。所以亲自摆驾到贤王府,请匡子晟去宫里见皇姐一面。
圣驾仪仗摆在贤王府大门口的时候,小皇帝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进不去一个王府。
他跺脚咆哮:“朕是一国之君!整个颐国都是朕的,还有哪里是朕不能去的!让开!”
王府的护卫长刀叉在大门口,一脸的铁面无情。
小皇帝气坏了,站在大门口嗷嗷的骂匡子晟。
王府内,谢瑾萱正在和匡子晟一起动手往树上挂秋千的绳子,听到外头的叫嚣声,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